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傑緩步從長城內部的石梯走下,一路上看見了無數精密的防禦設備。


    比如長城高段,有投石機,有大裁刀,有滾熱的火油,還有堆放整齊的石球和密布尖刺的鐵球,除此之外,長城中還存放著數之不盡的軍備,長槍,鐵索,月牙刃等等。


    他目之所及,所有的士兵全都是精神無比,一個個手持武器,身著鎧甲,巡守在這道漫長的防線之中。


    下了長城,便是一片平坦的土地,遍地紮著軍帳,五顏六色的士兵們穿梭其間。


    而用飯的地方,則是一座寬闊無比的大殿,看其規模很是壯觀,門口聳立著一圈大的頂梁石柱,四方貼著金色的瓦片,周圍的門戶窗口則是鏤空的五種獸類,象征著無影禁軍的五支軍隊。


    殿內人聲鼎沸,夏傑也不膽怯,直杠杠的踏入了大門。


    進內一看,殿種的土地都往下挖空了兩米,走兩步便是階梯,在這占地百米的大堂中,左右兩邊呈階梯狀,全坐著副將一級的將領,人數上百。


    而在正中則是一麵石牆,上麵雕刻著饕餮的紋路,在石牆之前,擺著一張極長的黑木桌,桌上擺著青銅酒器,土陶小鼎,盛放著麵食,肉塊。


    四個身著不同顏色鎧甲的人,正端坐在一邊,他們有男有女,除了三個年少的外,中間端坐的男人已經有四十多歲的年齡,他正是熊軍將領,以及統禦全部無影禁軍的邵殿帥。


    殿帥一職,基本上都是從五大軍隊首領中選擇,比如這次的熊軍將領死去,可以傳位給鶴軍將領林梅,如她也死去,殿帥之位也可以傳給虎軍,或者鹿軍的將領,這一點全權由當任殿帥處置。


    “恩?”


    邵殿帥正拿起一塊幹肉入嘴,他的手一頓,眼神卻是看向了大門口,而其他的三位將領,也都紛紛矚目過去。


    無他,隻因來人的裝扮太過詭異了,一身黑甲,披著暗紫色披風,黑色是熊軍主色,而暗紫色是鹿軍的標識,兩者怎能混為一談?


    夏傑可沒想這麽多,頂著四人的目光,腳步不停,徑直走向長桌,身上的黑甲哢哢作響,直接在長桌最右邊的空位安然落座。


    他這一坐下身子,旁邊的穿著金色盔甲的虎軍將領鄧將軍悄然一笑,側頭小聲問道:“你這盔甲怎麽還不去換一個色呢?你這不是給邵殿帥上眼藥嗎?”


    夏傑轉頭一看,鄧將軍是一個麵容較胖的男人,看年歲應該在三十左右,而他左邊,便是一臉嚴肅的邵殿帥,他是一個眉目間有刀疤劍痕的中年男人。


    邵殿帥旁邊,是一身黑色長袍,頭頂烏沙,麵容精瘦的王軍師,再往左看,便是一身藍色盔甲,麵容清秀的女子,這是鶴軍的林梅。其餘的兩人則因視線被阻擋,看不見了。


    “上什麽眼藥?邵殿帥是如何明大理之人,怎麽會因為這區區的盔甲顏色,就對我耿耿於懷?”


    夏傑隨口說著,摘下頭盔放在手邊,隨後拿起桌上的酒樽,給自己倒了一杯,小口喝著,在這長城上,士兵早晚皆可飲酒暖身,隻要不喝醉,便無大事。


    他根本不用吃東西,也懶得吃完再去將其拉出來,此刻喝酒也純粹是應景,順便也嚐嚐這個年代的酒水味道。


    說話間,夏傑眼神隨意打量著四周。


    兩邊坐滿的人群中,也有顏色陣營的劃分,他的右手邊,就是一身紫色鎧甲的鹿軍,他們看見了夏傑的目光,對他頻頻點頭致敬。


    鹿軍旁邊,便是一身藍色鎧甲,一個個生的水靈靈的鶴軍小姑娘們,至於熊軍虎軍和鷹軍,則是因為在大殿的另一頭,夏傑也隻能看出個三種不同的色彩。


    “哈哈,鄧將軍,你這嘴啊,該罰!”


    邵殿帥聽了鄧將軍這話,轟然大笑,他抬手按著鄧將軍的肩,目光卻是看著夏傑,也不知這該罰是指的誰。


    “殿帥,我無影禁軍向來軍紀嚴明,五軍各著其色,是因為在戰時迅速找到隊友組成戰陣,如此才能更好的抵禦饕餮。


    但夏將軍既已是一軍統帥,自然和尋常士兵不同,盔甲二色,並無不妥,隻是有些逾越了規矩,不如,讓屬下為將軍之甲重新著色如何?”


    王軍師一手拿著麵餅,笑著說道,他這一句話,即是為夏傑開脫了這莫須有的罪名,又維護了邵殿帥的權威,同時也在勸說夏傑更換顏色,至少,不能如此明顯。


    是,盔甲兩種顏色對將領來說,的確沒什麽大不了,但夏傑的黑甲,卻是在無形中挑戰邵殿帥的地位,這也是一大忌諱。


    而其他的三軍將領,聽到這話,也紛紛歪斜身子,打量著夏傑這一身漆黑如墨的盔甲。


    這一來,他們也發現了其中的不同之處。


    林梅偏著頭,一頭烏黑的馬尾傾斜倒垂,筆直的指著桌麵,她那白皙的臉上寫滿了疑惑之色。


    “夏將軍,你這盔甲不是我們無影禁軍的樣式吧?我看你的頭盔上怎麽沒有鹿首呢?而且你這種一體的鋼鍛法鑄造的盔甲,防禦力還沒有我們的鱗甲來的好吧?”


    五軍將士,每人的盔甲都是符合其的身份,無論是顏色樣式,全都一致,所以她這一眼,就從夏傑的放在桌麵的頭盔上看出了細微的端倪。


    而秦俑黑甲表麵上看是一體打造,但實則是由無數部件組裝而成的,每一個單獨的部位,防禦力完全在魚鱗式軟甲之上。


    夏傑其實也知道,自己這盔甲的確和他們的不一樣,他之前穿著此物來,本已做好了解釋的心思。


    他小口品嚐著酒水,轉過頭迴道:“這套盔甲是和我們無影禁軍的樣式不同,但其同體由隕鐵打造,防禦力卻是要高上一籌,是我多年的珍藏,這不饕餮之戰快要來了嗎?我也就不再讓寶甲蒙塵了。”


    在古代,金屬冶煉技術不達標,一些金屬元素提取不出來,很多名留青史的寶物,都有著天外隕鐵的天然成分才能鑄造而成,從而擁有一般武器無法比擬的鋒利與堅韌。


    但秦俑黑甲,雖然看上去是古代盔甲,但實則是近現代的工藝產品,它的材質全是軍工合金,可能還要比一些普通的隕鐵,還更加精貴。


    “哦?隕鐵打造?那的確是比普通的百煉精鐵要厚實的多。”


    林梅若有所悟的點了點頭,她也沒去深究此物如何來,又如何被夏傑珍藏多年的問題。畢竟兩人同級,邵殿帥都沒說什麽,她又怎好開口盤問。


    談到這裏,邵殿帥麵色了然,應聲說道:


    “原來如此,那就讓王軍師為你的盔甲重新上色如何?再看看能否將其改製成我軍的盔甲樣式,防禦是很重要,但全軍的整齊劃一,也不可缺失。”


    “沒問題。”


    夏傑爽快的點頭,端起酒杯朝王軍師遙遙一敬,對方這個解決辦法倒也不錯。


    這一小小的插曲就此打住,眾人吃過飯後,便直接走到了相距不到百米的軍政大殿。


    邵殿帥坐在首位,目光沉重,雖然他額頭兩邊垂下一縷發絲,但配上他那一張剛毅的臉頰,卻無半點陰柔,滿是霸氣和不羈。


    “還有九日,六十年一次的饕餮之戰即將來襲,我們這裏的所有人,都沒有真正與饕餮交過手,所做的訓練和攻擊,都是依照之前的無影禁軍臨摹而來,這一點,是我們的最大弊病!”


    和邵殿帥相比,夏傑那一頭短發,雖然也極為精神,但卻有些格格不入,好在這一點,卻並未引起別人的注意,仿佛他自該如此。


    林梅聞言眉頭微動,勸說道:“殿帥,禁軍士兵從入營之日起,十數年來日夜苦練,並無半點懈怠,既然先輩們能打退饕餮,那我們也同樣可以做到!”


    坐在她身側的夏傑,聽到這話,也萬分詫異的看了過去,他怎麽也沒想到,這個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女子,竟然能說出這種剛強的話語。


    從他的角度,隻能看見她的側顏,恍惚間,夏傑也不禁想起了鶴軍的進攻方式,默想片刻,他也隻得在心底升其佩服二字。


    鶴軍的飛索攻擊,依靠一種韌度極強的繩索束縛腰間,讓她們能從長城之巔支出的飛架上躍下,直衝地麵。


    而後在下降的過程中,借助重力用手裏的長槍紮死饕餮,再通過槍身的彎折反彈,以及上方的虎軍牽引之力返迴城牆,而後更換長槍再次躍下,如此反複,便是鶴軍的進攻方式了。


    這種進攻,每一次都相當於現代的蹦極,同時還由於饕餮的存在,跳下去還不一定有命迴來。這是對心靈,以及膽量的極大考驗,也難怪林梅能有如此剛強的性格。


    邵殿帥卻是搖了搖頭,向眾人解釋了其中的緣由。


    “我所說的,並非是我們的問題,而是饕餮!王軍師昨日再次與我商談,他說饕餮這麽多年來,一直在變化,在成長。而我們卻還固守著六十年前的那套方法,待到真正開戰時,可能會被打個猝不及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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