姚心蘿在齊山長麵前,還是替羅素約留了點顏麵的,她沒說有出七夕節那天的事,隻道:“羅姑娘做了錯事,被太後娘娘和皇後娘娘教訓,我沒有幫她在兩位娘娘麵前遮掩,羅姑娘因此遷怒於我。”


    齊山長找了幾個學子問話,證實的確是羅素約先動的手,先前黎若瀾對羅素約的品行,也做過暗示,她思前想後,往宮裏遞了牌,求見羅太後。


    羅太後見過齊山長,等她離開,對雀姑等人道:“羅家那個丫頭性情大變,莫不是得了失心瘋?”


    謝女官眼皮一跳,這話要是傳出去,羅素約這一輩子可就毀了,有些不忍心地道:“娘娘,羅姑娘還小呢,這性情不穩定也是常事,長大後,這性情就定了。”


    “娘娘,奴婢到是覺得這才是羅姑娘的本性。”雀姑還記得被羅老夫人甩兩耳光的仇。


    “她做了什麽?”羅太後問道。


    “娘娘,奴婢在宮裏,她在宮外,她做了什麽,奴婢不知道,奴婢隻是想起了她的祖母。”雀姑給羅老夫人上眼藥。謝女官不知前事,不敢再多言。


    “你這麽一說,哀家到是想起了,當年哀家那個大嫂,為了嫁進羅家,對哀家也是竭力結交的,後來達成了目的,就開始苛待哀家,還想算計哀家。等哀家嫁給先帝,她怕哀家連累羅家,連累她的兒孫,指著哀家的鼻子罵哀家,是喪門星。”羅太後憶往事,恨意翻騰,“哀家就不該相信歪筍,能長出直竹來。”


    “娘娘,羅姑娘莫不是看上了臹哥兒,如今臹哥兒賜了婚,她嫁不進梁國公府,就跟縣主翻臉了。”雀姑道。


    羅太後擺手道:“你錯了,羅素約看上的是小七,囡囡像瑜妹妹,是個聰明孩子,不像哀家那麽笨,不願參合進去,羅素約看囡囡幫不上忙,就怨上了,積怨久了,就恨上囡囡了。”


    “羅姑娘的心眼太小了。”雀姑感歎道。


    羅太後冷笑一聲,“要不是哀家那侄兒媳婦還不錯,哀家顧念著這個姓,哀家一寧讓齊山長出勸退書。”


    齊山長是沒給羅素約寫勸退書,但給她調了班,調去了丙申二班,寢室間也換。姚心蘿和羅素約選修課,有三個是相同,樂、棋和茶,姚心蘿全部更改,樂改成製香、棋改成針線,茶改成插花。


    兩人至此,再沒有過多的交集,偶爾在門口遇到,也彼此視而不見。羅素約仿佛是被三人排擠出來的,有人同情她,也有人對她的品行表示懷疑。羅素約在書堂的日子,過得很壓抑,在家裏的日子,過得也不如意。


    羅素約卻並不後悔,因為有人告訴她,會達成她的心願,她相信隻要她嫁給七皇子,所有人都會改了麵目,討好奉承她的。


    過了幾日,蕭詠絮把姚心蘿拉到角落,一臉哭喪問道:“心兒,怎麽辦?”


    “絮兒,出什麽事了?”姚心蘿問道。


    “心兒,我大哥看上一個不入流小官的女兒,在家裏鬧著要娶她為妻。早知這樣,還不如讓他娶黃婷婷,好歹她爹還是個七品官。”蕭詠絮噘著嘴道。


    “你見過那女的沒有,她是不是長得很漂亮?”姚心蘿問道。


    蕭詠絮看著姚心蘿,道:“遠遠地看了一眼,沒你漂亮。”


    “沒讓你誇我。”姚心蘿斜了她一眼,“能讓蕭大哥看上的,她必然有過人之處。你父母是什麽意思?”


    “我母親的意思是讓我大哥納她為妾,我大哥不同意,非要娶她為妻。一個從九品工部司務的女兒,她有什麽資格做顯郡王世子妃?攀這樣的高枝,她也不怕摔死。”蕭詠絮氣唿唿地道。


    “蕭大哥會不會中了人家的算計?”姚心蘿皺眉問道。


    “肯定是中了算計。”蕭詠絮握著拳頭同,“我大哥那個笨蛋,被一個女人騙得神魂顛倒,我去把那女人打得變豬頭,看她拿什麽來迷惑人。”


    “絮兒,這事你管不了,你父親會查清的。你別急,靜觀其變,我相信蕭大哥,隻是一時糊塗,他會聽父母的話的。”姚心蘿安撫蕭詠絮道。


    蕭詠絮被姚心蘿勸住了,沒去找那小官之女的麻煩。隻是沒想到蕭詠屺執迷不悟,事情鬧到後麵,京都各府皆知。


    顯恪郡王因公要出京,沒空與兒子鬥智鬥勇,撂下一句,“你這個沒有的東西,為了個女人,要死要活的。你要是非娶她為正妻,不聽老子的話,本王就當沒生你這個兒子。”


    郡王妃驚得臉色煞白,顯恪郡王是看重嫡子嫡女,但顯恪郡王還有兩個庶子,若他一狠心,舍了嫡子捧庶子,那這府上,就有她母子立足之地。


    郡王妃苦苦相勸,蕭詠屺退讓了一步,同意讓那女子以側室進門,但是要郡王妃去求一道指婚懿旨來抬高那女子的身份。郡王妃拗不過他,隻得去求章皇後。


    章皇後被郡王妃磨了幾天,鬆了口,一道指婚懿旨,將那九品小官的女兒指給蕭詠屺做世子側妃。


    此懿旨一出,先前有意與顯恪郡王府結親的人,頓時斷了念想。男人是可以納妾,但誰會妻未娶,先納妾的?還是由章皇後指的妾。


    顯恪郡王迴京,得知此事,氣了個仰倒,罵道:“慈母多敗兒,我跟你說過的話,你是不是全忘光了?”


    “沒忘,我知道你想讓屺兒娶昭和縣主,升爵。”郡王妃道。


    “現在還娶個屁,升個屁。”顯恪郡王氣得暴粗口。


    “屺兒納得是妾,又不是娶妻,不妨礙昭和縣主嫁過來的。”郡王妃不以為然地道。


    顯恪郡王冷笑,“屺兒這妾,都鬧到宮裏去了,你還幫他弄道指婚的懿旨,你覺得太後娘娘會這麽委屈昭和縣主,讓她嫁過來嗎?”


    郡王妃遲疑了一下,道:“隻要昭和縣主願意,太後娘娘應該會同意的。”


    “昭和縣主憑什麽要願意?你那個沒用的兒子,有什麽本事,讓昭和縣主不計較他未娶妻,先納妾?”顯恪郡王質問道。


    “梁國公府不就同意定遠侯府那個李愉,未娶妻,先納妾了。”郡王妃也因為想到這事,才答應幫蕭詠屺的。


    顯恪郡王一拍桌子,罵道:“混賬,那個祝愛蓮是個什麽東西,能與昭和縣主相提並論嗎?我算是知道,你為什麽會做出這種糊塗事來了。你是嫡妻,你也有女兒的,好好的用你那豬腦子想一想。”


    言罷,顯恪郡王拂袖而去,往妾室的院子去了。郡王妃呆坐在椅子,她知道她壞了他的大事了,可現在事成定局,沒法走迴頭路了,她現在能做的,就是想辦法把昭和縣主哄得嫁過來。


    “來人。”郡王妃揚聲道。


    婢女應聲進來。


    “縣主可迴來了?”郡王妃問道。


    “迴王妃的話,縣主剛讓人迴來傳話,她要和昭和縣主去新開張的味全齋嚐鮮去了。”婢女稟報道。


    郡王妃笑了笑,可以透過絮兒,把昭和縣主哄得嫁進來。被郡王妃惦記的姚心蘿和蕭詠絮,這會子,正坐在味全齋的廂房裏,點了一桌菜在大快朵頤。


    “好吃好吃,真好吃,這菜叫什麽名字來著?”高樂靈邊往嘴裏塞菜,邊問道。


    “翡翠白玉卷。”姚心蘿拿起一塊粉紅色的櫻桃糕道。


    “把夥計喊進來。”蕭詠絮囑咐婢女道。


    “喊夥計進來做什麽?菜還沒有這麽多,先吃完了再說,不許再點了。”姚心蘿咽下嘴裏的糕點道。


    “我不是要點菜,我要問問廚子這道紅燒肉是怎麽做的?味道和其他店裏的紅燒肉,做得不一樣。”蕭詠絮擦了擦滿嘴的油道。


    “這是人家的秘方,要告訴你,人家還怎麽做生意?”姚心蘿道。


    “那心兒你嚐嚐,你嘴叼,一定能吃出裏麵放了什麽佐料。”蕭詠絮夾了一小塊,放到姚心蘿的嘴邊。


    姚心蘿看著那略顯油膩的紅燒肉,微皺了下眉,張開嘴把肉咬了進來。紅燒肉入口綿軟,油而不膩,濃濃的肉香味中,還帶著絲絲甜味,咀嚼了兩口,細細品嚐,沒有五香等配料的味道,但是味道比那些加了厚重配料的紅燒肉好吃。


    姚心蘿又夾了一塊,吃完,笑道:“我可以確定,裏麵沒有添加什麽特別的佐料,就是肉本身的味道,這家店的廚子是個高手,難怪生意如此火爆,這樣一來,會搶走福客來不少客人。”


    “心兒,別擔心,福客來的廚子煮得菜也不錯的。生意要是差了,大不了,出高價,把這裏的廚子挖過去好了。”蕭詠絮給她出主意道。


    姚心蘿笑了笑,又去品嚐別的菜和糕點。


    酒足飯包,三人結了帳,準備迴家,剛走到樓梯口,就聽到一聲尖利的喊聲,“啊……”


    “死人啦!死人啦!”


    姚心蘿往樓下大廳一看,廳裏一張方桌上,趴著一個婦人,她一動也不動。在方桌對麵坐的客人是兩個年輕的男子,他們瞠著眼看著趴著的婦人,臉色慘白。其中一個男子,手指顫抖地指著婦人道:“死了,她死了。”


    店內的掌櫃和夥計,趕緊圍上前去瞧看。掌櫃伸手去探那婦人的鼻息,“她斷氣了,沒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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