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王帶著沐月盈在皇宮裏轉了一圈,陪著宋嬪用過午膳,就迴了王府。榮王妃鄭氏稱病不出,沒有與沐月盈見麵,其他側妃,妾室因為身份的問題,都依禮來見她,禮數還算周到。香蓉數了數,有花枝招展的美人三十九個之多,濟濟一堂,脂香撲鼻。


    沐月盈對這些女人並不是很在意,隨意地看了一眼,就低頭喝茶,擺足了正妃的架子。隻是榮王的姬妾雖多,可子嗣卻少得可憐,僅有二子一女。二個兒子都是正妃鄭氏所生,小郡主是側妃董氏所出,三個孩子由奶娘抱著給沐月盈見了禮,沐月盈讓香蓉一人給了個金倮子當見麵禮。


    婚後的第三天,是新婚夫婦歸寧的的日子,沐府和榮王府離得不算近,可辰時剛過,榮王和沐月盈就浩浩蕩蕩的抵達了沐府。


    他們來得太早,沐晚謙還在宮裏沒迴來。隻好由沐老夫人率家眷到府門外迎接,“老身見過榮王爺,榮王妃。”


    榮王雙手虛扶,微微笑道:“老夫人,小王雖是王爺,可也是您的孫婿,快不要這麽多禮。”


    走在榮王身旁的沐月盈珠光寶氣,她挽起了婦人發束,穿著寶石紅撒亮金牡丹花宮裝,下麵穿著繡有榴花的褶裙,頭發挽著鸞鳳髻,別著一對銀鎏金嵌東珠的蝴蝶簪,一對點翠雙鳳簪,一枝鎏金百合頭釵,一枚蝶戀花點翠釵,一枝攢珠累絲金鳳釵,兩側插著如意懸珠墜,額間戴著一串紅珊瑚的抹額,耳邊戴著金鑲紅寶石的耳墜。


    沐二夫人撇撇嘴,小聲嘀咕道:“首飾盒子。”


    沐月夕想笑又不好笑,唇角微微彎起好看的弧度,伸手扯了扯沐二夫人的衣袖,沐二夫人扭頭衝她調皮地眨了眨眼睛。


    把榮王和沐月盈迎進正廳,兩人給沐老夫人、沐夫人、沐二夫人行家禮,又給沐月夕姐弟三人見禮,送上了禮物。


    坐下後,榮王開口道:“盈兒她太過想念奶奶和爹娘,小王不忍她著急傷了身子,所以就早早帶她出了門。”


    沐老夫人笑道:“王爺真是體貼,我這個孫女兒從小便寵著,有時候脾氣難免大了些,還望王爺多多擔待,不與她計較。”


    “奶奶您太過謙了,盈兒她很好,小王會好好待她,不會讓她受委屈的。”榮王忙保證道。


    沐月盈低頭撥弄著手腕上戴著的金鳳鐲,並不答話。沐夫人和沐二夫人一眼就瞥見她脖子上的青紫的痕跡,驚愕地對視一眼,他們同房了!


    沐老夫人沒留意到,還在跟榮王閑話家常。


    這時,門外的小廝稟報老爺迴府了。眾人起身出門相迎,那知沐晚謙不是一個人迴來,身旁還跟著滿臉喜色的淳於容和宮中的內侍。沐老夫人和沐夫人一看內侍跟著,便知道皇上已替沐月夕擇好了成親的日子。


    未婚夫妻在成親婚之前是不允許見麵的,隻是沐月夕這時要避開,也來不及了,幹脆大大方方地迎他們進門。


    鳳台選婿後,淳於容這是第一次和沐月夕碰麵,見她俏生生地站在那裏,笑靨如花,心中異常的歡喜,臉上的喜色更濃。今天沐月夕穿了件淡紫色,領口繡有折枝梅花的衣裙,頭上戴一枝點翠鳳頭釵,一枚珍珠卷須簪,臉上未施脂粉,淡雅出塵,和站在她身邊的沐月盈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一淡一濃,一雅一俗,高低一見分明。


    眾人重迴正廳,又是一番行禮請安,然後落座上茶,閑話家常。


    “盈兒,你該去準備了。”沐老夫人見沐月盈不顧場合一味的向沐晚謙撒嬌,心中不喜,看看時辰,便開口提醒她該去準備午膳。


    這是老習俗,三朝迴門,女子要親自下廚,為婚後第一次上門的夫婿準備幾道例菜,向娘家人表明,她們夫妻和睦,同飲共食。


    沐月盈不敢駁沐老夫人的話,低頭撅了撅嘴。


    “夕兒,你陪你妹妹一起去,把那幾道菜學熟了,等你迴門時,才不會慌了手腳。”聽沐晚謙這麽說,沐月盈麵露得色。


    沐晚謙本意是想把沐月夕支走,好跟沐老夫人說沐月夕成親的事,隻是他這話在沐夫人聽來,實在是有些不妥,這不擺明說沐月夕廚藝不好嘛。雖然沐月夕的廚藝的確不好,僅能把菜煮熟,色香味俱無,可沐夫人護短,容不得別人說她寶貝女兒不好,就算那人是沐晚謙,也不行。當著眾人麵,沐夫人不好給沐晚謙臉子看,隻是拿眼恨恨地剜了他一眼。


    沐老夫人臉色微沉,淡淡地道:“夕兒,廚房裏油煙嗆人,你站遠些看,別湊太近。沐家雖不富貴,但還請得起廚子,用不著主子下廚。”


    榮王眉梢一動,垂下的眸中閃過一抹精光。


    沐晚謙端起茶杯,假裝喝茶,掩去臉上無奈的笑。


    沐月夕和沐月盈起身告退,走出門來,沐月夕使了個眼色給清齊,清齊點了點頭,繞到廳後去偷聽,她走進去,恰好聽到沐晚謙對沐老夫人道:“母親,欽天監已拭好三個宜成親的日子,特意送來讓母親選一個合適。”


    沐老夫人接過內侍遞來的紅柬,看著上麵寫著三個日期微微皺眉,想了想,“這都快九月了,離十一月十六,十二月初九也就兩個多月的時間,太急了些,我看就定在明年二月初六吧,這日子好,雙日,大吉大利。”


    “母親說的是。“沐晚謙恭敬地從沐老夫人手上接過紅柬,送還給內侍,“有勞公公迴宮稟明皇上。”


    “沐大人客氣。”內侍笑著將紅柬納入袖中。


    沐晚謙和淳於容送他出去,又客套了幾句,塞給他些銀子,內侍掂了掂,份量很足,臉上樂開了花。送走內侍,翁婿倆才轉身迴正廳。


    清齊喜滋滋地趕去廚房,把這個好消息告訴沐月夕:“大小姐,您跟候爺成親的日子定了,定在明年的二月初六。老夫人說,那天日子好,是雙日。”


    夫婿已經選定,成親是遲早的事,沐月夕並不覺得意外,二月初六,春意盎然,到是成親的好日子,抿嘴一笑,眸光流轉間,帶上了一抹春意。


    “妹妹恭喜姐姐嫁得如意郎君。”沐月盈走了出來,說的咬牙切齒。


    “謝謝。”沐月夕淡淡地道。不想與沐月盈起爭執,沐月夕帶著婢女搖搖擺擺地迴房去。


    沐月盈對著沐月夕離去的背影啐了一口,低聲咒罵了幾句,才氣唿唿地扭身迴到灶邊,把鍋子敲得震天響。其他的下人都避開了,隻有一個香蓉站在旁邊,怯怯地不敢說話。


    沐月夕走到半道遇上了疾步走來的淳於容,愣了愣,迎了上去,“候爺,有事?”


    詠詩和清齊相視一笑,避到一旁,讓兩人說話。


    “沒事,我就進來看看你。”淳於容溫柔地笑道。


    沐月夕眸光微轉,笑著把手中的絲帕遞給他,“擦擦汗。”


    淳於容接過絲帕,淡紫色的絲帕上繡著一個小小的夕字,輕輕拭去額頭上汗珠,順手把絲帕塞進了衣袖裏,輕聲問道:“這幾日,你過得可好?”


    “我在我自己家裏,能過得不好嗎?”沐月夕抿嘴笑道。


    “夕兒,給我的荷包不用繡花。”


    沐月夕為難地皺眉,低頭揉著衣角,“候爺,實話告訴你,我連花都繡的不太好,繡別的就更不成樣子了,你別抱太大的希望。”


    “我不要繡別的,就繡一個夕字。”淳於容柔聲道。


    沐月夕臉一紅,道:“我知道了,你快出去吧。”


    淳於容解下腰間的玉佩,在中間輕輕一按,玉佩一分為二。淳於容將玉佩的一半遞給沐月夕,道:“這玉佩是祖父送於我祖母之物,自祖父祖母離世後,我就一直帶在身邊,拆開,是一對鳳凰,取鳳凰雙飛之意,你我一人一塊,待我們成親再歸一處。”


    沐月夕接過,握在在手中,仰著臉與他對視,許諾般地道:“我會妥善收好的。”


    淳於容笑,轉身,沿原路返迴正廳。


    用過午膳,榮王就帶著沐月盈迴王府了,當天夜裏他沒有宿在沐月盈房中。沐月盈鬆了口氣,這兩日,她被折騰的夠嗆,全身上下都痛,他不留宿,她慶幸不已。


    第二天,沐老夫人和沐二夫人就帶著沐毓正兄弟倆離開滎揚城,返迴蘇城。明麵上沐毓正與她們同行,半道上他折迴滎揚城,繼續隱身暗處。


    婚期既然已定,沐月夕就是待嫁之身,不在是養在深閨裏的小女孩,生活稍稍有些改變,每天上午,她要跟著沐夫人管家理事。


    沐夫人把沐月夕的小手握在掌心,摸索著她手上細膩的皮膚,歎道:“我的夕兒長大了,轉眼之間就要出嫁,娘親這心裏啊,實在舍不得。”


    沐月夕偎進沐夫人懷中,“娘,夕兒也舍不得娘。”


    “可再怎麽舍不得,娘親還是要放手讓你離開娘身邊,這條世間女子都要走的路,注定要你自己去麵對,去走。娘的擔心隻能放在心,護不了你。娘親隻盼如海他保我兒一世富貴,寬厚相待,不用我兒吃苦受累。”沐夫人說著說著紅了眼眶,女兒出了嫁,娘家就算再有權勢,也有護不到的地方。


    “娘,夕兒一定會一生無憂,幸福安康的。”沐月夕信心十足。


    沐夫人默默的撫摸著沐月夕的發髻,眸中的憂色浮浮沉沉,一顆慈母心百轉千迴,她愛若生命的掌上明珠,別人可會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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