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涯聽完夕影的下文就是發笑,笑得甚是歡快。


    然後…………轉眼就是過去了30秒。


    “唿~~總算是舒暢了,”林涯直起身又是活動了一下手腳,才是走開了幾步轉身對身後已然變成豬頭的夕影笑著說道,“本大爺今天心情好就不跟你一番計較了,現在呢,灑家還要去處理外麵的爛攤子,就不陪你玩了,迴見了。”


    夕影還能夠說啥呢,巴不得他早點離開這裏呢,趕緊就是附和著說了一句,“慢走不送。”


    不過林涯似乎是有點急的樣子,丟下一句話就是離開了煞珠之中,連夕影後麵的話都是隻聽了一半就是消失不見了。


    “唉~~咱這是招誰惹誰…………這算不算是自殘?”他突然如此想到,隨即一歪頭就是大字躺在了虛無的地麵上,長出了一口氣,臉上的所有表情卻是都消失了,隻留下一雙深邃而明亮的雙眸默默的盯著上方看,那裏是還有半點同之前的驚恐,惶然之色存在。


    “荒星,這樣就行了吧。”


    荒蕪的煞珠之內,一句話語緩緩的迴蕩開去,伴隨著的還有一句似是無奈的歎息,久久不散。


    ………………


    ………………


    與此同時,在旭日崖上的龐然雷火團卻是突然怒吼了兩聲,眾人當然知道這雷霆是不會如此怒吼的,發出如此怒吼的人正如他們所想一樣,正是那倍受雷火煎熬的林涯。


    沉寂了如此長時間的林涯,任是誰也是無法預料到他竟然是還是仰天怒吼,而且那聲威浩蕩悠長,似是要向這天宣戰,要將這漫天的雷霆喝退,一股不屈的意誌正在複蘇,讓聞者心驚膽戰,連老天都是像害怕他要將此人即刻斬除一般,一時之間天雷轟轟,不絕於耳,整個旭日崖上遍處都是雷霆,遍處都是天威,炸響的無數雷鳴就像是在向低下之人咆哮,要以自己的無上威嚴壓他低頭一樣。


    “好可怕的劫雷,好可怕的天威,”趙烈星目中帶著驚惶的看著那漫天奔襲的雷霆,似乎盯得久了自己的魂都是要被壓碎了一樣,連忙是想要移開目光,然而下一瞬間卻是又死死的盯著頂上的天塌般的烏雲,然後緩緩下移,最終停留在了被無數雷電吞噬的那道身影之上。


    他的牙緊緊的咬著,也不知是咬破了嘴唇還是舌頭,一絲殷紅的血液順著他的嘴角淌了下來,並一連滴了好幾滴在他的胸前,在他身前的地麵上。


    順著滴落的血滴看去,就是能夠發現不止是他的表情,就連他的手,他的拳,他的全身都是繃得死死的,簡直像是一個頑石一般戳在了那裏。


    許多年之後,他任然是無法忘記當時他所看到的一幕,不僅是他,隻要是見過了那道身影的人,都是再也無法將其揮出自己的腦海,從此也是成為了某些人的噩夢。


    “為什麽!為什麽他還能夠站得起來,他不應該站起來的,他不應該還能如此!”羅飛已經是抓狂了,他大叫著,手腳揮舞著,想是在向誰質問,但他麵對的卻是一片湛藍,以及那一道似乎站起就永遠也不會再倒下的身影。


    縱然那身影此時已經渾身焦黑,筆直堅挺的脊梁卻像是一把直插天際的利刃;


    縱然那身影此時身上殘破不堪,但是他的每一寸軀體卻是都在闡述著不屈的靈魂;


    他的眼,是那麽的明亮;


    他的心,是那麽的清明。


    他目光所及之處,似乎已不在那天,不在那雲,更加不在那咆哮的狂雷。


    不知何時,也許是一開始,也許是他緩緩站起來的時候,他的身影變得是那麽的高大,那麽的偉岸,似乎隻要他一伸手,就是能夠達到他天,那雲,那雷,然後輕輕一捏將其徹底的覆滅。


    離他最近的石枯長老是最先發現這一切的人,他驚奇,驚喜,驚懼,隨後卻是不由自主的退到了一邊,不再為他阻擋那漫天的雷霆,那種泛起的感覺很是奇怪,這明明不是他想做的,但卻還是做了,而且做得是那般的理所當然,在他的身邊,他都是感覺自己為其阻擋雷霆的事是多麽的可笑,就像是小孩子揮舞著他的拳頭妄圖去保護一個壯漢一般,可笑,真是可笑之極。


    想著想著連石枯長老都是笑了起來,讓遠處的石古他們心中奇怪不已。


    舉目,驚歎!


    ………………


    ………………


    時間迴到林涯剛剛離開丹田返迴自身的時候。


    丹田與其外,那簡直就是兩個可怕的極端,一經出現在丹田之外,林涯的第一感覺就是痛,然後是痛,再然後還是痛,無邊的痛楚沒有任何人可以抵擋,林涯也不行,所以他發出了怒吼,似是要將那無邊的痛楚統統隨著怒吼排出體外。


    然而這極大的痛楚,林涯卻是感到了一點熟悉,他覺得自己似乎不是第一次經曆如此可怕的苦痛,似乎是在一個遙遠的過去他也曾是如此痛苦,同樣是痛得咆哮出聲,宣泄著他的苦痛。


    這感覺讓他很是奇怪,連為什麽會如此痛苦,遊戲中的痛覺削弱係統為什麽沒有發揮作用都是沒有去思考的他,此時卻是為了這麽一個感覺感到了奇怪,奇怪他這個隻有20年歲月的生命為什麽會有這種熟悉的遙遠,是他的錯覺?


    ‘不是的,’林涯否定了這個想法,不知道為什麽,他就是可以很確定這絕對不是錯覺,但是不是錯覺又是什麽呢,難道還是前世不成?他笑了,鬼知道他在如此承受著痛苦的時候竟然還能笑得出來,當他感到嘴角的動作時,連他自己都是驚呆了。


    不過他突然覺得笑就笑吧,總比哭好,也無所謂了。


    那麽笑真的好麽,也許吧,但是他的心為什麽在抽痛著,為什麽他的魂在不住的顫抖,為什麽,這一切都是…………


    “為-什-麽!”


    他猛的睜開了緊閉的雙眼,死死的怒視著蒼穹,那隨之甩出的一滴淚珠卻是在無數雷霆之下瞬間化為了烏有,誰也沒有發現,他們的眼裏隻有那道身影,漫天的雷霆,以及不斷迴蕩的怒吼。


    林涯顯然沒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心中的虛無讓他湧起了無數的怒火,竟是支撐著他站了起來,緩緩的,但卻堅定得很,苦痛,這無邊的苦痛已然無法阻擋他,他就是要站起來,不管是為了什麽,此時的他一刻都不想再這蒼穹下低頭,他站著就要化為一柄直衝雲霄的巨刃,他站著就要這身邊的漫天神雷都為之顫抖。


    然而他的意識卻是恍惚的,在恍惚之中,他似乎聽到了很多讓他心碎的熟悉的聲音,他們在向他低聲的述說著什麽,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然而林涯卻無法聽到他們所說的內容,一個字眼都不行,連他們是笑是哭都是分辨不清。


    然後他看見了,眼前,左右,身後,這是一片古戰場,沒有風,沒衝殺之聲,沒有,沒有,一切都沒有,有的,隻是漫無邊際的血色荒原,然而這荒原上連塊石頭都沒有,之所以林涯能夠判斷出這是一片古戰場,那是因為這血色的荒原由血鑄成,那些腳下踩著的細沙,那是一顆顆死者的骨灰,那些嘖嘖作響又是滲出來的粘稠的東西,那是不屈的戰血,漫目望去,這一片一無所有的荒原卻是又有著無數看不見聽不著的東西,那是無數已經不存在的戰魂,他們在林涯的靈魂之中咆哮著,廝殺著。


    驀地,那些荒原動了,滿眼的血色漸漸泊泊的流動了起來,飛快的在遠處聚成了無數鐵血方陣。


    “殺!”


    “殺!”


    “殺!”


    無邊殺意驟起,那是如何慘烈的戰鬥,林涯看不下去了,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他嘴巴動了動,想喊停他們,卻是顫動著無法言語,隻落下兩行血淚。


    啪嗒一聲落在了骨沙之上,骨沙也動了,緩緩聚在一起飛向了上空。


    林涯驟然想起自己看過這個地方,當時的骨沙也是如此飛揚,無數的骨沙在當時無法近得他身,然而此時卻是一一從他的身邊緩緩的飛過,每一處骨沙在經過他的身邊時都是會不由自主的放慢速度,而在離去的同時卻是嗚嗚響徹,似是不舍。


    終於,當所有的無數的骨沙經過他的身邊之後,有更多的骨沙動了,同之前的骨沙匯成了一股更加龐大的洪流,發出的聲響也更加的清晰,那是一段話,那是一段被埋葬的戰歌。


    ………………


    以前,


    我們有個美好的家,


    現在,


    它在哪!


    哦,它仍在我們的身後,然而此時的它卻已經不是我們的家。


    是誰,是誰毀了我們的家,是誰害的我們無法迴家,


    是誰!


    是對麵的這群可悲的生物麽,不是!


    可悲的他們也不過是同我們一樣的可悲而已。


    那是他們手中的武器麽,不是!


    因為我們的武器比他們更強。


    那是誰?


    “那是誰?”林涯也跟著念叨了一句,心中突然感到無比的悲憤,而那聲音猶在響著。


    沒錯,就是這生我們養我們的天,是這愛我們護我們的地啊!


    是那天外天的孤高,是這地心地的傲慢。


    那麽身處我們身後的那些是什麽?


    林涯不由得看向了身後,然而那裏什麽都沒有。


    那些是妄圖囚禁我們的囚籠,那是我們的家麽?


    不是!


    我們已經沒有家了,沒有了!


    沒有了啊!


    ………………


    一聲悲切的咆哮,然那些骨沙都是猛的顫抖之下紛紛灑灑的落了下來,嗚嗚之聲大起,就像是天哭了一樣,但那聲音還是沒有停息。


    ………………


    我們怎麽找迴我們的家?


    殺!


    我們怎麽不再變得可悲?


    殺!


    我們怎麽擺脫這牢籠?


    殺!


    那些殺戮之中的血色戰將一一迴應著喝問,每吼一聲身上的殺氣都是再濃幾分,沒有風的荒原上也隨之卷起了九幽的寒風,刮得人肌體生疼,然而林涯不在乎,他隻是仍由那風刮著他的血肉,任由那慘烈的殺吼落進他的耳中,他也不再移開目光了,緊緊的盯著沙場,似是要將這所有的一幕刻進自己的靈魂。


    他心在沸騰著,他的魂在渴望,他不知渴望的是什麽,然而他卻又一種衝動,無法遏製的衝動。


    他終於是狂奔了起來,然後猛的跳起,所有的骨沙聚在了一起形成了一階階台階,他就在那上麵奔跑著,跳躍著,並在最後站立在了戰場的上空俯視著所有的人。


    風又停了,殺聲也停了,骨沙的下落之勢也停了,所有的所有都看向了上空的林涯,所有的所有都為了他的變化。


    林涯臉上依然有著兩行血淚,但他卻是在笑,心中豪情萬丈,對著下方喝道,“爾等可敢隨我一戰?”


    低下的那些將士默不作聲,但卻都是將腳抬起重重的一頓地麵,天地,為之動搖。


    “好!”林涯大叫了一聲,手中雙刀驚出,俯衝而下,“殺!”


    “殺!”


    林涯隻覺得氣血上湧,血淚在流,嘴上卻是在笑,狂笑,“爾等速速前來送死,殺!”


    他刀刃一擺,直指敵方方陣,那些對麵的將士竟是不由得後退了一步,隨即被林涯帶著無數將士衝殺過去,戰作了一團。


    “殺啊,盡管殺,”林涯猶在大笑著,聲響卻是震天動地,“殺滅這人,破了這天,碎了這地,然後……”


    他深吸了一口氣,發出了一聲足以破碎天地般的巨吼,“迴家!”


    聲出,巨吼滔天,天地為之破碎,林涯一睜眼,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是屹立在了半空之中,立於那團咆哮的雷火中心,眼,看著那天,身,無視著地,刀,握著,握得無比的緊。


    他的腦海之中似乎還是停留在那血色的空間裏,長刀直指向天,無懼漫天雷霆,“死老天!可敢與我一戰!”


    ………………


    “時機已到,”身處極遠處的逆老突然於那灰撲撲的山洞之中醒來,卻是萬年來第一次坐起了身子,枯瘦的身軀裏無時無刻不在散發著狂傲,那是對於天地的不羈與蔑視。


    他轉眼看向了林涯這邊,似是看透了無數空間看到了那道傲立的身影,笑了。


    “很好,很不錯,”他兀自念叨了兩句,然後身形一晃離開了這個睡了萬年的小窩,不知去了哪裏。


    ………………


    另一邊,在現實之中的一個特殊監控部門之中,此時已是換上了一批的新人,而這些人的職責隻有一個,就是監視遊戲中的林涯。


    然而他們卻是直到了現在才是發現了發生在林涯身上的異樣,他們還來不及想明白這裏麵倒底是何原因,就是驚恐的聯絡起了雷老,將事情的全部經過一五一十的告訴了他。


    當他們鬆開通話按鈕的時候,所有人的臉上都已是沒有了一絲的血色,統統癱軟在了椅子上死寂的雙眼猶在默默的盯著畫麵中的人。


    “該死的,該死的!”雷老一結束通話就是咆哮了一聲,多少年了,多少年他沒有發過這麽大的火氣了,然而這短短的時日裏卻是一連被激起了不少怒火,“那些監控的人都是吃屎的麽。”


    林虎還是第一次看到雷老爆粗口,不由也是愣了一下。


    不過雷老這時已是在發泄之後平靜了許多,“去,一定要給我查清楚這是這麽迴事。”


    林虎應了一聲之後就是下去了,臉色也是不怎麽好看,知道這次的事情大條了。


    房間之中,又是剩下了雷老一個,他陰沉的看著外麵的天空,不知道在想著什麽,隨後一晃身也是消失不見了。


    ………………


    天衍大廈正對門的一間咖啡廳裏,在一個靠窗的位置上郝然正坐著一個漂亮的女人,舉止優雅,身處於此已是成為了絕對的焦點,然而她那雙仿佛會說話的眼睛卻是看著天空,仰起的俏臉顯得有點思緒不寧,帶著憂愁的樣子,但是她的嘴角卻是笑著的,散發出一種異樣的魅力,惹人心憐,讓人心動。


    當看到雷老消失在房間之中的時候,她笑得更加好看了,輕聲的呢喃了一聲,“我隻能幫你到這了,接下來能夠改變一切,就看你自己的了,”她輕抿了一口黑咖啡,隨後放下那杯還沒有喝完的咖啡和錢就是離開了這間咖啡廳,站在門口,她將一縷被風吹亂的發絲捋到了耳後,笑著離開了,“人情我已經還給你了,不再欠你的,所以這次我要做點自己想做的事,你也是沒有意見了吧。”


    她越想越是開心,不由得開心的跳了起來,如同人群中的仙子,緩緩消失不見。


    ………………


    再看林涯這邊,“死老天!可敢與我一戰!”


    他一聲驚天動地的咆哮出口,豪氣滿雲,霸氣淩然,連天,都是不由得攪動了起來,劫雲亦是由烏黑之色化為了雙彩,繼而三彩,風急,雷狂,火現。


    “三元之劫!”


    這下不論是誰,都是目中露出了驚恐之色,連上官洪浩和枯老都是如此,隻不過枯老更多的是欣慰的笑意,而上官洪浩則是忌憚。


    而驚叫之人,卻是護著羅飛的三長老。


    ***************


    還好還好,總算是趕上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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