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淵直直打來的一拳迅若驚雷,倉促之間,席北辰瞬間酒意盡消,雙臂猛然提起招架。


    砰!


    下一刻,空氣、筋骨連環爆響,席北辰在這瞬間隻感覺到一輛疾馳的馬車撞在了自己的身上,巨大的衝擊力使得身軀控製不住的向後飄起。


    唿!!


    雖以泄力之法化解,但是他整個人依舊向後飄出一丈有餘,並且在落地之後連連後退。


    連退三大步後,徹底酒醒的席北辰強行止住身形,極度震驚的望向陸淵:


    “這力量,第四境雷音!?”


    他從小天賦出眾,在林興朝不遺餘力的培養之下已經到達三境巔峰,距離四境已經不遠,在同齡人中絕對算得上是出類拔萃。


    但是,麵前的陸淵起碼比自己小了好幾歲,展現出來的力量卻排山倒海更勝於他,讓他不由的驚疑起來。


    見此一幕,屋子門口旁觀的黎鈞先師徒毫無意外,林興朝也是神情微變:


    “師兄,陸淵達到了雷音之境?”


    屋子門口,黎鈞先負手而立,欣慰笑道:


    “當然沒有,陸淵他武功技藝不算爐火純青,隻有一身筋骨氣力是前所未有,堪稱是天生神力,北辰你可要留意些。”


    席北辰眼神頓時變得格外凝重,然後吐氣開聲:


    “陸師弟,我們再來!”


    話音未落,他眼中精光迸射,猛然跨步,整個人猶如猛虎般撲了上來,瞬間打出道道炸鳴的拳影,籠罩了陸淵周身左右。


    他所使的,赫然也是龍虎金剛拳。


    和修仙及地煞術不同,武功修行的進步沒必要遮遮掩掩,在猛烈拳影來襲的一瞬間,陸淵腳下也是一個發力,身影如同遊魚般靈巧,迎擊而上。


    砰砰砰砰


    此時兩人腳下步伐變幻,拳掌交擊,勁風驟然唿嘯,細碎的煙塵被狂猛的氣勁卷起,讓人目不暇接。


    尤其是雙方都用的相同的拳法,就好像有兩隻兇虎在衝撞著,所有人都能看出來,席北辰拳法爐火純青,攻勢如狂風暴雨,就武功技藝上來說明顯更甚一籌;


    對麵陸淵拳法技藝雖然不如,但是力量反應卻是出奇的狂猛迅捷,每一招每一式都應對有據,及時化解。


    他們當然不知,陸淵畢竟是修仙者,真炁滋養乃是體魄五感等等方麵的全麵提升,雖然練武時間不長,但是足以彌補技藝上的些許不足。


    雙方交手激烈,但是誰都是收了兩三分力,就這樣連續二十餘招過後,陸淵小小的賣了一個破綻。


    砰的一聲。


    兩人碰撞交擊,發出聲聲如擊打皮革的悶響,震得院角的小樹都唿啦作響,陸淵也在這樣的響動之中連退出去數步,然後拱手稱讚道:


    “席師兄的龍虎金剛拳爐火純青,小弟大開眼界,受教了。”


    席北辰也停下手來,一幅看怪物一般的表情:


    “陸師弟,我真不敢相信你才練了一兩年的武,我一直以為自己在同齡人中出類拔萃,見了你才知道什麽叫做天縱奇才.”


    席北辰的話坦坦蕩蕩,顯然也是心胸豁達之輩,徐大虎徐二虎這才哈哈笑著道:


    “哈哈哈哈.席師弟,不僅是伱,我們兩個早就見識過了。”


    “你現在知道我們兩個當師兄的有多難了吧!”


    林興朝此刻眼睛緊緊盯著陸淵,激動的對黎鈞先道:


    “師兄,你這可真是收了一個寶貝,陸淵如今年齡不過二十出頭,如此根骨體質簡直天縱奇才,假以時日有極大可能踏入宗師之境啊!”


    宗師之境乃是天下萬千武人的終極目標,黎鈞先欣慰且自豪道:


    “那是自然,在我這把骨頭入土之前,自然是要想盡一切辦法將他培養到那等境界。不過宗師之境宛如天塹非一般人能達到,我最高時也不過煉血之境,日後恐怕還要看他自己的造化。”


    林興朝目光一動,立刻道:


    “師兄,我們在金津的那位雖然老朽,卻向來喜歡提攜後輩,從不敝帚自珍,他的話或許可以指點.”


    話未說完。


    覺察道黎鈞先臉色微變,似乎意識到不妥的林興朝突然住口不言。


    黎鈞先微微沉默:“這件事以後再說吧。多謝師弟招待,今天先到這裏,我們下迴再聚。”


    林興朝欲言又止,還是道:“好,我送師兄。”


    當即,陸淵等人向林興朝師徒行禮致謝,然後跟隨黎鈞先告辭離開。


    走在路上。


    “阿淵,你有何誌向?”


    黎鈞先突然問道:


    “大虎二虎他們的誌向是想在這鳳陽府出人頭地,或者在幫中爬上高位,你卻還從未提過自己的誌向和打算。”


    陸淵愣了一下,還是道:“弟子胸無大誌,不求飛黃騰達,隻求一個從心所欲、逍遙自在。”


    徐二虎不由得笑道:“這豈能叫胸無大誌?如今世道想要做到逍遙自在可比飛黃騰達還要難。”


    徐大虎也是奇道:“師弟,你這一身天賦根骨,當是做一番大事業的材料,怎麽跟那些山中的老道士一樣清心寡欲?”


    黎鈞先輕歎道:


    “從心所欲,逍遙自在也不錯。像你們師父我年輕時心存救世之誌,以為能靠一身本事改變這世道,結果卻淪落到如此境地。”


    陸淵不知該如何迴答,隻能道:“師父言重了,沒有您又哪有現在的我們呢?”


    徐大虎徐二虎兩人也紛紛勸慰,黎鈞先笑了笑道:


    “好了,為師就是隨便一說而已,哪用的著你們安慰。阿淵你前途遠大,日後無論做什麽選擇都要再三謹慎,千萬不要一時熱血上湧,免得日後後悔。”


    黎鈞先的話明顯別有深意,陸淵點頭:


    “弟子記下了。”


    與此同時。


    靖武司中。


    “嗯?”


    虎皮大椅上,索和烈眼睛微眯,威嚴的目光掃視下方:


    “你們說,這次青衣客動手,不再是一個人而是有了幫手?”


    在他麵前,一個身著白蛟都尉服、脖子上紋了刺青,麵容陰戾的魁梧大漢低聲道:


    “正是。從現場遺留的血字來看,筆鋒明顯和以往青衣客似乎有些區別,而且還多出了‘倒金滅洋’這四個字,頗為古怪。”


    刺青男子身旁,一個同樣身著白蛟都尉服的精悍男子也是拱手匯報道:


    “另外,我手下的校尉還查到,知事宋雲華這些年貪汙攢下萬貫家財,分別埋在家中不同處,卻同時不翼而飛,看痕跡也像是有第二人做幫手。”


    眼前兩人,乃是靖武司三大都尉之二,薩格勒、李振光。


    都尉之職,乃四境雷音境大武師方有資格擔任,這兩人之前都各有要務,還是因為青衣客連續作案使得靖武司顏麵掃地、整個鳳陽府風聲鶴唳,索和烈才不得不將這兩人招迴來全權負責。


    “倒金滅洋?真是狗膽包天!”


    然而,聽完兩人匯報,索和烈卻是冷哼道:


    “之前連續幾起血案,青衣客從未用過什麽幫手,再加上字跡不符,莫非是有什麽人在冒充此獠,渾水摸魚?”


    薩格勒當即躬身:


    “大人英明,以卑職看這次動手的大概率是冒牌貨,隻是暫時不知是何人所為。”


    “很好,青衣客出來後,什麽牛鬼蛇神都開始冒出來了,外麵的那些賤民這段時間很是高興,以為遇到了青天大老爺”


    索和烈冷冷道:


    “算算時間於道人請的援手也快到了,等他們人一到,你們就可以再次布置,這一次無論是青衣客這個正主還是其他的魑魅魍魎,都給我徹底清掃幹淨!否則不管是你們還是本官,都不用在這靖武司再待下去了!”


    “索大人,您說的可還是遊仙觀的道士?”


    李振光聞言有些遲疑:


    “這些道士的道術似乎也不是很頂用的樣子,靠著他們真的能起到作用麽?”


    “這次不同。”


    索和烈聲音冷冽,震蕩著空氣:


    “這一次來的除了於道人和另一名同輩長老以外,還有遊仙觀的館主陳傳英。此人乃是五境的上位法師,距離六境都已然不遠,他們三個人聯起手來若還對付不了青衣客,那遊仙觀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青衣客肆虐至今,鳳陽府上下風聲鶴唳、草木皆兵,靖武司更是承擔了莫大壓力,這一次這麽多高手聚集,我們務必要其功畢於一役,絕不容許再出現任何差錯,明白麽!?”


    陳傳英?


    兩名都尉聞言之後信心大振,當即躬身應諾:


    “是,屬下必當全力以赴!”


    他們已經知道,青衣客疑似六境的高功法師,道術已到達匪夷所思之境。


    遊仙觀的館主陳傳英雖然未曾達到道術六境,但已經極為接近這個層次,有對方在必然可以覺察乃至對抗青衣客的幻術。


    道術高手往往肉體孱弱,隻要破了幻術,他們這麽多的高手攜帶以火槍圍殺,青衣客便插翅也難逃!


    並不知道靖武司的密謀和布置。


    往後時間,陸淵日子平平淡淡,毫無波瀾,專注修行。


    因為林興朝師徒還在尋覓青衣客的緣故,他暫時沒有再頂著這個馬甲出手,準備冷淡處理。


    但是似乎是因為沒有得到什麽反饋,僅僅隔了幾天的功夫,陸淵再度煉精化氣凝練出一縷真炁後,城內便再次發生了一名惡跡斑斑的士紳在家中被割喉的血案。


    其人不光身死,藏匿的家財大部分也被一掃而空,現場留下血字,顯然還是林興朝師徒所為。


    消息傳出後,引得城內的權貴們更為恐慌,有那膽小的幹脆拋家棄業連夜外逃,不敢再報之以僥幸。


    對此,城內百姓自然是拍手叫好,陸淵也零零星星得了些許氣運,前後兩次加起來也就十來刻。


    而即便是如此,他依舊沒有現身與林興朝相見的打算。


    畢竟地煞術不宜輕易暴露,而這位師叔眼光毒辣,一照麵說不定就能看出什麽端倪,他除了不理會以外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按照黎鈞先所說,這位師叔另有要事,在鳳陽府最多也就待上一兩個月,一直找不到自然就會放棄。


    就這樣,又是半個月過去。


    這天傍晚。


    關了診鋪,迴到住宅。


    顧有容從街上買迴來了酒菜,一邊擺盤一邊唉聲歎氣道:


    “師父,這都一個月了,我們都動了兩次手了,怎麽還不見那青衣客來找我們?”


    林興朝坐於桌邊喝著茶,也是眉頭微皺:


    “確實有些奇怪.按理來說那青衣客得知有人冒充,應該會進行追查,不應該這麽久都沒有動靜。”


    席北辰思來想去,沉吟著道:


    “師父,會不會是我們留下的暗示太過隱晦,那青衣客沒想到?”


    這兩次動手,他們都在現場留下了倒金滅洋的字樣,作為暗示。


    而他們在這東城開設的診鋪,便喚做金羊醫館。


    青衣客向來活躍於東城,這段時間因為頗為精湛的醫術和低廉的價格,金羊醫館在東城平民百姓中名氣不斷擴大,以此來吸引對方的注意。


    “似乎也隻有這個原因了。”


    林興朝眉頭擰起:


    “不過我們也隻能以如此隱晦方式暗示,否則引來的便不是青衣客,而是靖武司的鷹犬了。”


    顧有容插嘴道:“而且師父,這都一個月了青衣客都未曾出手,你說他有沒有可能不在這鳳陽府?”


    林興朝點頭輕歎一聲:


    “不排除這個可能看來凡是都要講究個緣分,實在強求不得。”


    出來這麽久,顧有容思鄉心切,道:“師父,那我們可以迴去了?”


    席北辰卻是笑道:


    “師妹,你急什麽?雖然青衣客不曾現身,但是以他的名義在這鳳陽府懲治那些貪官汙吏惡霸豪強卻是非一般的痛快,這可是在金津感受不到的。”


    金津,是大金的通商口岸、沿海重城。


    此城雖然人口百萬遠比鳳陽府繁華,但是因為金廷軟弱無能簽訂不平等條約,神羅列強霸占口岸稅收之權並且設立租界,各路洋人橫行霸道,官府上下官吏奴顏婢睞。


    因為需要暗中發展力量,席北辰在金津即便眼見不平之事,也隻能懲治些無關緊要的地痞流氓,無法對一些重要人物出手,而到了鳳陽府後卻可以百無禁忌,心中正是痛快的時候。


    “不錯,容兒莫急。”


    本來到鳳陽府尋找青衣客也隻是目的之一,林興朝也是緩緩道:


    “出來一趟不易,現在資金籌措上還差一些,過些時日我們再找個目標嚐試一次,如果那青衣客還沒有反應,我們便迴金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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