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廳的人開動了,吃得不亦樂乎,後麵自然也早就開席了。


    因來的都是貴賓,千柔少不得親自招唿,看著丫鬟們上菜上點心、斟茶倒酒,很是殷勤。


    因林旭天問起,千柔隻得打疊起精神,又解釋了一番各式菜肴


    旁的倒還好說,就是那佛跳牆,做法太新穎了,大家都沒見過,少不得花些心思,細細解說一番。


    千柔盡量取用簡潔的言語,笑道:“此菜是葷腥的,要取十八種食材,分別煎、炒、烹、炸過後,再一層一層碼放在一隻大酒壇子裏,注入適量的上湯和老酒,先用武火上燒沸,後在文火上慢慢煨燉五六個小時,這才能大功告成。當然,這食材可以靈活變動,如果想做成素食,也是能成的。”


    七皇子微笑道:“難怪味道這樣好,原來費了這麽多功夫。這法子挺新穎的,隻怕禦廚也做不出來呢。”說著便注視著千柔,桃花般的眸中光芒點點,神色溫和至極。


    他本就長得好,又對著鏡子練過,知道自己挑眉瞧著女子時,翩翩風華如明珠耀目,最能打動人。


    如今既打定主意要來勾千柔,自然要將自己最吸引人的一麵展現出來。


    上次在宮裏,隻是匆匆一瞥,如今這次,算是他與千柔第一次相見。


    映入眼簾的女子,芙蓉如麵柳葉如眉,稱不上絕色,但也有幾分姿色。至於氣質,也看得過去,不至於讓人厭煩。


    雖然不是他喜歡的類型,但這女子長相不算差,又做了幾件與眾不同的事兒,也算是個特別的,若真成事了,倒也不算辱沒了自己。


    七皇子心底的煩惱便淡了些,打疊起滿腔的柔情來望著千柔,又說了幾句讚歎之言。


    尋常女子若是被這麽個風流皇子盯著,隻怕早就心跳如鼓了。


    千柔卻是毫不涉私,隻是如常謙虛了幾句,便將目光投到旁人身上。


    七皇子見自己釋放出全部的熱情,她卻仍舊淡淡的,心中有些氣惱,卻不好怎麽樣,隻能端起酒來飲著,平複一下心情。


    武王看著她在酒席間言笑晏晏,熱情勸酒,心裏陡然間悵然若失。


    饒是他這樣一個戎馬倥傯、快意恩仇之人,想要的佳人求而不得,忽然間也多愁善感起來。


    她就在眼前,卻隔得那麽遠,仿佛在天涯一般。


    他不自覺想起那天梅花樹下,與她相見的種種。


    當時心中淡淡的,如今迴想起來,那段迴憶裏,有他,也有她,真真隻覺得迴味無窮。


    他也隻有這麽段記憶可以守著罷了。


    他想到這裏,不自覺抬手端起酒杯,自顧自一飲而盡。


    那幽幽的梅香,氤氳的笑臉,總在眼前悄然綻放,卻益發的模糊了。


    武王、七皇子各懷心思,最悠閑的,反而是林旭天和齊融了。兩人喝酒吃菜,隻覺得酒香醇奇妙,菜新奇味美,便一邊吃喝一邊讚歎,根本就停不下來。


    酒過三巡,千柔正要吩咐丫鬟們弄些醒酒湯來,突然淺綠走了過來,匆匆道:“少奶奶,明惠郡主來了,正在前麵叫嚷,說是要送你一份大禮呢。”


    她知道明惠不是個善茬,跟千柔又有矛盾,言語間,神色不自覺便帶了幾分惶恐驚慌。


    千柔眼皮子一跳,突生不祥之感,皺眉道:“誰將她放進來的?”


    淺綠擰著眉,神色憤憤不平,咬著唇道:“如今這園子是租的,守園子的人不是咱們家的,若是她擺出身份,再給點賞銀,想進來自然輕而易舉。”


    千柔恍然明白過來,定了定神,方才道:“罷了,我去前麵看一看。”


    來者不善善者不來,照千柔的想法,自然不情願跟明惠對上。


    但如今她尋上門來,指名道姓要找自己,自己如何能躲避?自然要直接麵對才行。


    武王雖喝得半醉,但注意力其實一直在她身上,見她一直擰著眉,顯然跟那明惠不對盤。


    他也沒想旁的,隻下意識想護著千柔,便起身道:“我陪你同去。”


    七皇子一聽,也忙道:“我也去。”


    他來這裏為的什麽,時刻都記在心上。


    千柔要走,他留下來什麽都幹不了,自然要跟去,尋機會表現一下才行。


    千柔見兩個皇子都嚷著要跟來,額頭跳了幾下,緩了緩才道:“不必了,小事一樁,我自己處理就成了。兩位的好意,我心領了就是。”


    武王不言語,隻靜靜看著她,目光中透著堅決之色。


    七皇子也起身,顯示出自己的決心。


    千柔見狀無可奈何,隻能歎了一口氣,先行往外走。


    林旭天這時吃得差不多了,見狀便扯了扯齊融衣袖,笑著道:“咱們也瞧瞧熱鬧去。”


    齊融點頭,應了下來。


    如是,千柔帶著丫鬟們走在前麵,後頭墜了兩個皇子、一個世子,一個林三少。


    這配置,也是絕了。


    及到了前麵,遠遠的就見明惠一身紅色撒花煙羅衫,眉眼間有灼熱的喜色,比起往日越發俏麗,格外動人。


    她目光灼灼,一照麵,並沒有留意千柔身後是什麽人,隻大聲嚷道:“哎呀,佳禾郡主躲了好久,總算出來了。”


    她站在正廳前,一來就說自己有重磅消息要宣布,引得裏麵的人早停止了飲酒說笑,疑惑又好奇的等待著。


    李靖行氣得臉色鐵青,但攔不住她,隻能含恨瞪著她,目光似能噬人一般。


    明惠哪裏怕他,倒越發興奮起來。


    如今見正主兒來了,廳內眾人都興致勃勃看了過來,隻有尹青雲目中含著擔憂之意。


    千柔淡淡一笑,沒有答明惠的話,隻是望向廳內,很從容的道:“今日請各位夫子來,酒菜不周,還請多多包涵。”說著,便欠身行了一禮。


    立刻便有人答道:“郡主不用客氣,今兒個的酒菜,在下從未品嚐過,當數絕無僅有的佳品。”


    眾人紛紛附和。


    雖心底等著看好戲,但今兒個酒菜確實好,又知道必定都是這位佳禾郡主打點的,自然滿是溢美之詞。


    這時,有那眼尖的,已經看到千柔身後的武王、七皇子,忙跪下來行禮,暗自咋舌不已。


    雖不知道他們為何會出現,但顯然這種時刻,隻能在心中猜測,沒人敢問出聲來。


    明惠心中自也是驚疑不定,不知道武王、七皇子橫空冒出來,是什麽意思。


    旋即想,他們為什麽出現不必管,多些貴人在更好,更能讓千柔身敗名裂。


    這樣想著,她心底的興奮一點沒減少,反而多了起來,隻覺得心跳得前所未有的快。


    武王越眾而出,淡淡道了聲:“免禮。”


    聲音清冷無比,落在眾人耳中,不免帶起一絲寒意來。


    等眾人起身後,武王直接望向明惠,眯著眼道:“我認得你,你是鎮南王府的,你來這裏做什麽?是不是想跟佳禾過不去?”


    他聲音冷,神色也冷,明惠心突突直跳,隻覺得一股子恐懼從腳底下攀了上來,令她窒息得說不出話來。


    武王自然不會有耐心等她緩過神來,冷笑道:“你既沒話說,直接給本王滾出去。”


    明惠聽了這話,忙定一定神,鼓起勇氣道:“迴王爺,我說完了事,自然就會走的。”


    說著,便抬起頭來望向千柔,嘿嘿冷笑道:“佳禾郡主,好久不見呀。我今兒個來,是要給你送份厚禮,讓你與親人團聚的。”


    這話沒頭沒腦,千柔自然十分愕然。


    沒等她迴過神來,明惠直接就道:“劉氏,出來吧。”


    隨著她的聲音,走出來一個身穿藍色衣衫的女子。


    明惠眼珠子骨碌轉了一圈,笑容似淬了毒一般:“劉氏,抬起頭來,讓佳禾郡主好好認一下吧。”


    隨著她的聲音,那女子帶著惶恐緩緩抬頭,臉上一條又一條的皺紋,看上去頗為蒼老,神色也很憔悴,看上去,似乎有四五十歲了。


    千柔臉色一白,整個人僵在了那裏,如木雕一般。


    殘留的原主兒的記憶告訴她,這個女子,正是因私通之罪,被顧耀仁扭送到官府的劉氏。


    這是,她顧千柔的生母。


    當初,劉氏因為不滿被顧耀仁冷漠,勾搭上了顧府的花匠,被捉奸在床,將顧耀仁的麵子踩到了地底下。


    這事兒當初鬧得沸沸揚揚,因劉氏是良家出身,入府時並沒有簽文書,顧耀仁權衡之下,便將她休棄,讓人將她和那花匠送到官府了。


    這事兒真相如何,不得而知,在當時,確實是名噪一時,人人關注。但時日久了,眾人有了新的關注點,自然就慢慢淡忘了。


    千柔自己,也忘記了這個人。


    當初劉氏沒被休棄時,一直嫌棄她是個女兒,又被顧耀仁冷落,時常拿著她發泄心中的怒火。


    那時,千柔雖然有親生母親,但日子並不好過。


    等到劉氏被打進大牢,千柔每天拚盡全力,才勉強活了下來,自然沒時間想一個虐待過自己,又給自己帶來羞辱的母親。


    後來,原主兒想算計人,跳河後暈倒,讓顧琪穿了過來。


    身為穿越者,她對劉氏的感情就更涼薄了。可以說,她穿來之後,一直在操心自己的事兒,從未想到劉氏頭上。


    消失了十年的人,今兒個,卻是在這種場合相見。


    千柔呆怔了片刻,暗自歎息,明惠這一招,不可謂不毒。


    這劉氏是有前科的,她一出現,昔日的往事,不可避免就要拉扯出來。


    有一個跟人私通的母親,她顧千柔的名聲能好得起來嗎?


    再者,最近兩年,她的日子好過了許多,卻從沒想過去尋劉氏。


    這樁事,明惠豈能不好好利用?隻怕,立時就要給她扣一個不孝之名。


    她預料的,果然成真了。


    明惠眯著眼,正色道:“佳禾郡主,這是你母親吧?聽說,你母親之前曾經做過錯事,但是,她終究是你生母,你豈能不認她?這些年來,你一直對她不聞不問,未免太過分了吧?”


    武王一眾人聽了這番話,倒都罷了,神色並沒有什麽變化。


    他如今正是戀慕千柔之時,將千柔看得比誰都重要。明惠那些話,在武王看來,不過是胡亂攀扯罷了。


    就算千柔的生母做過錯事又如何?就算千柔對生母不聞不問又如何?在武王心中,千柔是最美好的,即便有一點瑕疵,也是瑕不掩瑜。


    至於李靖行,更不會在意了。他清楚,千柔生母如何,跟她這個人一點關係都沒有。明惠攀扯這等亂七八糟的事兒,不過是胡攪蠻纏,絲毫不會影響他對千柔的情意。


    那些夫子們尚未聽完,都變了臉色,看千柔的目光隱露輕視。


    乍然遇上這種事,千柔心中茫然,腦子一片空白,一句話說不出來。


    明惠露出笑容,一字字的道:“人人都說,佳禾郡主你心懷天下,才有賑濟災民之舉。照我說,你連陌生人都肯憐憫,漫天撒錢,卻將自己的生母棄之不顧,任由她淒慘度日,你這心腸,未免太硬了些。唔,或者說,你知道賑濟災民能給自己帶來巨大的名聲,而自己的生母,不能給你帶來好處,所以你才有所取舍。我這猜測,對嗎?”


    她唇邊笑容微深,連珠炮一般道:“聽說當初你還有個叫青荷的丫鬟,跟了你十年。後來,你處境好了,身邊有了更伶俐的丫鬟,立時就將那青荷忘在腦後了,最後,甚至將她趕出府了。嘖嘖,佳禾郡主,論冷淡,我真比不過你。”


    雖然武王神色冷厲,帶著寒意盯著她,但她卻不打算退縮。


    她對千柔生恨,先是因為蔣毓。其後,金瑜樓、國子監門口,與千柔爭鋒時,她都落了下風。


    這些事兒累積著,早讓她恨極了千柔。


    這些天,她一直在尋找打擊千柔的法子。如今,終是尋到了。


    這些話,她早就在腦海裏盤算了好多次,自然越說越順溜。


    等到將心頭的話一口氣說出來,她凝睇著千柔,心中無比快意。


    自己用盡了心思,定然能將這賤人從高處扯下來吧?


    她仿佛看到,千柔因為此事,受盡了指責謾罵,皇上、太後都將千柔棄若敝帚。


    她仿佛看到,千柔名聲盡毀,眾叛親離,甚至跟她親厚的夫君,也棄她而去。


    那是,她渴望見到,也覺得必將實現的畫麵。


    正得意洋洋,武王哼了一聲,冷冷道:“事情如何,本王不予置評,但本王想問的是,此乃佳禾的家事,與你有什麽關係?你一個閨閣女子,跑來幹這種事,還有半點閨譽可言嗎?”


    明惠身子晃了一下,臉色煞白如紙。


    她怎麽也沒想到,就算到了這種時刻,武王還是選擇站在佳禾那邊。


    自己明明說得很清楚,佳禾就是一個沽名釣譽、冷麵無情的小人,怎麽他竟一點兒都沒聽進去呢?


    李靖行看一眼陷入迷茫中的愛妻,心中痛惜,也站出來盯著明惠,斥責道:“明惠郡主,你一而再再而三跟我們夫妻過不去,到底是為了什麽?我們與你,其實無仇無怨,上次在金瑜裏,是你跑來跟我們吵,迫於無奈,我們夫妻才反駁了兩句。如今更好了,我們宴客,你跑來弄出這種是非。這劉氏,想必是你花大價錢請來的吧?你在背後,必定花了不少心思打聽我娘子的事兒吧?一個閨閣貴女這般行徑,嘖嘖,真要讓人大開眼界。”


    武王冷笑,接口道:“什麽貴女,要本王說,不過是個無理取鬧的市井潑婦罷了。”


    眾人聽了這番話,看向明惠的神色也都變了。


    武王這評論,眾人心中各有一杆秤,但他身份擺在那裏。


    他發了話,眾人如何敢不捧場讚成?自然要跟著他的話音,做出相應的反應才行。


    明惠臉色登時如調色盤一般,白中泛著青,帶著紫,十分精彩。


    她緩了一緩,咬著牙道:“我今兒個過來,全是一片好心。佳禾十多年棄生母於不顧,讓劉氏無枝可依。她貴為郡主,生母卻是苦哈哈的,這未免太不合情理了。我得了這消息,心中難免憐憫,這才將劉氏帶來,好讓她們母女團聚。雖說佳禾心腸硬,但如今有我們這麽多人作證,她也該收斂心思,好好奉養這劉氏。如此一來,劉氏有人養,佳禾也能跟生母聚在一塊兒,真真是好事。”


    她說到這裏,又看向李靖行,很和氣的道:“李二公子,你丈母娘來了。雖說你這丈母娘名聲不太好,年輕時跟人私通被抓個正著,但到底她是你的長輩,你該顧念幾分。再者,雖說有女兒肖母的說法,但佳禾對你,似乎還頗有情意的。照我看,你倒是不必擔心劉氏這風流性子會遺傳到佳禾郡主身上。”


    劉氏聽她直接將自己的過往扯了出來,立時瞠目結舌,其後含羞帶愧低下了頭。


    李靖行盯著明惠,滿麵怒容,恨不得狠狠打她幾巴掌。


    他冷哼,咬牙切齒的道:“郡主純屬狗拿耗子多管閑事,我妻子是什麽品行,我一清二楚。你不但管閑事,還含沙射影,如你這般不顧臉麵胡扯、損人不利己的女子,也真是少見得很。”


    明惠見他對自己怒目相向,言語也極其陰損,不由得大怒,正要再攀扯時,一直沉默不語的千柔抬起頭來,看了她一眼。


    明惠愕了一下,其後卻出露出滿麵笑容來。


    她倒是要看一看,這種形勢下,這賤人還能怎麽翻轉局麵。


    千柔並沒有將她挑釁一般的笑容放在心上,隻是淡淡道:“我年幼時便與劉姨娘分開,後來長大瑣事纏身,並沒聽人提過她的事兒,我還以為,她早已不在人世。今日才曉得,我竟是大錯特錯了。此事,的確是我疏忽了,如今上天垂憐,姨娘能迴到我身邊,我真挺高興的。往事如何,我不會去管,今後,我會好好奉養她的。這個答複,明惠郡主還滿意嗎?”


    她這番話輕描淡寫、中規中矩,還說了將來會養著劉姨娘,表現出了一定的胸襟。


    這種情形下,算是不錯的應對了。


    明惠冷笑:“你輕飄飄幾句話,就想將自己撇幹淨嗎?哼,做兒女的,連自己的生母在不在世都弄不清楚,一點孝心也無,你也算開了先河了。”


    千柔拂袖,一點情麵都沒留,冷冷道:“我跟劉姨娘之間的事,你知道多少?若你知道真相,你還來問,證明你蠢到了家。若你什麽都不知道,又有什麽權利說三道四?”


    話音剛落,斜刺裏突然有人衝過來,大聲道:“佳禾郡主什麽錯都沒有。當初,劉姨娘脾氣暴戾,根本就沒拿郡主當自己的孩子看待,將郡主折磨得十分淒慘。後來她犯事離府,那時,郡主還不到六歲。郡主心中本來就有陰影,年紀又小,加上劉姨娘之事不光彩,是府裏的禁忌,老爺下了命令,不許任何人議論此事。種種緣故下,郡主產生誤會之心,覺得她已經離世,正常得很。”


    出聲的,卻是青荷。


    明惠臉色鐵青,含恨盯著青荷,冷笑道:“你是什麽人?劉姨娘的事,你知道?你是佳禾的人吧?為了自家主子,你張嘴就來,這編瞎話的功夫還挺不賴的。”


    青荷冷笑道:“你說誰編瞎話呢?剛才明惠郡主你還提到了奴婢的名字,怎麽現在倒來汙蔑人?哼,既如此,奴婢明明白白告訴你,奴婢就是你口中的青荷。”


    青荷得知眼前之人是個郡主,心底卻不害怕。因在她心目中,千柔比她自身要重要得多。


    故而,眼見得形勢不好,她仍舊衝了出來。


    明惠臉色一變,緩過神來,勾唇道:“原來你就是青荷呀,你伺候主子十年,最後,主子將你掃地出門,你卻為她說話,嘖嘖,你這份愚忠,也算是極難得的。”


    她派去的人,隻打聽到青荷離府的消息,至於內幕什麽的,卻是無緣得知。


    青荷無聲無息冷笑,語氣森寒:“明惠郡主,奴婢如何及得上你?你什麽都不知道,就在這裏胡說,才是最難得的。”


    她說著四下一望,很從容的道:“各位,奴婢就是青荷,當初奴婢離開顧府,也是有緣故的。那時,奴婢家中哥哥來京城謀生,過得很淒涼。奴婢心憂哥哥,犯下大錯,連累佳禾郡主受了一番折磨。等事情平息,郡主雖得知奴婢犯錯,卻並沒有責罰,反而拿了銀子,又教奴婢一些手藝,放奴婢出府,跟親人團聚,一起做一番事業。如今,奴婢與家人將生意經營得紅紅火火,小日子頗不錯。若沒有郡主,奴婢焉能有今日?在奴婢眼裏,郡主一直最寬宏大度,奴婢今生今世,都會視她為主子,永遠顧念她的好。”


    她為了表明千柔之大氣,不惜自揭瘡疤。


    明惠被她這番話噎了一下,才嘿嘿一笑道:“原來你受了她的好處,難怪你肯為她說好話。哼,你的事兒先放在一邊,我可不相信劉氏會薄待佳禾。她如今這般,不過是砌詞狡辯罷了。”


    “你才是砌詞狡辯,”青荷聞言,唇角露出諷刺的弧度,“奴婢陪伴郡主十年,內中實情,還有誰比奴婢更清楚?再者,當年的事兒,顧府還是有知情人的。隻要用點心思打聽,真相一清二楚。”


    話音剛落,武王便道:“不必找人去顧府打聽,本王這就讓事情水落石出。”


    他說著,便踏步走向劉氏,在離劉氏三步遠的地方停住,冷冷道:“內情如何,你自己說吧。你今兒個隨明惠過來,必定是被她收買了。你心中若能佳禾,根本就不可能幹出這種事兒來。哼,明惠能給你錢,你若是不老實,本王能要你的命。你千萬別懷疑本王這話是假的,本王手底下,有無數條人命,捏死你這種人,比捏死一隻螞蟻難不了多少。”


    這番話一出口,眾人身上都涼浸浸的,仿佛漫上一層深濃的寒意。


    劉氏身如抖糠,不由自主軟了腿,跪倒在地。


    武王冷笑道:“本王在問你話,你跪下做什麽?本王耐心有限,你若是再耽擱下去,惹惱本王,先賞二十板子,廢了你兩隻眼睛再論其他。”


    劉氏膽戰心驚,慌聲道:“民婦說就是。”咬一咬牙,接著道:“青荷說的是事實,小時候,民婦的確對郡主不太好。”


    小命在人家手上捏著,她不敢狡辯。


    再者,當初她薄待千柔是事實,顧府上下皆知。即便想隱瞞,也無從瞞起。


    明惠見劉氏承認了,心裏那個氣呀,掐死她的心都有了。


    青荷寒聲道:“當然是事實,當初,姨娘你怎麽虐待郡主的,旁人許不知道,奴婢卻記得清清楚楚。奴婢為什麽能在郡主身邊陪十年,這緣故,旁人都不太曉得,但姨娘你該記得吧?奴婢五歲那年進府,被分到你身邊伺候,因為不慎打碎了一個玉瓶,被你罰著到太陽底下跪著。郡主心善,為奴婢求情,你不但沒允,還發了場脾氣,拿起東西打郡主,將郡主折磨得頭破血流昏迷過去。打這事兒後,奴婢就打定了主意,要好好守著郡主。雖然去年奴婢離開了,但奴婢對郡主這份心,一直都沒變過。”


    劉氏無言以對,隻有低垂著頭,深深沉默。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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