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上了眼簾,任由淚如雨下,悲傷欲絕道:“為什麽?師傅你告訴塵兒為什麽?塵兒再也不願在此呆下去了,塵兒受不了了……”

    “公主……快起來,我們迴去吧!”亭兒哽咽著拉起塵兒,塵兒隻覺著眼麵前一片模糊,一腳高一腳低地踩著小路。風吹幹了臉上的淚痕,有些許緊繃,她的眼睛裏已沒有了淚,她對這個塵世真的絕望了。

    春桃迎了上來,塵兒麵無表情地盯遠方道:“請姑姑轉告一聲,塵兒迴忘情穀了,這兒本來就不是塵兒該來的地方!”

    塵兒甩開了亭兒的手,急奔著迴房。春桃捂著嘴,淚水傾泄而下,卻極低聲地道:“公主,你讓娘娘如何自處?娘娘良苦用心,你怎麽可以視而不見呢?”

    塵兒一腳踹開了門,見慧妃立在房中,依然是羅裙翡翠疊金冠,依然是高雅如蘭,卻刺得塵兒睜不開眼睛。慧妃的眼底悲傷隱隱,從未有過的絕望,讓她身心拒裂,如被五馬分屍。可是她卻沒有辯解,隻是柔柔地似自責地喚了聲:“塵兒……”

    塵兒急速打斷道:“我要迴忘情穀了,您自己保重。”

    清淚脫絲而出,慧妃的臉微微一顫,她的塵兒竟恨她至此,連一句娘也不願喚出聲了,也不肯給她解釋的機會。慧妃慘淡地一笑,單薄的身子搖搖欲墜,手撐著桌麵,跌坐在了凳上。

    燭火搖曳,塵兒不顧亭兒的苦苦哀求,拔去頭上的花式,換去錦衣,快速地拿了身衣服往布裏一裹,往肩上一挎,轉身出門。亭兒與趕上來的春桃,拉著塵兒的手臂,跪求道:“公主,你不能啊,你若是走了,娘娘怎麽辦?如何向皇上交待?公主,求你了,娘娘是有苦衷的,娘娘,你快告訴公主啊!娘娘……”

    塵兒覺著自己親耳所聽,還何冤可喊?娘在她的心中,從菩薩倒塌成了一堆爛泥。苦可以忍,被人別人欺騙可以忍,可是自己的娘如此騙自己,她無法接受。厭惡地道:“放開,我不是什麽公主,我隻是慈憐庵的一個小尼姑罷了!”

    慧妃木然地盯著桌麵,一字一字沉沉地道:“讓她走……”

    春桃哭喊道:“娘娘,你這是何苦呢?你不說,我說……”

    慧妃厲喝道:“春桃,大膽,本妃的事還輪不到你來管,讓她走,走得越遠越好,眼不見為淨!”

    塵兒冷笑了聲,好一個眼不見為淨,難怪將她扔在忘情穀十多年,原來從小就嫌棄自己。塵兒扯開了亭兒的手,飛一般地閃出了院落。

    春桃跪在了慧妃地跟前,淚人兒般地問道:“娘娘,為什麽?”

    慧妃目空一切地立了起來,傲然如初,鏗鏗然地道:“春桃,這世上最無用的就是傷心。起來吧,宮裏到處是別人的耳目,我們要處處小心。晉王的手越伸越長了,如今宮裏……出了這個門,你們兩個也把嘴給把嚴了,不然誰也救不了誰,明白嗎?”

    春桃點了點頭,亭兒迴道:“我們一家全是娘娘所救,亭兒生是娘娘的人,死是娘娘的鬼。可是公主?”

    慧妃深吸了口氣,眼眶紅腫地道:“如果她逃得出這個籠,我倒是放心了。”

    塵兒趁著夜色,拭著淚水,急步飛奔,立在花海裏,用包袱一陣亂晃,花瓣飛揚。塵兒發泄了心中的鬱悶,躍出了宮牆。

    塵兒心灰意懶地低著頭,順著街流浪著,她忽然又漫無目標了,忘情穀該往哪邊走,也不自知。塵兒一身純白的裙裝,外穿半袖蘭色的長衫,素潔卻不失雅致。加上街上出行的少女甚少,很是招人眼球。塵兒在街頭轉了數圈,進了最大的一家酒樓。

    小二驚歎地上前探問道:“姑娘想來點什麽?”

    塵兒冷然地道:“一壺酒,二個小菜,快點……”

    牡丹花會也是洛陽城才子聚集之時,此時的酒樓裏人聲鼎沸,還有人賣弄風雅,在一旁高談闊論。塵兒剛一坐下,就聽得有人輕浮地高聲道:“洛陽牡丹冠群芳,不及佳人冰清臉。”

    塵兒概不理會,拿過酒壺,空腹猛喝。一股味道直衝鼻尖,怪味刺激喉口,嗆得淚水迷朦。可是一心求醉的她,還是將酒一飲而盡。立刻麵若紅花,用手遮著嘴,伸了伸舌頭,柳眉緊蹙。

    塵兒又倒了一杯,正碰到嘴唇,被人一把奪下,聽得一聲驚疑關切地聲音:“你也來洛陽了?不會喝還喝?”

    塵兒頭也不抬一下,搶了迴來,冷喝道:“你認錯人了,不用你管……”

    “姑娘,無論你是誰?姑娘獨自一人,就不怕喝醉了被人欺侮……”

    塵兒連喝二杯,已是頭暈目眩,苦笑道:“欺侮?若我有一口氣,他會後悔一輩子的。”

    塵兒冷冷地聲音,讓剛才起了點心思的人,倒抽了口涼氣。竅竅私語地猜測著塵兒是何方神聖?有人猜可能是皇家貴族,有人猜可能是江湖中人,武功了得,說不定還是玩毒的高手。

    塵兒的手臂被緊緊地握住,怒不可竭地將手中的酒杯重重一擲,拳頭緊握直探他的下額。那人吃痛地側了側頭,塵兒怒喝:“大庭廣眾之下,竟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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