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寧府。


    寧王府宅門外。


    顧錦年冷冽的聲音,他也根本不給寧王府半點麵子。


    寧王府一而再,再而三縱容自己後人胡作非為,他今日就是要撕破這層臉皮,讓寧王府付出代價。


    顧錦年知道寧王的來頭,也知道寧王在大夏扮演一個什麽角色。


    自古藩王之亂,永遠是一個王朝最大的忌憚,內部潛在矛盾,尤其是大夏十三年前就發生了藩王動亂。


    說實話,永盛大帝就是藩王造反上位的。


    他能造反,其他藩王能不能造反?


    為什麽要禮儀之邦,其實就是灌輸一種思想,儒家能被帝王選擇,不僅僅是因為儒家思想高尚,更主要的還是因為,儒家非常符合政治需求。


    尊卑有次,長幼有分。


    下一任皇帝,必須要是皇帝的長子,這樣一來,才能穩固江山,不會發生內部動亂的事情。


    永盛大帝造反成功,可實際上也背負了許多罵聲,但不管如何,皇帝還是李家的,所以這是唯一能夠接受的點。


    如果換做是臣子造反,那就不止這一點罵聲了。


    隻不過,當有一個人開了一個壞頭,那麽接下來就會發生很多這樣的事情。


    也正是因為如此,永盛大帝遲遲不動寧王,就是這個原因。


    但這不是寧王可以包庇自己兒子的理由。


    不是。


    聽著顧錦年如此犀利之言,寧王王妃臉色頓時垮了下來,實話實說,她畢竟是寧王王妃。


    顧錦年雖然是大夏第一侯,可侯爵跟王爺能比嗎?


    若不是顧錦年深受聖恩,她至於如此客氣嗎?


    “顧錦年。”


    “本宮念你同為皇室,與王爺是一家人,與你說話,好生對待,未曾想到,你竟如此牙尖嘴利,羞辱我兒也就算了,更是將王爺一同貶低進去。”


    “你好大的膽子。”


    寧王王妃也繃不住,都指著她鼻子罵她生了個畜生,她還能忍嗎?


    “賤婦,閉嘴!”


    這迴開口的不是顧錦年,而是孔軒,他想向前走了幾步,注視著寧王王妃,眼神當中滿是怒意。


    身為讀書人,親眼看到百姓慘死,他如何能鎮定自若?


    又如何能不怒?


    現在看到寧王王妃還是這樣的態度,一時之間,不由勃然大怒。


    “你又是何人?”


    “竟然如此辱罵本宮?”


    寧王王妃這迴也忍受不了,顧錦年謾罵她也就算了,現在又來一個人?真當她這個寧王王妃是擺設嗎?


    “吾乃孔軒,孔家後人。”


    “寧王世子所作所為,乃人神共憤,孔某已修書一封,送入孔家,必將此事昭告天下。”


    孔軒站起身來,注視著寧王王妃,眼神當中沒有半點畏懼。


    不過聽到對方是孔家人,寧王王妃神色還是有些變化。


    孔家,畢竟影響太大,雖然遭遇了大難,但孔家依舊有一定勢力,再加上自己兒子所作所為,傳了出去,不管是孔家說還是誰說。


    一定會出大事。


    當下,寧王王妃也不敢太過於叫囂,隻是稍稍沉著臉色道。


    “無論發生任何事情。”


    “先說明白,查清楚,你們二人怒氣衝衝,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闖寧王府,王爺也隻是請你們入王府。”


    “又不是做什麽?難道入府麵見王爺你們也不敢?”


    “張口閉口羞辱我兒,我兒是做了什麽傷天害理之事嗎?”


    “這件事情你們就當真查清楚了嗎?一定是我兒的錯?”


    “有什麽事情可以滿滿商量,在這裏咄咄逼人,又有何意?”


    寧王王妃開口,她也有她自己的說辭。


    認為顧錦年和孔軒過來,完全是一副咄咄逼人的態度,給人的感覺不像是過來解決問題,而是來興師問罪的樣子。


    她語氣帶著不滿,甚至認為顧錦年與孔軒有些小題大做。


    “賤婦。”


    這一刻,玉輦之上,顧錦年是徹底有些忍不住了,他抬起手來,一巴掌抽在寧王王妃臉上。


    他總算明白李冷秋為什麽敢如此膽大妄為了。


    就是因為有這樣的母親,他才敢這般。


    “你!”


    結結實實挨了一巴掌的寧王王妃當下有些惱羞成怒,光天化日之下,身為寧王王妃,挨了這麽一巴掌,換做是誰都承受不了這般的羞辱。


    “本侯最後說一遍。”


    “讓李冷秋滾出來。”


    顧錦年的聲音再度響起。


    冰冷至極。


    那裏有什麽這個那個的囉嗦。


    趕緊滾出來。


    “大夏第一侯,當真是名不虛傳啊。”


    也就在此時。


    一道聲音響起。


    是寧王的聲音,他走出王府,出現在顧錦年眼中。


    如果說,顧錦年是大夏第一侯的話,那寧王可以自稱大夏第一王。


    寧王的出現,使得場麵瞬間安靜下來。


    看著寧王的到來,顧錦年麵色不變。


    “我這個侯爺,可比不過寧王您。”


    “寧王,把李冷秋交出來吧,你保不住他的,我說的。”


    顧錦年冷冷開口。


    不過他來這裏,不是跟寧王拌嘴,其目的還是要找他李冷秋的麻煩。


    總而言之,一句話,李冷秋不死,他絕不放過。


    聽著顧錦年如此開口,寧王沉默不語。


    “有任何事情,可以入府談,本王並非是不明是非之人。”


    “但你這般怒氣衝衝的,你真當本王怕你不成?”


    寧王有些沉默,過了一會,他出聲開口,望著顧錦年如此說道。


    隨著寧王這話一說。


    顧錦年也稍稍停頓一二,止住了內心的憤怒,但並沒有選擇入府。


    “王爺應該記得廢墟村之事吧?”


    顧錦年出聲,他壓抑住心中的怒火。


    “記得。”


    “冷心已經死了,罪有應得。”


    寧王顯得很平靜,但一旁的王妃,眼神卻閃過恨意。


    這種表現很正常。


    “寧王大世子,李冷秋得知此事後,將兩村百姓全部斬殺。”


    “寧王可知?”


    顧錦年再度開口,質問後者。


    “什麽?”


    “還有這種事情?”


    “顧錦年,你少在這裏血口噴人。”


    聽到這話,寧王瞬間大怒,直接就是不相信,認為顧錦年在這裏說謊。


    然而,顧錦年沒有說話,他看寧王神色平靜無比,這種事情寧王會不知道?


    少在這裏糊弄三歲孩童了。


    “你可有實質性證據?”


    “如若沒有,就不要血口噴人,若是有,本王決不輕饒。”


    寧王開口,他望著顧錦年,這般說道。


    這話有兩重意思,一重就是明麵上的意思。


    另外一重就是在探底,探顧錦年的底。


    “若無鐵證,本侯不會親臨。”


    顧錦年到沒有遮遮掩掩。


    “該死!”


    “該死!”


    “當真是該死!”


    “秋兒,你當真該死啊。”


    下一刻,寧王怒吼,他幾乎是咆哮一般,氣的暴跳如雷。


    顧錦年靜靜的看著寧王做戲。


    過了一會,寧王做戲完了。


    寧王的聲音再度響起。


    “可惜啊。”


    “你們來晚了一步。”


    “冷秋他已經去了阿塔寺,隻怕現在已經剃度為僧了,天命侯,如若你當真掌握證據,本王可以保證,絕對不插手此事。”


    “本王與罪惡不共戴天。”


    “從今往後,李冷秋不再是本王的兒子,逐出寧王府。”


    “本王也會立刻修書一封,交由陛下,請陛下定奪責罰。”


    “但這一切都是建立你擁有絕對證據的前提下。”


    “如果沒有的話,你也別怪本王對你不客氣。”


    寧王出聲,他的迴答,出乎意料,不但直接將自己兒子所在的位置道出,而且還將李冷秋逐出寧王府。


    這還真是有點讓人沒想到。


    “阿塔寺?”


    不過,一旁的孔軒不由皺眉了,他似乎知道這個阿塔寺的來曆。


    “有什麽來曆?”


    顧錦年略顯好奇,但明麵上他看向寧王道。


    “本侯怎麽知道,李冷秋不在王府之中?”


    顧錦年出聲,看向寧王。


    “那你大可搜查,本王可以讓你搜查,隻不過搜查完後,這些事情,本王也會向陛下稟告,天命侯,論品級,你是侯爵,我是王爺,論血脈,我是太祖之子,論年齡,你是本王的晚輩。”


    “本王讓你,不是怕你,而是自證清白。”


    “可你要是不依不饒,就算你爺爺來了,本王也不會放過你。”


    寧王很鎮定,他讓顧錦年進去搜查,但有些話寧王還是要說出。


    不然真以為害怕顧錦年?


    聽到寧王這般開口,顧錦年信了。


    寧王沒必要藏,因為這件事情必然會告知陛下,倘若告知陛下的話,寧王窩藏自己的兒子,就是包庇罪。


    那個時候,就不是李冷秋倒黴了,寧王也要倒黴。


    “王爺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


    “本侯相信。”


    “隻是,希望這件事情,不要牽扯到王爺。”


    顧錦年完全相信李冷秋不在這裏,隻是要說這件事情,跟寧王沒有一點關係,他也不信。


    但沒有證據的情況下,寧王直接跟李冷秋斷絕父子關係,自己也不好說什麽。


    故此,顧錦年讓人駕馭玉輦,離開此地。


    隨著顧錦年的離開,寧王也轉身迴府。


    不過,寧王王妃卻立刻起身,來到寧王麵前。


    “王爺,您怎麽直接將秋兒的下落告知他啊。”


    “您真的就一點都不可憐秋兒嗎?”


    寧王王妃滿臉淚痕道。


    “秋兒在羅澤大師座下,顧錦年傷不著他的。”


    寧王隻是淡淡出聲。


    隨後一個人走進了書房內。


    大約半刻鍾後。


    侯君的身影出現。


    “王爺。”


    見到寧王,侯君恭敬一拜。


    “顧錦年已經掌握絕對證據,這件事情沒處理妥當嗎?”


    寧王的神色很陰沉,詢問侯君。


    “迴王爺,所有事情全部處理妥當,顧錦年不可能掌握絕對證據。”


    “極有可能是唬騙。”


    侯君不假思索,斬釘截鐵道。


    這件事情是他一手包辦,顧錦年拿什麽掌控證據?


    “不可能。”


    “本王看的出來,他一定是掌握了絕對證據。”


    “但具體是通過什麽手段,本王不清楚。”


    “隻是,既然顧錦年說了這話,本王相信。”


    “這件事情,絕對不能牽扯到本王,否則的話,不利於接下來的局勢。”


    寧王出聲,如此說道。


    “那敢問王爺,接下來該怎麽做?”


    侯君出聲,望著寧王如此問道。


    “靜觀其變,幫本王擬一道奏折,就說本王管教不嚴,不知冷秋做了什麽事情,本王已經將他逐出王府,任其自生自滅。”


    “讓陛下責罰本王。”


    寧王出聲。


    毫不猶豫出賣了自己的兒子。


    “遵命。”


    “不過王爺,顧錦年去找世子殿下,世子殿下會不會當真出事?”


    侯君不禁開口問道。


    “羅澤大師,乃是絕世佛門高手,念力加持之下,六境無敵,除非有七境強者出手,不然誰都別想傷著冷秋。”


    寧王出聲,相信羅澤大師。


    不過,當他說完此話後,寧王的聲音再度響起。


    “但你還是通知羅澤大師一聲,如果必要時刻,當真出現了不可控製的情況,讓冷秋永遠閉嘴。”


    “營造出顧錦年逼死我兒的景象,倘若顧錦年真的有絕對證據,本王無非就是管教不嚴,但若是顧錦年沒有絕對證據。”


    “就是本王進攻的最佳一步,你知道嗎?”


    寧王麵色冷漠。


    尤其是這番話,更是無情至極,連自己兒子都不放過。


    “遵命。”


    侯君沒有露出半點異色,似乎是知道一些什麽。


    “唉。”


    很快,寧王歎了口氣,忍不住開口。


    “怪就怪那幫人沒用,若是當初讓這個顧錦年死了,就沒有這麽多麻煩了。”


    “真想不明白,顧錦年怎麽突然一下,變得如此聰慧,我看不出他像一個十來歲的少年。”


    寧王傅負手而立,道出一個辛秘,也說出自己內心的疑惑。


    “這.......很有可能與當時皇宮的天象有關,畢竟白虹貫日之景,到現在都沒有一個說法。”


    聽到侯君所言,寧王搖了搖頭。


    “不管是如何,既然事情到了這一步,就慢慢來吧。”


    “去處理吧。”


    寧王開口道。


    很快,侯君離開,書房內隻剩下寧王一人了。


    他靜靜看著書房當中的一幅字畫,字畫上麵赫然畫著一頭大鵬。


    彰顯他想造反的內心。


    是的,他想要造反。


    為了造反,他可以犧牲一切,甚至自己兩個兒子,李冷秋和李冷心為什麽會如此紈絝?


    就是他有意為之,王妃寵溺他們二人,寧王就不管,兩人不管在西境內做了什麽事情,他都不管,選擇性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鬧的再大又能如何?


    王妃肯定會偏袒二人,那自己充耳不聞即可。


    他就等著這一刻。


    等著有人找自己兒子麻煩。


    不過他的計劃不是這樣,本來他的計劃,是皇帝或者鎮國公發現自己兩個兒子所作所為,然後大怒之下,將他們殺了。


    這個人最好就是鎮國公。


    隻要自己兩個兒子死了,自己就可以名正言順的造反,天下人也會理解自己。


    造反要的就是出師有名,不然的話,基本上是不可能會成功的。


    當初永盛大帝造反,就是被逼到絕境,他有很多次都可以選擇造反,可偏偏就在被削藩之後,被囚禁在家才造反。


    為什麽?


    為的不就是讓大夏百姓知道,他是被迫無奈,雖然依舊有不少罵聲,可至少是有爭議的。


    而不是真正的亂臣賊子。


    他以兩個兒子為棋子,使得永盛大帝不得不對自己下手,一但下手,自己會立刻交出兵權,這種兵權永盛大帝不敢要。


    因為都是他的人,而且他真正的實力,也不僅僅隻是這點兵權,這些年來,在西境內他賺到了不少銀子。


    這些銀子,養了不少將士,黑水鐵騎就是自己的私兵,就算兵權交了,黑水鐵騎是不會交上去的。


    核心不變,害怕什麽?


    可現在,他之所以要保下李冷秋,這是因為自己這個兒子,做了一件蠢事。


    殺民充匪。


    外加上廢墟村的事情。


    殺民充匪,這個還好,至少拿不出鐵證,可以讓人造謠,這是永盛大帝為了針對自己隨便安的一個罪名罷了。


    可廢墟村的事情,留下了鐵證,雖然不知道顧錦年有什麽鐵證,但他相信顧錦年,他不敢冒險。


    這件事情,會讓自己身敗名裂,自己是要造反的人,所以必須要與百姓站在同一陣營。


    如果讓百姓知道,自己的兒子這樣做,而自己還去包庇的話,那豈不是失去了人心。


    而李冷秋二人,在西境內胡作為非,他每次都會讓人善後,處理的幹幹淨淨。


    為的是什麽?


    無非就是助紂為虐,隨便減少負麵議論。


    所以,如果顧錦年去阿塔寺,找到了自己兒子,當真發生了什麽不可控的事情,他會讓羅澤大師,直接殺了李冷秋的。


    死得其所。


    親戚算什麽?


    皇位才是他想要的東西。


    誰敢阻攔自己。


    誰就必死無疑。


    不過,這盤棋,不僅僅隻是他一個人參與進來,有很多勢力都參與進來了。


    但,眼下還不是收尾之時。


    必須要等兩個人死,那麽自己就可以造反。


    亦或者是說,等一個人死都行。


    這一次,原本就有可能讓一個人死。


    但可惜的是,因為顧錦年的出現,以致於發生了變化,所以暗中很多勢力都繼續藏起來了。


    “顧錦年。”


    “你當真是有天命庇護啊。”


    寧王喃喃自語。


    但也沒有繼續說什麽了。


    常寧府外。


    隨著顧錦年的玉輦離開。


    孔軒的聲音這才響起。


    “錦年兄長。”


    “如果是去阿塔寺的話,隻怕很麻煩。”


    孔軒開口,他神色有些凝重。


    “怎麽了?”


    顧錦年對佛門不是很了解,唯一了解的還是小緣寺。


    “阿塔寺乃是無上宗之一,在密宗七十二寺中排名前十,教義是舍我來生,其主持更是天下少有的佛學強者。”


    “倘若李冷秋真的在阿塔寺,一但剃度完成的話,我們很難要得到人。”


    孔軒道出這個阿塔寺來曆。


    “六十萬大軍,還討不到一個人嗎?”


    顧錦年平靜開口,他就不信,六十萬大軍,還要不到一個人。


    “要不到。”


    孔軒搖了搖頭,歎了口氣。


    “錦年兄,並非是愚弟胡言亂語,阿塔寺建立的地方,恰好就是大夏王朝與扶羅王朝的交界之處,可以說這個寺廟既是大夏王朝的,也可以說是扶羅王朝的。”


    “倘若六十萬大軍前往邊境的話,先不說國內有沒有什麽問題,扶羅王朝會第一時間視大夏王朝宣戰。”


    “到了那個時候,就不是要個人那麽簡單了。”


    “而且,這個羅澤主持,很有可能已經踏入第六境,或者是說,他是準第六境強者,外加上佛門神通,武王根本不夠看,同境的話,也不見得能擊敗他。”


    孔軒說出困難的地方。


    而顧錦年聽明白了。


    也就在此時,馬蹄之聲,震耳發聵,遠處黃沙滾滾,三十萬邊境將士趕來了。


    “先問問我爺爺。”


    看到邊境大軍前來,顧錦年也不囉嗦,直接朝著大軍趕去。


    很快,雙方碰麵,老爺子直接從戰車上走了下來,看著顧錦年出聲道。


    “是寧王為難你了嗎?”


    老爺子聲音平靜,但麵色卻有些冷冽,仿佛隻要顧錦年點點頭,他便立刻率領三十萬大軍,攻打常寧府。


    為顧錦年出一口惡氣。


    “不是。”


    “爺爺,事情有變。”


    顧錦年也不囉嗦,將前因後果告知自己爺爺。


    “阿塔寺?”


    聽完發生什麽事情後,顧老爺子不由皺眉,很顯然他比孔軒跟明白阿塔寺意味著什麽。


    “錦年,這件事情你不能再摻和了。”


    半響後,老爺子開口,讓顧錦年不要摻和。


    “為何?”


    顧錦年望著自己爺爺,有些疑惑。


    “阿塔寺不一樣,位置特殊,若是大軍前去阿塔寺,先不說能不能壓住羅澤,即便是壓住了,扶羅王朝必然要借此機會,抨擊大夏。”


    “這前腳剛剛議和,這樣做就是給他們找機會找麻煩。”


    顧老爺子出聲。


    如果是大夏境內的事情,絕對沒有問題,但阿塔寺不一樣,很麻煩很麻煩。


    尤其是這個羅澤主持很強,不是一般的強,即便是老爺子也要掂量一二。


    “爺爺。”


    “大軍就不用了,孫兒獨自一人前去即可。”


    “孫兒有自信,也有辦法。”


    顧錦年很篤定,其實孔軒說完之後,顧錦年就明白是什麽問題,但他也想好了對策。


    大軍不去。


    這樣扶羅王朝就沒什麽好說的。


    而自己獨自一人,的確打不過這個羅澤主持,可問題是自己有底牌。


    魔道絕世強者答應出手三次。


    “你有什麽辦法?”


    老爺子這迴真不信了,不明白顧錦年有什麽辦法。


    羅澤主持,是他都不想麵對的敵人,顧錦年雖然抵達神通境,哪怕是有武王境的戰力,隻怕也傷不著羅澤吧?


    “爺爺,你看。”


    顧錦年掏出玉佩,讓老爺子觀看。


    後者看到這玉佩,直接神色一變,隨後讓顧錦年收起。


    “你怎麽會有這個東西?”


    “這個人,更不好惹。”


    老爺子實在是沒想到,顧錦年居然擁有這樣的東西,一時之間,當真不知道該說什麽。


    但最主要的還是一點,那就是這個人更麻煩,更充滿著危險。


    “爺爺。”


    “此人答應為我出手三次,三次之後,我便要拜他為師。”


    “這是我與他之間的交易,這件事情,孫兒一定要做。”


    “廢墟村百姓,算是因我而死,若孫兒不能親手宰了這個畜生,孫兒咽不下這口氣。”


    顧錦年認真說道。


    聽到顧錦年這般開口,老爺子有些沉默。


    權衡一番後。


    最終,顧老爺子歎了口氣。


    “你的心性如此,爺爺本不想管教你,但這件事情,爺爺還是勸你,先不要摻和。”


    “讓這個李冷秋多活一段時間,等你真正掌權,且有踏入第五境時,爺爺絕對不管。”


    顧老爺子還是不希望顧錦年這般。


    可顧錦年目光堅定,搖了搖頭。


    “爺爺。”


    “讓孫兒任性一迴吧。”


    顧錦年攥緊手中的玉佩,篤定道。


    看著顧錦年如此,顧老爺子更加沉默。


    “去吧。”


    “你有分寸,爺爺不攔著你。”


    顧老爺子沒說什麽了,顧錦年有保命的底牌,他就不擔心什麽。


    之所以阻攔,是不希望顧錦年招惹魔道強者,但既然顧錦年如此執著,他不再攔著。


    “爺爺,天羽軍若是來了,讓他們自行迴去。”


    “這一趟,孫兒會處理好的。”


    既然不能讓大軍過去鎮壓,顧錦年就打算獨自一人前往阿塔寺。


    “恩。”


    “這些事情,爺爺會處理好,不過錦年,你一定要記住,無論如何,自身的安危最重要。”


    “隻要你活著,你的敵人才會害怕你,恐懼你,明白嗎?”


    老爺子認真說道。


    “明白。”


    顧錦年點了點頭,隨後也不多語,駕乘著玉輦,朝著阿塔寺奔去。


    不過與此同時。


    北境。


    扶羅王朝。


    塵土卷起百丈,三十萬精銳集結,趕往阿塔寺,為首之人,還是顧錦年的熟人。


    神羅三皇子。


    他率領三十萬大軍,趕往邊境,就是朝廷收到了阿塔寺的密報。


    大夏王朝調兵三十萬,潼關城也調兵三十萬,前往寧王府。


    而去寧王府的目的很簡單,無非就是想要找李冷秋,可現在李冷秋在阿塔寺,也就是說,按照顧錦年的脾氣,很有可能會調遣六十萬大軍前來。


    故此扶羅王朝特意在這裏準備,就是防止顧錦年亂來。


    當然,扶羅王朝也知道顧錦年會召喚火石,但經過扶羅王朝監天司的詳細推算,他們知曉,顧錦年召喚天外火石,與天命有極大的關係。


    需要付出極其慘重的代價,而且召喚火石之後,所有葬身將士,都會折算因果,加持在顧錦年身上。


    因為扶羅王朝與大夏王朝沒有宣戰,顧錦年召喚火石,那就是單純的殺戮。


    殺匈奴國,是因為兩國宣戰,天地意誌有感應。


    各憑本事可以。


    但胡亂來的話,付出的代價會更大。


    扶羅王朝自然也怕顧錦年發瘋,但如果能用三十萬大軍拚掉一個顧錦年,其實對扶羅王朝來說不是一件壞事。


    顧錦年現在的價值,超越三十萬大軍,畢竟又是儒道後世之聖,又是天命之人,而且在大夏地位超然在上。


    這價值,真不弱於三十萬大軍。


    如此。


    兩個時辰後,三十萬大軍,已經出現在邊境之地了。


    距離阿塔寺不過五裏。


    隻要發生任何變故,大軍將會第一時間趕往阿塔寺。


    神羅三皇子也在第一時間,與數百精銳,朝著阿塔寺走去。


    翌日。


    清晨。


    隨著旭日緩緩升起。


    阿塔寺內。


    梵音陣陣。


    數千僧人,正在誦念佛經。


    金陽照耀下來,灑落在整個阿塔寺內,仿佛鍍上了一層金光,顯得美妙無比。


    然而,就在此時。


    一座玉輦,朝著阿塔寺奔襲而來。


    大約一刻鍾後。


    玉輦出現在阿塔寺佛門之外了。


    整座寺廟,大氣磅礴,占地至少千畝,與其說是一座寺廟,倒不如說是一座宮殿。


    這一路上,顧錦年從孔軒口中,得知了這阿塔寺的教義。


    天下三大佛門。


    小緣寺,大音寺,還有上行密宗。


    上行密宗體量最大,而且是三大佛門之首,其原因是上行密宗講究開枝散葉,佛無一法。


    任何佛法都可以施行,但要根據佛門三大核心去開展,善心,善意,善人。


    上行密宗開枝散葉七十二宗,每一個分支都是大名鼎鼎的存在,信徒動輒百萬。


    但規矩各自不同,有的密宗,可以娶妻生子,有的密宗可以吃肉喝酒,還有的密宗,更是陰陽之道。


    這些還算是合理的,一路上聽孔軒所言,這上行密宗有些古怪的很,信奉大善師,超越主持的存在。


    他們認為,大善師是佛陀轉世,身份崇高,所以不管大善師說什麽,就是佛的意思。


    一些上行密宗,為了煉製法器,選人皮活活剝下,而且必須要在對方清醒時刻,大多數是女子。


    剝皮之後,再讓對方躺在冰冷的河流上,讓其活活凍死,這叫做平願,意思就是你被製作成法器,心中會有怨恨,帶著怨恨無法投胎,為了你好,平息你的怨氣。


    聽起來極其反三觀,但卻沒有人質疑。


    甚至一些密宗打著醍醐灌頂的口號,糟蹋年幼女子,師徒數十人,折磨三天三夜,最終削其頭蓋骨,煉製為法器。


    其理由也很簡單,認為這個女子,乃是阿陀界妖魔轉世,或者前世作孽太多,必須要償還。


    然而一些百姓竟然真的相信,主動將自家人奉獻出去。


    當然也有一種可能性,那就是無能為力,不主動送上去,全家被打上妖魔的名頭,到時候下場更慘。


    對於佛門。


    顧錦年並不是很討厭,如果是一心向善,割肉喂鷹,舍己救人的佛門修士,顧錦年敬佩無比。


    但大多數佛門弟子,一個個都是六根不淨,內心欲望極大,配得上佛門弟子這個稱唿?


    偏偏這種人吧,十分聰慧,經營名聲,將天下百姓視為芻狗,隨意拿捏。


    這種佛門弟子,才是顧錦年憎恨的佛門弟子。


    阿塔寺的教義,是舍我來生。


    意思就是,舍棄今生,念經祈福,造福來生的自己,也就是未來的自己。


    同時阿塔寺教義認為,無論你做錯了什麽事情,隻要你有一顆悔過的內心,你就可以入寺。


    每日抄經念佛,洗滌自己的罪過,一來可以消除因果,二來下輩子可以享受福報。


    這般的言論,讓顧錦年冷笑不已。


    今生之錯,今生之過。


    什麽來世不來世。


    倘若世間真有輪迴,下一世的你,還是你嗎?


    這種因果論,顧錦年覺得太荒謬了。


    今生作惡,來世就有報應?


    今生作善,來世就有福報?


    這輩子都沒有過好,就想著下輩子的事情?


    錯就是錯。


    對就是對。


    為善者,是求天地之浩然正氣,循天理而蛻變。


    為惡者,終有報應,生生世世,子子孫孫。


    而就在顧錦年如此思考時。


    玉輦已經出現在阿塔寺外了。


    一些僧人正在掃去門前塵埃,看到玉輦的出現,一時之間,神色一變,似乎知道了什麽。


    “阿彌陀佛。”


    “今日寺廟不開,施主若燒香拜佛,還請三月之後,再來。”


    門口的僧人開口,朝著玉輦出聲。


    “讓李冷秋滾出來。”


    下一刻。


    玉輦當中。


    顧錦年的聲音響起,如黃鍾大呂一般,驚動整個阿塔寺。


    他沒有囉嗦。


    也懶得廢話。


    隨著這道聲音響起。


    寺廟當中,李冷秋第一時間驚動,他坐在寺內,有些心驚,暗道顧錦年來的太快了。


    可他對麵的羅澤主持,卻緩緩開口。


    “繼續抄經。”


    簡簡單單的四個字,讓李冷秋安靜下來了。


    而寺廟當中,所有僧人的目光,不由朝著門外看去。


    一些高僧也紛紛被驚動,朝著寺廟外走去。


    很快。


    七八道身影出現,皆然穿著袈裟,是佛門高僧,否則沒有資格穿袈裟。


    “阿彌陀佛。”


    “敢問施主是何人?”


    “為何擾了佛門清淨?”


    有高僧開口,滿臉疑惑的看向玉輦。


    “莫要在這裏裝模作樣。”


    “把李冷秋交出來。”


    “這件事情,與阿塔寺無關。”


    玉輦之中。


    顧錦年再度開口。


    玉輦外雖是佛門高僧,但在他眼中,還沒有資格與自己對話。


    聽到這話。


    高僧們一個個皺眉,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什麽。


    也就在此時。


    古寺當中。


    也響起一道聲音,給予迴應。


    “阿彌陀佛。”


    “施主。”


    “我寺並無李冷秋,施主是否找錯地方了?”


    這道聲音響起,不知道是從何處傳來,但不是尋常修士能做到。


    是羅澤主持的聲音。


    “裝神弄鬼。”


    “寧王之子,李冷秋,不在阿塔寺內?”


    顧錦年開口,直接問道。


    “施主,若是你早五天來,能找到寧王世子李冷秋。”


    “可現在,他已經不在了。”


    對方淡淡出聲道。


    “不在?”


    “去了何處?”


    顧錦年皺眉。


    “李冷秋去了地獄苦難之地。”


    羅澤主持迴答道。


    “死了嗎?”


    這迴顧錦年有些疑惑了。


    “施主可以如此理解。”


    “李冷秋已經是了,這個世界沒有李冷秋,而是多了個知悔僧人。”


    羅澤主持給予迴答。


    這迴顧錦年明白什麽意思了。


    “我多你娘。”


    “腦疾。”


    玉輦當中,顧錦年有些憋不住了。


    這人是腦殘嗎?


    走了個李冷秋,來了個知悔?


    改個名字就可以一筆勾銷?


    “放肆。”


    “爾等竟敢辱我善師?”


    隨著顧錦年如此直白的開口,這群僧人瞬間大怒,斥責顧錦年。


    “辱爾善師?”


    “你信不信本侯今日覆滅你們阿塔寺。”


    這一刻,顧錦年從玉輦當中走了出來,注視著這些僧人。


    “阿彌陀佛。”


    “侯爺。”


    “所謂冤冤相報何時了。”


    “李冷秋已經知道悔過,遁入空門,削發為僧。”


    “他放下手中屠刀,侯爺又何必攥著屠刀不放?”


    “因果加持,生生不息,這天地之間,又如何能恢複寧靜?”


    羅澤主持沒有因為顧錦年這幾句話而生氣,反而是勸說顧錦年放下屠刀。


    這就是佛門的厲害。


    明明是李冷秋殺人放火,濫殺無辜在前,顧錦年為大夏百姓討要一個公道,經過他一張嘴,變成了顧錦年不放下手中屠刀,成了惡人。


    厲害啊,厲害。


    “把你的狗眼擦亮。”


    “本侯執的不是屠刀,而是民心之劍。”


    “羅澤。”


    “你身為佛門高僧,明知李冷秋作惡多端,卻主動包庇。”


    “你這修的是什麽佛?”


    “可笑不可笑?”


    顧錦年開口,他沒有一上來就將魔道強者喚來。


    原因無他。


    他就是要看看佛門是什麽樣子。


    這件事情,決定佛門的一件事情。


    要不要。


    滅佛。


    是的。


    滅佛。


    倘若佛門都是這樣的存在,顧錦年不介意把滅佛設為主要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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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謝買不了後悔老爺,盟主打賞、感謝我踏月色而去老爺,盟主打賞、感謝張中焱老爺打賞!


    今天沒了,調整狀態,大家後麵不要等,明天晚上再來看。


    昨天直播碼了四萬字,整個人有一種被榨幹的感覺,是真的被榨幹感覺,渾渾噩噩,神誌不清,坐在電腦麵前一直發呆,跟無(s)涯(b)一樣。


    很難受,兄弟們,頓頓有和一頓飽,大家應該知道該怎麽取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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