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州城的夜空中,懸停天幕的酒葫蘆之上,酒劍仙雙腿發力,直接站了起來,並未呈現那種隨時隨地的醉酒之態。


    夏傑眼睛微眯,雖然他是第一次見莫一兮,但還是頷首迴道:“好久不見。”


    或許這句問話和迴答都太不合常理了,酒劍仙驀然笑了笑。


    晃頭道:“行了,我知道你還沒有迴到過去,現在說這些反而沒意思。”


    微風吹來,掀動他鬢角的發絲,顯得十分灑脫和不羈,他不等夏傑答話,徑直伸到衣兜裏,摸出了兩枚熠熠生光的珠子,徑直往前一拋。


    “嗖!嗖!”


    夏傑伸手將其抓住,攤手一看,隻見這兩枚珠子一黃一藍,像是一顆不斷散發著光暈的小燈泡,裏麵還有絲絲線條遊動,威勢內斂毫不外放。


    “這個是……”


    酒劍仙負手而立,看著底下燈火依稀的蘇州城,淡淡地說道:“土靈珠,雷靈珠,十年前你拜托我的事,已經全數做完,怎麽樣,它們能幫到你嗎?”


    “五靈珠,地風水火雷屬性……”


    夏傑沒有迴他,而是低頭看著手間的兩顆靈珠,默然不語,這五靈的力量,和他體內的金木水火土似乎有些不一樣。


    片刻後,他若有所思地收起了這兩枚珠子,低聲問道:“既然我讓你做了,那它應該能幫到我才對。十年前的事,能說說嗎?”


    酒劍仙側頭看了過來,心裏思索片刻,悵然歎了口氣,悠悠地複述起了十年前的往事。


    “當年你和李逍遙來到南詔,其實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保證青兒之女,能安全抵達仙靈島。”


    “青兒很傻,也很天真……她陷入了劍聖師兄的道,加上她們女媧一族的天然使命,她毅然決然地選擇了一條最愚蠢的路,以身為印鎮壓水魔獸……不過,夏兄弟你在這一點上的做法,我很佩服,也是你讓我明白了世間萬物皆是道,師兄的道不是我們的道。”


    “後來,你去尋找拜月,臨行告知了阿奴一事,並托我去到京城傳授劉晉元武功,你我相約十年後再見。”


    “承了你的情,這兩枚珠子亦是我的迴報,至於蜀山的法訣……這一點可能要你去和劍聖師兄親自談,而李逍遙麽,他要是願意入蜀山,我可以直接收他為徒。”


    酒劍仙侃侃而談,看樣子十年前的往事,並未讓他有太多的悲切,長歎之後,反而有一種吐出心事的暢快之感。


    聽到最後,夏傑驀然笑了,他伸手指著葫蘆法器下方的林家堡。


    “他就在那兒,收徒與否,皆在你一念之間。”


    酒劍仙順著他所指的方向看去,詫異道:“哦?難怪你要約我來蘇州相見,原來一切你都安排好了。”


    夏傑點點頭,沉聲道:“不錯,你方才說,如果我要蜀山劍訣,要去和劍聖親自談,你覺得他會答應嗎?”


    聞言,酒劍仙笑了笑,說了一句模棱兩可的話,“十年前的你,可沒有這麽多憂慮的。”


    “嗬?那就是說此事可成了?”


    “哈哈,走吧,我送你一程。”


    “送我一程?”


    夏傑愣了一瞬,隨後葫蘆直接轉了個彎,掉個頭朝南邊飛去了。


    酒劍仙盤腿坐在前頭郎聲道:“當然了,你去蜀山辦你的事,他們這些小屁孩交給我。”


    “連這些你都知道?”


    夏傑笑著搖頭坐在後邊,倒是沒有什麽反對的情緒,有的隻是疑惑。


    而他身無長物,唯有合金長刀在林家堡中,此刻去蜀山一趟,來去也方便,倒也沒有顧慮。


    此刻天色剛入晚,距離天亮還有數個時辰,蘇州距離蜀山的相距千裏,但憑借這飛天葫蘆的速度,倒是相對簡單了。


    在路上,夏傑與酒劍仙深入交談了良久。


    他也總算明白了個中緣由:“原來,十年前我告知了他阿奴的事,如今他已經和阿奴相認,並和聖姑盡釋前嫌,而當日和青兒及水魔獸一戰,對於他自己求道一事,也頗有啟發,這就是他說的承我的情。”


    “由於李逍遙當年也曾露麵,所以在酒劍仙也早就對他有收徒之心,隻不過礙於十年之約,這些年也都在教導阿奴,並未妄動。”


    但讓夏傑有些不解的是,似乎青兒之死,並未被他扭轉,對於那一戰的始末,酒劍仙也說不上來緣由,隻能說那依然是一個悲劇。


    最後,對於仙劍世界的武力層次,雖然在劇情中不甚清楚,但通過酒劍仙的講解,夏傑也總算是有了清晰的認識。


    蜀山派最初立派是以煉丹術為主,後期才有了仙法和劍術,其練法大致分為‘習武’‘練氣’‘養神’三種。


    此三法並不矛盾衝突,表麵像是進階的階梯,實則是內外結合,從各種層次橫向提升弟子的實力。


    其習武一門,包含的便有禦劍術,咒術,符籙之類的攻擊輔助之法。至於練氣,則是相當於真氣真元法力之流的練法。


    而養神則是元神內生,從初始修習就開始溫養自己的意誌,後期可以達到薑明那種,身體死亡,但元神能殘存百年的極端層次。


    蜀山的實力沒有明確的劃分,而且套用尋常修真小說的等級設定也無法契合。什麽出竅,元神,渡劫,完全沒有辦法合理地解釋他們的力量層次。


    譬如像獨孤劍聖殷若拙一樣,他入道後,舉手投足都能達成不可思議之威力,成為了天下第一人,那應該把他算作出竅期?還是渡劫期的修士?


    而像拜月能以五種靈珠溝通星辰,隔絕大地之力,召喚水魔獸掀起海潮妄圖淹沒天下,但他卻又明顯畏懼劍聖,又該算作什麽實力?


    再如水魔獸,這種上古神獸雖然被鎮壓多年,但以青兒夢蛇之態,配合女媧大神的法器天蛇杖,都隻能做到鎮壓而不能消滅,這又是那一層次的等級?


    綜合來說,仙劍奇俠世界的修仙法,雖然有體係,但不可以常理來判斷。


    “這個問題,的確是很複雜啊,無窮的世界,修煉方法盡皆有所不同,如果套用同一種體係劃分,很有可能出現錯漏誤判!”


    “每一次的世界格局都在變,唯一不變的,隻有我自己!”


    夏傑麵色極其鄭重,他思來想去,也隻有通過自己和酒劍仙的對比,以及他自己的闡述,來用五行之法的五種階層,來對比其他世界的實力。


    “入道,等同於初步涉及了天地規則,而這種現象,以五行之法的第三階便能影響到周圍來看,大致吻合。其上兩階,便是真正地擴大意念範圍,和對法力的純化,相等於升仙前的實力質變提升。”


    “而仙劍世界存在神界,升仙這一條便要相對而論,有時候神界中人,還不一定強於凡間的修士,這就是世界不同,規則也都不一樣。”


    如此換算下來,夏傑的實力應該在天下前幾,他的法力或許量級不如劍聖與拜月,會的法訣也不如他們神奇,但五行之法的妙用,以及異獸化身等手段,也足以拉平這些差距。


    這也解釋了係統為什麽會出現這個世界的緣由,因為隻有力量吻合,他才能插手這種程度的遺憾世界。


    夜空中,飛天葫蘆唿嘯著撕雲排風,筆直地飛入了蜀山地界。


    蜀山劍派的駐地,傳聞中是浮空仙山,但好似仙劍1的世界格局並沒有那麽大,其所有宮殿,廣場,以及煉妖塔等建築都是坐落在山穀之中。


    當然,它也不可能敞開山門麵世,蜀山周圍都有結界,具備一定的迷惑性和防禦力,並非某一個凡人都能隨意進出的。


    “看上去,這裏挺冷清的?”


    夏傑隨著葫蘆的降落,目之所及整個蜀山中,都人煙稀少,感覺並沒有幾個弟子。


    酒劍仙晃晃頭,一邊收著葫蘆,一邊解釋道:“大多弟子都下山了,求道去了。”


    這裏的求道,並非是說他們的實力已經突破二階的層次,必須要入道。


    主要是因為蜀山練法的不同,養神與練氣都齊頭並進,屬於橫向發展,元神方麵先行突破,也並不是沒有可能。


    而一旦他們明悟自己的道,其實力將會迎來一種噴發式的增長,這便是眾多蜀山弟子都酷愛下山修行,斬妖除魔的原因所在。


    不過,百年前薑明內亂一戰,導致蜀山人才凋零出現斷層,這也是此刻蜀山略顯空曠的一大要素。


    酒劍仙收好葫蘆,將其懸掛在腰間,一招手朝前走去:“走吧,我先帶你去見劍聖師兄,等下我再迴蘇州,收我的逍遙徒兒去。”


    此刻天色依然未亮,等他返迴蘇州時,估計也才是清晨,自然也不會耽誤什麽了。


    方才路上,夏傑也將李逍遙三人的情況大致做了一個說明,此刻也點頭道:“也好,對於李逍遙和靈兒,你就多費心了。”


    酒劍仙擺了擺手,“放心吧,阿奴那丫頭,可整天念叨她的小公主呢,靈兒我會看好的。”


    兩人降落的位置在蜀山前殿,穿過大門後就是一處廣場,中間有一石柱,其中隱約有法力波動,應該是蜀山陣法的核心,在石柱之後,就是蜀山掌門寢居的‘無量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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