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瑤輕笑一聲,解釋道:“這耿文不知吃了什麽熊心豹子膽,膽敢聯合血老魔劫殺青蘿郡主,去搶趙青蘿身上的築基丹……”


    “青蘿郡主?”


    “她怎麽樣了?”


    衛圖捧哏。


    “趙青蘿自然沒事。”胡瑤斜睨了衛圖一眼,說道:“根據坊市傳聞,應是有個築基前輩路過,救了趙青蘿一命。”


    她對衛圖的好奇也不疑惑。


    耿文、趙青蘿這二人,與衛圖都有一定的交集。


    聽到這句話。


    衛圖頓時暗鬆一口氣,慶幸事情的走向按照對他最有利的方向發展了。


    ——所有人都認定,救趙青蘿的人是築基真人,而非一個練氣小修。


    “既然有築基真人出手,那劫殺青蘿郡主的耿文,應該也是兇多吉少了。”


    “衛某也可睡個好覺了。”


    衛圖打了個哈哈。


    “衛某告辭。”又閑談一會後,衛圖結束交談,起身準備離開。


    胡瑤將衛圖送出了門。


    “奇怪,衛道友……怎會在今日打聽關於耿文的情報?”胡瑤在門口駐足片刻,凝眸看了幾眼衛圖的背影。


    十多年未曾上門拜訪。


    今日,衛圖卻突然來到她家,找她打聽關於耿文的事。


    而恰巧,耿文因為劫殺趙青蘿,然後“死”在了外麵……


    “應是我多想了。”


    “這隻是一個偶然。”


    胡瑤思索片刻,搖了搖頭。


    衛圖僅是練氣中期修為,職業是符師,一直龜縮在坊市,戰鬥經驗並不豐富。


    以其實力,碰到血老魔的第一麵,恐怕便會被其就地斬殺。


    壓根不可能涉及到血老魔、耿文、趙青蘿三人的戰鬥中。


    ……


    知道自己安全後。


    衛圖重新迴到了雲雀街小院。


    他該吃吃、該喝喝,一切如舊進行。


    每日的步調不變,打坐修煉,順帶畫符。


    遇到喜事了,去景雲居吃上一頓靈宴,犒勞自己。


    當然。


    在背地裏,衛圖也會偷偷打聽關於棲月趙家的動靜。


    因為有“賣符”的幌子在,所以他打聽棲月趙家的情報,沒有人會多生懷疑之心。


    日子就這麽一天天過去。


    三個月後。


    衛圖對童佩佩、赫連雄透漏出自己打算搬遷洞府的打算。


    他給出的理由很簡單:雲雀街小院修煉室的靈氣濃度太低。


    兩個鄰居對衛圖的決定,也沒有意外,欣然接受了這件事。


    在兩年前,衛圖就晉升為了一階中品符師。


    一階中品符師,論賺錢能力雖不如同階的丹師、陣師、器師,但也超過了絕大多數的練氣後期修士。


    丹丘山的練氣後期修士,基本上,都住著獨門獨院的洞府。


    衛圖有錢,給自己換個環境更優渥的修煉洞府,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衛圖的動作很快。


    幾日後,他就尋了一個丙等上階的洞府,搬了進去。


    丙等上階洞府,靈氣勝過雲雀街一籌,而且是獨門獨院。


    而雲雀街小院的屋子,他也沒有肥水流外人田,將其轉租給了傅誌舟。


    “落雪院。”


    “這個名字還算不錯。”


    衛圖抬頭看了一眼自己洞府門口掛著的匾額,眼底露出一絲滿意之色,走了進去。


    這次,他換洞府,除了是因靈氣濃度之外。


    更重要的原因是:


    雲雀街小院的私密性太差了。


    今時不同往日。


    他得了血老魔、耿文的儲物袋後,一些靈材、功法的來路經不起查,身上不像以前那麽“幹淨”了。


    “除此之外……”


    “還有你的緣故。”


    衛圖撩起衣袍,將躲在他袖中的“裂空雕”放了出來。


    裂空雕,基本上是他排在築基丹、築基靈物後的第三大收獲了。


    其戰力遠遠超出普通的練氣後期修士。


    若非有這隻“裂風雕”助力,奪了趙青蘿的儲物袋,血老魔可沒那麽容易致趙青蘿於死地。


    他自不可能對這隻靈獸馬虎。


    ——倘若將裂空雕長期放置在妖狼山脈,衛圖擔心禦獸牌會漸漸失去對這隻裂風雕的控製。


    因此,時隔三月,衛圖換了獨門獨院的洞府後,第一時間,便將這隻裂風雕帶入了丹丘山。


    裂風雕出了衛圖的衣袍後,展翅翱翔,盤旋在衛圖專門為它準備的“獸屋”中,唳唳的叫了數聲。


    落雪院有隔音法陣。


    因此,衛圖倒也不擔心裂風雕的叫聲被外人知道。


    “有一封信?”


    這時,衛圖來到門房,看到郵筒中多了一封信。


    他心神一動,指揮裂風雕將這兩封信叼了過來。


    “紅纓遞來的信?”


    衛圖接過信,在信封上,又看到了熟悉的鏡水閣標識。


    “這對紅纓也算是一個好消息,就是不知,她是否真的放下了心結……”


    看完信後,衛圖暗暗感慨。


    信中,寇紅纓隻提及了一件事——關於報仇的事。


    在喪事結束後,寇紅纓便在鏡水閣內發布了任務,尋找重傷寇良的那隻一階青葉蛇。


    任務發布下去,很快就有了進展。


    有人提供關鍵信息——潛藏在鄭國的魔道修士血老魔身上,就有一隻青葉蛇。


    知道此消息後,寇紅纓經過多方打聽,終於知道了血老魔劫殺趙青蘿一事。


    她與趙青蘿聯絡得知,血老魔已經被那位築基真人斬殺。


    殺父之仇,就此得報。


    她的心結也算解了。


    讓衛圖等長輩不必為她擔心。


    信的末尾,寇紅纓對衛圖追捕兇手一事表示了感謝,並言明,自己若有機會,當報答這位築基前輩雲雲。


    “紅纓恐怕也想不到,報了大哥仇的人,不是其他人,正是我這個三叔……”


    衛圖搖了搖頭。


    擊殺青葉蛇一事,因為涉及血老魔,所以他並未將此事告訴寇紅纓,而是選擇將其隱瞞了下來。


    不曾想,寇紅纓發布宗門任務……幾經周折後,竟得知了青葉蛇已被擊殺、血老魔已死的事。


    “機緣巧合,若無岩壁刻字一事,紅纓不知父仇已報,這個心結難解……”


    衛圖忖道。


    他當時岩壁刻字,言說“殺掉二魔”,是為了洗脫自己這個練氣小修的嫌疑。


    並沒有想到這一層。


    “時運助我,亦助紅纓。”


    衛圖暗暗想道。


    築基艱難,修士除了需要一粒築基丹,蛻變晉升外,還有三大關口,需要攀越。


    這三道關口,分別是肉身關、法力關、神識關。


    肉身關,需要修士的體魄強健、氣血充沛,不能存有暗傷。


    這一關也叫年齡關。


    一般來說,隻要年齡不超過兩甲之齡的修士,基本上,都可以輕鬆度過這一關隘。


    法力關,則是將練氣期的靈力,蛻變為築基期的法力。


    這一關考驗的是修士的根基與靈力的量,根基稍差,便有失敗的風險。


    而最後一關神識關,就難了。


    神識不同法力,其蛻變之時,修士的各種念頭便會放大,易得心魔滋擾。


    要是寇紅纓心結未解,極有可能會在這一關中遭遇“心魔”,從而導致築基失敗。


    而倘若寇紅纓失敗,其曾給衛圖、傅誌舟許下的報酬,就難以償還了。


    衛圖、傅誌舟二人的投入,亦會竹籃打水一場空。


    因此,衛圖才會說出“時運助我,亦助紅纓”這句話。


    ……


    搬進落雪院一年後。


    次年,四月中旬。


    赫連雄和童佩佩聯袂而來,登門拜訪。


    衛圖命裂風雕躲好,出門迎客,將這兩個以前的鄰居,迎進了客廳。


    “二位是?”


    待落座後,衛圖看到赫連雄遞來的紅色喜帖,不由驚訝。


    他記得,兩年前在景雲居宴請二人的時候,赫連雄對童佩佩的“示愛”並不感冒。


    妾有情,而郎無意。


    “難道是我搬出去的緣故?”


    衛圖挑了挑眉。


    他自忖,是不是因為少了他這個礙眼的鄰居,所以赫連雄和童佩佩的關係進展飛速,短短一年時間,就到了談婚論嫁的程度。


    “如衛道友所見,我和童道友不日將結為道侶。”


    赫連雄解釋道。


    “衛某定會如約參加。”衛圖點頭,伸手接過喜帖。


    他沒多嘴詢問二人關係進展如此之快的原因。


    修仙界不同凡俗。


    多嘴,會生出禍患。


    一刻鍾後。


    赫連雄牽著童佩佩的手,對衛圖辭別,離開了落雪院。


    ……


    過了幾日。


    景雲居。


    衛圖與從妖狼山脈返迴的傅誌舟重聚,從傅誌舟的閑談中,他這才得知了赫連雄與童佩佩結為道侶的原因。


    幾個月前。


    赫連雄去妖狼山脈,打算獵殺一階上品妖獸“雷角虎”。


    但不料,情報有誤,雷角虎的洞穴中,還住著一隻母虎。


    赫連雄沒有撤退及時,被雷角虎打成了重傷。


    迴到丹丘山後,在童佩佩的精心照料下,赫連雄才養好了傷勢。


    經此,二人生出了感情。


    赫連雄提出了迎娶童佩佩的打算。


    “若非因為此事,赫連大哥是不會這麽早成家的。”


    傅誌舟飲了一杯水酒,說道。


    聽此。


    衛圖點了點頭。


    赫連雄的實力、資質,在練氣後期修士中,位居前列。


    屬於有望築基的一類選手。


    倘若赫連雄與他一樣,也是符師這類有一技之長的修士,成婚後,那倒也沒什麽。


    但赫連雄不是。


    其是捉刀人,經常去妖狼山脈出生入死。


    成婚後,有了家室,做起事來,難免會束手束腳。


    靈石收入減少。


    那麽,就會大大減小自己築基成功的可能。


    ……


    一個月後。


    赫連雄和童佩佩的婚禮如約舉行。


    地點設在雲雀街小院。


    衛圖斟酌他和這兩位前鄰居的交情,以及自己的地位、身份,與傅誌舟商量過後,送了一張一階下品符籙,兩張基礎符籙。


    這三張符籙,成本大概在一枚靈石左右。


    變現的話,能賣三枚靈石。


    算是重禮了。


    見此,赫連雄將衛圖請為了上席。


    來到上席。


    衛圖正打算就座時,便看到上席的數名修士,對席間的一個年邁老者,頗多諂媚。


    他眉宇微挑,仔細端詳了一下這年邁老者的長相,發現其與巫仙師在“人物誌”中記載的一個築基真人頗為相似。


    “任一峰,丹丘山內三十二位散修真人中的一員。”


    衛圖微詫。


    他沒想到,赫連雄竟然還與任一峰有聯絡,甚至能將其請到婚禮現場。


    入座後,衛圖思慮片刻,沒有湊到任一峰的麵前,而是和席間的另外幾名修士一樣,神色平靜,專心吃菜。


    ——他並不認為自己在席間的巴結,能讓任一峰這尊築基真人對他高看一眼,日後提攜。


    婚宴傍晚結束。


    臨近結尾的時候,任一峰走到赫連雄身旁,他拍了拍赫連雄的肩膀,從袖中取出了一個丹瓶,放在了赫連雄的掌心。


    “當年我受你爹恩惠,在妖狼山脈中逃得性命。”


    “今日贈你凝基丹,算是報答了昔日之恩。”


    任一峰神色淡漠。


    語畢,任一峰一甩袖袍,化作一道紅色遁光,消失在了雲雀街小院。


    話音落下。


    席間眾人麵麵相覷。


    尤其是上席中,剛才對任一峰巴結的那幾個修士,臉上感受到了火辣辣的痛感。


    任一峰這築基真人對赫連雄都這麽“冷漠”,又豈會在意他們剛才的幾句諂媚言辭。


    “凝基丹?”


    “那是凝基丹?”


    很快,眾修反應過來,頗為羨慕的看著赫連雄手上的丹瓶。


    凝基丹作為練氣期內,僅次於築基丹的丹藥,價值向來不菲。


    他們此刻,也不知道任一峰是對赫連雄冷漠,還是重情重義了。


    畢竟,當年的昔日之恩,有多少情分真不好說,而凝基丹卻是實打實的好處了。


    ……


    婚宴就此散場。


    眾修作鳥獸散,一一離去。


    “衛道友還請留步。”


    就在衛圖打算動身離去的時候,赫連雄叫住了衛圖。


    “赫連道友有何要事?”衛圖訝然,頓住了步。


    “請衛道友進屋細談。”


    赫連雄伸手一禮,作邀請狀。


    二人入屋。


    童佩佩新娘打扮,給衛圖和赫連雄二人添茶倒水。


    “衛道友可知,為何我當年要闖入耿文洞府,得罪耿文,庇護於伱?”


    閑談片刻,赫連雄放下手中茶盞,突然說出了這一句話。


    不等衛圖迴話,赫連雄自己解答道:“因為衛道友的性格太過孤僻,除了傅兄之外,不怎麽與其他人接觸……”


    衛圖聽明白了赫連雄的話中之意。


    赫連雄的意思是說,因為他性格孤僻的原因,所以其不得不借助耿文之事,與他產生交集。


    “赫連道友的意思是?”


    衛圖眼睛微眯。


    在赫連雄決定搬入雲雀街小院時,他就猜測赫連雄沒安好心,隻是受迫於形勢,沒有赫連雄鬧翻臉。


    之後,赫連雄找他買符頗為大方,這件事也就暫且擱置了。


    “我家有一築基方法,可不借助築基丹,就可築基成功!”


    赫連雄輕聲道。


    這次,赫連雄用的是神識傳音。


    “什麽?”


    “不用借助築基丹的築基之法?”


    衛圖麵露錯愕之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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