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假的?光是看麵相,就能看出這麽多名堂來?”


    有人提出了質疑,便有人應和:“要麽是這小丫頭早認識他們,要麽,這三個人就是托兒。”


    “不會吧,這三個人我知道,那領頭的是彪哥,專門管這一帶收保護費的,這小丫頭還能讓彪哥給她當托兒?”


    眾說紛紜什麽都有,藺苒隻是看著這個中年男人彪哥,“那麽先生,要不要算這一卦呢?”


    她這小露了一手,彪哥心中其實已經有些意動,又想本來就是兩個女孩子,年紀看上去比他大女兒還要小呢,真的把攤子砸了再打上一頓也沒意思,便點了點頭,“那你倒是來算算。”


    兩個年輕人還想勸阻,都被彪哥一個眼神製止了。


    藺苒拿了三枚銅板,放入龜殼。


    雖然現代不興玄術,但道觀留下來的東西好歹還算正宗,沒有太大出入。


    藺苒搖了幾下龜殼,等到三枚銅板全部吐出後,便看著推算起來。


    龐薇在一邊心驚膽戰,先是怕這幾個男人發難對她們不利,眼看著藺苒把他們安撫好了,又擔心能不能搞定,會不會再出岔子。


    不過師姐一直都很聰明,什麽都學得很快,哪怕沒有繼承下師父清惠法師的全部本事,在她眼裏也很厲害了。


    藺苒很快有了結果,抬頭時麵色淡然,倒是看得彪哥心頭莫名一悸,突然有種看病時聽醫生宣布病情的錯覺,雖然他對這算命一事並不是十分相信。


    “先生近日衝犯運星,屋中帶煞,今日本是該忌出行的,先生既然出現在這裏了,那麽迴途中可能會有血光之災……”


    藺苒還沒說完,兩個年輕人就已經勃然大怒。


    “胡說八道!”黃毛狠狠瞪她,“就說你是個騙子吧,隻會在這裏扯些無稽之談。”


    藺苒無奈搖頭,“卦象有吉有兇,我卜算的結果就是如此,諸位若是隻想聽好話,那我就沒辦法了。”


    彪哥攢眉追問道:“什麽血光之災?”


    藺苒伸出一根手指指向頭頂,薄唇輕啟:“禍從天降。”


    她又看了眼彪哥,半眯著眼笑起來,“不過先生命格硬,若是小心些,想躲過不是難事,隻是先生的家人病痛纏身,怕是不好善了。”


    彪哥一時沉默,藺苒給龐薇使了個眼色,龐薇立刻會意,收拾起攤位來,那三人也沒有阻攔。


    藺苒道:“先生信或不信不打緊,明日我還在這裏恭候先生,倘若事實證明我所言非虛,諸位便將這事揭過,倘若我是胡說八道,那便任由處置。”


    聽到這裏,黃毛當即一副了然的模樣,“說了這麽多,你們無非就是想跑路唄,我跟你說,你這種人我見的多了,明天再想找你們,可就難了!”


    藺苒淡淡看他一眼,“我們就住在西山半山腰的有間道觀裏,想找人很容易。”


    “師姐!”


    龐薇一聽藺苒把老底都交代出來了,一下子急得不行。


    若隻是被砸了攤子也就罷了,被打一頓也不是大事,但若是被尋上門,把道觀都砸了,她們怎麽對得起師父在天之靈!


    藺苒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眼神,等著彪哥做決定。


    黃毛還是狐疑,“住道觀?真假的?”


    旁邊圍觀的人裏麵有關注時事新聞的,聽到有間道觀就想起來了,“誒,我知道,前段時間那破道觀拆遷的事,這倆小姑娘還上了新聞的!”


    有人拆台,黃毛當即瞪了迴去,彪哥眯了眯眼,不知想到了什麽,揮手道:“走!”


    帶頭的都發話了,兩個年輕人就是再不樂意也隻能離開。


    龐薇拍拍胸脯,長長鬆了口氣。


    熱鬧沒了,看戲的也慢慢散了,然而幾乎所有人都在質疑,那年紀輕輕的小姑娘說的究竟是確有其事還是信口開河糊弄人?


    趁著人還沒全走,藺苒拍拍手大聲道:“今兒個給大家免費看相,算卦打折,一卦二十。”


    係統呆呆地懸在藺苒頭頂,動了動自己的天線,心想,一卦才二十塊,這麽說,剛剛那彪哥就是被二十塊錢給打發走了?


    (⊙_⊙)宿主城會玩!


    過路的人聽到藺苒的話,都有些意動,他們未必會花錢算卦,但一聽看相是免費的,不由就起了貪小便宜的心思,何況剛剛聽藺苒給彪哥看相時說得有模有樣的,他們也是存了好奇心,覺得有意思,想來親自驗證一下藺苒看得到底準不準。


    但誰是第一個吃螃蟹的人,大家還在觀望。


    江沫是西山高中高三的學生,家裏離學校近,中午都是迴家吃飯的,這條小巷她幾乎每天都要路過,但今天卻意外地看了一場好戲。


    老師教的是馬列主義哲學思想,江沫在學校裏也是優秀的五好少年,家中都是無神論者,不過她平時喜歡看各種小說,尤其鍾愛靈異,對這些神神道道的東西一直都很感興趣,她加了不少群,企鵝裏還有不少有著相同愛好的道友,但這年頭騙子實在是太多了,她也不敢輕信別人。


    可一聽藺苒給人免費看相,江沫還是蠢蠢欲動了,走到藺苒麵前巴巴地看著她,“姐姐,給我看看吧。”


    藺苒給了她一隻小馬紮讓她坐下來,仔細看起了她的麵相。


    “家中獨女,在平輩中也是年紀最小的,最近家裏有長輩過世了吧,看你眼秀神出,是塊讀書的好料子,但命中桃花不在此時,那些慕少艾的心思就放一放吧。”


    江沫瞪大眼,臉上微微發燙。


    正是青春懵懂的時候,心裏有個有好感的暗戀對象是很正常的,可這麽被大剌剌地說出來,就讓人有些羞澀了。


    但不得不承認,藺苒說的確實沒錯,她的祖母上周才過世,而她在家裏小輩中也確實是最小的。


    江沫猶豫了一下,從口袋裏掏出二十塊錢。


    高中生的生活費不是很多,但二十塊還是拿得出的。


    “姐姐,幫我算一卦吧。”


    藺苒欣然接過,又將銅板放進龜殼中,眉眼微沉道:“晚上迴家的時候記得不要貪近走小路,還有,令尊近來需要多注意一下身體。”


    “我爸爸?”江沫猛地一驚,“我爸爸身體怎麽了?”


    “這就要去醫院問醫生了,我可不是大夫。”


    江沫心裏有些不安,藺苒失笑道:“現在的問題是,你馬上要趕不及在午休開始前迴學校了。”


    江沫一看手表,蹭地站了起來,道了聲謝又匆匆忙忙往學校的方向跑。


    但有了江沫這個打頭的,後麵來看相的就多了起來,有幾個覺得藺苒說的挺準,也樂意花二十塊錢讓人給算一卦,反正錢少無所謂。


    江沫迴到學校,正趕上午休時間,可想著藺苒說的話,她趴在桌上卻怎麽也睡不著,悄悄將手機拿出來發了條圍脖。


    【今天中午遇到一個算命的小姐姐,說的特別準,花二十塊算了一卦,小姐姐讓我晚上別走小路,還說我爸爸身體可能有問題,突然心慌慌……】


    江沫原本隻是抒發一下心情,結果不一會兒手機震動了一下,有個人在下麵評論了。


    【假的,都是套路!上次我外婆就是這麽被騙的,那個人說她心髒不大好,讓我外婆去檢查一下,還給了張什麽醫院的卡,說是能打六折,老人家貪小便宜去了,稀裏糊塗被糊弄著做了好多檢查,還不能用醫保卡,平白無故花了一兩千!我嗬嗬噠,現在的騙子良心都被狗吃了!】


    江沫皺了皺眉,迴複他:【可小姐姐沒有給我介紹醫院,也沒給我什麽打折卡。】


    【反正都是騙人的,肯定還有其他招,你千萬別信,幸好也隻是花了二十,沒了就沒了,上個當就當吃個教訓吧。】


    江沫沒再迴複,仔細想了想覺得也有道理,就不再把這事放心上,關了手機就閉眼午睡。


    藺苒這裏進行地挺順利,一下午倒也掙了百八十塊,至少這兩天的夥食費是給掙到了。


    眼看著也沒什麽生意了,兩人早早地收了攤,藺苒拉著龐薇走過那條香氣四溢的小吃街,進了一家麵館,輕輕喟歎一聲,“終於能吃頓正常的了。”


    龐薇不由失笑。


    一下午她光看著師姐應付那些客人了,遊刃有餘的樣子讓她覺得又安心又可靠,但想到中午的事,龐薇還是有點後怕,“師姐,今天好險,那個彪哥……我們明天還要來嗎?”


    如果可以,她真不想和他們打交道。


    藺苒一臉的理所當然,“他可是咱們的財神爺,哪有把財神爺往外推的道理?”


    龐薇不太明白,藺苒睨她一眼,挑眉問她,“說說看,你在彪哥身上看到什麽了?”


    龐薇是陰陽眼,總能發現一些不同尋常的東西。


    她想了想說:“一開始我也沒仔細看,可後來發現,彪哥的印堂處有一團若有似無的黑氣,不像是普通的陰氣鬼氣,倒有點像是陰煞氣。”


    身上有陰氣的人,通常都與陰靈有過或多或少的接觸,普通人碰到這東西,少不得要生一場病,但彪哥沾染的不多,加上氣血旺盛,倒是沒事,可換了體質偏弱的女性,那就另當別論了。


    這也是藺苒斷言他家中有病人的緣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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