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兒的心怦然直跳,掙紮著,用手捶著他的肩,傷心絕絕地抽泣道:“連你也欺侮我,你放開我,我不呆你們家就是了,我可沒白吃你們的那幾碗見影的米湯、硬饅頭,鐵公雞,你為富不仁……”

    潘惟德任由她發泄著,緊緊地抱著她,不敢鬆手,就怕這一鬆手,她又無影無蹤了。他的心真的被她給征服了,隻要她能留下,覺著自己就是被虐,也是幸福的。因為她的捉弄,讓自己哭笑不得,事後又覺著忍俊不禁,成為他記憶裏美好的迴憶。

    “是,是,慢待你了,從今兒起,就讓你大魚大肉,別哭了,是我錯了……”

    塵兒控訴了一番,輕顫著依在潘惟德的懷裏,她的頭才頂到潘惟德的下額,如小鳥依人。他溫暖的橫闊的胸膛,一股獨特的味道,塵兒的心像在沸水裏翻滾,血液沸騰,卻又不想離開。這奇妙的感覺是她從未有過的,她在師傅的懷裏、在娘的懷裏、在春桃的懷裏撒過嬌,可是從沒想過,男人的胸懷與女兒有這般不同的感覺。

    塵兒似乎在他的懷裏就有了安全,有些戀戀不舍。靜靜地,兩人都靜了下來,時間似乎在唿吸間停止了。雞啼聲打破了沉靜,塵兒猛然地掙開了潘惟德的懷抱,捂著滾燙的小臉,撿起掃帚,結巴地道:“我……我院子還沒掃幹淨呢?迴頭管家又要數落我了。”

    潘惟德一把奪過掃帚,遠遠地拋了開去,提高嗓門道:“他敢,你這不是自找苦吃嗎?你不相信我會保護你是嗎?走,跟我迴房去,你的手都成這樣了,這還是公主的手嗎?”

    塵兒甩開了潘惟德的手,自嘲地冷笑道:“我本來就不是什麽公主,既便是公主又如何,我想三公主寧可留在這裏掃地,也不願遠嫁番邦。謝謝你關心我,不過我再也不是大宋的公主,我隻是一個落難的小仆人而已。”

    天色微亮,塵兒急忙撿起掃帚,有條不紊地掃了起來。潘惟德盯著一身布衣的塵兒,如細柳拂風,熟飪的動作讓他吃驚。同時又升起對她的讚歎,她真是奇女子,柔弱的讓人憐惜,卻鏗鏗然讓人敬仰。是的,她不是神仙,但她可以隨處活得坦然。

    潘惟德上前,奪過她手中的掃帚,戲笑道:“你看著,看我掃得如何?從小到大我還沒拿過掃帚呢?你千萬別出這個門,外麵到處有人在找你,雖然你的這副尊容,能遮人耳目,萬一被人識破,跑卻不易了。”

    塵兒冷哼道:“我早知道了,皇帝原本是讓我去和親的,我還以為他看在娘的麵上,對我慈愛,原來是別有用心。他若是真的想休戰,采用和親的方式,那也罷了,可是他是為了迷惑大遼,不是讓我去送死嗎?三公主大概還不知道這一出吧,可憐,哎……”

    潘惟德緊抓著塵兒的手,驚聲道:“你是說,皇上送三公主去和親,隻是迷惑大遼?”

    塵兒歎氣地點點頭,潘惟德錯愕地道:“難怪人說最是無情帝王家,也難怪侯爺的笑容裏總藏著隱隱的憂愁。塵兒,你千萬別出去,聽到沒有。”

    塵兒撅嘴道:“他們抓得住我嗎?除非你出賣我,你會嗎?我總是捉弄你,為什麽你還幫我?”

    塵兒試探地問出了口,凝視著潘惟德的麵容。他停了下來,深邃的黑眸,一眨不眨地直視著她。他的眼晴裏有一種奇異的光芒,讓人目眩,吸人心魄。

    塵兒無力招架,敗下陣來,閃躲了眼神,側開了頭,羞澀地道:“你幹嘛這樣看著我?你可別對我起色心,我……我可不是好欺侮的。”

    潘惟德輕笑出聲,將掃帚往掖下一夾,捧著她的頭,端正方向,讓她對著自己,微微皺眉道:“你這是化的什麽鬼臉,難看死了,以後天一黑,就給我擦了它。”

    塵兒的臉雖然醜了,但白皙地皮膚上還是紅暈朵朵,惹人喜愛。潘惟德情不自禁地伸手,向她的臉探去。當手指觸碰到她的臉時,塵兒像觸電似地抬起頭,隨即橫腿掃去。迅速之快,讓毫無防備地潘惟德閃躲不及,雖說力道不足不能將他擊倒,但也小腿微晃了一下。

    潘惟德摸了摸腿,可憐兮兮地道:“好好的,你為何又出手啊?”

    塵兒斜了他一眼,撅起了小嘴,奪過掃帚,重重地拿掃帚出氣,邊掃邊道:“我警告你,你再動手動腳的,我真不客氣了。你們男人全是壞蛋,難怪絕心師傅說,山下的男人勝猛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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