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主治雙眼無神,整個人就仿佛喪失了靈魂般,麵無血色,麵對詢問,他隻是口中不斷喃喃。“完了,全完了……”


    陳院長見他這幅失魂落魄的樣子不由得眉頭一皺,心中頓時湧起一股不詳的預感,厲聲喝道。“劉主治,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聽到嗬斥,劉主治渾身一震,終於迴過神來,他口中哆哆嗦嗦道。“院長,您……您怎麽來了?”


    “少說廢話,我要知道患者現在的情況。”陳院長雖然滿頭銀發,可語氣中卻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


    “患者,患者他……”劉主治一副吞吞吐吐的樣子。


    見狀,陳院長心中不祥之感更甚,喝道。“快說!”


    劉主治心知事情無法隱瞞,咬了咬牙,最終隻得哭喪著臉道。“院長,患者在手術台上突發心脈衰竭,已經……已經猝死了!”


    雖然心中已有猜測,但親耳聽到患者猝死的消息,陳院長仍是控製不住的渾身一哆嗦,老臉上的皺紋霎時擠成一團。


    而那患者家屬,更是隻覺眼前一黑,仿佛天塌了下來。對於一個普通家庭來說,妻子的丈夫,兒女的爸爸,就相當於頂梁柱一般的存在,現在這根頂梁柱倒了,跟天塌地陷,又有什麽區別?


    突然,患者家屬猛地衝到劉主治麵前,這個給人第一印象,柔弱不堪的中年婦女,此時卻宛如瘋了般又撕又咬,她口中哭天搶地,發出悲憤的咆哮。“你還我老公命來!你還我老公命來!”


    一些醫護人員見狀,急忙上前想要把她拉開,可這時的女人,就像一頭絕望的野獸,她弱小身體中爆發出的驚人力量,竟讓眾人一時無可奈何。


    劉主治被她一番撕咬,顯得狼狽不堪,口中慘叫連連的同時,謾罵道。“你這個瘋女人,給我放手,你老公的死,跟我沒任何關係。”


    旁邊一些醫師也勸道。“大姐,患者是猝死,這種突發狀況就算是神仙也難救,你別胡鬧了,還是準備料理後事吧。”


    “我胡鬧?”女人淒慘一笑,有一種說不出的蕭瑟之感。“如果不是這個沒人性的醫生,給人開後門插隊先做手術,我老公又怎麽會因為病情被延誤,最終導致猝死?!”


    說到這裏,女人轉頭看向劉主治,那種怨恨中帶著絕望的眼神,讓人毛骨悚然。“是你害死我老公,你這個殺人兇手!”


    眾人聞言一驚,他們原以為患者是意外猝死,可現在看來,竟然是因為劉主治沒有及時給病人做手術,這才導致的醫療事故?


    “到底怎麽迴事?!”陳院長眼神嚴厲的看向劉主治。


    “院長,我冤枉啊……”劉主治還很委屈的樣子。


    陳院長冷哼一聲。“你也不要在這裏喊冤,患者每例手術安排都有檔案記錄,這次事故究竟是不是你的過失,一查便知!小嚴,去把這周的手術安排表給我拿來。”


    ……


    視線迴到手術室內,葉小天目睹了患者家屬崩潰的整個過程,心中不由得一歎。


    那天在劉主治辦公室,他早就已經說過,耽誤患者病情,有可能導致醫療事故,可最終迴應他的,卻是劉主治不屑一顧的嘴臉。


    今天這起事故,無論劉主治最後會得到什麽懲罰,都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可患者何罪?患者家屬又何罪?難道就因為劉主治的過失,就要讓一個家庭從此支離破碎麽?


    想到女人滿是絕望的眼神,想到她如喪失理智的野獸般撕心裂肺的咆哮,葉小天最終搖了搖頭,心底暗道。


    罷了,罷了,醫者仁心,想必老頭子就算知道了,也不會怪我的……


    想到這裏,葉小天不再遲疑,他從腰間抽出一條看上去很不起眼的腰帶,手一抖,腰帶徒然舒展開來,竟變成一樣式古樸的針包。


    這針包造型奇特,一經打開,金光閃閃,奪人眼球,若是細看便會發現,那金光是由一百零八根金針共同釋放而出,這些金針,長短不一,針尾之上,皆是雕刻著一條袖珍版的五爪金龍。


    金針本就很細,而針上雕龍,這是何等神乎其技的手段?隻怕用鬼斧神工四字,都不足以形容這等宛如神話般的技藝。


    這一百零八根金針喚作九陽金針,傳說九陽金針是洪荒時代黃帝用來治病救人的法寶,而黃帝,大多數人都知道他是五帝之首,卻唯有少數人知道,他在中醫領域被尊稱為針灸之祖。


    一代祖師傳下來的東西,九陽金針的神奇之處,自不必多說。這套金針,是葉小天下山之時,老頭子親手交給他的,至於老頭子從何而來,他也無從得知。


    一針養生,二針還陽,三針四針去百病得長生……


    葉小天麵色凝重,腦海中迴憶著熟悉的歌謠,盡管逆命九針的口訣,已經深深地刻印在他的腦海,但他內心,仍是感到前所未有的沉重。


    他想起下山之時,老頭子頗為鄭重的告誡。“臭小子,你這次下山,雖然要懸壺濟世,但不到萬不得已,千萬不可動用逆命九針第五針聚魂。要知道聚魂之道,無異於逆天而行,唯有化境宗師級的人物,方可隨意施展。而你的修為,暗勁巔峰,離暗勁大圓滿尚有一步之遙,更枉論宗師境界。我知道你小子已經領悟到了聚魂針的精髓,但修為不夠,也是枉然。切記,未曾突破至化境之前,萬萬不可施展五針聚魂,否則其後果,不可估量,謹記,謹記。”


    “但願患者氣息未曾散盡之前,前四針能夠救活他,如若不然,也隻能違背老頭子的話,強行動用聚魂針找迴他的魂魄了……”


    葉小天喃喃自語,他臉上的凝重之色,已經達到前所未有的頂點。


    手中捏著一枚金針,丹田內一道道元氣,緩緩注入針體之中。


    咻!


    猶如天女散花一般,金針以肉眼難辨的速度刺入患者體內,金針尾部不斷抖動,隱約間,那條袖珍版五爪金龍,竟變得栩栩如生,仿佛從沉睡中蘇醒過來。


    ……


    手術室外,眾人屏住唿吸,皆是看向臉色變幻無常的陳院長。


    嘩啦!


    這位年至七旬的古稀老人,猛地把手中的手術安排表甩在劉主治臉上,喝道。“你現在還有什麽話要說?!”


    見此情形,眾人哪裏還不知道,今日事故,是因劉主治為人開後門所導致,患者之死,這位肥頭大耳的劉主治,要負主要責任!


    事情水落石出,這一下劉主治也不敢喊冤枉了,麵對怒火中燒的陳院長,他啞口無言。


    “去財務部結算一下打包走人吧,我們人民醫院,養不起你這種醫德高尚的醫師。”陳院長冷冷道。


    劉主治臉色一變,苦苦哀求。“院長,你不能這樣做啊,這麽多年,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就放過我這一次吧……”


    “要我放過你?”陳院長冷笑一聲。“現在患者的屍體就躺在手術室,你心裏要是有一絲愧疚之情,就趕緊給我收拾東西滾蛋,否則我讓保安把你扔出去!”


    “這件事不可能就這麽算了。”患者家屬的語氣中充滿怨恨之意。“我老公是因為你失職出的事,我要去法院告你!”


    聞言,劉主治雙腿一軟,嚇得一屁股坐倒在地上,這起醫療事故往大了說,他要負全部責任,若患者家屬真打算追究到底,丟掉工作還算輕的,隻怕三五年牢獄之災,他是逃不掉了。


    想到這裏,劉主治麵如死灰,心中被一種叫做後悔的情緒充斥,他想起一句流傳許久的話語,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如果一切能夠重新來過,他會選擇當一名醫德高尚的名醫,而不是一隻醫德敗壞,人人痛惡的蛀蟲。


    就在這時,手術室中傳來一聲大喝。“葉小天,你在對患者遺體做什麽?”


    患者家屬臉色大變,瘋了般衝進手術室。“住手,給我住手!”


    陳院長等人也是吃了一驚,急忙先後湧進手術室。


    而此時,葉小天手中第四根金針,已經脫手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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