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無機沉默一瞬,“怎麽個短壽法?”


    “這要近距離接觸後才能知道。”藺苒目前隻不過是遠遠看了個大概,做了個大致推斷,“海總身邊這麽多人,易道友,有辦法擠進去嗎?”


    易無機拍拍胸脯保證:“看我的。”


    藺苒跟著易無機走進人堆裏。


    “海總!”


    平地一聲驚吼,藺苒猝不及防被嚇了一跳。


    她還以為易無機能有什麽好辦法呢……不過好在海岩和周邊一群人的目光都被吸引過來了。


    易無機拉著藺苒擠進去,笑容滿麵,“海總,海叔叔,我父親經常跟我提起您,說您真是商業界的大人物,我也一直都特別崇拜您!”


    易無機伸手和他握手,海岩禮貌性地迴握了過去,易無機倏然一愣。


    海岩的手有點冷,冷得不同尋常。


    雙手交握,一觸即分,海岩好奇問道:“令尊是?”


    易無機反應過來,朗聲笑道:“哦,我父親是帝都易氏的董事,有意將業務拓展到南方來,可我在這裏人生地不熟的很吃虧,如果有人帶著那肯定就不一樣了,本來還打算上門來拜訪海叔叔的,沒想到在這裏先遇到了!”


    海岩一聽是帝都的,態度有了些許轉變,何況易氏還是大公司,跟他們交好沒有壞處。


    藺苒瞥了易無機一眼,心想這貨居然還是個富二代,可怎麽會想到去學玄術做特別警察的?


    易無機還向海岩介紹起了藺苒,“這位是我女伴,她一直都很仰慕海叔叔。”


    “海總您好。”


    藺苒微微一笑,同樣與海岩握手。


    除卻不正常的體溫,藺苒匆匆一瞥,發現這個人居然是個斷掌。


    常有言道:左斷掌掌兵符,右斷掌掌財庫。


    海岩是右手斷掌,命裏注定的財運亨通,可他氣息渾濁,喘氣如風,人中斷阻且生有橫紋,很可能活不過不惑,可她剛剛聽易無機說,海岩已經四十七了,偏他身上又沒有被改過命的痕跡。


    易無機還在和海岩閑扯,藺苒則在一邊默默觀察。


    要說具體哪裏特別,大概是這個人保養得特別好,一點都看不出來都快半百了,但他的動作有些僵硬,可偏偏在他身上,藺苒又察覺不到有陰氣死氣的存在。


    難不成真是她想錯了?


    藺苒暗自尋思,係統突然叮一聲響了起來。


    [發現可疑人物,人物掃描中……]


    [掃描結束,發現鎖魂釘,觸發支線任務:維護陰陽生死之道,將本該入輪迴的陰靈引入冥府。]


    藺苒微微瞠目,而後便看到係統屏幕上出現了一張掃描圖,圖上顯示海岩頭頂的百會穴上和兩肩上各插著一根三寸長的小釘,隻不過被假發和衣服給遮蓋住了。


    易無機和海岩聊了一陣之後,見差不多了便輕輕點頭,“那麽海叔叔,改日我再登門拜訪,您可不能把我拒之門外啊!”


    “當然,當然。”海岩笑著說好。


    易無機拉著藺苒走到一邊,蘇悅和也立刻迎了過來,“怎麽樣,發現什麽了嗎?”


    藺苒微微歎氣,“是鎖魂釘。”


    易無機蘇悅和兩個人都是術士,有些東西不用她多說,他們也都聽說過。


    鎖魂釘,也叫傀儡釘,這東西最早是木匠做出來的,用來固定木傀儡之用,後來玄門之中出現了偃師一脈,將傀儡釘稍加改造畫上符咒加以祭煉,將人魂鎖在雕像之中,通常做鎮守之用,當有外人闖入時,雕像便會“活”過來,將來人趕走。


    但一旦被鎖魂,除非雕像毀壞或傀儡釘被拔出,否則魂魄一輩子都無法離開,這種事實在有傷天和,流行了一段時間之後便被禁止了。


    再演變到後來,便開始有人做人傀儡。


    在將死之人的百會和雙肩之上都釘上鎖魂釘,可以將快要離體的魂魄鎖在肉身裏。肉身已死,魂魄尤在,這個人看起來和正常人一般無二,實際上卻成了一個活死人。


    活死人也不是能永遠保持這種狀態的,畢竟肉身已經失去生機,漸漸就會僵硬、屍化,會失去理智,喜食生肉,成為半人半屍的怪物,要想繼續維持活死人狀態,就隻有攝入大量生機,保持肉身不腐。


    藺苒輕歎聲:“我看海總的麵相,在四十之前會有一個生死大劫,多半會熬不過,若是想要繼續活下去,哪怕是以另一種形式活下去也好,他就隻能劍走偏鋒。”


    易無機猶豫了一下,“藺道友,靠譜嗎?真的是鎖魂釘?”


    “你如果不信我,還叫我來做什麽?”


    易無機訕訕而笑,蘇悅和擰緊秀眉,“所以海總就弄了吸魂咒?一個吸魂子咒雖然微不足道,可成千上萬的吸魂子咒卻足以維持一具身體的生機,這咒見效緩慢,但普通人長此以往地接觸下去,也是會影響健康甚至減壽的!”


    說著蘇悅和眯了眯眼,“海總既沒妻子又沒兒女,這幾年甚至都沒去過外地,且每天都必須迴到家,吸魂母咒肯定在海總家裏!”


    這種超脫遊離在陰陽之外的存在本來不該他們管,可他用吸魂咒褫奪他人生機納為己用這件事就不能坐視不理了。


    易無機和蘇悅和本來就是為了這事來的,如今有了具體線索,兩人也準備展開行動。


    易無機誠懇道:“藺道友,這件事恐怕還得需要你的幫忙。”


    “自當盡力。”


    藺苒微微頷首,涉及到支線任務,她本來也不打算置身事外。


    晚會的目的已經達成,藺苒正想跟著兩人退場,餘光卻瞥見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正在一旁和人談笑生風。


    藺苒勾了勾唇,走上前去,“史老師!”


    被叫成史老師的中年男人麵色一變,見麵前站的是個年輕姑娘,嗬嗬笑了聲,“小姐認錯人了吧。”


    “你這些年的樣子雖然變化有點大,但我不會認錯人的。”藺苒笑意盈盈,“你不記得我了?我十年前在一中讀書,那時候化學還是你教的,我記得很清楚,不過後來你不教書了,我再也沒見過你,沒想到會在這裏碰上!”


    史朗渾身一僵,扯著嘴角幹巴巴地笑,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麵前的女孩子他是真的一點印象都沒有,或許是他選擇刻意遺忘那段記憶,某些黑曆史他真的一點都不想現在再提起。


    藺苒心中冷笑,會在這次晚會遇到史朗著實是意外之喜,她的年紀雖然有些對不上,但女人的外貌本來就容易看錯,她並不認為史朗隔了十年還會記得當初教的每一個學生的名字樣貌。


    “史老師你後來去哪了,當初安妮的事鬧得沸沸揚揚,都說和你有關,我是不信的,可後來我時常會夢到安妮,她全身血淋淋地站在我麵前,跟我說,是你對不起她,是你虧欠了她……”


    “都跟你說你認錯人了!”史朗大聲吼道,不願跟她有旁的牽扯,匆匆忙忙離開了會場。


    藺苒挑挑眉站在原地,原來他也是知道心虛的……


    易無機好奇地湊了過來,“這又是鬧的哪一出啊?”


    藺苒想了想,覺得朱局長那兒的事可能還需要易無機幫忙周旋,便也不對他隱瞞,“前些日子我接到一個冤情委托,之前我超度了的一隻陰煞被人做法強行困在一中的鍾樓裏十年,現在那隻陰煞請求我幫她查清楚當年的真相,就我目前得到的線索來看,似乎和左安也有點關係……”


    “哇,道友你的業務範圍可真是廣啊!”易無機大感驚訝,不過提到左安,他也自告奮勇起來,“有什麽需要幫忙的盡管說,畢竟咱們可是擁有共同的敵人!”


    ……


    易無機的動作很快,第二天就找了藺苒要登門拜訪海岩,同行的除了蘇悅和還有一個體形微胖的中年男人,一來目光就一直盯著她不放。


    藺苒皺起眉,要不是看這個人的麵相不是奸邪之輩,她早抽上去了。


    易無機介紹道:“道友,這位是我師父,也是特情部的負責人,於九道。”


    於九道搓著手,一雙眼睛發著光,“小姑娘,我看你骨骼精奇,實在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他日必成人中龍鳳……有沒有興趣拜師啊?”


    易無機和蘇悅和都是滿臉無語,藺苒嘴角一抽。


    玄門中人,不問出身,但講慧根,以資曆論長幼。


    於九道顯然比她早入道,藺苒言語間也便多兩分恭敬,“多謝前輩厚愛,我已經有師父了。”


    “你師父那不是已經過世了嗎?”


    於九道顯然已經把她的底摸得一清二楚,但藺苒說的師父,並不是清惠法師,而是幾百年前的老頭子。


    藺苒正色道:“前輩,相信你也聽過一句話,一日為師,終生為師,我的師父有且隻會有一個。”


    於九道砸咂嘴,易無機見狀就知道師父心裏不痛快了,忙過去拉了一把,“誒,師父,有什麽話咱們以後再說,先辦正事,辦正事。”


    於九道輕哼一聲:“小丫頭,海岩到底有沒有用鎖魂釘我不知道,這都是你一個人的猜測,老子陪你們跑這一趟是無所謂,但你最好保證你的判斷都是對的,否則這位海總可不是什麽好惹的主!”


    藺苒輕笑,“前輩如果不信,今日還用得著來嗎?”


    於九道瞪大眼,“老子要是不來看著,誰知道你們幾個小輩會弄出什麽名堂!再碰到什麽危險,你是無所謂,老子可就這麽兩個寶貝徒弟!”


    藺苒翻個白眼,易無機和蘇悅和臉色訕訕,扯了扯自家老頭子的衣袖,於九道這才消停。


    幾人先後進了海岩的別墅,之前打過了招唿,進門後一路也都沒有阻攔,海岩正坐在沙發上等著他們,見到這個陣仗不由一愣。


    “易小公子談個生意也要這麽多人?”


    於九道緊緊盯著他看了半晌,也和藺苒昨天一樣,沒看出什麽名堂。


    事實上,要不是係統掃描出來,藺苒還真猜不到他的這副皮囊之下暗藏了三根傀儡釘。


    “狗子關鍵時候還是很管用的!”藺苒毫不吝嗇誇讚。


    [宿主過獎!(????)]


    易無機笑著走上前,“海叔叔,您也知道,我年紀輕什麽都不懂,隻好拉個叔伯來做參謀,您別見怪啊。”


    海岩笑而不語,幾人相繼坐下,於九道就坐在海岩的對麵,開始時還和顏悅色地跟人談著生意經,到後來突然怪叫一聲:“誒,海總你頭上有隻蟲子!”


    於九道飛快出手,在海岩反應過來之前便一把抓住他的頭發,那頂假發粘合地很緊實,如此這般拉扯也不過挪了挪位置,但於九道卻已經感覺到海總頭頂的異樣。


    海岩目光微冷,推開他的手,“於先生這是什麽意思?”


    如果說之前還是半信半疑的話,現在於九道可算是有九分確定了,心道藺苒這小丫頭還真有點能耐,光用眼睛看就能看出這麽多名堂。


    #這麽有天分的姑娘為什麽不是自家的!#


    於九道甩了甩手,懶得跟他扯皮,“行了行了,咱們明人就不說暗話了,我說海岩海總,你這麽不人不鬼地活著,有意思嗎?”


    海岩麵色一變,正了正自己的假發,眼中已經露出狠光,“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


    於九道翻個白眼,運起法力一掌拍在他左肩,釘入肩膀的鎖魂釘微微鬆動,海岩的臉霎時皺在一起,好像在承受著什麽強烈的痛苦。


    廳堂裏忽然出現十幾個保鏢,人手一把槍支,對準了廳中四人。


    於九道突然怪叫一聲,“呦吼,海總居然還私藏槍械,這個就厲害了。”


    海岩在保鏢掩護下退至一邊,惡狠狠道:“今天這四個人,一個都不能放出去。”


    四人臉色微變,沒想到海岩居然這麽狠,不過想想他都敢給自己安鎖魂釘了,還有什麽幹不出來的!


    藺苒可不認為自己的動作能快得過槍。


    “狗子,金鍾罩鐵布衫刀槍不入什麽的趕緊給我來一套!”


    [宿主積分不足。]


    “賒賬!”


    [叮,扣除宿主一千積分,金鍾罩開始生效,時效半小時,宿主快衝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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