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給我住手,哪兒涼快上哪兒呆著去,一群廢物別在這裏嚷嚷。”梟洛緩緩地走了過來,和他斯文的外貌不同,他的脾氣相當火爆。


    蘇默感覺到仿佛有千斤重的東西壓在自己的身上,連抬腿都無法做到,寸步難行。手中的劍雖然沒有一絲加重,但因為手臂太重,依舊無法揮動了。


    是神諭嗎?在星落神中不是不能夠使用神諭的嗎?那這又是怎麽迴事?


    梟洛走到了蘇默的麵前,“原來你是什麽樣的垃圾我懶得管,但你現在是我的手下,別給我丟人現眼。就你現在那兩下子,真動起手來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你給我閉嘴!我要殺了這個混蛋,我要他血債血償!”蘇默咆哮道。


    梟洛上來就是一腳,強勁的風撲麵而來。這一腳直接把蘇默踹得翻了好幾個跟頭才停下來,“想報仇?那你就要有能夠報仇的力量。等你什麽時候能夠戰勝我了,你在來找這個藍毛雞報仇,否則讓我看到一次我就揍你一次。”


    楓聽到梟洛管他叫藍毛雞,很是不悅,但又不敢說些什麽,自己此時也和蘇默一樣,身體沉重,動彈不得。


    蘇默低著頭,什麽也沒說就離開了。他不是怕了梟洛,也不是怕了楓,他是怕了他自己。梟洛說的沒錯,蘇默現在根本沒有報仇的能力,他無法戰勝楓。在星落神待了快一周了,他對星落神的幾位星官也有了大概得了解。


    十二星官中最強的是摩羯座星官,據說他曾單獨擊殺二級殞神,並且毫發無損。其次就是水瓶座星官,楓。是一個擁有能夠阻隔一切的絕對防禦的天才少年,本人很有心機,是座上的左膀右臂。成為了星官中唯一一個能夠與座上直接見麵的人。


    至於矢神龍崎,大家都說他是多情的浪子,因為有著英俊的外表,而被眾多女成員圍繞。至於實力方麵,大家都說可以忽略不計了。但蘇默和矢神龍崎一起戰鬥過,他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和矢神龍崎的實力其實相差不多,甚至自己還不如矢神龍崎。


    蘇默最害怕的就是弱小,那種無能為力的感覺,他再也不想體會了。那種感覺,隻要體會一次就夠了。兩年前母親離開他的時候,他已經深深的感受過了,那種痛恨自己、反感自己的感覺,就好像密密麻麻的紋身,成為了他一生的烙印。


    他現在近乎瘋狂渴望力量,因為他很清楚,他自己真的是太弱了。


    “哥哥,你要忍耐,你一定要耐得住孤獨,因為我一直都陪著你呢。”


    身穿白裙的女孩此刻仿佛就站在蘇默的眼前,溫柔的目光,溫柔的容顏。君子十年負劍,隻為一朝謀權。孤獨是一個很漫長的過程,也許也很短暫。


    “哥哥,你還記得嗎?那日你騎著單車,我在你身後坐著,黃昏落在我們的身上,把你的瞳孔都映成了紅色。”


    蘇默腦海中浮現出了一幅畫麵,他站在一片草原上。男孩用力地瞪著單車,白裙的女孩坐在後座,發出了銀鈴般的笑聲。黃昏很美,使整個世界都披上了一層朦朧的色彩。


    男孩依舊背對著蘇默,女孩的臉也是模糊的。這樣一幅溫馨的畫麵中,蘇默卻感受到了孤獨。濃厚的孤獨感就好像被牢籠困住的野獸,迫不及待地想要從畫麵中衝出。


    “哥哥,我會永遠陪著你的,哪怕是天涯海角、滄海桑田,我也會一直在你身邊。一路上和你一起聽美妙動聽的歌,一起看變幻多姿的景。”


    場景轉換了,是在一個滿是英倫複古風裝飾的房間裏。身穿白色裙子的女孩就坐在窗台上,一雙動人的美眸正望著窗外的某處。如藕般纖細的小腿來迴的擺動,攪動了蘇默的心神。


    有女孩的地方自然也有男孩,男孩依舊背對著蘇默,將切成塊兒的蘋果用牙簽紮著,送到了女孩的嘴邊,“如果有一天哥哥不在了呢?”


    女孩一口咬下了蘋果,“你去哪裏我就去哪裏,如果你哪也去不了了,那我也陪著你。”


    男孩寵溺地摸了摸女孩的頭,“傻丫頭,哥哥也不能永遠陪著你啊。早晚有一天小女孩會長成大姑娘,然後遇到一個一見傾心的男孩。最後兩個人在一起了,就不會再想起那個被稱為哥哥的男孩了。”


    女孩用力的搖了搖頭,“我才不信呢,我一定會想哥哥的。”


    男孩微笑著,“你不信也沒用,這是必然。”


    “那哥哥會想起我嗎?”


    男孩自己吃了一塊蘋果,搖了搖頭,調笑道:“我才不會想你呢,你又不能吃。”


    女孩突然沉默了,眼眶中有什麽晶瑩的東西在轉動,滿臉的心事,“如果有一天,我離開了你,請不要想我,親愛的哥哥。”


    故事結束了,蘇默猛然醒悟了過來,就好像做了一個很長的噩夢,那麽真實的噩夢。蘇默發現,不知不覺中自己手裏正握著母親那把不知道珍藏了多少年的柯爾特轉輪手槍。聽母親說,這把大口徑轉輪手槍產自德國,生產它的最初目地是為了射殺大象,用這把槍打爆一個人的腦袋,簡直是輕而易舉的事。


    “我到底在害怕什麽?”蘇默無聲地自嘲道。


    “你在害怕我。”充滿自信的聲音突然在蘇默的耳邊想起。


    眼前的場景瞬間轉換,不再是黃昏下的平原,而是天堂與地獄的交界。在這裏,整個世界仿佛被一種神秘的力量分割成了兩半,一半是鳥語花香,充滿了愛與正義的天堂;一半是懸崖焦土,彌漫著惡和欺騙的煉獄。


    一雙血紅色的眼睛不知在何處注視著蘇默,蘇默想要找到它,但那隻是徒勞,“你是誰?”


    “我就是你自己,我的力量就是你的力量。你不是很渴望力量嗎?那為什麽會害怕我?隻要你能接受我的力量,別說是這個叫楓小孩子了,就連座上那個老不死我也能替你殺了。”


    “那你要我付出什麽代價?”蘇默問道。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蘇默明白這個道理,凡事有付出才有迴報。


    “很簡單,我隻是想要你的身體而已。你不用感歎我的大方,我覺得這是一筆很劃算的交易,至少對你來說很劃算。我親愛的上帝(作者注:此處上帝指的是“顧客就是上帝”),耶穌會保佑你的。”


    “我的身體?拿走了我的身體,我會怎麽樣?”


    “沒什麽大礙,你隻是會簡單的陷入永恆的夢魘中,再也不會醒來。就像是中了魔法的睡美人,多麽的安詳,多麽的美麗。而且,你連仇都報了,你的存在還有什麽意義呢?還不如一直睡去,省得平添煩惱。”


    “那會很孤獨吧。”蘇默喃喃道。


    如果一個人連自己都忘記自己了,那應該有多孤獨啊?蘇默不敢去想象,就像他不敢去想象貝多芬失聰時最初的心態,那是多麽的絕望,多麽的孤獨啊。


    “如果你想獲得力量,就必須付出代價,有可能是時間,也有可能是生命。我就取中間的那一部分,我要的是你的存在。”


    “不可能!我不可能給你!”蘇默憤怒了,情緒突然就不穩定了,這根本就不像他。他是在恐懼這個聲音嗎?就像恐懼孤獨一樣嗎?


    蘇默猛然睜開了眼睛,出現在他麵前的是矢神龍崎那張大臉。


    矢神龍崎用手指撥開了頂在他胸膛之上的那把柯爾特,“我去,你在幹什麽呢?飯也不吃,跑迴來拿著槍就瞎指,也不怕走火。怎麽?被梟洛導師訓了,不高興了?”


    “這又是夢嗎?”蘇默問道。也不知道是問誰,是穿著白色裙子,溫柔美好的女孩,還是狂妄自大的傲慢。


    矢神龍崎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夢你個大頭鬼,菜都點完了,你就跑了。害得我一個人吃了兩個人的份,還得付兩人份的錢。我可不像你,剛到星落神,有一筆入選獎勵,我可是窮到吃土啊。”


    “楓呢?”


    “他?他能好到哪去,被梟洛導師一頓暴打。梟洛導師的護短可是出了名的,別的導師又不敢阻止他,搞不好連著他們一塊兒揍。”


    蘇默點了點頭,並不是想要承認什麽,隻是禮貌性的動作,“梟洛到底是什麽人?為什麽他會這麽強?”


    矢神龍崎伸了個懶腰,“梟洛可不是一般人,就連座上都非常的尊重他。聽說他以前是一個黑手黨的高層,所以性格暴躁,說話還特別難聽。據說因為他知道了一些不該他知道的秘密,黑手黨決定在內部解決他。但是沒想到的是,梟洛僅憑自己一人,就把整個黑手黨都滅了,所有的人全部被殺死,一個活口都沒留。”


    蘇默坐到了矢神龍崎對麵,聽著他侃侃而談,滿臉孩子咳嗽老不好,多半是廢了的表情,道:“聽起來就像是哪個傻逼作家寫得二流龍傲天小說中的橋段,除了牛逼我聽不出別的。”


    “沒錯,梟洛隻有一個代名詞,那就是牛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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