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行人慢悠悠地從原本的舊官道上行進,而且並沒有和葉寒過多地閑聊。


    等到他們全都朝著湛州主府城的城門而去的時候,葉世東有些奇怪地看著葉寒問道:“爹,這些人看起來非富即貴,馬車足有三十輛呢!”


    “看這架勢應該也是去西北王府的,隻是不知他們究竟意欲何為?”葉寒雙眼深沉地看著那些人遠去。


    而這些人到了城門口之時,自然引起了百姓們的圍觀和議論,就連城門官兵也主動上前盤查,昨日那些人是公主的家中來人,今日這些難道也是?


    帶著一絲疑惑攔下眾人,負責盤查的官兵上前問道:“你們是哪裏來的人,進城做什麽?”


    “我等乃南方商賈,是特來拜會福慧公主的,還請行個方便!”為首之人下馬說道。


    一聽這些人是來找福慧公主的,官兵依律檢查之後就放行了,並且還派人領著他們往西北王府而去,一路上好多百姓都被這長長的商隊給吸引住了,也都跟著往西北王府而來。


    王府內,秦瀾心正在安排柱子等人將重言一行人帶來的糧食放入王府的存糧倉庫之內,而且家書中提到,重言這次來到西北之後就留在秦瀾心身邊幫她。


    西北王府正好缺個大管家,於是秦瀾心就讓重言暫作西北王府的管家,跟他而來的那些人也都是秦家從豐和牙行買來的家奴,這次一同留下來,一下子西北王府內因著這些人的到來倒是熱鬧了不少。


    “啟稟公主,門外有人求見,這是拜帖!”王府小廝跑得一頭汗,現在王府大門外黑壓壓的都是人。


    秦瀾心接過之後,看了一眼,然後說道:“先請他們到前廳坐下,我隨後就到!”


    “是,奴才遵命!”小廝又快跑出去了。


    “公主,可是有什麽事情?”重言見秦瀾心接到拜帖之後,臉上有疑慮。


    “你在來的路上沒與黎、莫、司、桑四家的商隊遇上?”秦瀾心看著重言問道。


    重言搖搖頭,說道:“小的沒有,難道是他們四家要來拜見公主?這裏可是西北,離著南方遠著呢!”


    “沒錯,正是他們四家家主派來的人,這也是我不解的地方,你先忙著,我去前廳看看!”秦瀾心心中對此也覺得奇怪,一南一北如此遙遠,這四家的人來這裏做什麽?


    秦瀾心到了前廳之後,發現鍾逸已經先一步迴來了,而且廳中左右兩邊坐著四個年輕人,最年長的也不過是二十四五歲,四人中最年幼的是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


    一見秦瀾心進廳,四人趕緊起身恭敬地跪下行禮。


    “草民黎耀祥參見公主殿下!”


    “草民莫廣賢參見公主殿下!”


    “草民司子興參見公主殿下!”


    “草民桑浩參見公主殿下!”


    這四人中,黎耀祥乃是黎柏的長子,也是黎家下任家主,現年二十四歲,麵容俊朗,做事最為沉穩老道,精明內斂,不但具有經商天賦,還是一位文武全才。


    而比黎耀祥小一歲的莫廣賢是南商莫家的三公子,長得也是一表人才,同他爹莫言堂極為相似,是一個外表嚴肅內心火熱之人。


    南商司青雲之獨子司子興剛至弱冠之年,為人豪爽重情,武功超絕,也是一位文武全才,但不喜為商,一心要做個江湖中行俠仗義的男兒。


    年紀最小的桑浩是南商桑久的小兒子,個性調皮頑劣,但心性善良,此次西北之行乃是其父桑久有意鍛煉他為之。


    當年,南商黎柏、莫言堂、司青雲、桑久四位家主親自到福江口白石碼頭的百味莊園內去拜見秦瀾心,如今四人之子同來西北,此情此景讓秦瀾心頗有一種似曾相識之感。


    “不必多禮,起來坐下吧!”秦瀾心坐在了廳中主位的另一邊,“夫君,你怎麽這時候迴來了?”


    “聽說王府門外一下子來了二三十輛馬車,我就迴來看看,既然是來找你的,你來看著辦吧,府衙那裏還有事情!”鍾逸起身笑著說道。


    “好,你趕緊去吧!”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脆弱的情緒影響到鍾逸,最近幾天他對自己的事情總是敏感很多。


    “恭送王爺!”四人又趕緊起身說道。


    幾人重新落座之後,秦瀾心看著他們問道:“幾位不辭辛勞來到西北有何事?難道你們四家要在西北做生意不成?”這南北走一趟可是要很長時間的,秦瀾心有些詫異地問道。


    “迴公主話,草民四人乃是奉各自家父之命來給公主送禮的,黎、莫、司、桑四家近年來屢受公主恩惠無以為報,此次公主奉皇命與鍾王爺駐守西北五州,家父知道西北之地很難吃上南方的糯米,所以特派草民送來七馬車南方特產的長糯米,希望公主笑納!”黎耀祥說道。


    四人快到西北的時候就聽到西北王爺在派人大量購買糯米,當時黎耀祥就覺得他爹黎柏太有先見之明了,這份禮送的秦瀾心和鍾逸一定開心不已。


    果不其然,秦瀾心一聽就猛地站了起來,看著他問道:“黎公子,此話當真?你真的帶來了糯米?”


    “迴公主,南方特產長糯米就在府門外停著的馬車上!”黎耀祥眼中閃過亮光地笑著說道。


    “這真是太好了,最近我和王爺正在愁糯米的事情呢,黎家主這份恩情,本宮代西北百姓收下了!”這份禮秦瀾心可是十分願意收下的。


    “迴稟公主,莫家送上的是七馬車壓實的上等木棉和麻絮,西北冬日嚴寒,希望這份禮物您能笑納!”莫廣賢很平靜地說道,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莫家的這份禮本宮也收下了,這份恩情本宮同樣記得!”秦瀾心倒是比幾人表現的都激動。


    雖說西北的棉花今年肯定高產,但是一般百姓肯定是用不起的,而且到時候大部分棉花是要運往京都或者做成衣物給邊疆的將士。


    莫家送來的這些禦寒之物正好可以給修路的官兵和百姓做些衣服,夏天已經快過完了,秋天的晚上西北也是冷得很。


    接下來,司子興和桑浩也將自家送的東西稟告給秦瀾心,司家送的是七馬車布匹,而桑家送的則是七馬車的南方特產的大米。


    秦瀾心見四家送的東西雖各不相同,但都是西北急缺之物,而且都是七輛馬車,可見四家家主定是來之前就商量好的。


    “黎、莫、司、桑四家今日這份大禮本宮欣然收下,他日本宮也不會薄待了你們四家,來人,將漠州特產的西瓜抬四個過來!”秦瀾心沒有多說什麽,這份情誼她會記住,西北的百姓也會記住的。


    “公主厚恩我黎家永世不忘,這些禮物本就是謝禮,公主嚴重了!”黎耀祥起身施禮說道。


    其他三人也都起身稱“正是如此”。


    雖說四家送禮此舉有討好秦瀾心之嫌,但秦瀾心在生意上之前的確幫了四家不少忙,如今黎、莫、司、桑能漸漸成為南方的大商,這都是秦瀾心的提攜之恩。


    很快,就有下人抬著西瓜進來了,而看到這大西瓜,黎耀祥四人都驚歎不已。


    他們曾有幸吃過京都的西瓜,那可是夏日裏最奢侈的水果了,沒想到這西北的西瓜竟比別的地方大那麽多。


    “這乃是西北特產的西瓜,幾位拿迴去吃吧,不過種子可記得給本宮留下來!”秦瀾心笑著說道。


    “西北特產?”黎耀祥這時候的腦瓜子就開始快速地轉起來了,“公主,草民想問一下,這瓜種和京都公主農莊中種的瓜種可是一樣的?”


    “黎公子卓見,正是如此!雖說種子一樣,但是西北的氣候、土地與別的地方是不一樣的,就如西北特產沙甜菜一樣,可是甜得很,這也是老天爺賞西北百姓一口飯吃!”秦瀾心笑著說道。


    “今日真是令草民大開眼界,沒想到這苦寒荒涼的西北之地竟然處處藏著寶物,是公主與王爺之福福佑一方百姓,也是我大魏朝之福!”司子興覺得此刻胸腔之中一股熱意,他也是有為國為民的胸懷的。


    “看起來很好吃的樣子,而且真的好大的西瓜呀!”桑浩則是十分好奇地圍著西瓜轉了一圈,也饞得很。


    西北之行又熱又苦,水喝到嘴裏都不解渴,這麽大的西瓜他恨不得一口就塞進去。


    “別的地方可很難見到這樣大的西瓜,也隻有咱們大魏朝的西北能種出來。到了明年,西北各州會大麵積的種植,到時候要是你們還來,本宮請你們吃個夠!”秦瀾心笑著說道。


    “多謝公主賜瓜之恩!”四人臉上神色各異,但心中都很激動,這樣的西瓜要是賣到別的地方,那不得搶瘋了。


    秦瀾心命下人幫忙把瓜送到了黎耀祥四人暫住的客棧之中,現在湛州城內百姓們除了熱烈討論的沙甜菜、黃沙官道接著就是這西瓜了,西北百姓現在對於往後的日子那可是充滿了期待。


    百味莊園來了近二十兩馬車,黎耀祥四人又運來近三十輛馬車的東西,西北王府的一個大庫房和兩個小庫房很快就填滿了。


    而秦瀾心此時還不知道的是,就在重言和黎耀祥幾人分別出發來西北的時候,商人圈中聽到消息的人也都紛紛有了行動,很多大小商人都學著南商黎莫司桑四家聯合在一起往西北運送物資,福江商會的車隊更是已經到了昉州。


    接下來半個月的時間裏一直都有成群結隊的馬車一輛輛地從窄小揚塵的舊官道上朝著湛州主府城內而來,吸引著西北百姓的目光。


    “快看,那邊又有人來了!”這些天一輛輛的車馬從身邊而過,修路的官兵與百姓也是興奮極了,西北何時這樣熱鬧過,隻要這官道修好了,說不得以後來的人會更多。


    “這次是哪家的商隊呀?就這幾天,天天都有人來湛州城給福慧公主送禮,人家送禮一隻手都拿得過來,這些人倒是闊氣,各個都是好幾輛馬車呀!”


    現在到了初秋,白天也有人在修路,所以看著來送禮的商隊,大家邊幹活邊閑聊。


    “我聽說這些人都是往日裏受過公主的恩惠,聽說公主到了西北,擔心她在這裏吃苦受累,所以都給她送東西呢!”劉老二把家裏的田都交給了妻子和兩個兒子,他則專心在城外修官道,而且有吃有喝,比在家好多了。


    “咱們公主真是好人緣,天南海北都有人相助呢!”百姓們也是與有榮焉,雖然東西不是送給他們的,但是他們每日裏修路時吃喝的東西,聽說都是這些人送來的,要不然王府早就給吃窮了。


    “可不是,而且這些人都沒走呢,好多人都留下來要收沙甜菜,我聽說現在沙甜菜都漲到了一斤四十文呢!”伍大山臉上都是笑容,他一下子買了十畝的沙土地,雖說隻有五兩銀子,可也是他們一家僅有的積蓄。


    如今沙甜菜成熟了,他在這裏幫忙修官道,父母、妻子和孩子們忙著收沙甜菜、曬沙甜菜和磨沙甜菜,光是夏天這一茬的沙甜菜,他這十來畝地就能賺不少呢。


    “我也聽說了,往漠州去的人最多,不過漠州那邊的官道太窄,也不好走,聽說光是拉黃沙的馬車和去漠州的馬車就堵了一天一夜過不去,可不是耽誤大事,百姓們都著急,商人也著急,要都是咱們修出來的這樣的官道,哪能耽誤事!”劉老二看了一眼這些日子修出來的官道,早已經看不到頭了。


    “就是,昨日聽知府大人和閆大人說,漠州那邊新上任的知府都來湛州跑三趟了,一直問王爺什麽時候修漠州的官道,還說漠州的百姓與官員定會鼎力相助,有些百姓現在都主動加寬道路呢,就是希望往他們那走的商隊多一些!”伍大山昨天修路的時候,不小心聽到了淩知府和閆通判笑著閑聊之語。


    “現在都知道修官道的好處了吧,嗬嗬!還是咱們湛州好,這官道一修通,保準來的人不少,我到時候一定在這官道上痛痛快快地跑個來迴!”劉老二抹了一把汗笑著說道。


    “哈哈哈,我現在就想跑了,你們都不知道,有好幾次我都不敢走在這路上,就怕給踩壞了!”伍大山大笑地說道。


    幾人說說笑笑的時候,剛才的那隊車馬已經到了近前,自然是看到這修出來的官道驚得差點從馬車上摔下來。


    此刻,王府內,秦瀾心帶著重雙幾人也是忙的腳不沾地,她每日裏都要忙著接待遠方來的客人,然後再把眾人送的禮物分類放好,也幸好重言來了,有他這個大管家在,自己省去了不少麻煩。


    “啟稟公主,姚家的車馬到了!”有丫鬟說道。


    “快請!”秦瀾心說道。


    不一會兒,姚家的下任家主年僅三十歲的姚宗和走了進來,他身後除了跟著貼身的侍衛、管事還有二十名衣著統一的女子。


    姚家既是勳國公府姚太夫人的娘家,也是織染世家,原本有些沒落,後來因為秦瀾心的原因,去年已經晉升成為大魏朝的織染皇商,其織染技術如今更是無人能比。


    姚太夫人曾有三位兄長,但都已故去,就是兄長之子女也大多不在人世,嫡係侄孫倒是有幾個,其中嫡係長房一脈中的現任家主是姚太夫人大哥長子的孫子,已年過五十與鍾逸平輩的姚崇。


    而前來西北的姚宗和是姚崇的嫡長子,按著輩分應該喊鍾逸一聲表叔,喊秦瀾心一句表嬸。


    “表侄姚宗和見過公主表嬸!”姚宗和見到秦瀾心,恭恭敬敬地給她行了一個大禮,隻是一聲“表嬸”把秦瀾心叫的有些尷尬。


    好在,秦瀾心也知道古代人都比較看重輩分,雖說“一表三千裏”,但總是有親緣的親戚,再說一直以來她對姚家人的印象都極好。


    “快起來吧,這一路上辛苦你們了,我是真沒想到大家都會接二連三地來西北!”秦瀾心笑著說道,“對了,她們都是些什麽人?”


    “迴表嬸的話,這些都是姚家精心培養出來的二十名織女,父親知道西北織布染布不易,所以特命小侄前來將這些人送與表叔、表嬸,這是她們的賣身契,而且她們都願意以死契的形式呆在西北王府。另外,父親還讓我送來了十馬車的布匹。”姚家別的不多,這布可是最多的。


    “怎麽拿來這麽多,都夠我開一家布莊了!布我可以收下,隻是這些女子你帶迴去吧,我不能收!”姚家靠的就是手藝精湛的織女,她已經看到了姚家的真心相助,怎麽能收下這些人呢!


    “表嬸,這些人無論如何都請您收下,這兩年姚家的織女已經增多不少,而且在京都要想找到好的織女也不難,相反在西北就極為少見。姚家要是沒有您提供的染織秘方也不會有今日之成就,不過是二十個織女和一些布匹,請您無論如何都要收下!”姚宗和再次誠懇地說道。


    “心兒,既然姚家如此誠心,你就收下吧!”這時,鍾逸也迴來了。


    “小侄見過表叔!”姚宗和又是一臉恭敬地給鍾逸行禮。


    “宗和,這一路到西北辛苦你了!”鍾逸麵對姚宗和的稱唿倒是坦然多了,而且直唿他的名諱。


    “不辛苦,這都是小侄該做的,反倒是表叔、表嬸為了西北百姓殫精竭慮才是辛苦,而且來的一路上聽聞西北百姓對兩位皆是稱讚感恩不已,小侄深感敬佩!”姚宗和微微笑著說道。


    “那是百姓們厚愛,不過你這嘴皮子倒是比以往利索了不少!”鍾逸打趣地笑著說道。


    “讓表叔見笑了!”姚宗和迴說道,“表叔,表嬸,這是她們的賣身契,找來府衙官員即可更換為死契。”


    秦瀾心看了鍾逸一眼,見他對自己點點頭,也隻好遵夫命收了下來,接著就讓秋紋先去安排這二十人的住處了。


    “公主,姚家送來的這十輛馬車上的布放在哪裏?庫房早就滿了,幾個空著的院落裏地方也都不多了!”重言臉上歡喜,但也有些憂愁。


    光是前幾天以福江會館名義拉來的東西就快把西北王府空著的院落給填滿了,這幾天王府四周加派了守衛,就怕有人覬覦這些東西。


    “你帶人先把那些布查看一下,然後給我說一下情況!”這些布匹王府可用不完,她得想辦法把這些東西用到實處。


    到了晚上,重言拿著一本小冊子就來了,這是這幾天各家送來的東西的清單,他都做了詳細地記錄。


    秦瀾心讓重言又謄寫了一份給自己,而她仔細地看過之後,等鍾逸進門,就將自己的想法對他說了。


    “夫君,這次得蒙各位親朋好友相助,咱們王府都要變成一個大倉庫了,可是王府總共也沒有多少人,這些布匹禦寒之物不如分給修路的百姓與官兵可好?”秦瀾心問道。


    當初官府言明修路給銀子,但是百姓們現在無一人願受,雖說沙甜菜能夠賣上不少的銀子,但家中少了一個壯勞力,總會耽誤一些農事,秦瀾心打算對這些百姓稍作補償。


    “東西夠嗎?現在修路的百姓和官兵加起來足足有四五百人呢!”鍾逸說道。


    “夠!我打算先給他們一些布匹作為這段時間辛苦的獎賞,另外會館的人也送過來不少的月餅,每個人分到兩個還是足夠的,再分一些糧食給百姓們。”修路的人中有近二百名的百姓,而且每天還都有增加,但是路修的越長,他們離自己的家就越遠,有好些百姓已經好多天沒有迴過家了。


    “好,皇上那邊已經派人開始在南方大量的購買糯米,另外他還下令派了軍隊過來協助修官道,糧草之物也會送來西北。”商人們結伴往西北送禮的事情,齊佑自然也知道了,而且作為皇帝,他也要表示一下。


    “那真是太好了!”秦瀾心笑著說道。


    人越多,路修的就越快,反正最近糧食也充足,過冬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次日天一亮,秦瀾心就把家裏的女眷都召集起來了,包括昨日才到的那二十名織女。


    “表姐,有什麽事情嗎?”葉可瑩最近也變黑了一些,以往她也很關注容貌,可是自從看到秦瀾心每日裏所做的一切,她就把心思放在做事上了。


    “今天還真有事情,我已經讓人去買布袋了,待會兒大家一起在每個布袋裏裝上三十斤小麥,五尺長寬的細麻布和兩個月餅,迴頭把這些東西送給辛苦修路的百姓。”秦瀾心笑著說道。


    至於那些官兵,秦瀾心和鍾逸商量之後,到發軍餉的時候會多發一些銀子給他們。


    於是,葉氏和葉可瑩帶著二十名織女去裁布,楚氏和辛氏幫忙稱量糧食並裝進袋子裏,秦瀾心則負責把點心拆開重包。


    到了次日清晨的時候,好幾輛馬車從湛州城裏駛出來,然後在正修官道的地方停了下來,葉寒、葉世東也已經知道了此事,所以讓大家都暫停下來。


    “各位百姓,王爺和公主感念大家這段時間幫忙修官道,所以今天也準備了一份禮物給大家!”說完,就讓一些士兵過來幫忙一起發給大家。


    “禮物?”好多人都疑惑不已,那布袋子是什麽呢?


    等到發到他們的手中,好多人瞬間就紅了眼眶,竟然是小麥和折疊的很厚的一塊他們從未見過的上好的細麻布,無論是顏色還是上麵的花色看起來都精致華貴的很。


    另外還有一個小紙包,打開之後是兩塊傳說中的月餅點心,也是他們第一次見到。


    這天中午過後,沒有幾戶人家的劉家莊變得異常熱鬧,好多天沒有迴來的男勞力一個個都背著小布袋哼著小曲,說笑著到了家。


    “爹——”剛從地裏背完沙甜菜的沙子,一看見他爹劉老四就喊了起來。


    劉老四趕緊迎了上去,然後進了家門,看到妻子正在削甜菜皮,院子裏已經曬上了不少的沙甜菜。


    “孩子他爹,你怎麽這時候迴來了,是不是官道修好了?”劉老四的妻子趕緊起身問道。


    “哪能那麽快,是公主讓我們迴家放東西呢,你快來看看這是什麽?”劉老四頗有些得意地笑著說道。


    等到劉老四的妻子走近一看,那布袋裏不但有糧食、有點心還有一塊女人看了都心動的布。


    “孩子他爹,你花這個銀子幹什麽,雖說咱家日子好過一些,可是花錢也不能大手大腳,光是這一塊布就要不少銀子吧!快給人家退迴去!”劉老四的妻子顯得有些著急。


    “孩子他娘,這些東西都不是買的,是公主送給大家夥的,我們去修路的人都有,本來分給我的是藍底白花的布,我知道你喜歡紅色的,所以就和別人換了一下,你嫁給我這麽多年,連身新衣服也沒做過,這布留著給你做衣服穿!”劉老四憨憨一笑說道。


    劉老四的妻子一聽眼淚就在眼眶裏打轉,一是萬分感激秦瀾心的善心大度,二是感動於自己丈夫這番話。


    不過,她還是笑中帶淚地說道:“這樣好的布我哪舍得穿,要不分成兩半,過年的時候迴我娘家當份兒禮!”


    因為家裏窮,劉老四的妻子已經兩年沒迴十裏外的娘家了,現在沙甜菜賺了錢,自家和娘家的日子應該都好過一些了,總算是有臉麵迴去了。


    “都聽你的!”劉老四笑著說道。


    而這天修路的百姓分到東西的消息瞬間就點爆了湛州城內外,就是品州的百姓也聽到了。


    於是,當天晚上去幫忙修路的百姓一下子就增多了一百多人,而且從這天之後每天都在增加。


    也就是在這個時間裏,西北栽種的棉花也終於迎來了它第一次收獲的時刻,田力已經帶著人摘了一部分盛開的棉花,但是因著日照長的關係,好多棉桃連夜就綻放,一落到地上處理起來就比較麻煩,所以田力請求秦瀾心多派一些人幫忙。


    秦瀾心帶著自己的貼身丫鬟和二十名織女連夜到了郊外的棉花田莊,然後天不亮就加入到采摘棉花的隊伍中。


    烈日下,大家頭上都戴著遮陽的鬥笠,可是不一會兒就是一頭的汗水,而且棉桃開得好,初次摘棉花的人手腳都慢,摘了一天也沒怎麽見成效。


    “公主,這些人肯定不夠,咱們這次種了近千畝的棉花,花開得太快,不盡快摘可不行!”田力看著棉花田這雪白的景象,心裏自豪歡心,可更發愁,這要是落在地裏沾上碎葉子可不好摘幹淨。


    “重雙,你迴去把棉田裏的情況對王爺說一聲,讓他再派一些人過來!”秦瀾心也明白田力所說的情況,於是對重雙吩咐道。


    “是,公主!”


    等到傍晚的時候,重雙才騎著馬而來,不過在她身後還有一隊近千人的士兵,鐵盔戰甲的模樣,把正在摘棉花的眾人都嚇了一跳。


    秦瀾心奇怪地快步從田裏走到田埂上,就見一個銀袍戰甲的高個將領模樣的人急急地朝著她奔來,還沒等她恍惚中確認,那人就跪下帶著哽咽之聲喊道:“姐——”


    “大……大弟?”秦瀾心不確信地低下頭看去,這銀袍小將竟然真的是自己的弟弟秦瀾兵,“快起來,你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姐,皇上下了聖旨,將我從北疆調到了姐姐的封地品州擔任護城將軍,並且給了我一萬兵馬隨行,讓我全力幫助姐姐和姐夫重修官道之事。小武也來了,他現在是我的副將!”秦瀾兵正激動地說著,倪小武也隨後跑來了,然後跪在了秦瀾心的麵前。


    “卑職倪小武參見公主殿下,公主千歲千歲千千歲!”


    “小武快起來,真沒想到你們能來湛州!”


    秦瀾心開心極了,她早先給秦瀾兵去過書信,但一直沒有迴信,雖然北疆離西北較近,但翻山越嶺還是有些距離,並不是那麽容易見到的。


    今日突然見到秦瀾兵和倪小武,秦瀾心相信這件事情鍾逸一定是早知道的,之所以沒有告訴她,應該是想要給她一個驚喜。


    “姐,聽說你這邊需要人摘棉花,這一千士兵夠不夠?”大小現在也算一個將軍,秦瀾兵頗有些豪氣地指著遠處的那些士兵問道。


    “夠,當然夠了!吃飯沒有,我馬上給你們去做飯!”秦瀾心看著秦瀾兵似乎又長高長壯了不少,而且整個人變得更加沉穩老練,看來軍營真的讓他成長了。


    “沒有,想吃姐姐做的飯!”秦瀾兵眼圈紅紅地說道。


    “我也想吃先生做的飯!”倪小武嬉笑著說道,但仔細看他眼眶裏也是含淚呢。


    “等著,我這就給你們去做飯!”秦瀾心笑著說道。


    “姐,吃飯先不忙,先讓我們幫你摘棉花吧!”秦瀾兵早就摘掉了頭盔,打算脫掉身上的戰甲幫忙。


    “先不急,現在沒有那麽多的盛棉花的布袋給你們,我讓人去買一些過來,你們先歇會兒,喝點水,吃個飯,說吧,想吃什麽,姐給你們去做?!”秦瀾心努力壓抑住心中的激動,這段時間她原本以為早已經激動的過了頭,變得能泰然處之,可是此刻麵對突然出現在自己麵前的弟弟,她還是難以保持平靜。


    “吃麵,好想吃姐姐做的麵!”秦瀾兵笑著說道。


    “先生,我想吃醬骨頭還有包子,都快饞死了!”倪小武也不見外地笑著說道。


    “好,好,等著,我這就給你們去做!”秦瀾心終究還是沒忍住,眼角落下了一滴開心的淚水。


    秦瀾心帶著重雙和重喜去田莊後廚做飯的時候,秦瀾兵和倪小武並沒有跟著去,他們先安排好士兵。


    這天晚上,眾人在田莊痛快地吃了一頓飯,秦瀾心本想著找秦瀾兵說說家常話,卻發現他已經帶著士兵們在月光下拿著布袋摘起了棉花。


    連一個晚上都沒有用,千畝盛開的棉花就摘好了,幫了秦瀾心一個大大的忙。


    “姐,等到剩下的開花能摘的時候,你隻要吩咐一聲,我再帶這些人過來,不用你操心,一會兒就幫你摘好了,而且你放心,他們都是賀家軍最忠誠的士兵,關於棉花的事情不會多說一個字的!”來田莊之前,鍾逸和秦瀾兵單獨在西北王府的書房說了一會兒話,所以秦瀾兵也知道了這棉花的重要作用。


    “姐姐信你!大弟,辛苦你了!”秦瀾心看著此時一身便裝的秦瀾兵,真是自家的孩子怎麽看都是好的,她隻覺自豪的很。


    “最辛苦的是姐才對,這西北之地如此苦寒,姐卻還要為百姓們勞心勞力,與姐相比,弟弟所做的都是微乎其微的小事!”在秦瀾兵心中,他最敬重的人便是秦瀾心,最佩服的也是自己的姐姐。


    “好了,你我姐弟之間還用得著如此客套追捧嗎,嗬嗬!你可一直都是姐姐的驕傲,這次在西北能有你幫姐姐,相信爹娘也會心安不少。”秦瀾心輕歎一口氣,欣慰地說道。


    “姐姐說的是!”秦瀾兵也感歎地說道。


    接下來,秦瀾兵就帶著他的一千士兵趕迴到了湛州與品州之間的官道上,然後和葉寒匯合,開始加入到重修官道的大軍之中。


    秦瀾心則留在了田莊之中,她要把棉籽都保存好,然後將皮棉都整理出來,另外再找一些彈木棉的工匠學著將棉花也彈出來。


    這天,大家正在田莊院子裏幫忙弄棉籽,姚家送的織女也都在幫忙,她們已經將賣身契換成了死契,從今往後就是西北王府的家奴了。


    “芝玲姐姐,往後咱們就是王府的婢女,再也不是織女了,對嗎?”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女一邊勞作著,一邊問著她身邊另一位和她年紀相仿的女孩。


    “可能吧!”童芝玲有些失落地說道。


    看目前的情形,她們不但是婢女,還可能變成農女,再也不是織布的織女了。


    “不能再織布了嗎?不是說公主酷愛繩繡,我還以為能繼續織布呢!”另外一個女子臉上也是失落。


    “咱們現在都是王府的奴婢,主子讓做什麽就做什麽,哪有自己想做什麽就做什麽的道理,趕緊做好手上的事情才是要緊!”童芝玲似是平靜地說了一句。


    “嗯!”其他人都不說話了。


    秦瀾心就站在幾人不遠處,因此她們說的話自己也都聽到了,不過她也沒有立即說些什麽,而是到了晚上之後,她把這二十名織女全都叫到了莊子的前廳。


    “你們初到西北,想必什麽還都不習慣,其實我到的時間也不長,但既然已經到了這裏,唯有努力地適應環境。你們都是姚家出色的織女,讓你們到王府給我做奴婢倒是有些屈才了!”秦瀾心笑著說道。


    不過,她這清清淡淡地一說,可是把當場的很多人嚇壞了,尤其是童芝玲幾人,想著定是白天幾人的對話被秦瀾心聽了去,於是趕緊跪下請罪。


    “你們何罪之有,都起來吧!今晚把你們叫過來,是想給你們交個底,讓你們知道以後在王府究竟做些什麽。你們既然是織女,那麽我一定會發揮你們的特長,要通過你們的雙手織出這世上獨一無二的布來!”秦瀾心笑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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