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彤並不害怕,剛從喪屍群裏出來,周圍這些零零星星的喪屍算什麽?


    但很快她發現自己估計錯誤,因為沒多久從四麵八方鑽出的喪屍越來越多,鬣狗群一樣朝他們追來。


    滄海和老李沒有戀戰,拉著她朝亦詞公館的方向狂奔。


    紫彤跑得兩條腿都要絞在一起了,最後兩條腿重得像鉛,簡直是被他們兩人拖著前進的。肺好像也不再工作了一樣,氣怎麽也不夠用,憋得她張開嘴巴大口大口地唿吸,卻還是覺得喘不上氣。心髒快要跳出她的嗓子眼了,眼前到處都是金星。


    終於,看到了亦詞公館圓弧形的主樓樓頂。


    跑到緊閉的公館大門前,滄海掏出鑰匙想開門,可他腫脹的十指根本捏不緊鑰匙。


    紫彤伸手拿過鑰匙,□鑰匙孔一擰,打開門擠進去。然後他將正揮舞鐵鏈抵禦喪屍的老李也拖了進來,然後關上了大門。


    不知道為什麽,那些緊緊跟隨在他們身後的喪屍停住了腳步,隻敢隔著大門朝他們咆哮,甚至不敢靠近鐵門柵欄。


    “安全了。”滄海彎腰道。


    聞言紫彤一屁股坐在地上,感覺有一雙手在她胃上揉。揉得胃裏的東西爭相膨脹,想從她緊繃的喉嚨裏往上湧。腿痛腰痛骨頭痛,痛得她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紫彤,起來,累了不能坐著。”滄海氣喘噓噓地說道。


    她想撐起身,但稍稍一動,頭趕緊一偏。胃裏那些洶湧起伏的東西一下子從她喉嚨裏竄了出來,哇的聲脫口噴出,黃黃綠綠攤開一大片。直吐得她眼淚橫流,但胃裏依舊翻騰得難受。


    滄海走過來,架起她的手將她硬扶起。


    稍稍一動,身上更疼了,疼得她直叫:“哎呦哎呦……”


    阻止紫彤重新坐下,他連拖帶拽地扶著她在原地挪著小步。“沒事,隻是岔氣,走走就好了。”


    老李靠著牆,氣喘籲籲地問:“老板,喪屍不敢過來,這宅子有玄機?”


    滄海笑了笑,看著大門:“大威天龍降魔咒鎮基,亦詞公館鬼神不侵。”


    和滄海說的一樣,整座公館十分安靜,見不到一隻喪屍。公館的花園中還長著幾片墨綠的小草,看來公館不僅隔絕了死域中的怪物,連死域中的死靈之氣也一並隔絕了。


    從公館住宅樓下30米深的地方是公館的地下掩體。


    一直認為在自家房子底下修地下掩體是滄海的軍事迷情結在作怪,所以紫彤對這個掩體沒什麽興趣,以前並沒有下去參觀過。


    跟在滄海身後,順著樓梯下到一間普通的客房。走到一麵不起眼的白牆前麵,滄海拉過她的右手放在牆上,然後把自己的右手也放上去。看似普通的牆上突然亮起無數條道幽藍色的掃描光帶,在他們的身上掃來掃去。


    片刻角落裏傳來一道柔和的電腦女聲:“掌紋掃描確認。骨骼確認。虹膜確認。麵部特征確認。體溫確認。兩位主人身份確認,符合掩體開啟條件。發現一名身份未定者,是否啟動威脅清除程序?”


    滄海說道:“否。開門。”


    “歡迎兩位主人。”白牆朝兩邊拉開,牆後露出了一個淡藍色的通道。


    穿過通道,麵前出現了一個玻璃迴廊。站在迴廊往下看,紫彤禁不住感歎了一聲:“wa,it\''ssocool!”


    大約兩百平米寬的生活區裝修得低調而高雅,仿花崗岩屋頂,酒吧,小舞台,鋼琴,音響設備,應有盡有。


    耳邊再次響起滄海的話音,帶著點微微得色的笑意:“尤尼,介紹。”


    “是,主人。”電腦敬業地介紹起來,“亦詞公館掩體是世界最牢固的地下掩體設施之一。高分子材料牆和通風過濾設施,可以抵禦除了鑽地核彈以外的任何物理攻擊和生化攻擊。掩體擁有獨立的電路、供暖、製冷、火警係統。分為生活區、食品儲存區、住宿區、淋浴區、劍道場、娛樂室、停車場,還有世界最偉大的寶庫——滄老板的私人收藏室……”


    私人收藏室?紫彤激動得手心直癢癢。滄海從各個渠道搶救迴來的寶物不計其數,光絕世古玉就有上百件,足夠開一家大型博物館。


    參觀完其他房間,終於輪到他的收藏室。


    打開厚厚的防盜門,紫彤目瞪口呆。


    沒有古玉,沒有書畫,沒有金銀器皿,收藏恆溫櫃中放著一排排冷兵器。


    刀槍劍戟,斧鉞鉤叉,镋棍槊棒,鞭鐧錘抓,拐子流星……


    她忍不住咧咧嘴:“這些就是你的無價收藏?宋代的玉蟾呢?唐代的素紗禪衣呢?山陰公主的金步搖呢?”


    滄海頗為自豪:“身外之物自然放在別的地方,這些才是最寶貴的藏品。”


    紫彤興趣索然:“一堆破銅爛鐵,還不如收藏些機、槍大炮。”


    滄海迴頭瞥了她一眼,目光有些意味深長:“冷兵器是所有男人血性的夢想,麵對麵力量的廝殺,冰冷利刃與溫熱血液的交鋒瞬間的快樂。每一件極品冷兵器都是一件耐讀的藝術品,因為鑄造師的不同擁有各種個性。而現代兵器不過是一堆縝密的機械,隻為殺戮而殺戮。”他望向老李,“要什麽自己挑。”


    聞言,“血性男人”老李雙眼一亮,朝一麵掛滿各式軍用弩的牆衝去。


    紫彤無奈地唿了一口氣。


    男人這種生物很奇怪,從三歲到八十歲都有一種壞習慣,一旦碰到自己喜歡的東西就會變得超級自以為是,滔滔不絕,不顧形象……


    老李如是,連滄海這麽一個穩重的人也是如此。


    紫彤實在提不起興趣,正百無聊賴摳指甲。滄海從管理台抽屜中取出一把手,槍:“格洛克19,射速1300發/min,紐約市nypd及以色列保安部隊專用。有三個安全裝置,輕巧與穩重並存,十分適合女士防身。”


    紫彤怔:“給我用?”


    走過來將槍塞到她手裏,手把手教她怎麽打開保險裝置,扣動扳機:“裏麵裝著17發子彈,隻能用來防身。平時必須保持保險狀態,絕不能拿槍口對著人。”


    拿著沉甸甸,扣一下扳機就能打死人的東西,紫彤有些緊張和激動:“不會走火吧。”


    “記好我說的話就不會。”


    從地下掩體帶著生活物資和武器迴到住宅樓,滄海給他們做了一頓豐盛的晚餐。在死域中饑腸轆轆混了兩天,終於吃到熱乎飯食,每個細胞都透著一股子濃濃的滿足感。吃過飯,又泡了一個熱水澡,換上暖和的加厚棉睡衣。倚在厚厚的雙人床上,紫彤幾乎忘了自己身在死域。


    充足的燃料儲備能支撐公館住宅樓的獨立供熱供電係統在節省狀態下運轉一年,循環儲水設備中的儲水足夠他們三人使用三年。可以這麽說,在死域,亦詞公館是唯一能讓人活下去的綠洲。


    突然,窗外傳來一道低低的聲音:“紫彤……”


    見滄海還在浴室中洗澡,她躡手躡腳地走到窗邊疑惑地看出去。


    窗戶擋住了黑暗,卻沒有擋住死域夜晚的寒意,外層玻璃上凝結著一層厚厚的白色冰花,什麽也看不清。


    也許是聽錯了。


    剛想迴床上,聲音再次響起,這次是從陽台上傳來的:“紫彤……”


    誰在陽台上?!


    試探著抓住落地窗前的窗簾,猛地拉開,紫彤頓時一怔。


    一身金色廣袖華服在黑暗中亮得有些刺眼,一頭雪似的銀發,細細軟軟披散在他肩膀的一側,恍若蜿蜒流淌的月光,靜謐而純淨。淡藍的眼睛似笑非笑,薄唇鮮紅如血。


    五官一如既往那麽清冷精致,卻比往常多了不止一分的誘人妖嬈。


    抬手按住落地窗,衝紫彤微微地笑,閃爍著那雙淡藍色的眸:“從別後,憶相逢,幾迴魂夢與君同?今宵剩把銀釭照,猶恐相逢是夢中。紫彤,你心中終究有我,還是來了。”


    這個人不是明月,雖然他的五官輪廓和明月的很像,但氣質和明月相差甚遠。


    “明月……”突然開口,紫彤輕聲喊。


    沒有迴答,隻是笑。海水般湛藍色的目光像是在等待著什麽,直直地盯著紫彤的眼睛。


    “滄海桑田,轉瞬千年。抱歉,我沒有力量救你,也不是為你而來。”這些話一說出口,紫彤自己都覺得莫名其妙。怎麽會脫口而出說出這樣的話,就好像完全沒經過她的大腦一樣……


    湛藍色的眼睛裏閃過一道暗色的光澤,隻是那麽一閃過而過的短促。眼眸低垂:“原來如此。你的元神也快耗盡,為了他,值得麽?”


    紫彤突然忍不住想笑。


    大腦被控製的感覺似有若無,幾乎是種幻覺,但力量卻強大到完全讓她放棄抵抗,使她心甘情願跟著幻覺走:“玫瑰,無悔,也沒有退路。明月,你也一樣……”


    他抬起眼,似乎等待紫彤繼續說下去。


    這時原本緊閉著的浴室刷的一聲開了,滄海裹著浴巾,擦著頭發從浴室裏走出來。眼睛望著陽台上的人,帶著串譏諷的笑意:“身體化妖重生,魂魄被囚禁千年仍未散盡麽?連同族都已放棄你,還妄想有人救你?敢衝破降魔咒到此,不怕我連你僅剩的殘魂也一並散去?”


    “戰神!”嘴裏一道黑氣散出,陽台上的人狠狠地將另一隻手拍到玻璃門上。原本精致得像雕塑的一張臉陡然間猙獰起來,陰沉可怖。咧開嘴聲尖銳地咆哮,唇角伸出兩枚鋒利的獠牙。一層密密的金黃色的鱗片漸漸從他的衣服裏蔓延出,覆蓋了整個脖子。


    “對,是我。”走到窗邊,滄海邊擦頭發邊說。


    “戰神!”陽台上的人怒吼著,無數蔓藤型冰花從他手掌下迅速伸展開,朝屋裏襲來。


    眨眼門口的鞋墊已被厚厚的冰霜凍結,凍得光著腳的紫彤打了一個冷噤,趕緊向後退了兩步,腦子裏頓時清醒了許多。


    這才覺得整個大腦混亂成一團,完全不明白剛才自己在幹什麽,也仍然不知道外麵那個同明月相像的人究竟是誰。


    此時,隻見滄海伸出右手兩指在空中畫了什麽圖案,同時嘴裏輕輕念著些紫彤完全聽不懂的話,然後一聲低喝:“退散。”


    聽見這聲音那個像明月的人觸電般倏地下驚跳而起,身體瞬間化成一團黑霧,融進了黑暗中。


    紫彤不自禁呆了下。


    那個人,變成黑暗了?


    滄海走到床邊坐下,將毛巾丟到紫彤頭上:“發什麽呆?”


    “剛才那人是誰?”她問。


    滄海疑惑地蹙眉:“哪個人?”


    “站在陽台上的人啊。”


    “剛才陽台上有人嗎?”滄海一本正經,不像在說笑。


    “就是剛才和我們說話的人啊,像明月的那個人。”


    滄海笑笑:“黑暗中的死靈最會蠱惑人心,你是不是看到了什麽?”


    難不成,她經曆的真是幻覺?


    不對,太真實了。如果她的眼睛和耳朵沒有騙自己,結論就隻有一個,滄海在睜眼說瞎話。


    朝她勾勾手指,話音淡淡的,一字一句:“紫彤,過來。”


    覺得他的眼神有點奇怪,好像燃著點點火焰。她吸了口冷氣,猶猶豫豫地走過去:“我,我承認那些是幻覺……”


    還沒走至近前,被他抱了個滿懷壓在床上。有如餓虎擒食,果斷,兇狠,沒有半點溫柔的愛撫。


    第二天一大早,趁滄海還沒醒,紫彤穿著睡衣逃出了臥室,不然等他醒了又有好一頓折磨。


    走到花園中,撞見老李正光著上身在練弩。


    剛想轉身離開,老李道:“小姐,你的左頰上有塊髒東西。”


    “是嗎?”趕緊抬手擋,不料卻露出了烏青的手腕。


    尷尬地朝老李笑笑,轉身進了大廳。


    不一會兒老李跟進來,手裏拿著盒醫用物資:“小姐,我幫您擦點藥。”


    反正,老李這不是第一次看到她這種狼狽樣子,她點點頭:“好。”


    突然,他伸出一根手指示意紫彤噓聲,豎起耳朵聽了聽聲音:“有聲音。”


    紫彤憋住唿吸,也隱隱約約聽到了有人在喊“救命”。


    拿著槍,同老李跑到公館門口一看,門外四個人正激動地拍著大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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