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八月份的鄉試,這一屆我就不參與了。”


    “等到下次鄉試,再考。”


    衛圖暗暗想道。


    短時間內,他的養生功和虎鶴雙形拳都很難再有較大的精進和突破了。


    和道試不一樣。


    鄉武舉更殘酷,其不僅有今科的武秀才參考,還有曆屆的武秀才參考……


    這些老一輩的武秀才,藏龍臥虎,不見得比一些武舉人差。


    衛圖即使參加這屆鄉武舉,也難取得好的排名。


    排名,關係到地方武官的任職。


    機會隻有這一次。


    但等上三年再參考。


    那時,他練習養生功的時間就過了五年,必然進入感氣之境,有內練武道的加持,鄉武舉他有望奪得前十的名次。


    ……


    五日後。


    慶豐府。


    武貢院內部,校場擂台上。


    “慶豐府衛圖。”


    “桐林府鄧三刀。”


    衛圖與對麵的武師一同抱拳行禮,互相道了姓名。


    行禮完畢,二人分別走到身旁的武器架,挑選趁手的武器。


    “好猛的刀法。”就在鄧三刀剛取走武器架上的九環刀時,便見衛圖踏步向前,朝他橫衝直撞了過來,宛如一隻在山林中俯身衝刺的猛虎。


    衝刺的同時,其手上三尺七寸的黑色長刀掄成了一個淩厲的半圓,朝他脛骨橫劈而至。


    見此,鄧三刀眼皮微跳,急忙向後退了兩步,拉開距離後,持刀相擋。


    兩柄無鋒的刀瞬間磕在了一起。


    鄧三刀被震得右手發麻,不過他也趁此借力,身子一矮,向衛圖左邊一滾,懷抱的九環刀向上斜刺,刀尖正對衛圖左腿的薄弱點。


    然而——


    衛圖似乎對此早有預料,他不閃不避,一個鷂子翻身,騰空而起,刀法又換了一個路數,宛如白鶴般在水麵上優雅的翩翩起舞。


    虎鶴雙形拳延伸出的刀法,不僅有猛虎的迅猛,也有白鶴的靈動。


    幾十招過後。


    鄧三刀一個不慎,沒有反應過來衛圖刀法的變化,被衛圖得了空檔,一腳踢飛下台。


    “他的刀法比在縣試、府試時又有精進了。”


    台下,與衛圖同縣的韋飛看到這一幕,暗皺眉頭,不知自己當初在縣試的猜測是否正確。


    兩個月刀法便有如此造詣,他有點不太敢相信。


    ……


    與此同時。


    另一旁。


    在武貢院校場的南側高台上,坐在一眾緋袍、綠袍官員正中的紫袍官員看到台下武師的精彩打鬥後,麵露笑容,點了點頭。


    “今年道試,參加武舉的武師比前幾屆的水平又強上了不少。”


    紫袍官員感慨道。


    “這都是王撫台您上任山南道後的功勞,若非王撫台您督促各府各縣遴選武師,著重培養……”


    “山南道也無今日武風之盛。”


    一旁的緋袍官員吹捧道。


    鄭國治下共有兩京十三道。


    山南道便是其中之一。


    而他口中的“王撫台”便是主管山南道軍政的二品巡撫。


    饒是在鄭國,其也算是位高權重之人,真正的朝廷要員。


    “我看,這功勞本官隻能占三成,另外的七成是武運樓的……”王巡撫看了一眼身旁的緋袍官員,嘴角露出淡淡笑意,說道:“本官聽說,上次道試選出的幾名武秀才,沒有被任官,而是進了武運樓,成了武運樓的入室弟子?”


    “武運樓在慶豐府多有行跡,不知何知府可否知道此事?”


    他問道。


    “此事……此事……下官實在不知……”何知府聽到王巡撫這般質問,額上泌出冷汗,當即搖頭否認道。


    事實上,作為山南道首府慶豐府的知府,他對“武運樓”還是有一點了解的。


    隻不過武運樓這個門派不歸官府管控,又收納了眾多武人……


    自古以來。


    俠以武犯禁。


    武運樓的存在,便是對鄭國官府的一個挑釁、威脅,他若迴答自己知道武運樓,那就是承認了自己對屬地管轄不佳,有失職之嫌。


    “也罷,既然何知府不知,那麽本官也就不再逼問了。”王巡撫搖了搖頭,目光又放在了校場比武的擂台上。


    “下官倒是有個辦法,可以打探到一點武運樓的情報……”聽到王巡撫的話,何知府頓時心中一緊,於是連忙又補上了這一句話。


    “是何辦法?”


    王巡撫眯了眯眼,向何知府看了過去——他身材魁梧,國字臉,頜下留著短髯,又兼練過武,看人的時候,端出這般架勢,頗有些不怒自威的氣勢,讓人心悸。


    “既然這武運樓喜歡邀請曆屆的武秀才加入他們門派,那麽我們也可以用重利誘惑資質不錯的武秀才,讓他們加入武運樓……為我們打聽情報……”


    “武師們忠君愛國,應該知道怎麽選……”


    何知府沉吟片刻,說道。


    忠君愛國乃是大義所在,又兼有官位、名利誘惑,他不信這些武秀才會選擇背叛官府,一頭紮入武運樓這個組織。


    “此舉也是個法子。”王巡撫微微頷首,捋了一下短髯,讚同了何知府的話。


    江湖門派,曆來是朝廷心腹之患,若能鏟除掉盤踞在山南道多年的武學大派武運樓,這也算是他為官山南道的一個政績。


    ……


    在參加完道試比武後,衛圖迴到了單家,等待武貢院放榜。


    他對自己此次的武舉成績有自信,認為這次道試武舉,他的排名即便不能進入前十之列,成為一等武秀才,但至少也能成為二等武秀才。


    畢竟他在慶豐府府試的時候,武舉排名第七。


    而慶豐府為山南道的首府,是菁英匯聚之地,不管是文舉,還是武舉,慶豐府在各府中出的秀才數量和質量,都是一等一的。


    道試武魁首,已經連續三屆被慶豐府的武人蟬聯了。


    “衛哥兒,有府裏的衙役和吏員過來了,在客廳候著,要帶你去府衙……”


    放榜的最後一天,傍晚,單延功叩開了衛圖的房門,麵露焦急之色道。


    自古。


    民怕官。


    八字衙門向南開,有理無錢摸進來。


    有理都要怕幾分。


    更何況,衛圖“無理”,屁股底下不幹淨。


    這次,衛圖被府衙的吏員傳喚……讓去府衙……有極大的概率不是什麽好事……


    單延功擔心,此次是不是衛圖在縣試作弊的事東窗事發,這才導致了府衙派人來到單宅提人“審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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