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站,爺要去的地方非常遠,卻非常地親切。那就是從這裏一直往東北方向前進,進入曌國然後直穿曌國出去,經過鬼城,到燕國去找桃家四妞桃清雪。


    鬼城、燕國。光想想這兩個地方就讓九爺我意氣風發!鬼城是爺的家,而燕國,是君息燁在的地方!爺的手下,爺的美人,九爺我,要迴來了!


    我帶著程成和阮輕雲一路縱馬飛奔,從黎國的泉城趕往曌國的邊境,心情十分迫切和歡暢。算算離開鬼城已經整整半年了,隔著一整個曌國,我的鬼城如今怎樣了?


    剛到曌國的邊城,城門外張貼著的大紅告示把我打了個懵!


    “曌皇明諭,昭告天下:茲大曌長安公主,依例年滿十二便可大選夫郎,入宮隨侍。隻因曌皇憐惜,親教膝下,遷延至今。今公主年十五,將及笄。璞玉心質、鸞鳳儀容。特遍諭七國:凡家有蕙質兒郎,年十五以上,廿七以下,自願委以終身者,均可持戶籍文書至就近郡縣具名。經鄉選、縣選、郡選、朝選之後,佼佼者入宮受選。另:六國皇室子弟、大曌典冊貴家、朝中文武官員二品以上適齡兒郎依例直送宮選。”


    長安公主選夫!而且是張榜天下,公開大選!爺嘴角直抽抽!雖然知道要選夫的這位是宮裏那位“長安”,不是爺,不管選誰、選多少個都跟爺沒有半點兒關係,可是……我操,怎麽就心裏毛森森的呢?


    我帶著毛骨悚然的心情進入了曌國,一路上聽到熱絡的議論都是長安公主選夫的事。這一路走下來我可算是見識這曌國唯一的長公主選夫是本時代多偉大的壯舉了!竟然不止是曌國,六國真的都會選送皇室裏最優秀的適齡皇子過來參選!曌國本土就更不用說了,幾乎所有未婚的適齡男孩子都爭相報名。


    走了一路爺也弄明白了,這曌國的年輕男子全都去參選,並不是說有希望沒希望地都擠破頭地去爭當公主的夫郎,而是為了給自己的婚姻價值定一個等級!


    在六國,科舉是選拔人才最嚴格的考試。可是在曌國就奇葩了,科舉大家都認為還不是最嚴格最公平的,全國人民公認最嚴格、最公平的竟然是每代皇室僅有一次的太女海選夫郎的大選!


    於是,對曌國的男孩子而言,這輩子也就這麽一次機會,你是能通過鄉試呢?還是縣試呢?還是郡試呢?就標誌著你這個人的婚姻價值是個什麽等級。在海選中能上到什麽等級,將來大家就都公認這個人值這樣的婚姻。例如一個年輕人此時還一文不名,但他是經過了郡試的,那麽絕對此後會有很多郡一級的姑娘家向他拋出橄欖枝,父母也會大力支持。


    爺是真心的對海選的這一層作用豎起大拇指!真實地評定男人的價值,完全不被門閥觀念束縛啊!而且經過了官府公正的鑒定把關,女孩子們找對象也很不容易被騙啊!


    再往社會層麵上來說,如果整個社會的男子都能根據自己的才能順利地得到體現自己價值的婚姻起點,這是不是人類有史以來都沒有實現過的一個巨大的社會進步,一個創舉?


    不得不說,曌國這個神奇的國家,雖然有很多古怪,但也實在是有它的妙不可言之處啊!


    但是與此同時,因為海選而來的困擾也讓九爺我無比頭大。因為本瀟灑俊美的九爺我帶著秀美無倫的阮輕雲再加上一個高大威猛的程成,三個如此紮眼的適齡男子無論走到哪兒都會被縣衙的人拉去動員參加他們縣的海選。據說,海選是官員考核最重量級的加分減分項目,出了問題會被殺頭,但推舉出了高等次的候選人,那可是能大大地立功滴!


    想九爺我多純天然的一個人啊,因為不勝其擾,最後都不得不主仆三人集體易容了!三個帥小夥愣是裝成絡腮胡子的莽夫,我容易嘛我!


    因為海選,整個曌國仿佛進入了盛大的節日,人們瘋狂地從村子湧到鄉裏,鄉裏的湧向縣裏,縣裏的湧向郡裏。以至於每一座城門口都排著長龍,害得爺不得不把漫長的時光耽誤在了排隊、排隊、再排隊裏!


    一次次地,爺半夜潛到高高的城牆下,淚眼汪汪地看著城牆上所有的跟打了雞血似的守城士卒,真想把他們的頭擰下來!公主選夫又不是你們選老婆,激動個屁啊!


    程成勸我,海選期間全國戒備,不能鑿城牆!爺,不就是排隊,咱排吧!


    阮輕雲也勸我,海選期間殺人鬧事不但要通緝、罪加一等,還會被全國人民所怨恨,所以,不能殺人跳牆!主子要是嫌站著排隊太累,輕雲抱著您可好?


    爺嗝屁了!排!


    從二月末到五月末,整整三個月的時間,老子終於從曌國的西南邊境一路排隊排到了快到西北邊境的地方。而這個時候,海選的全國鄉試也結束了!


    看著烏泱泱的從鄉裏迴村的人流和車水馬龍從鄉裏往縣裏趕的潮水,爺吐血了!接下來還剩下五六座城門,難道讓爺再排他兩個月?


    爺不幹了!左拐,出境!咱再擠一座城門出境,從戎國的大草原上繞道走!


    阮輕雲拽著我的袖子小臉兒都白了:“爺!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啊!再有幾座城就好了,您再忍忍。後麵的城門您還在包袱裏抱著大白睡您的,輕雲和程成輪番背著您好不好?”


    程成也急急地勸:“主子您不能從那兒走啊!那邊這幾年一直打仗呢,雖說一直小打小鬧不是舉國震驚的大杖,可聽說這季節也是戰火正烈,可不能從這兒走!要不咱們也不至於排了幾個月的隊是不是?”


    “再排下去燕國的比武大會都閉幕了,到哪兒聯係桃清冰去!”一旦下定了決心爺是從不後退的,“就這麽辦,從草原上走。怕死的給爺滾!”


    兩人再也不敢多說一句,視死如歸地跟上了。我們在最後一座城池買了三匹馬和很多補給,在城門衛兵看死人一樣的眼神中出了城,向著燕國的方向奔馳而去!


    我茫然不知的是,由於海選天下英雄少年,此刻遠在我從未去過的曌都,一片輝煌燦爛的宮殿裏,一封關於燕國天策大將軍其人、其貌、其曆來所有戰役的詳細報告連同其他各國優秀未婚男子的情況一起,由曌國的消息機構遞交到了當朝女皇的手上……


    我隻看到天高草闊、萬裏藍天!我們縱馬在一望無垠的碧草藍天中間奔馳,彷如天空底下自由翱翔的蒼鷹!夜裏,我們枕著露水睡在柔軟的青草地上,白日,我們一路縱馬高歌飛馳向自由的鬼城!


    路上,我們遇到一個因為馬兒受傷而暫時陷入困境的六七歲戎國小男孩。小豆丁穿著草原少數民族的服飾,並不會說部族語以外的語言。九爺我連猜帶蒙帶比劃地弄懂了他的意思,表示可以幫忙帶他一程。小家夥竟然拒絕了。他固執地指著他的馬向我堅持:除非他的馬能站起來跟他一起走,否則他寧可跟馬一起留在這裏!


    草原上有無數旱獺和地鼠造成的孔洞,它們是馬蹄的天然陷阱。有經驗的騎手會避開孔洞成片出現的地方,但並不是人人都有那樣的好眼力。比如眼前倔強的小男孩,顯然就是屬於經驗不足卻又任性縱馬飛馳的家夥。但小子心性倒是很有草原兒女的風骨,自己犯了錯誤自己承擔,絕不拋下還在喘氣的坐騎夥伴。


    九爺我給這個膽敢沒臉沒皮地跟爺一再提要求的小家夥屁股上揍了兩下,然後把小不點甩開一邊,自去看那匹大白馬的傷勢。別的都不打緊,但右前蹄崴了,崴得還不輕。


    草原上隨便一個獸醫給馬匹正骨其實都不是大事,但要讓馬兒安靜順從地接受治療這個就需要經驗和技術。不過對九爺來說,那就是個屁。


    爺看了看白馬看了看那臭小子,選擇讓軟軟和程成把人按住而不是馬。小家夥以為我要殺他的馬,跟個狼崽子一樣在兩人手裏掙紮,又踢又咬。爺沒理。


    馬兒一直半臥著在看我。我對它說:“遇上我算你上輩子積德了,要不然就你這傷勢,就是被做成熏馬肉的命!躺好!”


    馬兒乖乖躺好,九爺我過去握住它的傷腳,“哢嚓”一聲就把它錯位的骨頭給正過來了。馬兒“噅”兒地痛叫了一聲,另外三個蹄子一用力就跛著腳站起來了。爺沒給它弄好它的骨折,那太紮眼,連軟軟和程成都得拿我當妖怪看。馬兒在小崽子的驚唿聲中一腳深一腳淺地走了幾步,發出喜悅的嘶鳴聲。


    我示意兩人可以撒手了。小崽子一掙脫開立刻飛奔過去,眼含著熱淚抱住馬兒的脖子激動地叫:“阿克娜依!敏恩阿克娜依!”


    我在那一刻腦子裏忽然一晃,仿佛聽見了什麽聲音,但再要去找卻又杳無蹤跡。


    ------題外話------


    雪娘是所有評論,隻要不是廣告,一般全都要迴複的。但不知道怎麽迴事,有的評論後台就是沒有顯示,讓我無從迴複。在這裏向出現類似情況的親們道一聲歉,抱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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