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睿的事情,雖然靳家二老沒想著隱瞞,但是也不想讓兒媳婦早早知道。


    尤其是,對方還有了個孩子。


    不知道是男是女,但是兩老的意思,都是想要留下的攖。


    猶豫了好幾天,靳母覺得,還是得跟兒媳婦談談償。


    這天下午,柯衛蘭帶著靳西爵洗了澡,就在嬰兒室裏待著了。


    嬰兒室,是柯衛蘭堅持要給孩子弄的。


    這間屋子是靳家最小的房間,也是最朝陽的房間。


    之前是用來做靳老爺子的書房的,隻是孫子來了,當然給孩子讓道。


    地上鋪了羊毛地毯,落地窗外陽光照進來,讓人覺得眼前就像是炸開了一個個金色的光暈,美的不像話。


    孩子在這個房間,哪怕隻是穿著貼身的小衣服,也不會凍著。


    對於剛開始學爬的小孩子來說,倒是再合適不過了。


    靳母推開門,就看見柯衛蘭跟靳西爵頭抵著頭玩鬧,靳西爵正咯咯笑著,看上去非常高興。


    她忍不住的嘆了口氣。


    要是她兒子不這麽亂來,這不知道該會是一個多麽好的家庭。


    然而想歸想,很多事情她也是無力改變的。


    她打開門,走了進來。


    靳西爵先看見了,一屁股坐在地上,笑嘻嘻的吃著手指頭。


    靳母的心一下就跟化了似的,趕緊過來,親了親孫子。


    「媽,你別親他了。」柯衛蘭笑笑,「他剛吃了點糖,弄的一嘴黏糊糊的。」


    靳母不但不嫌棄,反而更喜歡了似的,親了個響的。


    柯衛蘭忍不住笑笑,招唿她到自己這邊來做,讓兒子自己玩去。


    靳母坐下,看著柯衛蘭準備的下午茶,忍不住的嘆了口氣。


    「是阿鬆沒福氣。」


    雖然結了婚,但是連普通朋友都不如。


    靳母知道,柯衛蘭在他們家,是委屈了。


    柯衛蘭笑笑,「說這個做什麽?」


    「人家都說,做夫妻講究的不光是夫妻倆的緣分,還有婆媳的緣分。」


    「你就當我進靳家,是因為跟你們的緣分就行了。其他的……看命。」


    她這麽說,靳母覺得更心疼,眼眶一下就紅了。


    想到自己接下來要說的話,更是有種如坐針氈的感覺。


    柯衛蘭見婆婆坐在這裏,說話有些尷尬的樣子,就忍不住挑眉。


    「媽,你有事跟我說?」


    「哎?哎……」靳母尷尬的點頭,「是,是有點事……」


    「衛蘭啊,你聽說……阿鬆外麵的那個女人了嗎?」


    柯衛蘭笑笑,舉起茶杯,喝了一口,「您說的是哪個?」


    靳母一聽這話,更是尷尬。


    靳鬆在外麵女人多著了,柯衛蘭這麽問,也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不是故意的……


    不過既然要說,她也不可能這麽含糊過去。


    深吸一口氣,看著柯衛蘭,「就是那天那個打電話的,叫池睿的。」


    柯衛蘭沉默了一會兒,似乎是在想是哪一個。


    她突然笑笑,看著靳母,「那個懷孕的?」


    「懷孕」兩個字就像是個開關,一下讓靳母被電著了似的。


    尷尬點點頭,「對,對,就是,就是那個……」


    「我知道,」柯衛蘭點點頭,「那天打電話的時候聽見了。」


    靳母知道,柯衛蘭肯定不是隻知道這一點。但是她不說,自己也不好說太多。


    靳母自覺對不起柯衛蘭,所以說話的時候也不敢語氣太重。


    「衛蘭啊,我知道,是阿鬆對不起你。但是你也知道,那個……畢竟是靳家的骨肉啊。」


    柯衛蘭笑笑,看著婆婆,「所以呢?」


    柯衛蘭這三個字說的很隨意,並沒有多餘的感情。


    但是不知道靳母是不是心虛,竟然從這三個字裏聽到了一些異樣,一時間心都提了起來。


    柯衛蘭看著靳母,「媽,阿爵的百歲宴上,爸說的話我一直都記得。」


    靳母尷尬的點點頭,「我,我也記得呢。」


    「我知道,老人家都喜歡孩子,你們覺得這錯是大人的,所以小孩子沒罪,應該接迴來,是不是?」


    靳母連連點頭,臉上有些喜悅,「對,對,我就是這個意思!」


    「等那個孩子生下來,我就讓人抱迴來。孩子小,要是跟著你長大,肯定是把你當親媽媽的!」


    柯衛蘭笑笑,「媽,你覺得我缺孩子嗎?」


    靳母一愣,「啊?」


    「你想要孫子,是因為那是你們靳家的骨血。但是我呢?」


    「擺一個孩子放在我麵前,是要提醒我我婚姻的失敗?」


    「讓我的孩子跟那樣的人的兒子一起長大,等孩子大了,我要怎麽跟他解釋?說當媽的無能,護不住他?」


    柯衛蘭說話的時候,語調平平的,但是眼底卻有許多情緒。


    靳母看著她,心裏一點點的就開始難受起來,覺得自己簡直太不是東西了,竟然來逼迫兒媳婦!


    不說別的,單單是剛才柯衛蘭說的那麽幾句話,就像是把她的心給揉爛了似的!


    說到最後,柯衛蘭的聲音裏甚至都帶上了哭腔,靳母什麽話都不敢說了,趕緊拿過紙巾,給她擦眼淚。


    「是媽媽糊塗,啊?孩子,別哭了,別哭了……」


    柯衛蘭說了句「我休息下」,接著抱起孩子就出去了。


    留下靳母坐在那裏看著窗外,半天才嘆了口氣,「作孽啊……」


    晚上,靳母把自己的想法跟靳父說了一下,靳父當即就摔了杯子。


    「糊塗!」


    靳母被他嚇得縮了縮脖子,「我,我這還不是為了靳家的血脈嘛!」


    「靳家的血脈?就那種野種,也配?」


    靳父看著靳母,「那天在百歲宴上,我為什麽說那種話?你以為我隻是想嚇唬嚇唬在場的人,就不是想敲打敲打兒子?」


    「那也是我給衛蘭的承諾,讓柯家對咱們家放心的承諾!」


    「現在有了這麽個孩子,你就敢跟衛蘭說這種話!要是以後有第二個呢,第三個呢!」


    「阿鬆是什麽德行你又不是不知道,難道這種事你以為不會再發生了嘛!」


    靳母被靳父教訓的啞口無言,著急的看著他,「我,。我是不是做錯了?」


    靳父嘆了口氣,「咱們家要是命不該絕,一個孩子也能順利的過下去。」


    「要是老天爺就讓咱們家到這兒了,你弄一堆迴來,也爛了!」


    靳母聽了心裏更是覺得難受,「我。我……」


    「你以後跟兒媳婦說話,過過腦子。推己及人,要是以後真想跟兒媳婦商量什麽,你先往自己身上套一套!」


    「想想你自己是什麽滋味,你能不能人,再去跟兒媳婦說話!」


    「知,知道了……」


    靳父看著靳母,嘆了口氣、


    「當年我從那麽多女人裏選了你,不是因為你聰明,是因為你善良。」


    「早上幾輩子,靳家也是人丁興旺。多少人為了錢權勢迷了眼,最後成了些畜生。」


    「現在啊,我不求靳家還要多有權勢,隻求家裏安安穩穩,和和樂樂,知道嗎?」


    靳母點點頭,心裏難受的不行,總覺得該給兒媳婦道個歉。


    隻是她到底是婆婆,這種話,她覺得不好開口。


    第二天下午,她看見柯衛蘭帶著孩子在那裏玩,就又湊了過去。


    本來想著該怎麽道歉的,誰知道她正猶豫著,柯衛蘭倒是先開口跟她說話了。


    「媽,昨天我說的話有些語氣不好,讓你傷心了吧?」柯衛蘭拉著靳母的手,「我在家,被我爸寵壞了,說話有時候不過腦子,你能不能不要生我的氣啊?」


    靳母看著柯衛蘭,心想自己真是傻了,這麽好的兒媳婦,怎麽能跟她說那種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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