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了用來設閨學的繡樓,跟玉欣閑話了一陣,千柔惦記著家裏的瀚兒,正要起身告辭,突然聞得環佩叮當聲,接著便有小姑娘的聲音傳來,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嫂子,今兒個你有客人嗎?”


    千柔抬頭看時,見是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粉妝玉琢,秀麗出眾,正應了那一句“芙蓉如麵柳如眉”,且眉眼透出明媚之色,觀之可親。


    玉欣笑著介紹了兩句,千柔方才得知她的身份。


    玉欣的駙馬劉愉,乃是世家子,本身又才學出眾,相貌不俗,中過進士,溫文儒雅。因他當年很出色,這才被顯榮帝相中,擇為東床快婿。


    這位小姑娘名叫劉欣怡,乃是劉愉的堂妹,自小父親去世,跟著寡母過日子。


    雖然沒有父親做依靠,但小姑娘性情很爽利大氣,長得又是個可人疼的,很得玉欣喜愛,不時接來小住一段時間。


    劉欣怡規規矩矩站著,聽玉欣介紹完了,忙上前見禮,笑著道:“常聽嫂子提起郡主,對郡主讚不絕口,今兒個可算見著了。”


    千柔暗自驚異著她的嬌豔容顏,隻覺得生平所見過的女子,唯有林夢瑤能與之並駕齊驅。


    她露出笑容,也忙還了禮道:“見過妹妹。”


    兩人寒暄幾句,劉欣怡便托著下巴看著千柔,美眸專注。


    千柔有些詫異,挑眉道:“妹妹盯著我做什麽?”


    劉欣怡抿唇道:“佳禾郡主在京城甚有名氣,乃是風雲人物,我卻是第一次見,自然要瞧個仔細。”


    千柔失笑,挽了挽鬢邊的落發道:“如今見了麵,妹妹有何感想?是否覺得見麵不如聞名?”


    劉欣怡沉吟片刻,笑答道:“觀郡主容貌、氣質,並無特別出眾之處,但郡主一言一行,卻讓人心生佩服。素日裏我常感歎,可惜自己不是男兒身,不然做出一番事業,倒能給母親掙一分榮耀。”


    凝眸看著千柔,眸色熠熠生輝,旋即道:“但郡主讓我知道了,即便身為女兒身,其實要是能有所成就的。誰說女兒不如男?見了郡主就當知道,有些女子,能讓很多須眉都自愧不如。”


    千柔聽她說出這番話來,詫異了一瞬,才不好意思笑了笑:“你這樣誇獎我,我都要臉紅了,但你這心性,我卻是極喜歡的。嗯,以後你也別叫我郡主了,太生分,若你願意的話,直接喚我一聲‘顧姐姐’,如何?”


    人與人之間,講究眼緣。


    今兒個這個小姑娘一露麵,千柔就覺得很投緣。


    再者,千柔很相信玉欣的眼光。玉欣身份顯貴,經曆的風雨多不勝數,看人的眼光向來很準。既然玉欣都說她不錯,那麽,於千柔而言,這小姑娘自然也是值得深交的。


    劉欣怡聽了,立刻露出恬淡的笑容,很是歡喜,果然依言以“顧姐姐”唿之。


    玉欣見兩人手拉著手說著話,佯怒道:“怎麽你們今兒個才初見,就這樣投緣,將我撇在一邊了呢?”


    千柔捏捏她的臉,好笑起來道:“你可是公主殿下,到處都是朋友,怎麽說起這樣的酸話來了?”


    玉欣橫她一眼,哼道:“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些人我都不在乎,我唯一想交好的,始終隻有你一個罷了。”


    劉欣怡聽她說得有趣,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起來。


    千柔愣了片刻,也大笑起來:“你再由著性子渾說,駙馬以後可不會讓我進門了。”


    朝玉欣欠了欠身,轉而道:“好了,我得迴去看孩子了,我們下次再聚。”又親切跟劉欣怡道別,約定以後有機會再聊。


    玉欣知道她掛著家裏,便沒留她吃飯,隻親自送她和蕾兒出來,很是親切。


    壽宴上的風波,漸漸消弭無聲。


    月白卻尋了個由頭,迴了東宮,到齊逸崢跟前行了禮,將林府的林詩意算計蕾兒的事情說了一遍。


    齊逸崢聞訊後,先是吃驚,其後皺著眉道:“林家那小妞年紀小,心眼卻不小,無恥至極,來日必定還會折騰的。”


    月白迴來稟告此事,本是因為心疼蕾兒,盼著齊逸崢能出頭。


    她便大著膽子瞧了齊逸崢一眼,問道:“此事太子既然清楚了,是否打算插手呢?若你出麵勸一勸,小公子跟小郡主必定會和好如初的。”


    齊逸崢勾唇道:“這是他們的事,孤插手做什麽?”


    他摸摸下巴,目光漸漸銳利,接著道:“這些天,崇光臉色一直不好,孤還好奇呢,如今卻是想明白了,他必定是中了林小妞的算計,跟蕾兒起了衝突呢。他跟蕾兒鬧騰,迴過頭來,自己卻生悶氣,時刻放不下,看來他心底,其實已經很在乎蕾兒了。於孤而言,他重視蕾兒,自然是喜聞樂見的好事,但他太蠢了,竟然看不清誰是人誰是鬼。愚蠢的人,得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且讓崇光自己苦惱去吧,不必管他。”


    月白聽了這番話,垂頭不語,隻默默為齊崇光點了根蠟。


    有這樣的親爹,齊崇光隻怕有苦說不出。


    齊逸崢神色微微一冷,又道:“至於林家那小丫頭,雖然是旭東的女兒,但她膽敢耍手段,挺張狂的,心計又重,這筆賬孤先記下了。”


    他說到這裏,敲了敲桌子,聲音中帶著沉吟之意:“話說迴來,蕾兒性子太單純了些。上次林良娣算計她時,她整個人都愣住了,根本不知道怎麽應對。這一次林家小丫頭出馬,她也是一味忍讓,沒做出什麽反擊的動作,反而跟崇光鬧得不可開交,可見佳禾還沒教她被人算計時,該怎麽應對。嗯,有林家小妞站在前頭當靶子,讓蕾兒練練手,倒也不錯的。”


    月白聽了這番話先是一愣,其後卻是明白過來。


    她是齊逸崢的心腹,受齊逸崢之命,去李府守護千柔。


    齊逸崢起了聯姻之念後,曾將想法盡數告知月白,還囑咐她,若是能在千柔跟前說上話,一定要勸千柔,答應這樁婚事。


    故而,齊逸崢想讓蕾兒當兒媳這事,知道的人並不多,但她恰好是知情的那一個。


    以齊崇光的身份,來日不必說,必定會被齊逸崢定為太子。


    要當好齊崇光的妻子,當好太子妃,沒點心計怎麽能行呢?但人的心眼、心計,不是靠言語就能教會的,得經過摸爬滾打,得親身經曆過,才明白到底怎麽應對才是上策。


    以蕾兒的身份,敢跳出來跟她做對的人,其實很少。等到齊逸崢登基後,必定會百般偏愛維護蕾兒,敢站出來的人就更少了。


    如今,有一個現成的林詩意,齊逸崢自是不肯放過,想物盡其用。


    明明是大家閨秀,因為心懷不軌,被當做了練手的工具,真是夠悲催的。


    想通這些後,月白默默又為林詩意點了根蠟,心底卻覺得快意。


    上次壽宴上,林詩意矯揉造作的模樣,令她印象深刻,差點沒將隔夜飯嘔出來。


    淪落到被人當做工具,是她咎由自取,不必多管,隻默默在旁邊拍手就得了。


    正想著,聽得齊逸崢又道:“人其實都挺奇怪的,輕易得到的東西,根本不知道珍惜,非要折騰折騰,才會在擁有的時候心生歡喜,才會加倍珍惜。蕾兒跟崇光雖然愛鬧騰,但據孤看來,他們兩人一對上,眼底就沒旁人,可見還是極有緣的。偏偏一個單純,一個愚鈍,根本就沒察覺自己的心意。嗯,且讓他們折騰,讓他們打鬧,孤在旁邊看場好戲。若橫插一杠子,說不定還會弄巧成拙呢。”


    “不聾不啞,不做家翁。小兒女的情事,孤也該學學佳禾郡主,瀟灑一些,由著他們自己發展去,不必多管。多經曆一些磨難,有人添添堵,並不是壞事。等到塵埃落定,他們認清了彼此的心意,一切自然水到渠成,兩人的感情,也會比尋常夫妻深厚許多。”


    月白吃了一驚,抬頭看著齊逸崢,說不出話來。


    這是親爹嗎?怎麽她聽得出幸災樂禍的意味呢?


    她心底忍不住生出一絲懷疑,覺得齊逸崢是因為自己情路坎坷,心上的佳人求而不得,這才起了歪念,見不得兒子好,想看兒子曲折漫長的追妻戲碼。


    齊逸崢眯著眼道:“你看著孤做什麽?莫非你不想看好戲?”


    月白馬上將頭低了迴去。


    咳咳,好戲誰不想看呢?尤其蕾兒跟齊崇光一對上,那真是花樣百出,火花四射。雖然他們沒有再像之前那樣打一場,隻是鬥鬥嘴,弄些惡作劇,但每次都讓人覺得,看他們兩人折騰,比旁人唱戲還有趣,令人忍俊不禁,大飽眼福。


    既然齊崇光的親爹打定了主意要袖手旁觀,佳禾郡主的原則,更是放任自流,那麽,她這個圍觀的,自然也不必插手,直接等著看戲好了。


    轉眼已是六月初六,蕾兒上學的正日子。


    蕾兒起了個大早,打扮停妥後,到父母房裏請安辭別。


    不成想到了那裏後,卻見父母一身新衣,案幾上擺好了早膳,似乎正在等她過來。


    蕾兒吃了一驚,請了安,皺眉問道:“娘親,爹爹,你們要出門嗎?”


    千柔溫婉淺笑:“是呀,我們要辦一件大事呢。”


    牽過蕾兒的手,朝蕾兒擠擠眼睛,這才接著道:“今兒個是我們家小寶貝上學的大日子,我們要親自送你去。”


    家裏有三個孩子,但哪一個,都是他們的寶,不可替代。


    千柔在對待孩子時,一直都抱著不偏不倚的態度,但最小的那一個還在繈褓裏,難免要多花些心思。


    蕾兒倒沒有跟弟弟吃過醋,但千柔總覺得對不住大的,很想多給她一些愛。


    一個人一生中,其實沒有多少重要的時刻。


    如今,孩子還在他們身邊,自然要由他們陪伴著,送她去上學,陪她一起踏出這人生中極其重要的一步。


    因了這個緣故,千柔早就跟李靖行商議好了,今兒個要一起行動,陪伴蕾兒。


    李靖行素來對她言聽計從,雖然如今正是關鍵時刻,但抽一兩個時辰,陪伴女兒還是能做到的。再者,千柔也怕他熬壞了身體,想讓他勞逸結合,停下來歇一歇。


    蕾兒得知父母要陪自己出門,不由得大驚,唇角忍不住翹了起來,須臾後卻搖頭道:“路不遠,又有人伺候,我自己去就成了,娘親要照顧弟弟,爹爹要念書,何必為我耽擱功夫?”


    見女兒這樣懂事乖巧,李靖行、千柔互看一眼,隻覺得一顆心都要融化了。


    千柔拉著她的手,抿著唇道:“放心,娘親都打點妥當了,你隻管用了早膳,咱們一起出門吧。”


    蕾兒這才不再堅持,心裏樂開了花。


    她雖然知道體諒父母,但到底年歲還小,自然期盼能得到父母的愛護和關懷。


    如今父母肯放下一切,陪伴她上學,小女孩感受到父母對自己滿滿的愛,歡喜又得意。


    三人和樂融融吃了飯,坐上馬車去了公主府。


    路上,蕾兒心情很激動,拍著胸口向父母道:“玉欣姑姑給我和薇薇請的女先生,是大名鼎鼎的才女呢。你們放心,我將來也要當才女,讓你們以我為榮。”


    千柔一顆心酸酸軟軟的,本想說當不當才女無所謂,隻要能知書達理就成了,但見她一臉興奮之色,話到了唇邊,便換了另一種說法:“看來蕾兒很有信心呢,嗯,我和你爹爹都相信你能做到。”


    摸摸蕾兒的頭發,又道:“娘親送你八個字,好好學習,天天向上。你有誌向是好事,但我還是要囑咐你一句,隻要你每天都有進步就成了,不必過於辛勞。”


    孩子有上進心,做父母的應該放手讓她自己去闖,倒是不必攔著。


    若是開口阻攔,孩子必定會覺得自己瞧不上她,好心反而辦壞了事情。


    當然,她願意放手是一迴事,但絕不會放任自流不管蕾兒。如果蕾兒為了當才女,鬧到廢寢忘食的地步,那她肯定是要幹涉的。


    李靖行微笑,看著蕾兒的目光欣慰又得意,看著千柔的目光則帶著綿綿情意。


    人生在世,能夠有一個解語花一般的妻子,有這麽活潑機智的孩子,李公子隻覺得心滿意足,美妙無比。


    過了一會兒,見蕾兒轉頭去瞧自己的筆墨紙硯,李靖行忙坐到千柔身邊,悄聲向千柔道:“我對你好吧?不是我辛勤耕耘,你哪來這麽乖巧懂事又有誌氣的好女兒?”


    見他得意洋洋調戲人,千柔白了他一眼,又悄悄掐了他一下,臉上透著淡淡的紅暈,心底卻甜如蜜一般。


    等到了那裏,玉欣、劉愉和薇薇正等著呢,見他們過來,都露出歡喜的神色。


    大家寒暄幾句,便送著孩子們,一起去了花園深處的繡樓。


    進去後,兩個孩子乖乖在學堂坐好,不一時李秀娘進來了,一天的學習正式開始了。


    幾個大人在窗外看了一會兒,見孩子們有板有眼,很是認真,不由得都放下心來。


    玉欣便邀千柔和李靖行,到臨水的亭子裏坐一坐,品茶吃點心。


    等到了那裏,兩對夫妻立刻按男女,分成了兩撥。


    玉欣、千柔碰了麵,每次都有聊不完的話題。兩人關係好,聊孩子的教育,聊怎麽打理家事,就連怎麽調教夫君,也要拿出來交流,交換心得。


    因為上次才跟劉欣怡見麵,千柔又喜歡她,言語間不免問了些她的情況。


    玉欣沒拿她當外人,倒是盡數都說了。


    千柔這才得知,劉欣怡看著年紀小,但人很聰慧,很有主見。


    她父親乃是進士出身,外放了幾次,仕途順利,升到了知府的位置。至於她母親孟氏,倒也是世家女,但性子軟綿,遇事隻一味委曲求全,拿不了什麽大主意。


    劉欣怡十歲之前,日子還是很不錯的,父親春風得意,母親嬌寵著,唯一不如意的是母親身體不佳,隻生了她一個,父親的兩個妾室,倒是一人生了一個兒子。


    主母弱勢沒兒子,家宅難寧,尤其內中有個妾牛氏,生了庶長子,跟劉家族長的妻子有幾分血緣關係,自是飛揚跋扈,很是囂張,敢跟孟氏叫板。


    劉欣怡知事後就知道護著母親,在父親跟前進言,勸他管好家事,約束妾室,若是鬧得不像話,傳出去有損官威,令劉父吃驚又愧疚,自此果然在家事上用了些心思,將妾室壓了下去。


    等到劉欣怡十歲時,劉知府因病過世,一家人哭哭啼啼扶靈柩迴歸本家。


    辦完喪事,沒消停幾天,就開始折騰該立誰為繼承人的事兒。


    照孟氏的主意,牛氏所出的兒子被嬌慣得不像話,又不肯跟自己親近,自是想選另一個妾所生的兒子。那孩子肯上進,生母地位不高,對自己這個嫡母很尊敬,對長姐恭敬有禮,倒是極不錯的。


    牛氏一聽哪裏肯答應,仗著有族長夫人撐腰,跳出來跟孟氏鬧騰,折騰得不成樣子,令孟氏日日以淚洗麵。


    劉欣怡倒是個有主見的,見母親一味啼哭,牛氏囂張跋扈,自己默默盤算了一番,到公主府求劉愉出麵。


    劉愉性子也是一派溫文,又不想摻和進族人的家事中,本婉言拒絕了,但劉欣怡以言語相激,指責他隻知道躲清靜,不管親人死活,說劉愉雖然做了駙馬,但劉家後宅不寧,他麵子上也不光彩。又說牛氏之子不成器,劉愉若不肯插手,來日她們這一門必定會敗落,孤兒寡母無所依傍,說得劉愉滿麵羞慚。


    那時,玉欣也在場,深為劉欣怡的口才和勇氣折服,當即拍了板,去了一趟劉家,給劉欣怡撐腰。


    公主出麵了,形勢立即翻轉過來,劉家族長隻得唯唯諾諾出了麵,同意了孟氏的提議,讓她按自己的想法立了繼承人。


    之後,劉欣怡乘勝追擊,將小家牢牢握在孟氏和自己手裏,削減了牛氏的開支。


    牛氏還想鬧騰蹦噠,但劉欣怡背後有公主,又在家裏掌了權,根本不將牛氏看在眼裏,狠狠罰了幾次之後,牛氏總算學乖消停了。


    劉欣怡是個心裏有成算的,自那以後,不時就來公主府請安,送些自己四處搜羅的新鮮玩意,嘴巴甜,又有分寸有眼色,知道進退,讓玉欣很滿意,漸漸生出幾分真心的喜愛來。


    自此,劉欣怡越發來得勤了,家裏的小日子,自然越發如意了。


    千柔得知後,不免感歎,這樣一個有主見又聰慧,確實極其不錯的。


    至於李靖行和劉愉,雖然是初次見麵,但兩人一個是進士出身,一個是舉人,自然不缺話題。劉愉得知李靖行正在準備應試之事,很是熱情,將自己當年的心得說了,又提點了一些該注意的事項,令李靖行很感激。


    正熱鬧之際,突然有侍女進來,說蔣毓過來了。


    因大家都熟識,玉欣愣了一下,忙命快請進來。


    一時蔣毓過來,一身天青色衣衫,眉眼清華,身上那種俊秀如玉的氣勢讓人隻能仰望。


    蔣毓進來後,跟眾人見了禮,一派溫文之色。


    玉欣關切問道:“你身上的傷都好了嗎?”


    蔣毓欠身道:“已經好了,多謝表姐關心。”


    玉欣這才放心,看著他歎氣道:“不是我非要說你,但你上次也太拚命了,才會受那麽重的傷。以後再遇上這種事兒,你得先自保才是。”


    蔣毓知道她是一片好心,自沒有辯駁,隻點頭道:“我知道了,以後會留意的。”


    目光在幾人身上一轉,落在李靖行身上,欠身道:“我有一事想跟佳禾郡主說一說,此乃不情之請,但李公子應該知道我的人品,還望李公子應允。”


    李靖行愣了一下,才道:“我從不限製內人的行動,若她肯的話,我自是不會有意見的。”


    蔣毓是很出色,但那又如何呢?李靖行知道,千柔的心,始終隻屬於自己。


    時至今日,他若連讓妻子跟蔣毓單獨說幾句話的氣量都沒有,那真是枉為人夫。


    蔣毓見他竟然這樣迴答了,吃了一驚,旋即就將目光投向千柔,目露詢問之色。


    千柔心思坦蕩,根本就不怕單獨跟蔣毓說話會惹人閑話,再者,李靖行也答應了,更沒有後顧之憂。


    她便微微一笑,從容道:“蔣公子有請,我如何敢拒?”言罷站起身來,率先往屋外走去。


    蔣毓忙衝眾人歉意一笑,隨了上來。


    出來後,兩人沿著迴廊默默走了一會兒,行到一處幽靜的花叢前,千柔駐足迴頭凝望,帶著笑意道:“蔣公子有話隻管說就是,不必客套。”


    蔣毓抬首,目光凝結在朝思暮想的芙蓉麵上,就再也移不開了,心中思緒激蕩,令他渾身發軟,竟吐不出一個字來。


    千柔見狀有些詫異,凝眉又問了一遍。


    蔣毓這才迴過神,找迴自己的聲音,歎息道:“母親又找你麻煩的事兒,我知道了,我心裏很歉疚。”


    千柔驚訝:“你怎麽知道的?”


    蔣毓苦笑道:“母親沒能算計你和李公子,心裏存了氣,趕上她屢次勸,我都不願娶親,她氣得不得了,這才將她已經尋過你的事兒和盤托出,還讓我死心,說你對李公子死心塌地,我們根本就不可能。”


    千柔怔了怔,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蔣毓歎息,看向她的目光越發溫柔,明亮又輕柔,帶著幾分惆悵:“其實我一直都清楚,我們今生無緣,我隻想靜靜看著你安好,沒起過別的念頭,卻總是給你帶來困擾。我也不知道事情怎麽會這樣,事到如今,隻能說一聲對不起,旁的什麽都做不了。”


    千柔默了一會兒,才道:“蔣公子,你是你,你母親是你母親,這一點我一直分得很清楚。你從沒做過對不起我的事,不必跟我道歉,你放心,我從沒怪過你。”


    蔣毓見她神色溫婉,言語溫和,一顆心酸酸軟軟的,說不清是什麽滋味兒。


    千柔凝眸看他,帶著關切問道:“蔣公子,接下來你打算怎麽做呢?我不是愛八卦之人,但你對我的好,我一直銘記在心,這才多嘴問一聲,還望你不要介懷。”


    蔣毓忙道:“你肯關心我,我隻會開心,絕不會有旁的想法。”


    他頓了一下,露出苦澀的笑容,輕聲道:“母親不時逼我成親,甚至連絕食的話都放出來了。我並不是一個軟弱之人,但長期這麽下去,終究不合適。太子殿下倒是給我出了個主意,讓我學他,將正室之位空著,納幾房妾室生兒育女,如此,長輩們自然就無話可說了。”


    千柔“啊”了一聲,滿腔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齊逸崢之前跟她說過,因為心中有她,終生都不會再娶正室。


    如今,蔣毓有樣學樣,也要步他的後塵。


    自己何德何能,得他們這般相待呢?


    千柔有些心酸,差點落下淚來。


    印象中那個溫潤秀雅、清貴傲氣的少年,已經長成了如青竹般的男子,但他對她的心,從未變過。


    見她默然不語,蔣毓也沉默下來,近乎貪婪看著眼前的人,仿佛要把她鐫刻到心尖上去一般。


    千柔被他看得愣住,默默低下了頭。


    許久,千柔方才開口道:“太子殿下先不論,但蔣公子還未品嚐到兩情相悅的美好,如何能草草下決定呢?長輩們催婚的壓力,固然讓人難忍,但我心底還是期盼公子能得一知心人,攜手人生路。”


    蔣毓微笑道:“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人生在世,最不能勉強的,是自己的心。”


    千柔目露鼓勵之色,婉聲道:“不試一試,怎麽知道不能逆轉呢?世間有百媚千紅,何必總是對一人念念不忘?公子乃人中龍鳳,傾慕你的人成百上千,但凡公子肯用一點心思,必定能從中選出合自己心意的女子。”


    蔣毓見她娓娓相勸,心中溫意頓生,卻仍舊搖頭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但這世間女子,我都是見識過的,確實無一人能及得上我心頭的牽念。我還是照太子那般,納幾房妾室算了。”


    千柔見他一臉堅持,滿心無奈,倒是不好再勸下去。


    自己覺得,不能尋覓到知心人是人生憾事,但也許於蔣毓而言,反而喜歡這種帶著缺憾的美。


    這世上,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旁人勉強不來。


    千柔想到這裏,便道:“既如此,我也不多言了,隻盼著公子日後能平安順遂。”


    蔣毓頷首,微笑道:“多謝你的好意。”頓了一下,正要再說什麽,突然臉色微微一變,提高了聲音道:“誰在那裏?”


    千柔詫異,隨著他的視線望向花叢後麵。


    卻聽得那裏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接著有個女孩磨磨蹭蹭站了出來,卻是劉欣怡。


    蔣毓不知她的身份,也沒心思問,心裏隻覺得煩惱。


    他剛才跟千柔說那番話時,雖然彼此心底坦蕩,但言語間,明明白白透露出鍾情千柔之意。


    上一次,京都傳遍齊逸崢對千柔有情之事,影響到千柔的名聲。


    這一次,若這消息再傳出去,豈不又會給千柔帶來困擾?


    其實,近年來他在武道上下了不少功夫,以他的本事,應該能在有人靠近時,聽出動靜的。


    但今兒個他好不容易與心上的人有了單獨會晤的機會,心裏太激動了,忘了形,這才沒能及時察覺出來。


    一時大意,到頭來,卻要千柔承擔後果。


    他想到這裏,隻覺得萬分歉疚,看向劉欣怡的目光便不善起來,冷笑道:“躲著偷聽旁人說話,算什麽英雄好漢?”


    劉欣怡臉漲得通紅,卻不甘示弱的道:“我之前就在這裏賞花,是你們挑了這地方說話,怪不得我。”


    說著轉過頭,朝千柔行禮道:“顧姐姐,我真不是故意偷聽的,你別放在心上。”


    千柔拈花而笑,淡淡道:“我自是不會放在心上。”


    轉頭去瞧蔣毓,從容道:“隻要彼此問心無愧,旁的不必管,公子也不必放在心上。”


    蔣毓愁眉不展,歎息道:“我隻當隻有母親會給你帶來困擾,如今瞧著,我也是個禍害精。”


    說著,便將目光落在劉欣怡身上,淡淡道:“你跟佳禾郡主認識嗎?你是誰?”


    劉欣怡翻了個白眼,勾著唇道:“你想知道嗎?我憑什麽要告訴你?”


    蔣毓一拂衣袖,正色道:“你不肯說,我也沒興趣追問,但我想告誡你幾句,你給我聽仔細了,剛才你聽的那番話,最好爛在肚子裏,倘若你敢胡說八道,我與你同歸於盡。我說到做到,絕無虛妄。”


    溫潤如玉的男子,放起狠話來冷厲如冰,令人不寒而栗。


    劉欣怡嚇了一跳,登時麵如白紙,一臉的不敢置信。


    緩了一緩,她才迴過神來,咬著牙道:“世人都道蔣公子君子如玉,若瞧見公子如今的模樣,隻怕都要說一聲看走眼了。”


    蔣毓冷笑道:“世人說什麽,我一點都不在乎,但我的話,你最好刻在腦子裏,不要當成耳邊風。”說完,他朝千柔欠了欠身,這才轉身走了。


    劉欣怡氣得跺腳,看著他的背影恨聲道:“我什麽都沒做,他就朝我放狠話,也忒可惡了。”


    正憤憤不平,耳邊傳來千柔的輕笑聲,接著聽得千柔道:“你喜歡蔣公子。”


    她用的是肯定的語氣,並非疑問。


    劉欣怡愣了一下,迴過頭來,正對上千柔了然的目光,不由得臉上緋紅,像染了一層上好的胭脂。


    千柔見狀微笑,走上來拉著她的手道:“少女情懷總是詩,蔣公子乃人中龍鳳,你愛慕他很正常,不必害羞,更不必覺得不好意思。”


    劉欣怡臉越發紅得滾燙,默了一默,才呐呐道:“剛才我明明在跟他針鋒相對,顧姐姐是怎麽看出來的?”


    按理,她不該在千柔麵前吐露心聲,但她聽說過千柔的事跡,之前又跟千柔見過麵,覺得千柔心思坦蕩,乃風光霽月一般的人物。


    這樣的女子,令劉欣怡心折,覺得自己的心事,即便被她知曉了又如何?她絕不可能外傳的。


    另外,這份無望的暗戀,在劉欣怡心底悶了許久,如今被人瞧出來了,令她生出知己之感,令她情願將心事盡皆吐露。千柔唇邊笑意微深。


    怎麽看出來的呢?因為她也有少女情懷,也經曆過情竇初開的時候。


    每個人最初喜歡上另一個人時,心思總是微妙的。有時候,越是喜歡,越想掩飾,甚至在所愛的人麵前一反常態,處處跟之做對,生怕對方知曉了。


    殊不知,這份反常落在旁觀者眼裏,根本是欲蓋彌彰。


    千柔注視著劉欣怡,沒有解釋自己怎麽看出來的,隻默默沉吟了一會兒。


    說起來,蔣毓的確該娶妻了。


    眼前這個劉欣怡,身份雖然及不上蔣毓,但開朗大方,頗有幾分爽利大氣。


    尤其她有主見,有頭腦,又是玉欣讚賞的人物,來日若真嫁了蔣毓,根本不會唯唯諾諾,被慶元公主壓下去。


    說真的,慶元公主那性子,一般人根本彈壓不住,就該來一個聰慧厲害的女子,才不至於被壓成小媳婦,大氣都不敢喘。


    心思轉了一轉,千柔越想越覺得,這事兒還是可行的。


    她便露出溫婉的笑容,和顏悅色道:“我怎麽看出來的無關緊要,我隻想問妹妹,之前你跟蔣公子就認識嗎?你怎麽會喜歡上他呢?”


    劉欣怡紅著臉道:“蔣公子名動京城,我一直對他很好奇。幾個月前我去街上閑逛,正巧遇上他下馬車,跟一個麵容焦急的孤身女子搭話,後來請那女子上車,令馬車轉道,似乎要送她迴家。那時我覺得,他心地挺不錯的,又聽旁邊女伴議論,得知了他的身份。那之後,我心裏慢慢就有了他,揮之不去。”


    千柔愕了一下,等明白過來,不由得失笑。


    按劉欣怡這番話推測,當初蔣毓遇上的那女子,必定是趙麗無疑了。


    那日趙麗被親妹妹和繼母推下馬車,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恰好遇上了蔣毓。


    那之後,趙麗被自己留了下來。


    雖然趙麗什麽都沒說,但千柔猜測得出,一個女子,在最危急的時候,被那麽出色的男子救了,心底不可能無動於衷。


    趙麗心底,必定對蔣毓有幾分意思,但礙於彼此身份天壤地別,不敢吐露出來。


    至於劉欣怡,隻是遠遠瞧見這些,就覺得蔣毓好,生出了愛慕之心。


    不得不說,蔣毓真乃招花蝴蝶,真是人見人愛出塵人物呀。


    不過,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當初蔣毓動了善心,不止救了趙麗,上天還送來一個誠心戀慕他的女子。


    劉欣怡乃世家女,身份雖然趕不上貴公子蔣毓,但也不算差,更難得的是,她性情開朗,很討人喜歡。


    這樣特別可人的小蘿莉,若是能跟蔣毓多多相處,若能走進他的心,必定能治愈他的情傷,令他多露出笑容。


    想到這裏,千柔唇邊笑容微深,注視著劉欣怡道:“你鍾情他,他卻不知道,今兒個還對你惡言相向,你心底可有芥蒂?”


    劉欣怡紅著臉道:“我偷聽在先,他罵我理所當然,我如何敢怪他?”


    忙瞧著千柔,旋即解釋道:“我也不瞞姐姐,之前我聽底下的丫鬟們議論,說蔣公子來了,我心裏有點惦記,想見他一麵,這才悄悄出來了,根本沒想到蔣公子會跟姐姐談論私密事。後來聽出來了,我怕你們發現,動都不敢動。沒成想,到底還是讓蔣公子發現了。”


    她忙朝千柔欠身,一臉羞愧之色,正色道:“此事是我冒失了,還望姐姐諒解。另外請姐姐放心,我若將剛才的事傳出去,我不得好死。”


    千柔心思坦蕩,且剛才談論的那些,在她看來尋常得很。


    蔣毓那般生氣,在劉欣怡跟前擱下狠話,生怕事情傳出去影響到她的聲譽,但於千柔而言,這些真不叫事兒。


    她便含著清淺笑容,神色自若的道:“沒事兒,事無不可對人言,我不會在意這些的。”


    拍了拍劉欣怡的肩膀,旋即笑著道:“你若真瞧上了蔣公子,一味跟他做對可不成。”


    劉欣怡紅著臉,默了一會兒,才仰頭問道:“顧姐姐,蔣公子為什麽會喜歡上你呢?你能給我說一說嗎?”


    剛才蔣毓對她很冷淡,但她生平頭一次動心,且又覺得自己有錯在先,自是不會跟蔣毓計較,反而覺得蔣毓冷漠的模樣,別有一番風姿,令人一見之下,越發傾心了。


    千柔臉上泛過一抹紅色,輕聲道:“這個問題,其實我也不太清楚,大約是他做貴公子久了,難得遇上一個離經叛道的女孩,覺得很新奇吧。”說著,便將自己跟蔣毓相識的事兒講了一遍。


    劉欣怡靜靜聽著,眸色熠熠,末了感歎道:“蔣公子與姐姐素未謀麵,卻肯伸手相助,如此說來,蔣公子很有幾分俠骨心腸呢。”


    千柔頷首道:“他對我一直都很好,我很感激他。”


    劉欣怡凝眸看她,聲音中帶著困惑不解之意:“蔣公子很出色,但凡見過他的,必定為之傾心,怎麽姐姐麵對他時,卻一直很平靜平淡呢?”


    千柔淡淡笑道:“他的確很好,但人生在世,不是說誰出色,就一定要喜歡。我一直拿他當恩人,當知己,別的心思倒是沒起過。”


    劉欣怡仍舊皺眉,一副困惑的模樣。


    千柔見狀,心裏卻是明白的。


    但凡一個人,尤其是單純的小女孩,喜歡上另一個人的時候,必定會覺得那個人是獨一無二的存在,覺得人人都該喜歡自己的意中人,那才是正常的。


    心思轉了一轉,千柔微笑道:“人世間的情緣,往往出乎意料,妹妹不必管前事,隻把握好自己的人生,走好自己的路就夠了。”


    劉欣怡美目流轉,歪著頭瞧著千柔,帶著幾分羞澀道:“顧姐姐,我以後能多跟你來往嗎?我想努點力,學學你的行事作風。”


    聽了這番話,千柔眸中閃過一抹了然,心裏酸酸軟軟的,感動又感慨。


    劉欣怡一心想得到蔣毓的青睞,為了蔣毓,甚至肯放下自我,模仿旁的女子,足見對蔣毓用情至深。


    這番心意讓她感動,但做法她並不讚同。


    她便搖頭道:“妹妹的品行心性,我是極其欣賞的,很不錯,學我做什麽?今兒個既有緣遇上,我索性跟妹妹多聊幾句。即便妹妹傾慕上一個人,也不必為了那人委屈自己。不錯,蔣公子的確對我有一點意思,但這並不代表他不會喜歡上別的類型。你想模仿我,即便將來成功了,心底必定會有芥蒂。再說了,照我看,成事的機會,是十分渺茫的。”


    劉欣怡臉色變了一變,默了一會兒,瞧著千柔道:“姐姐冰雪聰明,請姐姐教教我該怎麽做才是最好的。”


    千柔溫聲道:“其實我也不知道你該怎麽做,隻能給你幾句忠告。在這世上,女子的地位本就比男子弱勢,從沒變過。我雖然盼著蔣公子能有個好歸宿,但不能鼓勵你去追求他,免得來日惹人閑話,影響你的聲譽。我隻能勸你一聲,一切隨緣吧。另外,若再次跟他遇上時,你不要再跟他針鋒相對,平時怎麽說話做事的,在他麵前還是那樣就成了,做迴自己,不必有什麽改變。”


    於這個時代的女子而言,費盡心思去追求一個男子是驚世駭俗的事情。


    於她們而言,心底的男神,不能刻意去求,隻能等待上天安排,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這是約定成俗的觀念和做法,她逆轉不了,也不打算多管。


    千柔盼著蔣毓能有一段美好的情緣,但她不能自私到隻為蔣毓著想。


    她能做的,是勸傾慕他的女子,即便心裏有牽念,也要做迴自我,讓他看到別樣的美好。


    劉欣怡露出感動的神色,慢慢笑著道:“姐姐這番話,可謂是金玉良言,多謝姐姐指點,我心裏有數了。以後在他麵前,我會堅守本心,不會想著去模仿誰,不會做出什麽改變。這樣,他若真瞧上我了,那他就是完完全全屬於我的男子。若他瞧不上我,我也還是我,不會有一絲委屈和不甘。”


    見她領會了自己的意思,千柔心裏很欣慰,笑著道:“妹妹拿定了主意,這很好,旁的我也做不了,但我會跟玉欣說一說你的心意,一起給你想法子。嗯,我們可以不動聲色將他邀來吃幾頓飯,製造些邂逅,為你們創造機會。”


    劉欣怡驚了一下,紅著臉道:“這不太好吧?”


    她雖是疑問的語氣,但眸子裏閃現出一抹期盼的亮光,顯然是有幾分期待的。


    千柔將她的神色看在眼底,微笑道:“謀事在天,成事在人,你既有這份心,出格的事不能做,但做幾分努力還是能夠的。當然,我得提醒你,要適可而止,三思而行。你可以跟蔣公子邂逅幾次,但事情若是成不了,你不能陷得太深了,不然,我不是幫你,反而是害你了。”


    劉欣怡忙道:“姐姐放心,你這樣處處為我著想,我豈能辜負你的心意?再者,我雖不敢說自己多麽豁達,但自問還是拿得起放得下的。做一番努力,能得到固然是幸事,不能得到,我也不會一直耿耿於懷。他是很好,但他若是死活瞧不上我,那他於我,根本就是水中月鏡中花,我何必自苦?我會笑著放開他,然後,找到真心喜歡我本性的夫婿,照舊能幸福的。”


    千柔聽了這番話,登時又驚又喜,看向劉欣怡的目光,流露出深深的讚賞之色。


    以她十四歲的年紀,能有這樣的見識,真的很了不得。


    也許,屬於蔣毓的緣分,在不知不覺中,已經來了吧?


    說實在的,她還蠻期待小蘿莉追求男神的戲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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