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極山派之前,衛圖也沒忘了他放在供奉堂洞府的魂仆“許玉琦”。


    他順路帶上此女後,這才與閭丘青鳳一同搭乘超遠傳送陣、前往極山派。


    沿途中,閭丘青鳳並沒有過多在意許玉琦這衛圖身旁的女修,其隻是簡單看了幾眼後,便把此女當做空氣無視了。


    區區築基女修,根本不能入她的眼。


    再者,魂仆和感情牽係的伴侶,她還是能分清的。


    甚至,閭丘青鳳還主動提議,倘若衛圖身邊缺少伺候之人,她可以把自己宮內的仆從送給衛圖差使。


    對此,衛圖自不會同意。


    他雖知閭丘青鳳是好心,不大可能給他安插探子、內奸,隻是為了他這日後的享受著想,但他又非那種追求奢華排場之人,豈會在意這等事?


    適當放鬆可以。


    但得等他證就化神之後。


    ……


    數日後。


    通過超遠傳送陣,衛圖、閭丘青鳳、許玉琦三人,成功抵達極山派。


    進入極山派後,衛圖對閭丘青鳳、許玉琦二女做了簡單安排後,便立刻趕往了主殿,去拜見朱宗主了。


    朱宗主,是他在極山派內的唯一背景和頂頭上司。


    第一時間拜見朱宗主,是他身為“心腹”該有的態度。


    “衛師弟有心了。”


    主殿內,剛剛接到衛圖迴宗情報的朱宗主,見到衛圖到來,老臉上隨即露出了一絲滿意之色。


    幾日前,得到衛圖與許萬孫一戰的細節時,他曾有過對衛圖脫離自己掌控的擔憂,但現在看來,衛圖對他還是頗為恭敬的。


    至少,數百年時間,不必過多擔心。


    “宗主過譽了。”


    衛圖拱手道謝一聲,隨即就前往元君島一事,進行述職。


    他一一講出了,此次他與閭丘青鳳的談判過程,以及閭丘青鳳因為“害怕極山派動手”,所以自願請罪的這一根本原因。


    在講述過程中,他也直言不諱的說出了,閭丘青鳳為了自保,對他這上宗高層所實施的“身體賄賂”。


    聽完這些,朱宗主暗暗點頭。


    除了衛圖這一明線破壞小寰宮和閭丘一族兩大勢力聯姻的人員外,在暗地裏,他還另外派遣了兩尊殺手,潛伏在元君島。


    此時,衛圖所說的一切,是與殺手迴稟的事態動向吻合的,這足以證明,衛圖沒有在這一方麵,欺騙於他。


    “衛師弟為我派玉圭,這閭丘青鳳也算識貨之人,知道衛師弟不同凡響,甘願投獻……”


    朱宗主微微一笑,言語中,卻是允了衛圖和閭丘青鳳的“私下交易”。


    此事過程,雖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但結果走向,卻是好的,達成了最初目的。


    這可比他設想,以殺手殺了閭丘青鳳,粗暴的破壞這門婚事,更好一些。


    殺了閭丘青鳳,是會震懾附屬勢力,以儆效尤,但亦會導致一些附屬勢力離心離德,進一步背叛極山派。


    暗殺,永遠是解決麻煩的最後項!


    半刻鍾後。


    衛圖述職完畢。


    這時,朱宗主並沒有就此事繼續說下去,而是話題一轉,問起了衛圖在與許萬孫一戰中,使出的“二重金鼎符”。


    “此符,衛師弟已經繪製出了?”


    朱宗主眯了眯眼,問道。


    讓衛圖繪製“二重金鼎符”,他雖然給了三百年的年限,但這並不代表,衛圖到了三百年後,才能向他匯報此事。


    他擔心,衛圖早早繪製出了此符,隻是一直在向他隱瞞。


    這種擔憂,並非他多疑。


    而是衛圖的境界修為,一直沒有向他如實稟告。


    若非衛圖與許萬孫一戰,暴露了境界修為。他直到現在,或許還被蒙在鼓裏,誤以為衛圖仍是“元嬰中期”境界。


    “衛某離開宗門後,在元君島逗留期間……偶然所悟,繪製出了兩道二重金鼎符。”


    衛圖開口解釋,迴答的滴水不漏。


    他知道,自己隱藏修為、隱藏繪製二重金鼎符的進度,會惹朱宗主懷疑,但他並不認為,這兩件事會給他招來禍患、引來殺劫。


    頂多,就是讓朱宗主自此對他的信任度降低一些罷了。


    一句“我散修也”就能解釋一切。


    出身散修的他,天然就對極山派和朱宗主有不信任感,藏拙才是正常的。


    全然信任,才是咄咄怪事。


    再者,他現在的價值已經顯露,極山派不可能因小失大,僅因這點對他的猜忌,就埋葬了他這個能繪製出“二重金鼎符”的符道大師。


    果不其然。


    如衛圖所料一般。


    朱宗主並沒有在此事上進行盤問,在聽到他的迴話後,點了點頭,就揭過了這一篇章。


    “三十年內,可否繪製出十張二重金鼎符?”朱宗主目光熠熠,問道。


    “可!”


    衛圖點頭,答應了下來。


    這一詢問,看似是詢問,但實則根本沒有他拒絕的餘地,與“命令”無異了。


    若在此事上陽奉陰違,那麽極山派有無他這個符師,都問題不大了。


    反過來說,隻要他一直能出產“二重金鼎符”,朱宗主和極山派就幾乎可以容忍他的一切。


    這便是手藝人的尊貴之處。


    也是大多手藝人為什麽有了“臭脾氣”後,同勢力的眾修仍舊還慣著的原因所在了。


    “不過,衛某還打算向宗主討個人情。”答應過後,衛圖遲疑片刻,說道。


    “是何人情?”


    朱宗主微挑眉宇,笑嗬嗬的問道。


    隻要衛圖開口不大,他不介意滿足衛圖的一些心願。


    “衛某想在重岩秘地,多修煉一些時間。”


    衛圖拱手一禮道。


    重岩秘地,是極山派唯二的“五階靈地”,也是極山派眾修唯一能有望在此修行的靈地。


    至於另一五階靈地,則被寒嶽尊者這位化神尊者一直霸占,並不開放給其他修士。


    幾十年前,在他還未加入極山派的時候,羅殿主就曾說過,待他成為極山派的“供奉長老”後,會有一個好處。


    此好處,事實上,就是極山派供奉長老進入“重岩秘地”修行的福利。


    ——五階秘地,靈壓強大,能讓元嬰修士突破境界時,提高一些突破幾率。


    不過,這對境界已至元嬰後期的衛圖,顯然沒有作用。


    他去重岩秘地的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借重岩秘地的靈氣、靈壓,凝聚屬於他的“源木法相”。


    隻是,此目的不宜為外人道也。


    衛圖找的理由也很簡單,他告訴朱宗主,他去“重岩秘地”是為了提高繪製“二重金鼎符”的成功幾率。


    “二重金鼎符是四階頂階符籙,以衛某的境界,繪製還是太過勉強一些,若得重岩秘地相助……當可提高半成幾率!”


    衛圖沉吟一聲,補充道。


    “半成?”聞言,朱宗主心中一動。


    越高等階的符籙越難繪製,如“二重金鼎符”這樣的四階頂階符籙,尋常四階符師能有三成以上的成功率,就足可稱造詣極深了。


    現今,衛圖繪製靈符時,若能在“重岩秘地”內,提高半成的成功率,那日積月累之下,於極山派而言,當是海量的資源增量。


    其外——


    不殊榮難以重賞衛圖。


    這次,衛圖出使有功,完美化解了閭丘一族這附屬勢力的叛逆之心,而且也成功繪製出了二重金鼎符,一躍成為了歸墟海修仙界頂尖的符道大師……


    他再給衛圖以前的待遇,難免不合適。


    獎賞衛圖在“重岩秘地”內的修行時間,確實一個不錯的賞賜。


    “按照我派規定,殿主一級的宗門修士,每一百年,有五年時間,可在重岩秘地內修行……”


    “想要增加修行時長,必須以功德兌換,最多不超過三年。”


    “……不過念在衛師弟一心為公,本座可酌情給你增加一些修行時長。”


    “半年後,本座會召開高層會議,商討此事。屆時,兩三年時長應是可行的。”


    朱宗主思索片刻,緩緩道。


    以他宗主權力,雖可繞開一眾高層,直接給衛圖增加在“重岩秘地”的修行時長,但這樣難免會惹來非議,代價委實太大了。


    而且,若衛圖請求,他就答應……那麽也會讓衛圖以為,其所獲得的一切,來的太過輕易了。


    這亦是當上位者的大忌。


    屆時,倘若眾高層不允的話,他再給衛圖開小灶,那收獲的將是“重恩”了。


    “多謝宗主。”


    衛圖起身道謝。


    他不知宗主權力範圍,所以並不知道,朱宗主內心的算計。


    這件事,隻是他的隨口一提,倘若能成功,自然皆大歡喜,但若不成功,他再尋覓其他機會,增加進入重岩秘地的時長就是了。


    ……


    談完“重岩之地”之事後。


    衛圖沒繼續與朱宗主長聊,他從朱宗主手中,請了一道看押閭丘青鳳的手令後,便起身告辭,飛離了主殿。


    “有勞羅殿主了。”


    衛圖飛到執法殿,把朱宗主的手令遞給羅殿主後,拱手一禮道。


    做戲要做全套。


    既然是閭丘青鳳主動請罪,那麽極山派這邊,也不宜輕輕揭過,落人口實。


    其外,把閭丘青鳳關在執法殿內,亦算是閭丘青鳳的一種保護。


    ——在閭丘青鳳請罪後,此女無疑是大大得罪了小寰宮和童尊者。


    童尊者是否如閭丘青鳳所說那般寬容,衛圖不知道,但他知道一件事,那就是能在修界走至境界頂點的,這些修士無一例外,都不是什麽泛泛之輩。


    對於閭丘青鳳這等衝撞自己意誌之人,倘若他是童尊者,很難就此輕易罷休。


    四個字,例不能開!


    哪怕童尊者不下手,小寰宮這行駛童尊者意誌的機構,或許也會幫童尊者去辦——殺死閭丘青鳳這件事。


    而極山派內,並非密不透風。


    尤其是功德殿。


    被清洗過後的功德殿,還有不少封寒的殘黨。


    所以,眼下閭丘青鳳最好的去處,便是被羅殿主所掌控的執法殿了。


    執法殿的監牢,也是極山派內,除了寒嶽尊者那裏,最嚴密之地了。


    算是一種保護性“禁閉”。


    “閭丘青鳳?”接到朱宗主手令,羅殿主頓時愕然了一下,畢竟在他的記憶中,衛圖和閭丘青鳳二人還是好友。


    隨後,在衛圖的解釋下,羅殿主這才明了這之間的複雜關係了。


    “還請勞煩羅殿主,給九皇女安排一個僻靜之所,最好……也有聚靈法陣,設有能防止他人窺探的禁製……”


    衛圖思慮了一會,請求道。


    聽此,羅殿主眉宇微皺,生性正直的他,除了寒嶽尊者那一次求情外,皆沒有法外開恩過,更別說依照“家屬意願”,去辦理這些人情小事了。


    但念及,衛圖是他女兒的恩人,此次逮捕閭丘青鳳,也非對方犯了什麽法禁……


    若是拒絕了衛圖,可能會被下一個“封寒”記恨……


    他猶豫了片刻,也就隨之同意了。


    “這些,羅某記住了。”


    “不過,僅此一次。”


    羅殿主叮囑道。


    他不想開後門太多,因為開後門一多,他做事的原則性,亦會隨之逐漸喪失。


    “自然。”


    衛圖笑著答應。


    ……


    半日後。


    在衛圖的安排下,由羅殿主二弟子“嚴百魁”帶來的執法隊,直接帶走了暫在功德殿內落腳的閭丘青鳳,把其關押在了鐵狩峰地底的監牢之內。


    這一幕幕,讓養尊處優的閭丘青鳳大為驚駭,若非有衛圖陪伴在側,在執法殿修士到臨之時,她興許已經開始逃命了。


    “待躲過這一段日子就好了。”


    衛圖對閭丘青鳳安慰道。


    待他化神後,甭管有無童尊者的威脅,他都可保閭丘青鳳安然無恙。


    “再過一年,本宮可就是閭丘一族的國主了。這真是……一念天堂,一念監牢。”


    閭丘青鳳孤坐在監牢角落,她搖了搖頭,秀靨上多了幾分嘲弄之色。


    她這幾分嘲弄,並非針對衛圖,而是感歎世態的炎涼。


    一百年前,她在閭丘一族內,盡管貴為嫡係皇女,但備受閭丘晉元排擠、打壓,終日惶惶,擔心閭丘晉元得勢,她難有善終。


    而後,在衛圖的幫助下,她褫奪了閭丘晉元的血脈,突破元嬰後期,成為閭丘一族的儲君,開始真正展翼遊於歸墟海。


    但現在,卻又一步進入此囚牢之中。


    當然,閭丘青鳳也知道,這囚牢隻是衛圖給她申請的保護性禁閉。


    不然,這處監牢的環境也不會這般好……她也不會修為仍在,沒有被極山派所封禁。


    隻是——


    她不知道的是,衛圖所言的“躲一段日子”,究竟要躲到什麽時候。


    十年?百年?


    亦或者千年?


    “一百五十年?”


    這時,閭丘青鳳忽而想到,衛圖先前在元君島時,對她所說的那一個驚喜。


    “我等這一百五十年!”


    閭丘青鳳看著站在她麵前的衛圖,臉上浮現堅毅之色,心中暗暗忖道。


    一百五十年後,她雖不認為衛圖有挑戰小寰宮的本錢,但她相信衛圖,這個敢承擔責任的男人,絕非什麽欺詐之輩。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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