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宮裏私密兩件大事,這其中一件大事是,南褚隻手遮天的權相司徒雲城暴斃了,死因不詳;還有一件大事是,這南褚宮中最有權勢的女人,祺貴妃娘娘身體抱恙,移駕清苑。


    宮裏的人可都知道那清苑是何等地方,清苑,顧名思義,就是很清靜的亭苑,先皇在世時,那裏就等同於冷宮,如今,三皇子差人重新修繕一番,景致與以往截然不同,但再怎麽說,這半生手握大權的女子,就此與朝政便無緣了。


    清苑內,草木茂盛,亭台樓閣,疏林玉台,小橋流水,景色宜人;


    波光平靜的湖麵上,一株株荷花亭亭玉立,千嬌百媚,姿態萬種,隻可惜,著眼前的一切盎然之色,對祺貴妃來說,都是枉然。


    湖心亭內,樓夙負手而立,站於祺貴妃的身後,他身姿頎長,眉目清朗,眸子若星,吹彈可破的光潔肌膚,在日光下,如同一塊極品暖玉,他的聲音如清風和煦,低沉劃過琴弦,“母妃,這裏都是按照您的喜好設計的,可還有不滿意的?”


    嗬嗬……


    祺貴妃癡癡一笑,目光仍停留在湖邊上的一盞清荷上,大大的杏仁眼,眼眶不禁發紅,眼神中有著難以言喻的眷戀,“夙兒,你可是怨著母妃了?”


    “母妃何出此言?”樓夙轉身到亭中的玉石圓桌上,俯身拿起桌麵上一個金邊玉扣杯,日光斜射映照下,愈發顯得手指白淨修長。


    “那杯毒酒,你讓我親手端給他,我照做了,可即便是這樣,你還是讓我移駕清苑,美其名曰頤養天年,其實,你是防著母妃吧!”兩行清淚簌簌流下,當年的瀲灩絕色女子,如今一夜之間,蒼老了很多。


    “母妃多慮了!”樓夙輕歎著,放下手中的玉杯,走到她的對麵,坐了下來,他垂眸深思片刻,目光淡然地看著她,娓娓道來,“司徒雲城的野心,你我皆知,有他在一日,南褚的江山就一日不會太平,這個母妃甚至比我還要清楚!”


    “如果不是我,他可能早就奪下這大好河山了吧!”到底是女子,下得了手,卻狠不下心。


    “那是妄想!”樓夙冰冷的雙眸深若潭水,他轉身,不去看母妃那悲憐的模樣,“父皇早知他野心勃勃,如若司徒雲城真有謀逆之舉,那皇陵下暗藏的十萬禁軍,還沒等他打進護城河,就會將其拿下!”


    祺貴妃茫然轉過身來,對上樓夙漆黑的雙眸,滿臉詫異,“十……十萬禁軍?”


    “那些守陵人,其實也是禁軍偽裝的!”這件事情,還是雪燼告訴樓夙的,當時他臉上的詫異,不比祺貴妃少,可見帝王的心思有多縝密。


    “看來,是我低估他了!也低估了你!”祺貴妃緊緊地攥著手中的絲帕,輕咬下唇,對樓玄空,她終究是願賭服輸,隻不過,作為母親,她一心為了自己的兒子,難道這也有錯嗎?


    “母妃安心在這裏靜養吧,朝堂之事,煩心勞神,您還是少參與的好,至於兒臣這後宮……”樓夙起身,亭中清風拂來,他淡雅的衣衫伴著黑色綢緞般的青絲,飄然於空中,“兒臣剛剛登基,兒女之事,暫且擱置,日後若有意中人,定會帶來拜見母後!”


    哈哈哈!


    看著樓夙如風俊雅的背影,祺貴妃仰頭大笑起來,她伸手擦了擦眼角的淚,大聲喊著,“隻怕你會和我一樣,所愛之人,終不能得!”


    樓夙的身形一頓,並未迴頭,腳步不停,隻是垂在身側的手,握緊成拳。


    龍子衿離開南褚的那個清晨,空中飄起了纏綿細雨,盡管天公不作美,但是皇城內外仍是禮樂連連,因為新帝的登基大典在一片祥和中如期舉行。


    洪亮的鍾鼓鳴聲打破了連日以來國喪的哀痛氛圍,從此刻起,莊嚴肅穆的南褚皇宮內,換了主人,這低沉的鍾聲也將樓夙從沉思中喚起,他聽到殿外傳來細碎的腳步聲,之後便是管事太監劉蘇尖細的通報聲,“殿下,時辰到……”


    走出皇城最後一道關卡,護城橋緩緩收起,高高的城門悠悠關閉,來時的儀仗如今隻剩下一半,同是來時的車廂,內室裏有大花和二花作伴,卻還是顯得空蕩蕩的。


    龍子衿垂下雙眸,纖長的睫毛掩去眼底片刻的失落,她抬手撩起車廂的窗簾,目光順勢漫延到那青色的高城之上,耳側,鍾鼓聲鳴了三響,她撂下簾子,心下已了然,此時的樓夙應該已經走出宮殿了,禮部的官員們已經結束了祭司,盛大而又隆重的新帝登基大典就這樣拉來帷幕了,而他和她之間的過往,也在這一刻謝幕了。


    “郡主,我們離開,都不打聲招唿嗎?”二花終於坐不住了,她傾身向前,眨了眨眼睛問道。


    “二花,郡主的決定,何時輪得著做下人的置喙,休得多嘴!”大花伸手將二花拽了過來,怒喝道。


    二花委屈地點了點頭,低聲道,“奴婢的錯,請郡主懲罰!”


    龍子衿無奈地看了她一眼,她曾聽說,最近二花好像迷上了一個南褚的廚子,隻因那廚子做得一手好肉團子,果不其然,她又長胖了!


    “出門在外,沒那麽多講究,二花就算不問,我也會尋個機會,將這個中緣由說給你們聽的!”龍子衿從身側取出一張信箋,遞給了大花,“你先看看這個吧!”


    淺黃色的信箋上,周邊覆著精致的蒼山卷雲圖案,大花抬頭,對上龍子衿的視線,第一時間便猜到,“這是賀蘭世子給郡主的信箋?”


    “嗯!”龍子衿輕點了點頭,繼續道,“你再看看這信上說的!”


    無端更渡桑幹水,卻望並州是故鄉!


    簡單的兩句話,讓大花有些迷惘,她自認識得幾個字,也讀過一些古詩詞,“奴婢沒有記錯,這是一首思念家鄉的詩,曾經,千裏迢迢渡過桑乾河,現在並州已經成了我的第二故鄉……”


    可是,這是什麽意思啊?和郡主又有什麽關係呢?


    “他這是在提點我,是時候迴東辰了,借此詩句來諷刺我,已經把南褚當成是第二故鄉了!”龍子衿忍不住噗嗤一笑,這隻死狐狸,還真是改不了他腹黑心機的天性,即便是千裏萬裏相隔,他還是有辦法拐彎抹角地罵她。


    “嘿嘿,搞不好是雲初公子想咱們家郡主了,也說不定呢!”剛乖了一陣子的二花,又不要命地湊上前,笑嘻嘻地說道。


    龍子衿毫不客氣地白了她一眼,佯裝生氣道,“坐迴去,安靜,否則晚上沒有飯吃!”


    二花不情願地嘟了嘟嘴,消停地蜷縮迴去。


    出來已經二十多天了,她還真應該馬不停蹄地趕迴去,東辰還有很多事情等著她去處理,臨行前,她求皇姨娘封了永安郡主府,此時,景非和容律他們應該都離開了吧?皇姨娘的身體也不知道如何?還能堅持多久?無論如何,她都要盡快找到那三千黑麵鐵騎,找到東辰的兵控圖,否則,這兩樣有任何一樣落入敵手,東辰都是朝夕不保的。


    未時!


    帝都的雨終於停了,皇城內的禮樂也停了,大典結束。


    宮殿內,樓夙一身明黃色的龍袍,泛著奕奕光彩,一頭烏黑的絲發被金冠高高挽起,向來清逸出塵的氣質,多了一絲矜貴,此時他冷清的雙眸,雋著明顯的盛怒,手中還握著一張桃粉色的紙箋。


    立在樓夙身後的管事太監劉蘇,是個二十多歲的機靈人,他原本就是三皇子的人,如今主子一朝大權在握,他自然飛上枝頭,但多年深宮的摸爬滾打讓他早就磨練出一種不驕不躁的心境,此時,他眼尖地掃了一眼那永安郡主留給皇上的字條,盡管認字不多,但他看得出那上麵的字跡很漂亮,寫著也隻有兩句話:唯盡相思獨守繁華,九州子民以仰帝顏……


    樓夙無奈一笑,將手中的信箋折好放入懷中,你說讓我斷了相思來守住這一世繁華,成為這四海盛世的子民仰望的皇帝,可是,這千秋萬代的帝王霸業枯骨崢嶸,還不是被你棄之如履?


    ------題外話------


    小劇場:


    賀蘭初冷瞥一眼,心裏暗笑道:樓夙這小子,也敢打夭夭的主意!


    樓夙嘴角含笑:我想要的,從未失手過!


    賀蘭初冷哼一聲:還不是被我一紙信箋,招了迴來!


    樓夙冷笑瀲瀲,不屑道:花落誰家,走著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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