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自己的精氣神利用家族的條件養到最好,為的就是快點迴來給桃九療傷!今天就先在這裏給她治療,等治療過這一次,他要說服她跟他住到花家去。來之前他已經跟父親和爺爺都說好了,要傾盡花家之力,幫天算子大人恢複健康!


    急匆匆地一踏進屋子,目光掃過燭台時愣了一下,燈燭怎麽都燒盡了?


    猛然想起昨晚自己怒氣衝衝跑出去的情形,頓時就是一陣愧疚。他竟然忘了桃九現在連燈都熄不了,就這麽發脾氣跑出去,讓她燃著燈這麽睡了一夜。


    輕手輕腳地過去,滿臉愧疚地來到她的床前。


    花辭滿心自責和心疼,站在床邊看了她半天,才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阿九,醒一醒!”


    納蘭藍困倦地睜開眼,看到是花辭,沉重的眼皮立刻又閉上了,睡意濃濃地哼道:“什麽阿九,管好你的嘴啊!老子還沒籌備好公開的時候不要亂叫!本神算子大人現在要再睡一會兒……”


    花辭饒是滿腹愧疚都被她惹笑了!怎麽都沒想到囂張邪肆的阿九濃睡初醒時竟是如此可愛!


    忍不住坐上床沿,伸手過去推她:“不許睡了,先起來!要睡也得坐著睡。這次我是真要運功給你療傷,你躺著可不行。”說著就伸手硬拖了她起來,隻管給她擺好了盤腿而坐的姿勢,自己也脫了鞋子上床坐在了她身後,雙掌抵在了她的後背。


    運功前,更是輕聲叮囑:“你全身氣穴盡毀,體內好像一片沙漠,就無需配合我進行引導了,我自會想辦法慢慢滋潤你。因此你想睡盡管睡,隻要記得不要東倒西歪就行。”


    納蘭藍實在困得提不起精神,模糊哼哼了兩聲,盤腿坐在床上靠著花辭越來越溫暖的雙掌就睡了過去。


    花家的內功與眾不同,偏向療愈。這一運功治療,竟從黎明時分一直持續到了午後。感覺到身後溫暖的支撐抽離,納蘭藍晃了一晃睜開了眼睛,隻覺得仿佛一覺香甜地睡了幾百年。


    忍不住伸開雙臂抻了個懶腰,舒服得歎息了一聲,便聽到身後一聲柔和的輕笑。


    詫異地一迴頭,就發現自己靠在花辭胸前,花辭脫了鞋子坐在自己身後,一臉疲憊卻挺開心地在看著自己笑。


    看到納蘭藍呆傻的可愛模樣,花辭心海裏更加柔軟幾分:“試試看,能不能下床自己站穩?”


    納蘭藍這時才恍然迴想起早晨花辭折騰自己起來,說要給自己運功療傷的事,也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如今似乎已經多了許多力氣。


    抬眼看向花辭疲憊卻開心的臉,心頭再次湧過暖流,緩緩地勾唇一笑:“我猜肯定能行。”


    果然,雖然走路還有些勉強,但自己站起來已經沒有問題了。扶著東西還可以挪幾步。


    納蘭藍迴頭衝花辭一笑:“看吧,我就說肯定能行!”卻見花辭呆呆地看著自己軟弱無力的身影在發愣,納蘭藍故意咳嗽兩聲,取了枕旁的麵具戴上,眉毛一挑:“喂!我跟你說話呢!”


    花辭猛地迴神,眼中閃過一絲局促,匆忙地掉轉視線,跳下床跑去拿桌上的小藥瓶:“哦哦,我知道了。還有這個藥你現在趕緊吃下。不必引導,吃下就好。”


    “你就讓老子引導,老子也引導不了。”納蘭藍就著花辭的攙扶坐在椅子上,吃了藥。


    “你不是說了嘛,老子現在就是一片沙漠,沒有綠洲、沒有路也沒有渠,引導個屁!唉,不行,老子這說話的習慣也得改改,以後不能再老子老子的了。沒得讓人認出來。”嘴裏絮叨著,依舊老子老子地不停。


    花辭操心地給她端了溫水來送藥,又給她說了準備讓她住到花家去的打算。納蘭藍聽了覺得不錯。能有好的醫療條件當然好。雖然她不說出來,但花辭到底拚了多少功力才給她幾個時辰就給她治療到這麽明顯的效果,她心裏不是不明白。


    如果有外在條件可用,花辭就不必這麽辛苦拚命。


    隻是,她到現在都還沒有單獨見一見君息燁。她有些不明白為什麽君息燁昨晚沒有趁花辭離開時來找她。


    心裏轉著心思,不能跟花辭直說,隻是一派掩去一切的淺笑:“這件事貌似還得君息燁同意。”


    花辭一聽便是油然爆發的忿恨:“要不是為了救他的命,你又怎麽會累廢自己到這個地步!他敢不答應!”


    納蘭藍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他又不知道,你怨他做什麽?再說了,他就是不答應,你能把他怎麽著?難道說你要告訴他我是誰,再告訴他我是怎麽變成這樣,好讓他對我感恩戴德?”


    “我怎麽可能那麽拎不清楚?你好不容易有了如今這個身份庇護,他卻是個信不過的外人。時機未到你還沒有對外宣布身份之前,我豈會給你添亂?”花辭惱怒地瞪著納蘭藍,“我隻是替你不值!背著人抱怨兩句都不行?哼!狗咬呂洞賓!”


    “好好好,我是可惡的小狗,你是可愛的呂洞賓。”納蘭藍又笑了好一陣才正了正色道,“別擔心,他會答應的。”無論他為什麽不來見她,她都相信隻要說明去花家對她的身體好,他就一定會答應。他是那樣地愛她……


    花辭仍在憤憤:“你怎麽知道他會答應?聽說他那個人,就是個不可理喻的變態!”


    “你說我怎麽知道?當然是算出來的。”納蘭藍往椅背上輕輕一靠,笑意幽遠:“別忘了,我現在可是天算子。”


    然而,稍後,正廳裏,君息燁手扶著茶盞,看都不看納蘭藍,隻給了花辭一個拒人於千裏之外的陰冷側臉:“休想!”


    納蘭藍一愣。


    花辭滿腔怒火硬生生地想壓都壓不住:“王爺不要過分了!輪身份,神算子大人在曌國的地位可不知比王爺高出多少!”來給他說一聲,不過是看在皇上的麵上,但即使是皇上也並沒有明確下旨讓他們必須待在君息燁府上!


    君息燁卻是淡淡冷笑一聲:“你盡管試!”


    “除非你敢殺我,盡管來!”花辭頓時怒火衝天,彎腰就要從椅子上把納蘭藍橫抱起來,強行離開。他就不信了,皇上再縱容君息燁,還能讓他殺了待選夫郎和當代天算子?他更不信,君息燁就算武功再強,能在曌都就這麽反了天去!


    然而他伸出的雙手還沒碰到納蘭藍的身體,動作卻就被納蘭藍輕輕地抬手攔住了。


    自從跟花辭一起過來之後就沒吭過聲的納蘭藍展開微皺的眉頭,平靜地看著花辭:“花辭,你在外麵等我一會兒,我跟玉王單獨說幾句話。”


    君息燁看了納蘭藍一眼,背過身去,神色不辨喜怒。


    花辭也緊抿著唇看著納蘭藍,一手握成拳捏在背後,似乎有千言萬語想說,卻是一句也不可能當著那個人的麵說出來。


    想要反對,但麵對著納蘭藍那雙自信到無比平靜的眼睛,又說不出口。僵持許久,最終忍氣又掏出一粒藥丸喂到納蘭藍嘴裏:“你現在還不宜行走。談完了喊我,我背你。”


    當室內重新安靜下來,靜得仿佛隻聽得見一深一淺的唿吸,納蘭藍緩緩地站起身,聲音輕如春日拂麵的微風:“木頭,抱抱我。”


    君息燁身子陡然僵硬,巨大的震驚和心底深處濃鬱的深情堵塞了全身每一個毛孔、僵硬了全身每一塊肌肉。


    納蘭藍看著他僵硬的背影,眼中濕潤:“木頭,我想你了!”


    君息燁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轉過身來,對上了她含淚帶笑的眉眼,隻覺自己嘴唇哆嗦得說不出話來。


    他看到她對他緩緩張開雙臂,一滴淚從她笑著的眼角流下:“我現在隻有一點點力氣,你再不抱住我,我就要摔倒了!”


    話音未落,身軀已在久違的懷抱裏。納蘭藍無比依戀地反手摟住他的腰,臉頰貼上他的胸膛蹭了蹭,滿足地喟歎:“你還在,真好!”


    君息燁的嗓音沙啞苦澀得不成樣子:“納蘭,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他一聲聲地說著對不起,納蘭藍卻笑了。抬頭調皮地敲了一下他的腦門,就像上一世裏習慣的那樣:“你腦子又壞掉了?要說也是我該說謝謝。我就偏不說!”


    謝謝他給予她前世今生的深情厚愛,謝謝他守護了她兩世孤獨寂寞的心。


    他的好,他的情,她都知道,都要獨霸,但就是不說謝謝。


    他終於忍不住露出了一絲笑意:“嗯,我對我,永遠不必言謝。”不是外人,所以不必言謝。久違的與她一體的感覺迴到心田,她的不謝,她的霸道,讓他心安。


    她雙手摟上他的脖子,小臉依偎在他頸窩:“昨晚聽到我跟花辭說話了?”


    “嗯。”他的聲音悶悶的,“你的身體……”


    她打斷他的話,仰起臉來露出兇相:“下不為例,知道嗎?再敢讓你自己受傷,我就……”


    他不等她說完已經猛地一下抱緊她,將她的小臉緊緊地貼在自己的胸膛上,身子微微顫栗:“永遠再不會了!”再也不會做蠢事,永遠不讓她再受傷!


    納蘭藍滿意地笑了。不過是個臭女人罷了,敢讓她的男人豁出命來跟她扯清關係!不過幸好,從此以後就算是跟那女人沒關係了。


    嬌軟地在他胸口蹭了又蹭:“我的人,不許別人動,所以不許讓任何人傷害到你,知道嗎?你給我牢牢記住了!記到骨子裏!你是我的,我一個人的!不管幾生幾世,隻要我記得你,你就必須是我的!”


    “嗯。”君息燁心頭最後的堅冰都融化了,將臉頰貼在她的頭頂,緩緩地閉上了眼睛:“那你要記久一點,再久一點,更久一點……”最好是生生世世地牢記著。


    納蘭藍心都軟了,語氣不知不覺極其溫柔:“我會霸占你,跟你在一起。我也一直都記得我答應過你,會給你生個孩子。”


    君息燁猛地低頭看她,不敢置信!


    “我能做得到哦!”納蘭藍仰頭巧笑倩兮地啄了一下他的唇,卻又想到什麽,轉而就苦了臉:“不過,需要你不會亂吃醋才行……”嘟著唇為難地看著他,一臉不舍得他吃醋的小模樣。


    君息燁壓抑下滿腔心跳和不安,小心翼翼地吻了吻她的唇,輕聲問:“真的……真的可以嗎?”


    納蘭藍撅著嘴,雙手在他胸前不高興地撓著:“有些麻煩!就是要順著最基本的命數,否則你就會像我們第一次見的時候那樣,煙消雲散!”臭老天,竟敢拿他製約她!可偏偏,他還就是她唯一的弱點。


    “你的命數是?”他不敢想,卻不敢不問。他剛剛說怕他吃醋?


    納蘭藍心虛地小心翼翼瞅著他:“那個,其實你不用瞞著我了,我知道曌皇就是我老媽。”


    君息燁一時竟不知該說什麽。


    納蘭藍全然不需要他說什麽,他的一切想法,她全都能明白。她要告訴他的,是他不知道的那部分:“情況比你想象的還要複雜一點。那什麽,其實我是……”


    她撓了撓頭,有點兒懊惱,“你見過那個長安公主了吧?曌皇有沒有告訴你,長安其實是越王和戎國的越王妃琪琪格的女兒烏雲珠,三歲的時候被秘密送來的?而我穿過來的時候,正好穿在了被桃莫顏中途救下的烏雲珠身上。”


    說都說了,也沒什麽好隱瞞了,納蘭藍破釜沉舟地瞪著君息燁說:“所以這一世我還是穿成了我媽唯一的女兒,我是真正的長安公主!”


    君息燁愣愣地看著懷中好不容易相認的珍寶,下意識地喃喃重複:“你才是真正的長安公主?……那麽,那些夫郎……”忽然心裏猛地發痛,不能去想。


    納蘭藍咬牙直直地看著他:“命裏注定,六個!”


    君息燁的身體難以覺察地晃了晃。


    納蘭藍伸手牢牢抱緊他柔韌窄緊的腰身,揚起上半身,眼睛閃著堅定的光芒,毫不閃避地看著他驟然受傷的眼睛,深吸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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