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番道理卻並未打動男子,他冷言相對:“除非我死,否則,你便做不了主。”


    “那樂吟任憑師傅處置。”


    樂吟站在原地,一張小臉上寫滿了不屈,反正她怎麽都不會迴穀離開戒七的。


    一旁的簡兮也有些著急,伸手把樂吟拽到身後,戒備地看著眼前的男子。


    “師傅。”遲欽上前,想要勸說些什麽。


    而就在這時,一個身上帶著濃烈酒味的老頭突然插拉進來,拿著一副畫像對著樂吟仔細看了看,說著醉話:


    “什麽嘛!那些個龜孫子當我瞎呢!還說你就是這畫像上的女子,擺明了不像嘛!”


    百姓中幾個眼力好的看著這醉漢就像是看著一個二楞子一樣,他還當那畫像上的女子能換江山和司空寶藏啊!人家現在可是與當今皇上作對的反賊……


    簡兮和樂吟眉頭皆是一皺,有些嫌棄地看著身旁滿身酒臭味的老漢,樂吟出聲說道:“老頭兒,這沒你要找的人兒,趕緊離開。”


    等會她師傅要真對她下狠手,她肯定不會乖乖站在原地等著死啊!


    至於她現在為什麽不跑,因為要是被抓到的話,可能會死的更慘。


    老漢醉眼朦朧地看著眼前好幾個重影的樂吟,嘿嘿一笑:“小姑娘脾氣不要這麽大嘛!要不陪哥哥喝一杯?”


    說完打了一個酒嗝,臭的簡兮和樂吟眉間的折痕越加深了,強忍著想要踹飛他的衝動。


    隨後還把一隻粗糙的手伸向了樂吟——


    可還不等樂吟動手,老漢的衣襟突然被人從背後拎起,整個人被甩飛到對麵的屋簷上,又摔了下來……


    簡兮樂吟等人將視線放在了出手的六指琴魔身上,隻見那老漢手裏的畫像不知何時出現在了他的手上。


    他深深看了一眼簡兮,轉而出聲問向身旁的遲欽:“你剛才喚她作什麽?”


    “簡兮啊!”遲欽楞了一下,老實迴應。


    男子神色頓時一愣,轉向簡兮,再次出聲問道:“你就是畫像上的女子,你爹是司徒七?”


    簡兮有些沒反應過來男子的突然關心,卻隻能硬著頭皮承認了下來。


    豈料那男子拿著畫像走近了幾步,神情聲線有些激動:“那這畫像上跟你長得很像的,是你娘?”


    簡兮眉頭一皺,出聲問道:“怎麽?你認識我娘?”


    畫像上的是不是她娘不好說,但肯定的是禪婆不是她娘。


    至於禪婆究竟長什麽樣兒,那人皮麵具也沒見她揭下來過,所以隻能照著那張臉畫了。


    鬆原沒有迴應簡兮的問題,自顧自地繼續出聲問道:“她還活著?”


    簡兮對上那雙布滿了年華歲月的雙眸,她能很清晰地看見他眼睛裏的希望和光亮。


    他一定是認識她母親的,而且看這關心的程度,顯然應該是她娘惹下的桃花……


    遲疑了好大一會,簡兮才出聲說道:“前輩,可否移步說話?”


    她現在的處境和身份,不宜如此招搖。


    之前他曾說過這句話,鬆原沒有理她,可現在,竟然聽話,答應跟簡兮離開……。


    ……


    城外樹林,簡兮大致說了一下她知道關於她母親的事兒,說完鬆原臉色一片沉色,也就是說,現在龍茹活未見人,死未見屍……


    簡兮看著鬆原陷入沉思的模樣,試探性地出聲問道:“前輩是不是與我娘相識?”


    鬆原看了一眼眼前臉上有著一大塊黑斑和黑痣的簡兮,沉默了一會,出聲迴應道:“二十年前的事了。”


    簡兮鬆了一口氣,轉而出聲說道:“前輩,既然這禪婆能得知偽裝成我娘,你說,她會不會知道我娘的下落呢?”


    鬆原看著簡兮那黑如曜石的雙眸,冷嗤一聲:“你想利用我幫你對付禪婆?”


    簡兮像是被說中了心思,訕訕一笑,“我最主要也是為了尋找我娘的消息,現在敢肯定的是,禪婆一定知道我娘在哪,究竟是死是活。”


    她心裏倒真沒這個孝心,有一個禪婆就折騰地她夠嗆了,可別再來第二個了。


    現在就想把禪婆弄死了,把南逸宸也拉下台來,也就天下太平了,她也能過安穩日子了。


    一旁的樂吟見此,眼珠子一轉,附和道:“對啊師傅,要不,先找到禪婆之後,我再跟您迴穀好嗎?”


    嗯嗯,等後麵她拉著戒七遠走高飛,鬼才跟他迴穀呢!


    鬆原看了一眼樂吟嬉皮笑臉的模樣,別以為他不知道這丫頭在想什麽。


    可他還是應了下來。


    二十年前,她死了之後,他便進了魔音穀,這一住,快十七年了。


    而如今他還要謝了樂吟的私自出穀,否則,他也不會見到龍茹的女兒,她更是還有活著的可能……


    簡兮跟樂吟走在前頭帶路,準備迴村子。


    路上,簡兮用餘光撇了一眼後麵跟著的鬆原和遲欽,小聲地拉著樂吟出聲問道:“六指琴魔不是有六個指頭的嗎?”


    她看著那抱著靈耳的手,怎麽跟常人一樣啊!


    樂吟下意識地迴過頭來看了一眼身後的一板一眼一臉嚴肅的鬆原,出聲迴應道:“原本是有六個指頭的,但聽師傅無意中說起過,他自己切掉了一個多餘的手指頭……。”


    簡兮眉頭頓時一皺,那得多疼啊!


    “咳咳!”


    身後傳來了一聲低沉的咳嗽聲,更像是一種警告提醒。


    簡兮和樂吟收斂了心緒,一路無言地往前走著。


    片刻,後麵的遲欽越想越著急,一隻手抱著一把琴,身後還背了一把,跑上前來拉著樂吟出聲問道:


    “師妹,你說你嫁人了,是真的嗎?”


    “嗯,你跟師傅要是再晚來個一年半載的,估計娃娃都落地了。”樂吟臉不紅氣不喘地出聲說著。


    話音一落,遲欽停住了腳步,一臉幽怨地看著樂吟。


    簡兮戳了戳樂吟,調侃道:“人家擺明了喜歡你,要不收做小妾二房吧!”


    樂吟沒好氣地用胳膊肘捅了一下身旁的簡兮,“那不成水性楊花了嗎?我不能做對不起我家戒七的事兒。”


    簡兮捂著肚子,一臉嫌棄地看著樂吟臉上一副為自己夫君潔身自好的得意樣兒,還沒怎麽地呢!還真當自己是人媳婦了啊!


    倆人說話的聲音沒有刻意放小,加上距離這麽近,自然都被身旁的遲欽和鬆原都聽了去!


    遲欽滿臉委屈,眼睛浮上了一層薄霧,深深地看了一眼樂吟,不再去理會她,自顧自地大步往前走了。


    他還想著跟師妹永遠在一起,現在都變成那水中月了……


    鬆原此刻的態度倒是沒之前強硬了,說是養了倆隻寵物,但好歹這麽些年了,他亦然不會真的因此殺了樂吟,加上他現在的心思完全不在樂吟身上,自然也就不去管顧她了。


    他們繞了小路迴村子,遲欽一進門,便看見了桌前正在打坐念經的戒七。


    隻是一眼,便從他身上收迴視線,去倆個屋子裏查看一番,隻看見了南景塵,並不見其他人了。


    “師妹,你夫君呢?”


    跟上來的樂吟指了指桌前抬眸看著他們的戒七,出聲說道:“喏,我夫君,戒七。”


    話音一落,戒七有些疑惑地看著樂吟,隻見樂吟一個勁兒地衝他擠眉弄眼的,他也就沒有出聲拆穿她。


    “師妹,此人是你夫君?”遲欽有些不可置信,他雖說涉世的時間不長,但也知道和尚是佛門弟子,不得沾染色戒的啊!


    樂吟走到戒七身旁,親熱地挽著他的手臂,“不可以嗎?”


    說完也不顧遲欽是何反應,跟戒七出聲說道:“這是我師傅,這是我師兄。”


    戒七稍稍一愣,看了一眼身旁的樂吟,隨即單手立於胸前,向鬆原俯首,道了一聲:“阿彌陀佛。”


    鬆原冷冷地看著戒七頭頂的戒疤,扔下倆個字:“可笑。”


    隨即轉身離去了。


    一旁的遲欽跟也不是,不跟也不是,來迴猶豫糾結,遲遲拿不定主意。


    樂吟出聲說道:“師兄,你趕緊跟著師傅他老人家吧!本來身子就不好,別氣出個好歹來。”


    “師妹,你……”遲欽想說些斥責的話語,但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看了看戒七,又看了看他們親熱挽著的手,一聲重歎,連忙抬步跟了出去——


    簡兮見此,也跟了出去,看著出了院門的鬆原和遲欽,出聲叫道:“前輩,若是想找我,去城中的夢香坊即可。”


    話音一落,那二人身影已經出了院門,隻有遲欽三步倆迴頭的觀望。


    樂吟的輕功她是知道的,就是不知道這個曾經在二十年前令人聞風喪膽的六指琴魔的殺傷力如何?


    這麽說起來,她那個沒見過的娘人緣挺好的嘛!能令江湖中一等一的人物歡喜和一國大將的垂青……


    ……


    幾日後,兼容軍中突然橫行一場莫名的瘟疫,在短短幾天之內,死亡兵將數量已達到了五千之多。


    兼容皇宮,朝堂之上。


    一襲明黃龍袍的南逸宸坐於高位之上,居高臨下地俯看這大殿上的文武百官,眉宇間多了幾分厲色:“各位愛卿還未有所應對好計嗎?”


    話音一落,底下的百官皆麵麵相顧,議論連連。


    這瘟疫來的突然奇怪,偏偏派過去的太醫皆束手無策,毫無救治之法。


    他們將患有病症的兵將隔離,卻還是抵擋不住,很快就蔓延開來……


    如此長期下去,這死亡數量,怕是不可估計啊!


    說來也奇怪,這瘟疫隻發生在軍中,附近的城池百姓卻絲毫沒有影響……


    其中一個官員突然出聲:“臣有奏。”


    話音一落,百官以及南逸宸的視線皆放在他的身上,南逸宸淡淡迴應:“準。”


    那官員這才站了出來,恭敬一禮之後,這才緩緩出聲說道:“這瘟疫來得蹊蹺迅猛,下官認為,好似有人專門針對似的!”


    此話一落,南逸宸危險地眯了雙眸,深深地看著台下的官員。


    隨後,這件事采取了幾個防禦措施,在兵將的生活和吃食方麵嚴格把控,希望能控製瘟疫的蔓延。


    書房。


    南逸宸批閱了幾份奏折,不一會兒便看不下去了,顯然心不在焉。


    劉全抬眸看了一眼略顯疲憊的南逸宸,給他遞上了一杯參茶補氣養神。


    “此次軍中瘟疫的事,你怎麽看?”南逸宸合著眼眸突然出聲問道。


    劉全身子一頓,哪怕南逸宸此刻閉著眼睛看不見,也彎腰卑微:“奴才愚笨,隻懂得伺候皇上,至於朝堂之時,一竅不通,不能為皇上分憂,還望皇上恕罪。”


    他若將自己真實想法說了出來,怕是接下來要解決的,便是他了。


    一個人聰不聰明,就看他是否會裝傻。


    劉全很明白南逸宸需要一個什麽樣的奴才,所以任何會對自身不利的事,他都不會去做。


    南逸宸睜開雙眸,看著眼前那明黃的茶水,心不在焉:“你覺得這次的事,是簡兮做的嗎?”


    劉全抿了抿唇,話都問道這個份上了,他自然要答:“奴才愚見,依奴才對簡兮的了解,她心地善良,此前為皇上出謀劃策拿下乾盛和大漠倆國,不惜以身涉險,也不願出一兵一卒以武力征服他國,顯然是不願見到流血和犧牲的。所以,奴才認為,此次的瘟疫,應該是天災,應該……與簡兮無關吧!”


    說到底,劉全說得小心翼翼,一方麵為簡兮解釋,卻也不敢保證。


    南逸宸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也覺得劉全說得在理。


    既然如此,那就隻能命太醫盡快研究診治了。


    “對了,那個唐太醫去了嗎?”南逸宸突然想起,出聲問道。


    那個女子自稱是衍生一派掌門的女兒,醫術確實高超,也就留了下來。


    劉全細聲迴應道:“迴皇上,瘟疫傳開後,唐太醫第一時間隨著眾太醫前往軍中為患者診治,目前,還沒有什麽消息傳來。”


    南逸宸一聲輕歎,自一統四國以來,他就沒有舒坦安心過一天。


    ……


    兼容邊境。


    據瘟疫開始已經過去了半個多月了,死亡的將士已經超過了一萬,繞是他們再怎麽小心翼翼,還是會莫名其妙的染上。


    就算朝廷再怎麽封鎖消息,可紙包不住火,風聲還是透了出來,整個兼容的百姓人心惶惶,更是有言論說,這是老天爺在懲罰新帝,故而降此天災,要滅了他兼容……


    當然,這種風聲言語沒有持續多久,朝廷采取了強硬手段,將任何言論瘟疫的百姓,一律入獄。


    簡兮和南景塵倆人披上了流煙為他們製作好的人皮麵具,大搖大擺的入了城。


    當天晚上,簡兮和南景塵便悄摸著入了駐守在邊境的梁千府上。


    ……


    梁千與將士軍官商議到了子時才散了離去,一迴屋,房中的桌前便坐著倆個男子。


    “爾等何人?”梁千粗大的嗓門出聲喝道。


    簡兮站起身來,出聲說道:“簡兮,順路路過,所以來拜訪一下你這位好友。”


    梁千粗重的眉頭頓時一皺,沉默地看著簡兮和桌旁的男子幾眼,轉而關上了房門,別扭地出聲說道:“你是反賊,我是泰安的將軍,你我之間談不上好友一說。”


    若不是此前聽南吟風解釋了簡兮之前的反常,他此刻就算不拿下簡兮去皇帝麵前邀功領賞,也該轟他們出去才是!


    簡兮嘴角輕扯,輕笑道:“放心,我隻是向你討杯茶水喝,不談國事家事,喝完茶水我便走。”


    說完轉身,自顧自地給自己倒了一杯已經涼透了的茶水,細細品味飲用。


    梁千站在原地看著簡兮不緊不慢喝著茶水的模樣,好大一會,他終究忍不住了,出聲問道:“簡兮,你撂句實話,那瘟疫,是不是你幹的?”


    簡兮發出一聲輕笑,卻不著急迴應梁千,隻是笑著出聲說道:“我沒有跟人站著說話的習慣,梁將軍,請坐。”


    梁千眉頭一皺,有些狐疑地看著簡兮嘴角的笑意,遲疑了一下,還是走了過去,落座於簡兮對麵。


    梁千雖說臉色不太好,對她不太友善,但她知道,他對她沒有惡意。


    簡兮先是給梁千倒了一杯茶水,隨後細細道來:“梁將軍,我簡兮自認不是什麽君子,行的也多是小人之舉,但如此下三濫的事,我簡兮就算在戰場上與那一萬將士拚個你死我活,也絕不會作出如此舉止。”


    軍中瘟疫的事兒,世人都以為是她簡兮做的,梁千有所懷疑並不無道理,畢竟,現在光明正大放言要與南逸宸作對的,是她簡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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