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對小情侶甜甜蜜蜜,下午又聚在一起,在書房裏消磨時光,齊崇光才總算將畫作完成了。


    齊崇光於畫藝一道並不精通,但因為心中柔情萬千,將兩人畫得還很像的。


    畫中,兩人隔窗相望,蕾兒著一身紅色羅衣,雲鬢微斜,眉目栩栩如生,笑靨如花。齊崇光則一身月白色衣衫,容色俊朗,唇邊一抹笑容,帶幾許柔情,幾許寵溺。


    等畫作完成,兩人同看了一會兒,齊崇光微笑道:“這畫兒好好收起來,等我們洞房花燭夜時同看。”


    蕾兒橫了他一眼,雖有嗔意,眼波卻柔如春水,令齊崇光喘息急促了起來,卻隻得生生忍著,轉而道:“該吃晚飯了。”


    看著蕾兒,忍不住又調笑道:“之前你是最愛吃的,如今跟我在一起,卻從沒提過餓字,莫非真應了那句‘有情飲水飽’?”


    蕾兒捂著臉,背過身子笑了一下,才道:“太子殿下,今天你已經歇夠了,明兒個就照之前說好的,去當個農夫吧。”


    齊崇光在她身上蹭了蹭,嗅著她清新的芳香,微笑道:“旁人為了佳人,都是做些驚天動地的事兒,我如今倒要去當農夫,可謂是開了先例。”


    蕾兒斜斜睨了他一眼,嫣然道:“旁人做的事兒,其實都不算難,太子如今既要放下身份,又要適應新的生活,可謂十分艱難。太子哥哥願意為了我,做到這一步,我心裏很感動,必定會銘記一生的。”


    齊崇光捏了捏她的鼻子,輕聲道:“光記著可不行,佳禾姑姑一直不怎麽喜歡我。等咱們迴京了,她一定會為難我,百般攔著不讓咱們婚前相見。到時候,你可不能被佳禾姑姑左右,一定要多出來,咱們悄悄見一見,不然,我可受不住。”


    蕾兒眼珠子一轉,眸中含情,卻搖頭道:“那可不成,娘親是最疼我的,她的話,我豈能不聽呢?再者,見了你,你就愛欺負人,我可不喜歡。”衝齊崇光一笑,接著語帶嬌羞狡黠:“其實你也不需等多久,再有一兩年,我就及笄了。”


    齊崇光愁眉苦臉,歎氣道:“一兩年還不久?小蕾兒,你是要折騰死我嗎?”


    蕾兒啐他一口:“別渾說,這事兒就這麽定了,總不能你說什麽,我就都照做吧?我總要有點自己的主見,不然豈不被你看輕了?行了,你還是照約定好的,為了我,為了愛情,當個農夫去吧。”拉過他的手,一直在說他的行徑讓自己多歡喜多感動,給他灌了一罐子的迷湯。


    齊崇光臉色這才緩和了些,露出笑容來。


    過了一會兒,蕾兒才想起昨日之事,便問道:“昨天到底怎麽迴事?”臉色粉紅,低頭道:“你怎麽會中那種藥?難道你不知道端王不是好人嗎?”


    齊崇光見她臉紅如火,帶著幾分羞怯,不由得魂魄蕩漾,定一定神才道:“我當然知道他不好,已經處處留心了,卻還是防不勝防。”拉住蕾兒的手,細細摩挲著,這才將昨天的事情講了一遍,隻隱去了自己找羅起拿了玉露清心丸的細節。


    蕾兒瞪大眼睛,帶著氣惱道:“想不到端王這樣壞,竟然百般算計你。哼,你那一劍刺得好,讓他吃點苦頭,免得以後他自恃身份,老是欺辱人。”


    凝睇著齊崇光,轉而又道:“崇光哥哥,你中了藥之後,必定很難受吧?你卻一直撐到迴來,可見你是真惦記著我,我……我愛你。”


    最後幾個字,聲音低如蚊叫,卻清甜甘美,酥甜入骨。


    齊崇光心中無比暢美,情不自禁低頭親了口,蕾兒看他一眼,還有點羞,略一歪頭避開了。他卻又追過去,露出喜悅的笑容,在她唇角親吻兩下,含住那如花瓣一般的唇瓣。


    唿吸漸漸急促起來,四周的氣氛,也漸漸微妙起來。


    蕾兒身子發軟,被他摟住了,感覺兩人仿佛成了水中的遊魚,若是相遇了,便以唇相觸,狎昵嬉戲。


    她起先有些抗拒,漸漸的卻覺得滋味美妙,接受了這種感覺,隱隱還有些喜歡。


    當他的吻落過來的時候,她會忍不住湊過去迎上,學著他的樣子小心翼翼迴應,粉舌探入他口中,與他一起糾纏不休。當他移開的時候,吻向她的粉頰時,她隻覺得戀戀不舍。


    兩個人如此親吻片刻,蕾兒突然感覺齊崇光身體有些異樣,她怔了怔,就看了過去。


    齊崇光頭一遭當麵聽到她的表白,心底的歡喜無法言喻,又見她迴應自己的親昵,早就情生意動,又望著她嬌嫩透出一絲紅潤的玉肌,情不自禁想起之前的種種旖旎,雖然不是有意生那邪念,但本能驅使,無可奈何。


    見蕾兒帶著羞惱看過來,他有點不好意思,生怕在這個極好的時候惹蕾兒不快,便期期艾艾說:“我、我不是有心的……”


    蕾兒垂眸:“你還說呢,你……”


    齊崇光見她隻是羞澀,並沒怎麽生氣,隻覺得心猿意馬,躍躍欲試,順勢想往上爬:“我想……”


    蕾兒隻不抬頭,低聲道:“你這壞人,想幹什麽都不成。”又舉起拳頭打他。


    齊崇光任憑她打,又覺得甜蜜,又覺得煎熬,歎息道:“看來我想是成不了事的,得你想才行。”


    蕾兒紅著臉,頗有些窘迫,嗔道:“我不可能會想的。”


    齊崇光似笑非笑:“是嗎?”湊進她耳畔,舌頭伸進她耳朵裏,輕輕舔了起來。


    蕾兒渾身發顫,忍不住低低吟了一聲,臉色緋紅,嬌嫩肌膚泛出緋紅之色,隱隱似帶了香汗,醉得人不知今夕何夕。


    齊崇光眼花繚亂,意亂情迷,心頭酥軟,帶著癡意笑道:“如何?喜歡嗎?”


    蕾兒別過臉,咬著唇道:“再鬧,我可真要生氣了。”


    “口是心非的小家夥,”齊崇光見佳人薄怒,心中雖然美中不足,到底還是收斂了,歎息道,“大家還以為我得了你,是我得意了,誰知道,我竟被你吃得死死的,你要我往東,我竟不敢往西,真是可憐。”


    蕾兒甜蜜一笑,卻故意道:“太子殿下若是覺得不足,可以尋旁的女子去。”


    齊崇光又是氣又是笑,點著她的額頭道:“你這小蹄子越發壞了,你明知道我眼裏隻瞧得見你,故意說這話來慪人。”湊到蕾兒耳邊,低聲道:“爺要罰你,晚上伺候爺一迴,如何?”


    蕾兒哪裏肯,啐了他兩口道:“休要白日做夢,以後也別說這話討人嫌。”


    哼了一聲,又道:“我餓了,咱們吃飯去吧。”言罷,果然轉身往外走。


    齊崇光又是氣,又是怨,又是愛,少不得忍住心裏的欲火,追了過去。


    一時飯畢,齊崇光送蕾兒迴閨房,挨挨蹭蹭不肯走,直到受了蕾兒幾個大白眼,這才悻悻迴房了。


    他迴屋胡亂洗了個澡,哪裏睡得著,便又踱出來,卻見碧青抱著被子,正要往蕾兒房間走。


    齊崇光不由得吃了一驚,連忙跟了進去,卻見碧青竟在蕾兒床頭安了個小榻,竟要給蕾兒守夜一般。


    齊崇光來的這段時間,已經了解了蕾兒的作息習慣,明白她晚上從不要人守夜伺候,一則是不愛聽見響動,二則是因為體貼侍女們,不願讓侍女們勞累。


    今兒個,卻是破例了。


    齊崇光自是越發吃驚了,忍不住開口道:“蕾兒,這是做什麽?”


    蕾兒衝他一笑,輕輕道:“今天下午我不是做了噩夢嗎?雖然事情過去了,但我心裏仍舊不安,讓碧青姐陪陪我,許要好一些。”


    齊崇光衝口道:“是嗎?既如此,我來守著你,你自然就安穩了。”說到這裏,隻覺得萬分激動,渾身的血都要凝固了一般。


    碧青聽他竟說出這樣的話來,忍不住抬起頭來,看了他一眼。


    總以為太子殿下幹的事兒已經夠無恥了,偏偏,他再一次刷新了自己的認知。


    昨晚可是她伺候蕾兒沐浴的,早瞧見蕾兒身上的痕跡,青青紫紫多得嚇人,蕾兒又一直昏昏欲睡,可見被折騰得夠嗆。


    讓他來守,蕾兒怎麽可能安穩呢?還不知要被糾纏成什麽樣兒呢。


    什麽太子,什麽溫雅如玉,不過是個大色胚罷了。


    蕾兒也忍不住看了他一眼,麵上一熱,啐道:“你少渾說了,快迴自個兒屋裏歇著吧,不然,我可要翻臉的。”


    見她輕嗔薄怒,齊崇光滿心鬱悶,又不願真惹急了她,少不得忍下來,悻悻出來了。


    這裏蕾兒方在碧青的伺候下洗了澡,到床榻上歇下了。


    等碧青也躺下之後,蕾兒輕聲道:“碧青姐,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傻?”


    碧青愣了一下,才低聲道:“奴婢不敢這麽想,奴婢隻是擔心郡主,也心疼郡主。”


    蕾兒微笑道:“姐姐不必否認,其實,我自己都覺得,這幾天自己成了傻子,昨天更是暈頭了,被他牽著鼻子走。細究起來,大約是因為我本來就極愛他,得知他有了良娣之後,痛心疾首,病得七零八落。雖然後麵勉強想通了,但心底的傷痕並沒有痊愈。等到他千裏迢迢而來,款款情深,我心裏真是愛恨交加,但終究,還是愛更多一些。”


    她歎了一口氣,接著道:“愛情麵前,女子都是有些傻氣的。昨日他一說中了媚藥,我六神無主,腦海裏一片空白,這才失身於他。”


    碧青也歎道:“倒也是,郡主被愛情衝昏頭腦,情有可原。”


    蕾兒咬著唇道:“其實迴想起來,我也覺得自己傻得很,但事情已經這樣了,也沒什麽好後悔的。且他之前對我有情,如今得了我,更是情濃如海,恨不得立刻娶了我才好。趁著他最愛我,趁著這樣的好時機,我也學娘親,將他好好調教一番,讓他有望成為隻對我一心一意的好夫君。”


    碧青詫異道:“調教?郡主打算做什麽?奴婢雖覺得太子殿下出格了些,但不可否認,他對郡主確實是情有獨鍾,不然,絕不能讓郡主仍舊保持完璧。”


    她雖然時常覺得齊崇光貪色下流,但齊崇光極力克製,沒有跟蕾兒圓房的行徑,仍舊打動了她,讓她覺得,太子還是有可取之處的。


    蕾兒聽了她的話,麵上緋紅,定一定神才道:“不錯,他現在對我確實非常好,但來日呢?碧青姐,我雖然長得不算差,但也算不得國色天香,且他是太子,被無數或嫵媚或清新或端莊的女子傾慕,要麵對的誘惑太多。他喜歡我的心性,也愛我現在這張臉。我自然會好好保持自己的心性,好好保養自身的容貌,但我期盼的,是跟他過一輩子。”


    她勾起唇,笑容卻有些恍惚:“歲月這麽長,風雨那麽多,若隻將未來寄托在他的情意上,實在太縹緲了。”


    碧青目瞪口呆。


    她一直覺得,蕾兒年紀太小,被愛情衝昏頭腦了,卻根本不知道,原來蕾兒眼明心亮,將一切都看得很通透。


    甚至,蕾兒這番見識,連她也是不及的。


    她愣了許久,才用激動的語氣道:“郡主,既然你都看清了,你打算怎麽做?”


    頓了一下,又加了一句:“無論你有什麽打算,奴婢誓死追隨。”


    蕾兒微笑,帶著感激道:“碧青姐,我就知道你會幫我的。你先聽一聽我的打算,若是有不對的地方,你給我指出來。”


    碧青連忙道:“郡主但說無妨。”


    蕾兒沉吟一瞬,轉了語氣道:“癡情男子不是天生的,尤其皇室中人,想要一生一世吸引住他的目光,靠誰都不成,得自己能立起來才行。我雖然算不得很出色,但幾分小聰明還是有的。覬覦他的人,我是攔不住的,也不可能憑借一己之力,跟千千萬萬的女子鬥,更不能永遠束縛住他。所以,我要趁他最愛的時候,給他找明人生的方向,讓他不將女色看得那麽重。”


    碧青聽了這番話,又是激動又是好奇,連忙從床榻上爬了起來,看向蕾兒,問道:“郡主已經想好方向了嗎?”


    蕾兒微笑,不答反問道:“碧青姐,我爹爹未成婚時,其實一直是個紈絝,這事兒你知道嗎?”


    碧青待要否認,又覺得太假,便笑著道:“倒也聽說過,聽說老爺娶妻之後,立刻就洗心革麵,將種種毛病摒棄,專心考科舉,也算是一段佳話了。”


    蕾兒緩緩道:“確實是佳話,但在這背後,我娘親不知付出了多少。我聽緋紅姑姑提過,說娘親與爹爹成親之後,將全部的心思都放在爹爹身上,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時而溫柔,時而從容,時而嚴肅。當然,她不止是說教,還用了不少方法,點睛之筆,是在京城大雪災之時,帶上爹爹去賑災。那時候,一直遊手好閑、吃喝玩樂的爹爹見識到人間疾苦,明白了這世上有很多人,連飯都吃不飽,房子破舊得都要坍塌了,不由得深受震撼。爹爹自己受了感觸,苦思冥想之後,下定了決心,要取得功名,護一方百姓安寧。娘親用心良苦,自此,也就守得雲來見月明了。”


    她說起父母之間的逸事,唇邊含著笑容,心底卻十分想念千柔,也敬服千柔別出心裁。


    同時,她不禁也想起之前自己臉上落了傷疤之時,千柔並沒有一味說教,而是領著她,去見了其他不被命運厚待的人,給她打開了另一個世界的大門。


    人生在世,能得到這樣的娘親、良師,真是幸事。


    碧青聽了,也是十分敬服,連聲道:“佳禾郡主不但出色,還馴夫有道,如今夫榮妻貴,福氣滿滿,是上天給予她的迴報。”


    她看向蕾兒,似有所悟,微笑道:“有其母必有其女,郡主,你也想向佳禾學習,帶太子四處看一看,讓他見識人間疾苦嗎?”


    蕾兒搖頭道:“若隻帶他去看,他的感觸隻在一時,時日久了,說不定就忘了。我並不是看低他,但太子跟我父親,有不一樣之處。太子生於錦繡羅綺之堆,長於富貴繁華之地,十八年來,太上皇鍾愛,皇伯父疼愛,為他保駕護航,一直都是春風得意的。他雖然成了太子,但骨子裏,未必有以天下為己任、為天下百姓謀福祉的思想,未必能時時刻刻將百姓疾苦放在心中。”


    她咬著唇,旋即一字字道:“不親身經曆,永遠都沒法子知道當事人的日子有多艱難。大燕立國以來,以農業為根本,農夫是最多的。雖然農夫的日子,未必就是大燕最艱難的,但人數最多,要吃的苦頭也多。”


    碧青聽了這番話,隻覺得十分有理,又覺得茫然,根本不知道蕾兒心底的打算,卻又沒有問,隻默默等蕾兒解釋。


    卻聽得蕾兒道:“每年仲春亥日,皇上會率百官到祭祀,並親自下田耕種。不過,皇帝耕田並不是像一般農民那樣實實在在耕地,而是按照定好的規矩,走一走過場而已。我雖然沒有親見,但聽說過,皇帝右手扶犁、左手執鞭,往返犁地4趟,就算親耕完畢,就可以登上觀耕台,觀看王公大臣們耕作了。碧青姐,若我讓太子去做一段時間的農夫,你覺得,他會如何呢?”


    碧青先是詫異,其後忍不住眼睛一亮道:“若是讓他親自品嚐到生活的艱辛,看清大燕除了富貴人家,還有更多的貧苦百姓,他定然也是深有感觸的。”


    蕾兒點頭道:“我已經跟他說了,要他做一段時間的農夫,他也答應了。”說著便紅著臉,將之前跟齊崇光的對話講了一遍。


    碧青詫異道:“既然郡主是以天下為念,為什麽不直接說,反而編一個夢出來呢?恕奴婢直言,郡主這樣,太子許會覺得你恃寵生嬌。”


    蕾兒笑著道:“我若直接說,落了痕跡,且有直接給他灌輸之嫌,不算高明,說不定還會讓他覺得反感。倒不如讓他自己去領悟,於無聲中得到啟發,要更好一些。太子乃國之儲君,肩負大燕的未來。我想讓他去鄉野吃苦出力,想讓他經受考驗,讓他明白,這天下的男人、女人、老人和孩子,都是他的子民,未來,他會是他們頭頂上的天!身為一國儲君,應該為百姓撐起一片天,而不是沉溺在男歡女愛之中,在女人中廝混,被美色所惑,不知所謂!隻要他心中有了更高的追求,我又一直能讓他牽念的話,我們的未來,並不算太難。”


    碧青深受震撼,簡直說不出話來。


    蕾兒又道:“我年少學醫,覺得能濟世救人,是十分了不得的。但如今,既然得了他的心,自當略盡綿力,讓他能時時刻刻以天下為念。如斯下去,若是能多一個治國明君,卻是比治療好幾個病人,要有意義得多。”


    她美目一轉,聲音有幾分不好意思:“好吧,其實,我也有幾分私心的。我雖是以天下為念,但我不自承心意,反而誆了他,也是想看一看,他到底有多愛我,是否真的如他所言,能為我做任何事。”


    但凡女子,都有這麽的小心思吧?


    雖然得了意中人的甜言蜜語,雖然相信他的誠意,但仍舊希望戀人能做點什麽,證明自己是他眼中獨一無二的存在,證明他對自己的深情,足以驚天動地。


    蕾兒心底,自然也是這麽想的。


    她愛齊崇光,但年紀尚小,忍不住就想看一看,意中人是否真的能言行一致。


    同時,也想讓齊崇光知道,雖然他得了自己,但自己並非隻能當他的傀儡,相反,要想抱得美人歸,還是得吃點苦頭的。


    另外,自從見了麵之後,齊崇光就對她十分垂涎,可謂春心蕩漾。可見,揭開表相,道貌岸然的太子殿下其實是十分好女色的。


    昨天放縱了一下午,今天仍舊在她麵前表現得十分好色。


    她不可能爭贏一大票對他心生戀慕的女子,也不可能扭轉太子好色的心態,但她可以另辟蹊徑,給他打開新世界。


    她要完完全全得到他的心,要讓他成為心懷天下的太子,要讓他明白,女色隻是生活中的點綴,他既然做了太子,享受了這個身份帶來的耀眼光芒,就不能像尋常王孫那樣隻貪圖享受,而是應該肩負起為太子、為君的責任,成為全天下人的堅實依靠。


    碧青聽了這番推心置腹的話,隻覺得心服口服,佩服得五體投地。


    佳禾郡主以大義聞名天下,一些行徑使天下受益,是齊逸崢心心念念戀慕的女子,前幾年,又有了大燕福星的美譽。


    但若是細論起來,蕾兒將來的成就,絕不會在其母之下。


    畢竟,蕾兒調教的,是未來的大燕之主。


    可以想見,倘若太子真按她設想的道路走下去,真的去田野間揮汗如雨、夙興夜寐,累得腰酸背痛、傷痕累累;去深入百姓,品味他們的酸甜苦辣,將來這段經曆,必定會成為不可磨滅的記憶。


    雖然蕾兒解釋了,自己其實也有幾分小心思,但聽在耳裏,不覺得她自私,反而覺得她真實鮮活。


    女孩子嘛,想瞧一瞧意中人能深情成什麽樣,這麽想,是很正常的。


    何況,她的出發點,其實是為了天下。


    話說迴來,蕾兒本可以不將這一點說出來的,但直接承認了,一則是相信自己,二則,其實顯得很可愛。


    碧青忍不住笑了起來,心想,難怪太子殿下會鍾情這個女子,非她不可了。


    不過,恐怕他現在不知道,自己得到的這個女孩,不但心性好,長得美,連心懷大義方麵,也是跟佳禾郡主不相上下的。


    而自己何其有幸,能伴著蕾兒,見證一個少女慢慢蛻變,成為太子心頭分量最重的女子,成為人人景仰的太子妃,乃至母儀天下的皇後。


    碧青深信,雖然未來有無數種可能,但蕾兒所盼望的,一定是能實現的。


    她心情激蕩,咬一咬唇,勉強鎮定下來,笑向蕾兒道:“郡主心懷天下,為天下調教太子,奴婢心服。郡主,若有奴婢能幫得上的地方,還請你直言。”


    蕾兒笑著道:“目前倒是沒有什麽,但你要記著,不要將我真實的意圖告知太子,另外,這段時間,你就給我守夜,陪伴我吧。”她紅著臉,接著低聲道:“我既然說自己做了噩夢,自然要裝得像一些才行。”


    碧青會意,笑著道:“除此之外,還得防著太子來偷香。”


    太過容易得到的,總是不會珍惜的。


    蕾兒已經被齊崇光折騰了一迴,雖是太子強迫的,但到底出格了些。


    往事不可追,來日自當矜持一些,讓太子明白,主子隻是心疼他,才讓他為所欲為。若想因了這個緣故看低蕾兒,一直占便宜,覺得有一就有二,不過是白日做夢罷了。


    蕾兒聽她直接叫破心思,不免麵上滾燙,捂著臉不肯再說話了。


    碧青笑了一笑,明白她羞窘,也就不說下去了,隻是問道:“雖然太子答應了,但當農夫是樁苦差事,太子未必能堅持住呢。若他不能深切體會內中苦楚,郡主的心,豈不白費了?”


    蕾兒從容自若道:“這個碧青姐不必擔心,我已經想好了,咱們一起去西灣村住一段時間,他幹活的時候,我日日陪著。”


    她心底是有些心疼的,卻仍舊咬著牙道:“已然下定了決心,就一定要有所成就,不然,豈不是白折騰白受累?我會看好他,務必將風度翩翩、俊美如玉的太子殿下,折騰成吃苦耐勞、皮膚黝黑的鄉野農夫。”


    蕾兒口中的西灣村,乃是臨清縣最偏僻貧瘠之地。


    前幾年,這裏經曆了一次大災荒,糧食顆粒無收,死的死,逃的逃。


    條件略好一些,能逃的,早就逃出去了。逃不了的,隻能留下來,熬到朝廷發了救濟,這才保全了性命。


    所有的人口都算上,也隻有一百來口,大都是老弱病殘。


    大燕立國以來,曆代君王,有昏庸無能的,也有出色明君。


    近代幾個皇帝,都是不錯的。


    尤其齊逸崢登基之後,從不將心思放在美色享樂上,一味勵精圖治,大燕的局麵,已經有了改觀。


    但終究大燕幅員遼闊,陽光不能照射到每一片土地,且天災人禍非人力所能左右,貧富也不均,富得流油的有之,窮得吃不上飯的,也不在少數。


    齊崇光隻見識了人間最富貴的一麵,隻欣賞到江麗的河山,如今,該讓他放下身份,親自用腳步去丈量貧瘠的土地,去品味貧苦百姓百事哀的生活,經曆一次心靈洗禮。


    碧青吃了一驚,其後會意道:“也是,旁人是不管用的,隻有郡主親自去監督,太子才能不折不扣做事,才能按照郡主設想的,完成一次蛻變。”


    蕾兒點頭,輕輕道:“但願我能心想事成,但願他能成為我想要的模樣,一心一意愛我一人,但願他能如皇伯父一般,不圖享樂,隻以天下為念。”


    她不止愛他,也盼著他能成為賢明的太子,將來更進一步時,能以天下為己任,名垂青史。


    窗外,月光皎潔,照到床頭,佳人臉上的神色,也虔誠如皓月當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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