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可惜,這仙路我走不了了……”


    韋飛眸光黯淡。


    他得到仙家功法最早,但卻成為了四兄弟中落到最後麵的那一人……


    這等心理落差,他實在難以承受。


    此外,四兄弟中,也是他最早放出豪言——待成仙後,再去娶妻生子。


    但結果呢。


    他一事無成。


    不僅修仙落於人後,而且三十餘歲的人了,連老婆孩子都沒有,煢煢孑立,獨自一人。


    “三哥,把你的酒給我。”衛圖下馬,伸手討要韋飛攜帶在腰間的酒葫蘆。


    韋飛聽此一怔,衛圖難道不是策馬追過來安慰自己的?


    他搖了搖頭,壓下腦海雜念,翻身下馬,將酒葫蘆隨手遞給了衛圖。


    然而。


    下一幕發生的事,讓韋飛呆住了眼,愣神了好一會功夫。


    衛圖接過酒葫蘆後,沒有喝酒,而是一掌捏碎了酒葫蘆。


    酒葫蘆炸裂。


    酒水灑落一地,也濺落在了韋飛和衛圖二人的身上。


    “三哥,這仙家功法是你找到的,你比我們三個更有仙緣,現在,落後隻是一時的……”


    說到這裏,衛圖頓了頓聲,打算激一下韋飛,“難道你不想超過四弟傅誌舟?他今日在宴上,可是對你多有輕視。”


    “四弟?”聽到這話,韋飛不禁一笑,“三弟,你不必因此激我,三弟的性子我也知道,他即使對我輕視,也不會刻意表露出來,更別提在伱麵前了……”


    “我是看不慣四弟,但這並不是四弟不好,隻是我對他……從出生起,就一路順風順水……不忿罷了……”


    相交十餘年,他不僅熟悉衛圖的品性,也知道傅誌舟、寇良二人的品性。


    傅誌舟、寇良二人,沒有一個做人差勁。


    衛圖聞之啞言。


    過了數息後,他致歉道:“是三弟我錯想了二哥你。”


    “不過二哥,這仙路,你當真放棄了?”


    “或許有可能是這門仙家功法不適合你,若找到合適的功法,興許就能感氣成功……”


    “差的不是人,而是功法!”


    衛圖認真勸道。


    若無韋飛在四羊鎮一役後,分享《五元蘊靈體》這門功法給他看……時至今日,他不見得有機會再接觸到仙家功法……


    這十餘年來,他們兄弟四人也未閑坐,而是一直動用權勢,在山南道內,尋找其他的仙家功法。


    但可惜。


    一無所獲。


    僅從這一點,足可看出韋飛分享仙家功法的珍貴之處。


    “差的不是人,而是功法……”韋飛喃喃自語,黯淡的眼眸再次生出光亮。


    “是極!”


    “有可能是厚土體不適合我,所以我一直沒找到氣感。”


    韋飛不想讓衛圖擔心,再行勸說,於是他佯作自信,強撐著笑容,迴了這一句話。


    “等迴到青山縣,我再找找其他功法,或許能有進展!”


    他補充道。


    語畢,韋飛對衛圖拱手道別,策馬離去。


    少頃。


    馬匹在官道上濺起的塵土,緩緩消散,落於地麵。


    而衛圖,在路上,此刻再難看到韋飛的餘蹤了。


    “盡人事,知天命。”


    “這一句話,看似簡單,但能做到的人,古來又能有幾人?”


    衛圖看了一眼在自己腦海裏兀自沉浮的金紫命格,暗忖道。


    倘若沒有「大器晚成」命格傍身,他也難篤定,自己能否如韋飛一樣,在武道境界絲毫沒有進展後,仍舊堅持十數載。


    論堅毅,韋飛已經勝過世上九成以上的人了。


    ……


    待韋飛離去。


    衛圖也未在官道上久候,他調轉馬頭,重迴府城。


    在府城西門,衛圖準備當值的時候,他在屋內,看到了等候他已久的寇良、傅誌舟二人。


    “三哥,二哥的心思怎麽樣?可曾重新振作起來?”


    傅誌舟問道。


    他雖沒看到衛圖去追韋飛,但猜也能猜到,以衛圖和韋飛二人的交情,衛圖定然會去追上韋飛,安慰韋飛。


    “不好說。”衛圖搖了搖頭,走到茶幾旁,提壺給自己倒了一杯涼茶,說道:“三哥有些心灰意冷,我雖然想辦法安慰,但些許言辭……怎能抵消時間對誌氣的消磨……”


    在追韋飛的時候,他對自己的勸說力度就很有自知之明了。


    十數年無謂的堅持,產生的喪氣、失落感,怎麽可能被他三言兩語,就盡數抹除。


    他——


    隻是盡兄弟情義。


    做,總比不做要好。


    “若你我修至先天境,或許能幫二哥找到氣感……要是不成,今後扶持二哥子嗣……”


    傅誌舟聞言,歎了一口氣。


    “隻能如此了。”


    衛圖點了點頭。


    先天武師,有著種種神秘手段。其中,幫助武師感應到氣感,就是其被世人“廣為人知”的一種能力。


    說完這幾句簡短的話。


    三人保持了沉默。


    當年,在宣和樓定下三大盟約的時候,他們就已料定,日後定會有人掉隊,與其他人越走越遠。


    但他們沒想到。


    這個人,竟是分享出仙家功法的韋飛。


    ……


    又過了小半年。


    臨近下一次宣和樓重聚的時日了。


    衛圖按例,給韋飛發出邀請,讓韋飛來到府城,暫住衛家,與他切磋武藝。


    這封信,衛圖本以為會石沉大海,韋飛拒絕前來。


    畢竟在那日辭別韋飛後,韋飛與他的書信往來便少了一大半,有意在疏遠他這個義弟。


    然而。


    讓衛圖意想不到的是。


    這次的信,韋飛竟然迴了,而且信的內容,與以前大差不差。


    “二哥改變心意了?”衛圖猜測,認為韋飛已經看開。


    十數日後。


    韋飛一人一馬,來到了衛宅門口,被衛家仆人迎了進去。


    “三伯伯。”


    六歲的衛燕看到韋飛前來,眼眸一亮,跑到韋飛跟前,纏著讓韋飛給她買糕點吃。


    “燕燕,你先和你弟弟玩去,我和你爹商量點事。”韋飛揉了揉衛燕的麻花辮,笑著說道。


    語畢,韋飛邁步,走進了衛圖的書房,叩開了門。


    “三弟,幸不辱命。我韋某人也成功感氣成功了。”


    見到衛圖的第一眼,韋飛便迎麵走到衛圖麵前,緊緊抱住了衛圖,落淚道。


    男兒有淚不輕彈。


    十數年的努力,終於在此刻開花結果,他怎會不喜。


    這是喜極而泣。


    “二哥?你感氣成功了?”


    衛圖聞言癡愣了片刻,他本以為韋飛已經放棄了修煉仙家功法,卻沒料到,大半年後,韋飛竟然堅持了下去,邁出了那一步。


    不過他很快緩過了神,對韋飛道起了喜。


    接下來,衛圖循例問起了韋飛找到氣感的細節。


    修煉經驗互相共享。


    這是他們兄弟四人定下的盟約。


    “這次,我找到氣感,用的不是那本《五元蘊靈體》,而是另一本仙家功法。”


    “這還要感謝三弟你,是你說了可能我和這門仙家功法不相符……”


    “差的是功法,而不是人。”


    韋飛眉飛色舞。


    “什麽?另一本仙家功法?”聽到這裏,衛圖頓時驚愕不已,徹底坐不住了。


    他當時就隨口一說,是安慰韋飛的說辭,沒曾想,韋飛竟然當了真。


    想及此,他也暗暗思索——韋飛是不是真的有仙緣在身,怎麽兩本仙家功法,都是韋飛發現,而不是他,或者傅誌舟、寇良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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