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數日,南宮儀都是夜裏挖洞,白日幹活。


    她怕耶律玄發現什麽,也不敢睡得太晚,所以本來打算七八日就能挖通的地道,也就延遲了。


    耶律玄身上的傷勢,在南宮儀日複一日精心護理之下,漸漸好轉,已能下地走路。


    這一日早上,南宮儀起來之後,匆匆洗漱了,就去見耶律玄。就見他身披白狐狸毛的雪白大氅,內穿玄色錦袍,長身玉立地負手站在院內。


    南宮儀一腳踏入門內,恰恰和他迎麵對視。


    一陣寒風吹過,卷起他三千青絲,如墨的長發披散著,給他添了幾分妖嬈。


    那雙黑幽幽的眸子看過來,似乎能看穿人心。


    南宮儀一時竟然看呆了,不知為何,總覺得他身上有種獨特的魅惑,讓她情不自禁被吸引了。


    隻是耶律玄臉上那張烏黑的骷髏麵具,在晨光中,裂開嘴笑得詭異,生生讓人不敢親近。


    南宮儀也是看慣了,不覺有他。穩了穩心神,她板起了麵孔,上前幾步,低斥道,“誰讓你起來的?”


    耶律玄看著這個小女人皺起眉頭撅起小嘴的生氣模樣,心裏忽然軟地一塌糊塗,笑著哼了一聲,“爺躺得不耐煩了。”


    一句不耐煩惹惱了南宮儀,身為大夫,最討厭這種不聽話的病人。


    冷了臉,她緊走幾步,一把戳上耶律玄的胸口,“讓你不耐煩!疼死你!”


    傷口雖然愈合,但這一戳還是痛得鑽心撓肺的,耶律玄忍不住悶哼一聲,彎下了要去,“喂,你這該死的女人!”


    “該死的是你好不好?”南宮儀居高臨下地看著耶律玄疼得身子彎起來,絲毫沒有一絲惻隱之心,臉色鐵青。


    耶律玄嘶嘶直抽冷氣,卻又拿這個女人沒有辦法。


    半日,好不容易緩過一口氣,他朝南宮儀伸出一隻手,想讓南宮儀扶他進屋。


    南宮儀並不買賬,冷哼一聲,邁步進了屋子,徒留耶律玄一人在門口咬牙暗罵。


    完顏烈端著托盤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自家主子彎著腰忍著疼扶著門框,而那個南陳公主卻昂首挺胸大步進了屋子。


    他瞪大了眼睛,分不清到底誰才是這院子的主人了。


    正看熱鬧看得起勁,就聽一聲低罵:“完顏烈,你是不是活膩了?”


    他趕緊收斂心神,一路小跑來到了耶律玄麵前,對上耶律玄那雙狼狽又憤怒的眸子,不知為何,完顏烈直想笑。


    主子一向高冷孤傲,從沒見過他這麽狼狽可愛的一麵呢。


    進了屋,耶律玄就見南宮儀大喇喇地坐在靠窗的交椅上,手裏拿著一個咬了幾口的蘋果,正吃得起勁。


    耶律玄氣得額頭青筋直冒,可又拿這女人沒法,隻得被完顏烈扶著老老實實躺在了床上。


    看著南宮儀依然端坐不動,吃得歡實,耶律玄咬牙冷笑,“你倒吃得下。還不過來?”


    南宮儀瞥他一眼,慢條斯理地咽下嘴裏的果肉,起身走了過去,上前一把拉著他的胳膊就揉按起來。


    “喂,幹什麽?”耶律玄吃痛,瞪她一眼。


    南宮儀無辜地摸摸腦袋,有些不知所措地瞪迴去,“你這人有病啊?不按拉倒。”


    說罷,撤手就要走。


    耶律玄還從未被女人嫌棄到如斯地步,不禁氣笑了,“我說你這人腦袋是豬頭啊?我叫你過來給我止痛!”


    天知道方才那一下可真是疼死他了,女人狠起來真是不要命了。


    南宮儀這才明白過來,但也不想示弱,隻叉著手冷笑,“你不是能耐嗎,不聽我的話嗎?有本事自己止痛啊?”


    這話噎得耶律玄差點兒一口氣沒有上來,要不是看在她是女人的份兒上,他早一巴掌扇過去了。


    完顏烈在一邊正興致勃勃地看著主子和這女人鬥嘴,卻不料越說越僵,見自家主子被這該死的女人給噎得說不出話來,他覺得自己不能袖手旁觀了,於是叉腰上前,大喝一聲。


    “喂,你這死女人,怎麽跟主子說話的?”


    “閉嘴!”


    “閉嘴!”


    同時響起兩個聲音,完顏烈愣住了。這女人罵他有情可原,但主子怎麽也和這女人一樣?


    他愣了,不明白主子何意。


    耶律玄冷冷地瞪他一眼,低喝一聲,“這沒你的事,下去!”


    完顏烈十分驚詫卻又滿腹委屈地低頭退了下去,眼睜睜看著南宮儀衝他露出一個挑釁的笑容,他卻敢怒不敢言。


    打發走了完顏烈,南宮儀也不氣了,抱著胳膊站到耶律玄跟前,笑靨如花,“你這屬下倒是挺忠心的啊,什麽事兒都要護著你!”


    哪像她?穿來異世,孤魂野鬼一個,連個親人都沒有。


    耶律玄本來被她給氣了個半死,正打算好好折磨她一番的,卻不料一抬頭就看見這小女人臉上一閃而逝的落寞。


    他愣了愣,有些若有所思,氣也一下子就消散了,語氣也軟了下來。


    “這有什麽好羨慕的?你想要送給你就是了。”反正南宮儀是他的女人,完顏烈跟誰還不一樣。


    他全然沒有意識到,此刻已經把南宮儀當做自己的人了。


    南宮儀不料這男人一下子說出這樣的話,一個大活人怎麽能說送就送?


    心裏莫名感動的同時,她又覺得有些不自在,於是別過臉去,嘟囔著,“誰要那麽一個黑炭頭?”


    還是頭一次聽人形容完顏烈為“黑炭頭”,耶律玄啞然失笑,隻是這一笑,又牽動了胸口的傷,疼得他嘶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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