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正是一片安靜,一棵孑立的樹高且直,高且直的樹飄落幾片發黃的枯葉,輕盈地掉落在沙土上,偶有一兩聲“沙沙”的輕響——很明顯,已是秋天了。畫家楊又是從樹木繁茂的小樹林裏鑽出來,一雙虎虎有生氣的長腿踏在腳下的落葉上,衣服上沾滿昨晚降落在樹葉上的露珠。

    楊又是似乎並不理會半濕的棕色外套和淺灰色牛仔褲,徑直走到孑立的樹旁邊,從背簍裏取出畫架、畫布、畫框和幾個畫夾,又取出一個黑色筆筒,裏麵裝著形態各異的畫筆。

    正是黃昏,一輪橘紅色的落日撒下滿地的餘暉,十分好看。畫家楊又是的視線停留在落日上,久久不曾離開。

    放下手中物什,支起畫架,楊又是埋頭專心致誌地在畫布上塗抹著。

    良久,手中的畫筆扔在一旁,楊又是圍著畫幅琢磨起來,眉頭稍蹙,神情嚴肅。

    黃昏的霞光傾瀉在楊又是瘦長的身體上,他油亮的光頭在橘光中閃耀著,與腳下的綠草地、身旁澄藍的湖泊和那棵孑立的樹交織在一起,形成一道獨特的風景線。

    此景用馬致遠的話來說就是“綠草光頭紅霞,藍湖孤樹畫家”。

    畫家終於從筆筒裏取出另一支畫筆,落筆修飾。畫幅上是遠處連綿起伏的青山,橘紅的太陽像熟透的柿子般撒下一片迷人的光芒,天上的白雲似乎害羞了,紅透了半邊臉;近處是芃蓁的樹林,環繞著可愛的湖泊,一棵孑立的樹仿佛破空而來般從綠色的草地上直指天空,使人情不自禁地想起魯迅先生《秋夜》裏那兩棵棗樹來。楊又是再次看了看遠處逐漸模糊的連綿的山巒,低下頭不慌不忙卷起畫幅。收起其他物什,楊又是轉身鑽進樹林裏。

    一棵孑立的樹如破空而來般直指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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