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詩有雲:“曉來庭戶外,草樹似依依。一夜東風起,萬山春色歸。冰消泉派動,日暖露珠晞。已醞看花酒,嬌鶯莫預飛。”


    鍾陽日夜兼程趕到福江口的時候,正是這樣乍暖還寒、細雨霏霏的早春時節,而此時除夕剛過,正是大年初一的清晨。


    白石碼頭百味莊園內因為前來給鍾敬軒、秦向爭、韓氏三人拜年的百姓、官員、商戶絡繹不絕,所以園子裏很是熱鬧非凡。


    “鍾老爺子,祝您新的一年福壽康泰,小民等給您拜年了!”張發帶領鄧氏與一對兒女還有外漁巷的很多百姓,齊齊跪拜在百味莊園正廳裏,對著坐於主位的鍾敬軒尊敬地磕起了頭。


    現在福江口的人都知道了老爺子的身份,他可是連當今聖上都尊稱為“三爺爺”的大人物,雖無官職在身,但是身份極其尊貴。


    “都起來吧!”鍾敬軒笑嗬嗬地說道。


    那邊很多女眷婦人也在給韓氏請安問禮,她現在可是王爺的嶽母、公主的娘,早已經不是鄉野農婦,就算她平易近人,但該有的規矩禮儀大家還是懂的。


    “迴稟夫人,姑爺身邊的侍衛鍾陽到了!”阿正急匆匆地從大門處跑來對韓氏說道。


    “快讓他進來!”韓氏對於鍾陽還是很有印象的,他這時候前來,是不是秦瀾心在西北出了什麽問題?一想到這,心下就著急起來。


    鍾敬軒也得知了鍾陽到了百味莊園的消息,讓他趕緊來見自己。


    一路風塵的鍾陽見到鍾敬軒、秦向爭和韓氏等人後,先跪下給三人磕頭拜年,然後就告訴了眾人秦瀾心已經身懷有孕的消息。


    “阿彌陀佛,阿彌陀佛,菩薩保佑,大丫頭她終於有了身孕!”自從秦瀾心出嫁之後,韓氏就在家中設了小佛堂,朝夕念經祈福。


    女兒嫁人後一直沒有懷孕,這也是她心頭上的一塊大石頭。如今得償所願,真是謝天謝地謝神靈!


    “夫人,這可真是太好了!”楊婆婆鬢角添了不少白發,但整個人的精神卻愈加好了起來,她也是整日裏念叨著鍾逸和秦瀾心何時有個孩子。


    最高興的莫過於鍾敬軒,他從幾年前就在期盼著鍾逸與秦瀾心能有個孩子,朝也盼,暮也盼,如今終於盼到了。


    鍾陽把秦瀾心懷孕的好消息告知鍾敬軒一行人之後就又騎著馬往京都趕,幾日後就迴到了恭親王府。


    這天,賀芳晴有些悶悶地坐在曦晴院中,自從去年年前分了家,鍾逸和秦瀾心去了西北,三個庶女又相繼嫁了人,這恭親王府就變得愈加安靜起來,鍾懷邵的那些後宅女人自從玉夫人出了事,也都安安分分地。


    因此,不愛參加宴會,相熟的友人也不多的她就隻好悶在王府裏,就算是去竹雨園小住,心情也好不起來,也隻有收到鍾逸和秦瀾心的來信之時能喜悅上兩日。


    “王妃,您吃點東西吧!”孫嬤嬤端來一些點心放在了賀芳晴的麵前。


    “放在那裏吧,我不餓!”賀芳晴起身推開了窗,這早春還有些寒涼,但已有暖意,隻是不知此時的西北是何種境況,“嬤嬤,逸兒和瀾心他們已經去了西北整整一年了,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在京都再見到他們。”


    “王妃您別擔心,雖說西北離著京都很遠,但是王爺和公主在西北做的那些事情可是傳遍了天下,聽一些去過西北的客商說,王爺重修的官道又寬又闊,就是京都內城的街道都比不上呢!”孫嬤嬤笑著說道。


    “這也就是他們去了西北真心實意地為那裏的百姓著想,為皇帝分憂,又是沙甜菜,又是糯米砂漿的,前幾日我進宮,瑜兒還說皇上晚上睡覺都會笑醒,在夢裏都稱讚他們呢!”提到鍾逸和秦瀾心,賀芳晴這臉上有了輕鬆的笑意。


    “嗬嗬,王爺與公主為西北所做之事有目共睹,他們剛到西北,西北的百姓就有了好日子過,隻要西北繁榮昌盛起來,皇上也會讓他們及早迴京都的!”孫嬤嬤安慰地笑著說道。


    “希望如此吧!”賀芳晴又是幽幽一歎。


    “啟稟王妃,鍾陽迴來了!”紅賞走進來笑著說道。


    “快讓他進來!”賀芳晴臉上有了急色。


    鍾陽乃是鍾逸身邊最得力的侍衛,不到萬不得已,鍾逸是不會讓他離開自己身邊的,天下當娘的都是同等的心情,賀芳晴和韓氏所想一樣,也以為是兩個人遇到了什麽難事。


    “鍾陽,是不是逸兒和瀾心在西北出事了?”鍾陽剛進門,賀芳晴就急急地問道。


    “迴稟王妃,王爺和公主沒有任何事,小的是來報好消息的。”鍾陽迴稟道。


    “好消息?”賀芳晴疑惑一問。


    鍾陽點點頭,然後笑著說道:“迴稟王妃,公主懷孕了!”


    “你——你說什麽?”賀芳晴覺得腦袋一蒙,有些不敢相信。


    “鍾陽,你是說公主她有了身孕?”孫嬤嬤也著急追問道。


    鍾陽再次點點頭,說道:“是的,王爺讓小的迴京都之前,海大夫已經確認王妃有了身孕。”


    “這真是太好了!”仿佛心頭的烏雲全都被這一個消息給驅散了,賀芳晴反而更為著急起來,“嬤嬤,快!快收拾東西,咱們今天就去西北!”


    “王妃,您這……”孫嬤嬤被賀芳晴的衝動決定給嚇到了。


    “還愣著幹什麽,快收拾東西,咱們今天就去西北,誰都不能攔著我!”賀芳晴雙手緊握在一起來來迴迴地走著,臉上都是喜意。


    知道現在賀芳晴是被秦瀾心懷孕的喜訊衝昏了頭,但孫嬤嬤也是很了解賀芳晴的,其實賀芳晴早就有了要去西北的打算,隻是礙於府中還有事情沒有處理完,再加上鍾懷邵的阻擾,所以未能成行。


    同天,皇帝齊佑和鍾瑜也得知了秦瀾心有孕的消息,自然也是十分地欣喜,立即就讓殷少士準備了不少的禮物和補品要往西北送去。


    鍾懷邵知道這個消息之後,同樣開心不已,可當他趕迴王府的時候,就看到大管家鍾江在收拾馬車,孫嬤嬤則是有些著急地在等他。


    “孫嬤嬤,發生什麽事情了?”鍾懷邵不解地問道。


    “迴王爺的話,王妃聽到公主懷孕的消息,非要今日就啟程去西北,誰勸都不管用,這可怎麽辦?”孫嬤嬤覺得賀芳晴的西北之行也隻有鍾懷邵一人能阻止了。


    鍾懷邵聽後沒答話,徑直走到了曦晴院,看到紅賞和紅俏正在幫賀芳晴收拾行李箱。


    “你們都別收拾了,這些都不用帶著!”鍾懷邵走進屋裏坐下,語氣平靜地說道。


    “鍾懷邵,我兒媳婦懷孕了,我要去照顧她,這次無論你用什麽威脅我,我都要去!”賀芳晴很是執拗地說道。


    “晴兒,你不要每次和我說話都一股子怨氣和怒氣,我有說不讓你去了嗎!”鍾懷邵無奈地說道。


    “你說什麽?”賀芳晴嚴重懷疑自己剛剛一定是耳朵出了問題。


    “你沒有聽錯,西北你可以去,不過你要答應和我一起去……”


    “我答應!”沒等鍾懷邵把話說完,賀芳晴就著急地說道,鍾懷邵的決定太出乎她的意料了。


    “那好,王府裏大小事情就暫時交給鍾江和孫嬤嬤,這次去西北就讓紅賞、紅俏兩個丫鬟陪你去吧,東西也不用帶那麽多,輕裝上路,行程會快一些!”鍾懷邵也緩了一口氣說道,他還以為賀芳晴這次會拒絕呢。


    “好!”隻要能順利去西北就行,賀芳晴也不想帶太多人跟著。


    三日後,鍾懷邵帶著賀芳晴,再加上鍾威、鍾陽和紅賞、紅俏四人,就登上了順天碼頭的快船,他們決定先行水路,再改有馬車行進。


    巧的是,他們船停靠岸之時,竟然發現了鍾敬軒與秦向爭一行人。


    “三叔,您怎麽在這裏?此刻您不是應該在白石碼頭嗎?”鍾懷邵上岸之後,一臉不解地看著正準備坐上馬車的鍾敬軒幾人。


    “哈哈哈,這還真是巧啊,我們是打算去西北看看逸兒和心丫頭,你們也是?”看著鍾陽陪伴在側,鍾敬軒就猜出了鍾懷邵和賀芳晴的來意。


    “正是如此,三叔,親家母,親家公,這還真是趕巧了,隻是三叔您年紀大了,路上顛簸可受得了?還有,百味莊園的各項事務又交給誰來掌管呢?”賀芳晴也走向前去問道。


    “這些事情你不用擔心,自是都交代好了才啟程的,嗬嗬,至於我,別看你三叔年紀大了,身體還硬朗著呢,走一趟西北也是無事的!”鍾敬軒經過一年多的自我調養還有秦瀾心教給他的太極拳,現在他的身體可比以往好太多了,都說他越活越年輕。


    “這是瀾悅吧?一段日子不見,真是越來越漂亮了,我聽說奉恩候夫人已經派人去提親了?”賀芳晴看到韓氏一行人真是喜出望外,這一路上她正愁著要和鍾懷邵大眼瞪小眼地走兩三個月,沒想到路上有解悶的人了。


    “瀾悅拜見王妃娘娘!”秦瀾悅有些羞澀地給賀芳晴行了禮。


    秦瀾悅過了年就到了及笄之年,而且按照時間來算,這一次她的及笄禮怕是要在西北辦了。


    年前的時候,信遠侯府和奉恩侯府都曾托人去白石碼頭提親,甚至狀元郎孫文成親自拿著聘禮上門的,但是被秦瀾悅給拒絕了,最後應下了奉恩侯府的求親。


    “王妃說的沒錯,如今六禮過半了!”韓氏笑著說道。


    “嗬嗬,那就好,奉恩侯府倒是個不錯的去處,瀾悅以後不會受委屈的!”賀芳晴笑著說道。


    韓氏也點頭笑著說是,秦瀾悅倒是一臉羞紅,不知如何應答。


    既然兩家同去一地,路上自然結伴而行,而且說說笑笑一路上好不熱鬧。


    兩個月後,正是西北沙甜菜春季裏成熟收割的時候,而且從湛州到品州的官道已經全部修好,這時正在修的是品州到昉州路段的官道,隻要這段官道修好,那麽就算打通了外界與西北的第一條通天大道。


    這天,雖是晚春時節,但是西北已經開始熱了起來,鍾懷邵、秦向爭一行人出了昉州之後往品州而來,走了一天多的行程看到官道之上密密麻麻都是修路的官兵和百姓。


    鍬勤鋤忙,運黃沙的馬車一輛接著一輛,而且還有獨輪的推車來來迴迴地運送著拌好的糯米砂漿,再有工匠們將砂漿在路上盡快鋪平,等到中午太陽一曬,這路很快就能曬幹變得堅硬平整起來。


    “將軍,有一隊從昉州而來的過路行人要見您!”秦瀾兵堂堂的護城將軍,此刻也是穿著薄衫,拿著鋤頭在拓寬官道,就見一個士兵跑來對他說道。


    “是什麽人要見我?”秦瀾兵起身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問道。


    “哥——”還不等士兵迴答,秦瀾兵就聽到一個十分熟悉的驚喜喊聲,轉身看去,竟是今年快十二歲的秦瀾瑞,隻是短短一年未見,他的個頭躥高了不少。


    “小弟,你——”秦瀾兵扔下手中的鋤頭就跑了過去,再仔細一看,不遠處的舊官道上下來幾個人,竟是他的爹娘、妹妹和鍾敬軒等人。


    “兵哥兒——”韓氏含淚遠遠地喊了一聲。


    “娘!”秦瀾兵用更快的速度跑到了韓氏幾人麵前,竟是“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好孩子,快起來!怎麽這樣黑,這樣瘦?!”韓氏看到秦瀾兵心疼地落淚說道。


    “娘,在西北都這樣!”秦瀾兵紅著眼圈地說道。


    韓氏看了一眼那些修路的人,的確是各個都黑瘦的,不過臉上並沒有愁苦之色,反而精神奕奕的很。


    秦瀾兵又一一拜見過其他人,因為有公務在身,所以他不能陪同韓氏幾人去湛州,不過還是送他們到了品州城外的官道上。


    看著麵前一條筆直寬闊的官道,鍾懷邵、鍾敬軒和秦向爭幾人都驚歎不已。


    品州與昉州之間在修的官道他們已經看到了,隻是那是完全沒有修好的,而這段品州到湛州路段的官道則是完整修好的,而且路兩旁已經栽種上了熱鬆。


    此刻官道兩旁已是綠意盎然,令人觀之心中一股涼意,而且這黃沙官道上馬來車往竟又是另一番景象。


    “這官道修的是真好!”鍾敬軒點頭讚歎地說道,“兵哥兒,你們為西北百姓為大魏朝做了一件大好事呀!”


    “三爺爺,瀾兵受之有愧,這些都是姐姐和姐夫的功勞,要是沒有他們,這黃沙官道根本就修不起來,我不過是奉命行事而已,談不上功!”秦瀾兵謙虛地說道,“往前每走十裏都有一家小廬,廬裏有賣吃食和水的,每三十裏還有客棧,你們要是累了可以在那裏歇歇,五十裏處有集市,不過因為剛剛建好,集市上人應該還不多。我隻能先送你們到這裏了!”


    “兵哥兒,你修路之事比較重要,這就到湛州了,你迴去吧!”秦向爭對兒子說道。


    “不用管我們,你先迴去吧!”鍾懷邵也笑著說道。


    秦瀾兵沒敢多耽擱,又派了幾名士兵一同護送他們前往湛州,一路上雖然車馬增多,但路夠寬,暢通無阻地就到了湛州城外。


    不過,快到城門口的時候,卻發現排起了長隊,好多車馬都堵在了主府城外邊。


    “怎麽不走了?”賀芳晴與韓氏坐在一輛馬車之內,有些不解地問道。


    “迴王妃、夫人話,前來府城內收沙甜菜的客商和西北各地來賣沙甜菜的百姓人太多了堵住了去路。”鍾陽對二人說道。


    “沒有其他城門口了嗎?我們繞道別的地方進去也可以?”賀芳晴說道。


    “迴稟王妃,其他城門口這幾天的情況都是如此,您別急,我讓前方的人給讓讓道兒,看能不能讓咱們先過去!”鍾陽說道。


    “那好吧!”賀芳晴說道。


    而與此同時,西北王府內秦瀾心顯得有些坐立不安,總是詢問著重雙幾人,韓氏他們是否進城了。


    早幾日她就接到消息,說是賀芳晴、韓氏等人都來了西北,而且已經到了昉州,她本想親自去接,但是鍾逸不允,說是有鍾陽在,不會有任何問題。


    “不是說今天就能到城內,怎麽還沒有消息呢?”秦瀾心挺著個大肚子在後院裏走來走去。


    別人三四個月的時候,那肚子還不是很明顯,可到了她這裏,看起來就像六七個月似得,每天一起來,她就覺得像是有人往自己肚子裏吹了氣,要不然怎麽一天比一天大。


    聽別人說,孩子在肚子裏長得太大生產時也會有難度,但是海天冬讓她不用擔心,說她這肚子之所以比尋常孕婦大得多,那是因為肚子裏不是一個。


    “不是一個是什麽意思?”還記得初聽海天冬這樣說的時候,鍾逸、秦瀾心和王府上上下下的人都追著海天冬問。


    結果,海天冬說他從未診過秦瀾心這樣的喜脈,別人腹中是一個還是二個,若在以往他是能很快確認的,但秦瀾心這肚子裏他敢保證至少有兩個。


    隻不過,兩個以上的喜脈他從未見過,這大魏朝雙胎雖少見但也並不稀奇,可從未聽說過誰家一胎就生下三個、四個或者更多的。


    因此,他也隻得小心地以醫者身份照顧著秦瀾心的身體,而聽到他說秦瀾心這肚子裏的孩子可能不止兩個,眾人驚奇的同時也就更加小心翼翼,秦瀾心走一步路,他們都跟著心顫。


    “公主,您別心急,剛才柱子已經去看了,說是這些天買賣沙甜菜的人比較多,城門口都堵了,可能老爺子他們一行人被堵在了城外頭。”重喜安慰地說道。


    “你再讓人去看看,對了,院落都打掃好了嗎?”秦瀾心問道。


    “全都準備好了,老爺子他們一到就能休息了,而且今年王府的藏冰多,到了夏天也沒有問題,王爺早已經命人在鼓風口建了避暑的房子,過一段時間,您和老爺子他們都能搬到那裏去住!”重喜笑著說道。


    “三爺爺他年紀大了,真沒想到他也會跟著來西北,我爹他身體不便,這一路上肯定受了不少苦!”說著說著,秦瀾心眼圈就泛起了紅,自從懷了孕,她就變得敏感許多。


    “公主,來了,來了,就快要到大門了,是王爺親自去迎接的!”重雙跑來稟告道。


    “快扶我去前廳!”秦瀾心著急地說道。


    不一會兒,等秦瀾心剛到前廳,鍾逸扶著鍾敬軒,鍾懷邵、秦向爭、賀芳晴、韓氏一行人也都跟在後麵走了進來。


    “大丫頭!”


    “瀾心!”


    韓氏和賀芳晴一看見秦瀾心挺個大肚子慢吞吞地走出去,就快步迎上去一左一右扶住了她。


    “娘——”秦瀾心看看韓氏,又看看賀芳晴,再也忍不住就落下淚來。


    “好孩子,快別哭,對你和孩子都不好。不是說年前剛懷孕嗎?怎麽看起來像七八個月了?”賀芳晴有些詫異地看著秦瀾心的大肚子問道。


    “是呀,按照月份來說,應該剛有四個月才對!”韓氏也覺得奇怪。


    “大姐,你這肚子裏該不會有兩個吧?”秦瀾瑞也湊上前來,別看他年紀小,現在學醫也是小有所成。


    “難道真是?”韓氏和賀芳晴看到秦瀾心笑著沒迴答,心中都是一喜。


    “嗬嗬嗬,來來來,心丫頭,讓三爺爺給你把把脈!”鍾敬軒笑嗬嗬地看著秦瀾心的肚子說道,鍾懷邵和秦向爭也是一臉的喜氣。


    “三爺爺,從福江口到西北如此之遠,您老怎麽也跟著來了?”秦瀾心很是心疼地看著鍾敬軒說道,還好他的氣色看起來很不錯,不然她這心裏定是愧疚不已。


    “哈哈哈,就是再遠我也要來看看我的曾孫,再說你三爺爺的身子現在好著呢!”鍾敬軒大笑著說道。


    等到眾人在王府前廳坐下之後,鍾敬軒就先給秦瀾心把脈,而廳中其他人都屏息凝神,不敢發出一絲的聲響。


    “咦——這還真是有些奇怪!”鍾敬軒露出不解地看了一眼秦瀾心的大肚子。


    “怎麽了?”大家都有些緊張地看向了鍾敬軒。


    “心丫頭這喜脈之象太不尋常,依我判斷,這肚子裏應至少有兩個孩子,隻是這種脈象我以前也從未遇到過,倒是從古醫書上看過寥寥幾句的記載,這乃是十分罕見的多胎之喜脈。”鍾敬軒沉思片刻說道。


    “多胎?”眾人更是吃驚不已。


    “三叔,您能夠具體說說嗎?”賀芳晴有些著急地說道。


    “依我多年行醫經驗來看,心丫頭這腹中怕是有三個孩子。”鍾敬軒笑嗬嗬地說道。


    “三個?天呐,這……這是真得!”韓氏和賀芳晴都驚得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應是沒錯!”鍾敬軒著實大大鬆了一口氣,而且通過診脈,他發現秦瀾心的身體沒有什麽大礙,腹中的孩子也很健康。


    “三叔,現在您可能診出是男是女?”鍾懷邵再也繃不住心中的喜悅,笑著問道。


    “如果心丫頭隻懷一胎診出腹中胎兒是男是女並不難,可她如今多胎在腹,診出的並不準確,這隻能等到四五個月後她生產之時才能知曉了!”鍾敬軒笑著說道。


    “太好了,公主!看來申大叔真的沒說錯!”得到鍾敬軒診脈之後的確認,重雙也是喜不自勝地說道。


    “沒說錯什麽?”賀芳晴好奇地問道。


    重雙笑著說道:“迴王妃話,前段時間,海大夫診出公主腹中至少有兩個孩子,下人們就在猜是男是女,或者是三個還是四個,守王府大門的申大叔說,公主與王爺福德天下,厚恩蒼生,上天絕不會薄待了他們,這次一定會賜給公主三個活波可愛的孩子,而且還說公主至少會生七個呢!”


    “七個?”秦瀾心聽後嚇一跳,“這也太多了!”


    其實,她脫口而出很想說和豬一樣,但忍了下來,在現代,一胎三個以上嬰兒的孕婦本就不常見,她要是有幸如此,自是覺得太有福氣。


    可要是生完這胎,再接著往下生,而且還要生至七個,她就覺得有些誇張了。


    即便無論是在現代還是古代,有些女子一生生下四五個孩子很是常見,甚至聽說有國外的夫妻接連生下十二三個孩子的,可她從未想過呀。


    “哈哈哈,七個好,七個好!多子多孫多福壽,生多少我恭親王府都養得起!”鍾懷邵大笑著說道。


    說來也真是奇怪,雖然他的兩個庶子妻妾通房都有,但自己這一房迄今為止還沒有孫兒出生,如今秦瀾心一胎就有了三個,這可真是鍾家祖上積德,祖宗庇佑呀!


    “說的是,多少都養得起!”賀芳晴也附和著一臉笑意。


    “逸兒,要是真生七個孩子,你以後可要繼續努力了!”鍾敬軒笑嗬嗬地說道,看來這西北他也要多呆一些時間了。


    “是,三爺爺!”鍾逸笑著答道。


    秦瀾心被鍾逸個“是”字答得一臉羞紅,這肚子裏的還沒生下來,怎麽就想到以後的了!


    “大丫頭,你可有什麽想吃的?”韓氏也是高興,她就要做外祖母了。


    “沒有特別想吃的,我不挑食,什麽都能吃得下,就是容易餓,一天要吃好幾頓,這會兒又有點餓了!”秦瀾心不好意思地笑著說道。


    “你這肚子裏比別人多出三張嘴來,可不就是容易餓,想吃什麽,娘現在就去給你做?!”韓氏笑著問道。


    “什麽都行,我都能吃!”秦瀾心笑著迴答道。


    “秀媛妹妹,咱們一起去後廚給瀾心做點吃的吧!”賀芳晴起身笑著說道。


    “好,芳晴姐!”韓氏也隨後跟著起來,然後兩個娘親就在下人的帶領下去了後廚,秦瀾心勸都勸不住。


    秦瀾心在丫鬟和秦瀾悅的陪同下先迴了後院,留男人們在前廳敘舊說話。


    “小妹,娘和我婆婆的關係看起來親近了不少,這一路上你們還算順利吧?”迴到屋內坐下之後,秦瀾心看著秦瀾悅問道。


    剛才在前廳的時候她發現韓氏和賀芳晴竟然是以姐妹互稱,兩個人的關係看起來就像好友一般。


    這時,秦瀾悅笑著在秦瀾心一旁坐下說道:“姐,你不知道這一路上可是發生了不少好玩熱鬧的事情,十分精彩呢,不但娘和王妃的關係好得很,就是爹和王爺的關係也親近了不少。”


    “是嗎?你們都發生了什麽精彩的事情,快給我講講,我現在悶在王府裏都快要無聊死了!”秦瀾心看著妹妹神采飛揚的笑臉略顯委屈地說道。


    “好呀,我們當時來西北的時候兩家可不是約好的,而是船靠岸之後才碰巧遇見,後來上了馬車,走到一個鎮上的時候,我們遇到了一夥村民要火燒一個婦人和她的孩子,然後……”秦瀾悅越講越興奮,再加上她繪聲繪色地講述,讓秦瀾心很快沉浸在他們這一路上遇到的各種精彩至極的事情上去了。


    “你們姐妹說什麽呢這麽開心?”賀芳晴和韓氏走進屋裏的時候,就聽到秦瀾心被秦瀾悅給逗得咯咯笑。


    “娘,伯母,我正在給姐姐講咱們路遇山賊打抱不平的事情呢!”秦瀾悅笑著說道。


    “你這孩子,別說出來讓你姐姐擔心!”韓氏無奈地瞪了一眼二女兒說道,也是快嫁人的姑娘了,整日裏還和小孩子似得,這一路上可沒少惹麻煩。


    “娘,真沒想到你們這一路上會發生如此之多有趣的事情,救農婦,打山賊,還搶親,嗬嗬,真是有意思!”秦瀾心笑著說道。


    “是呀,姐,我還記得搶親的時候,那惡霸竟對娘和伯母言語輕佻,爹和王爺伯父一起出手,把他揍得和豬頭一樣,哈哈哈!”秦瀾悅一想起那日的情形,還是忍不住笑著說道。


    “二丫頭!”這孩子真是越說越沒有規矩了,韓氏嗬斥了她一句。


    誰知,秦瀾悅並不害怕,而是悄悄對秦瀾心吐吐舌頭,這事情是很好玩嘛,幹嘛不讓說。


    “娘,您別怪小妹,我這些日子悶在王府裏,正愁找不到解悶的,她給我講講你們這一路上發生的事情,我聽著心情也好不少呢!”秦瀾心替秦瀾悅說情道。


    “自從你出嫁之後,她這性子是越來越野了,仗著會一些拳腳功夫,可是在福江口沒少欺負別人,人家水兒都成婚生子了,就她還和小孩子一樣!”韓氏又瞪了一眼秦瀾悅,“大丫頭,不是說餓了嗎,快吃吧!”


    “秀媛妹妹,瀾悅她還小呢,你何必拘著她,她這性子我倒是喜歡的很!”賀芳晴笑著說道。


    “芳晴姐,你可不要把這孩子給寵壞了!”韓氏笑著說道。


    這一路上秦瀾悅可是沒少得賀芳晴得喜愛,賀芳晴現在都快拿她當半個女兒看待了。


    “那我可做不到,我呀,就喜歡寵孩子!”賀芳晴笑著說道。


    “娘,您看起來有些不一樣了!”秦瀾心這話是看著賀芳晴說的。


    “哪有什麽不一樣?倒是你才真的不一樣,瞧瞧這小臉黑的瘦的,我剛才聽後廚的下人們說,你之前還昏迷過幾天,是不是這樣?”賀芳晴擔憂地問道。


    “娘,那都是好幾個月前的事情了,再說現在想想,說不定還要感謝那一次昏睡呢,我總覺得是吃了漠州百姓送來的七紫福蓮,所以才會好孕的,要不然也太巧了,隻是送福蓮的百姓到現在都沒有找到呢!”秦瀾心笑著說道。


    “七紫福蓮?嗬嗬,怪不得說你會生七個孩子,說不定還真是這樣呢!”賀芳晴笑著迴說道。


    剛才在後廚聽到秦瀾心年前昏睡三天三夜的事情,把韓氏和賀芳晴都給嚇住了,還好最後轉危為安,而且過了一段時間,秦瀾心的身體就出現了異樣,最後診出來是有喜了。


    “這可真是菩薩保佑,大丫頭,你以後可不要再勞心費神,好好地養胎,健健康康地生下這腹中的孩子才是要緊事!”韓氏有些後怕地說道。


    “知道了娘,孰輕孰重我分得清的!”秦瀾心笑著說道,然後就吃起了韓氏與賀芳晴給她做好的東西。


    等到傍晚的時候,重雪又帶著後廚的下人做了兩桌子的菜,男女各一桌歡歡喜喜地吃起了團圓飯。


    “大嫂,這些日子多虧有你在王府幫忙照看著大丫頭!”飯桌上,韓氏對葉氏表示感謝道。


    “秀媛妹妹,咱們都是一家人,就不必說客氣話,當初要不是瀾心收留我們一家人,我們這日子也不會過得這樣快活!”葉氏笑著說道。


    現在葉可瑩也已經懷孕兩個月了,兩家都要添新丁,她這小日子也越過越開心。


    “既然都是一家人,就不要再說外道話了,葉夫人,你們一家就在這王府安心住下去,以後說不定還有什麽事情要麻煩你呢!”賀芳晴也笑著說道。


    “不敢當王妃‘麻煩’二字,這都是臣婦該做的!”葉氏小心地說道。


    秦瀾心也不管她們如何親熱敘舊,她肚中實在饑餓,隻顧得上吃飯了,看到秦瀾心這樣能吃,韓氏和賀芳晴也是高興得很。


    “瀾心,你孕吐可厲害?”賀芳晴關心地問道。


    “娘,我沒有孕吐,孕吐的人是……”


    秦瀾心這邊話還沒有說完,就聽到另外一桌上鍾逸捂著嘴往外跑了,顯得有些尷尬狼狽。


    “這是怎麽了?”鍾懷邵、秦向爭和鍾敬軒都有些不明所以。


    王府裏的人似是對這樣的情況見怪不怪,葉氏笑著說道:“瀾心與王爺夫妻情深,就連這孕吐都是王爺替她的,這種情形我還是頭一次見到呢!”


    “嗬嗬嗬,真的嗎?我記得平寶當初有孕的時候,郡馬蕭非也是代她孕吐,隻是沒想到逸兒也是如此!”賀芳晴吃驚地笑著說道。


    “這說明他們感情好,嗬嗬!不過,我看逸兒這表現有些厲害,迴頭我給他開個方子壓一壓。”鍾敬軒端起一杯酒飲下說道。


    “三爺爺,估計用處不大,海大夫給他開過方子了,可他吃完依舊如此,有的時候根本沒辦法出去辦事,我聽說因為這件事情,他都要快成湛州城的笑柄了!”秦瀾心無奈地笑著說道。


    “為了我的孫子,他受這點小罪有什麽!”鍾懷邵這是典型地有了孫子忘了兒子的人,現在可沒什麽比秦瀾心肚子裏的孩子更重要的了。


    “瀾心,你不用擔心逸兒,他肚子裏又沒有孩子,吃一些吐一些沒什麽關係的,你能吃能喝就行!”賀芳晴這次依舊選擇站在鍾懷邵這一邊。


    說起來,秦瀾心也覺得奇怪,雖然兩個人出發點都是為自己好,但和以往不同的是,她總覺得賀芳晴與鍾懷邵之間似乎有什麽不一樣了。


    難不成是這一路上的經曆和緩了他們之間原本僵硬的關係?還真是有些猜不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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