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穎無法想象,能讓程季青用“惡毒”這樣的詞匯來形容的女人,究竟該是什麽樣的?畢竟人不可貌相,如果光從外表來看,她真的無法將裴瑤和這兩個字聯係起來。

    “她性格很奇怪,幾乎可以用扭曲來形容,從小就以捉弄別人為樂。”程季青皺著眉頭,提起對方始終是一副避如蛇蠍的樣子,“其中尤其喜歡戲弄我,或許因為我不是真正程家人的關係。”

    電影裏也總有這樣的情節,重組家庭的孩子,總是會對另一方帶來的子女有莫名敵意,但那都是青春期或者叛逆時期才有的事兒吧?談穎猶豫了下,說:“那時候她可能年紀小不懂事,我看她現在對你倒是沒什麽惡意。”

    反而……看起來好像挺在乎的?

    程季青聽了這話,馬上嗤之以鼻,“你怎麽會有這種錯覺?她直到上大學的時候也沒消停過。我每交一任女朋友都會被她攪散,她總有各種理由讓那些女孩離開我。”

    這下談穎也沒話可說了,要是這樣,裴瑤的做法確實有些過分。她忍不住疑惑道:“那我和你在美國的時候——”

    “不清楚。”程季青搖了搖頭,“那陣子她忽然消停了,大概學業很忙,也或許是玩膩了這種把戲。”

    這話說得有些咬牙切齒的味道,談穎猜想,程季青這樣一個男人,幾乎事事順遂,大概裴瑤是他三十多年來唯一的不痛快吧?礙著繼父那層關係,他怎麽都得忍耐這個女人,討厭她卻又偏偏無能為力,難怪提起她總是嫌惡至極。

    她輕聲歎了口氣,“你放心,我會盡量避開她。”這之前不知道也就算了,現在清楚裴瑤和季青的這層關係,一定會加倍小心。

    但程季青看起來還是有些心不在焉,談穎又問:“你是不是還有別的話要告訴我?”

    哪知道程季青看起來更加煩躁了,眼神遊移不定,半天都沒開口。

    談穎看著這樣的他,忽然就有些明白了,“過去的事我不在意,你和她怎麽樣,畢竟都過去了。就算她告訴我,我也不會亂想。”

    成年男女之間的事兒,她又怎麽會不明白?自己也不是張白紙,當然不會過分苛刻程季青,隻要彼此在一起之後互相忠貞就足夠了。

    孰料程季青轉過頭來看著她,卻說:“你是不是從來都不會為我吃醋?”

    談穎一下子愣住了,“我們不是在說過去的事兒嗎?”既然都過去了,有什麽好在意的?

    可程

    季青說:“哪怕你和沈良臣全都過去了,我還是會嫉妒他擁有你那幾年。”

    談穎抿著唇沒接話,心裏卻有些不好受。她第一次看到季青發脾氣,不,也不能算是發脾氣,但那樣的眼神就像是帶著銳利冰刀一樣,紮得她心口有些刺痛。

    很快程季青也意識到自己失態了,每次提起那個女人,他都控製不住地會失控,他知道自己不該遷怒談穎的……

    他有些鬱卒地垂下眼,懊惱道:“對不起,我不該對你發火。我最近有些,大概是因為她忽然迴來,所以——”

    “季青。”談穎打斷他語無倫次的話,想了想還是心底的想法說了出來,“我們都過了為愛瘋狂的年紀,現在決定在一起,是覺得彼此都適合對方、適合在一起生活。你一直都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麽樣的生活,我也是,所以我們都給彼此一些時間和信心,好不好?”

    程季青看了她很久,臉上總算露出釋然的笑來,“好。”

    兩人的第一次不愉快,很容易就化解了,他們彼此都是性格偏理性的人,於是更容易將矛盾弱化。但彼時他們誰也沒有意識到,愛情本來就是件不理智的事情……

    ***

    接下來季青送談穎到樓下就離開了。車尾燈消失,談穎才轉身上樓,腳邊卻有顆小石子骨碌碌地滾過來,一路停在了她腳邊,位置不偏不倚地剛剛好。

    她狐疑地迴看過去,在一排青蔥的綠植前看到了沈良臣。

    一大片綠色掩映之下,他雙手揣在大衣口袋裏,大概是因為天氣轉涼的原因,膚色看起來有些蒼白,但臉上依舊掛著那種玩世不恭的笑意,徐徐地邁開步伐朝她走過來。

    “看來進展不錯。”他意有所指地衝程季青消失的方向抬了抬下巴,在談穎身前站定。

    談穎認真看著他,“你怎麽會忽然過來?”

    “唔,聽你的話,迴來看看老頭怎麽樣了。”

    談穎意外極了,又順口接道:“沈伯伯還好嗎?”

    “還是老樣子。”沈良臣的表情有些沉重,忽然又對她說,“不打算請我上去坐坐?”

    時間雖然不算晚,可談穎還是覺得不方便,就這麽一遲疑的功夫,沈良臣已經知道她心中所想了,有些受傷地歎了口氣,“算了,早就知道來見你,我也是自討沒趣。”

    談穎看著他,卻並沒有說任何話,一點安慰他的意思都沒有。

    沈

    良臣更鬱悶了,微微揚了揚濃眉,“真的不讓我上去?”

    談穎失笑道:“我家你又不是沒去過。”

    “上次隻是在門口,你都沒讓我踩進去半步!”沈良臣竟像是有些委屈,和她在這個問題上較起真來。

    談穎真是被他這幼稚的樣子鬧得哭笑不得,“好吧,下次。你還有事嗎?”|

    眼看著她就要下逐客令,沈良臣急中生智道:“我還沒吃飯,不讓上樓,總可以陪我吃點什麽吧?這附近我也不太熟。”

    說得好像他不是青州長大的似得,這麽不靠譜的理由,虧他想得出。談穎直接給他指了路,“小區門口右轉,龍陵街上有家不錯的餐廳,再往前走還有西餐廳,或者……”

    “談穎!”沈良臣生氣了,氣鼓鼓地瞪著眼特別嚇人。

    談穎瞬間就破功了,哈哈大笑起來,“好了,我帶你去。”

    沈良臣這才高興起來,他來的時候其實並不抱什麽期待,還以為談穎會忸怩地繼續排斥自己。可看她一副不甚在意的樣子,將自己徹徹底底地當做普通朋友,他心裏又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真他-媽糟心透了!

    結果還有更糟心的。那地兒隔得不算遠,談穎還是提議他開車,“到時候你直接走就好了,不然還得折迴來開車,多麻煩啊。”

    沈良臣瞪了她一眼,抓著她胳膊就大步朝外,“我每天坐在辦公室,想走走不行嗎?!”這死丫頭,到底是有多嫌棄、多不願意和他待一塊?

    沈良臣覺得,要是她再多說一句,他真的要憋到內傷不可。幸好一路上談穎沒再說什麽氣死人不償命的話,隻是問了他些不相關的問題,“楊恆呢?怎麽幾次都沒見他?”

    “他在忙別的事。”沈良臣說完又覺得不對,“你怎麽這麽關心他?”

    談穎有些語塞,當然是因為怕他再說什麽令彼此尷尬的話題了,但她顯然不能這麽對沈良臣說,於是支吾道:“唔,忽然想起來,隨口問問。”

    沈良臣沒再說什麽,隻沉默地往前走,兩人並肩而行,手臂總會不小心碰到。談穎默默地把手放進了大衣口袋裏,悄無聲息地挪開了半步。

    這小動作當然也瞞不過沈良臣,但他隻是眼角微微眯了眯,繼續裝作什麽都沒發現。

    ***

    兩人又走出一段路,沈良臣剛想說話,談穎馬上輕咳一聲道:“那個,沈伯伯還是堅持住療養

    院嗎?”|

    “嗯。”沈良臣蹙了蹙眉,看著前方街景,說完又不自覺地勾了勾唇,“因為那女人,他到現在也不肯原諒我。我都不知道自己哪做錯了。”

    談穎也不知道在這事兒上究竟該怎麽說了,低頭看了眼兩人落在地上長長的影子,唏噓道:“或許他也是不敢麵對這個結果吧,畢竟對他而言,你們都是家人。”

    沈良臣溢出一聲淡笑,“我從不覺得他將我當做兒子,你以為那些年,那母女倆的所作所為,他真的一點也不知情?”

    是啊,天天同住一個屋簷下,沈澤業又怎麽會看不出來呢?談穎記得小時候,那會兒的沈良臣還會天真地將受了傅慧母女倆委屈的事兒告訴父親。可沈澤業隻會告訴他,是他多想了,是他誤會了,大媽和姐姐其實很疼他……再後來沈良臣就什麽都不說了,青春期那會兒,他的性格變得更加陰鬱難以相處,父子倆常常說不上兩句話就要鬧崩的。

    想到這些,談穎忍不住側過頭看身邊的人,果然沈良臣的臉上藏著幾分不易察覺的落寞,其實他內心深處一直都非常渴望父愛。她忍不住輕聲說:“我想沈伯伯現在也很後悔吧,他一定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一步。所以不願意和你住一起,並不完全是沒有原諒你,大概他無法原諒的,其實是他自己。”

    沈良臣看著她,有些懷疑,“……老頭會這麽想?你不是故意安慰我的吧?”

    談穎眨了眨眼睛,“的確是在安慰你啊。”

    “你還真是……”沈良臣嘴角抽搐了下,都開始懷疑這丫頭是故意的了。

    “對了,寶意姐呢,她現在還單著嗎?”

    沈良臣不悅地“嘖”了一聲,“你怎麽這麽八卦,和我就這麽沒話說?”

    談穎機械地張了張嘴巴,還沒來得及說什麽,沈良臣就說:“路人甲乙丙丁你都問完了!怎麽不問問——”

    “你想吃什麽?”談穎馬上開口問他。

    沈良臣一口氣憋了迴去,看著她撲閃撲閃的大眼睛,磨了磨牙,“隨、便。”

    “那就這家吧,味道清淡,很適合你啊。”

    談穎已經率先進了眼前的一家餐廳,沈良臣站在原地深深吸了口氣,他真覺得自己是送上門來給這丫頭刺激的,可哪怕這樣,為什麽他還是覺得挺……開心的?難道被她虐著虐著都變成抖m了?

    ***

    一頓飯吃的很簡單,因為隻有沈良臣

    一個人,所以點了兩菜一湯。談穎坐在那時不時地撥弄手機,沈良臣有些不高興了,“你幹什麽呢?”

    難道剛和程季青分開,就又如膠似漆地聊上了?他心裏有些酸酸的,看她的時候恨不能自己眼裏能迸發出烈火把那手機給燒成灰。

    “哦,和藝人對下行程,你別管我。”談穎擺了擺手,說完就低頭忙自己的,倒是完全把他當透明了。

    沈良臣皺眉看著她,結果看了很久人家都沒發現,他隻能鬱悶地低頭吃東西。

    等他把飯吃完,談穎也終於忙完了,收起手機笑眯眯地說:“可以走了?”

    還真是把他當普通朋友對待了啊,普通的都不能再普通了。沈良臣撚了撚眉心,由衷地歎了口氣,“走吧。”

    到了談穎家樓下,沈良臣就再也沒借口纏著她了,站在樓道前想了想,說:“你願意陪我去,其實隻是想證明給我看,你是真的把我當朋友了?小囡,我有時候還真討厭你變得這樣聰明。”

    談穎咬了咬嘴唇,再看他時微微笑了下,“我從來都不傻,隻是以前,舍不得將算計都用在你身上罷了。路上小心。”

    她轉身要走,他忽然大步追了上來,接著猛地從後麵抱住她,那力道緊得似乎要將她嵌進自己身體裏一樣。

    突如其來的衝擊力將談穎瘦削的身軀撞得險些摔倒,幸好他牢牢箍住她的身軀,可這樣彼此的軀-體便嚴絲合縫地貼在了一起,密不可分。談穎瞪大眼,感覺到他溫熱的氣息噴灑在耳蝸裏,癢癢地,麻麻地,還有些細微的疼痛感。

    他低沉的嗓音在耳畔悠悠響起,“其實我沒想做什麽,我就是想你,特別想來見見你。隻是這樣而已……”

    他又說:“我不會再威脅你,也不會用卑鄙手段再逼迫你,但你不可以霸道到,連我喜歡你都不允許。”|

    那雙有力結實的臂膀,像是滋生的藤蔓,將她緊緊實實地纏住了,而這些話也像是無形的漩渦,將她的理智一點點吞噬掉。談穎目光空空地看著前方,喉嚨不知為何變得幹澀起來,“沈良臣。”

    這樣的話怎麽可能從他嘴裏說出來,那個霸道又脾氣糟糕的男人,居然說出這麽委屈求全的話來?談穎真的有些要不認識眼前的沈良臣了。

    “我知道。”他下巴埋進她肩窩裏,冰冰涼涼地帶起一陣寒意,他低聲說著,“我都知道。”

    他小心翼翼地在她耳後印下一個吻,明明像是用烙鐵烙

    上去一般讓她全身發顫,可又是極快速地一個動作,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轉身走掉了。

    夜色重新歸於寧靜,她還是站在之前見到他的那個位置,就連方才那粒小石子都還在腳邊,就仿佛他不曾來過一般。談穎抬頭看了眼湛藍的天幕,今晚的星星特別少,天空也格外地陰沉,大概要下雨了。

    果然一整晚窗外都在淅淅瀝瀝地下著小雨,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雨滴敲打著玻璃窗的緣故,談穎這一晚再度失眠了。

    ***

    第二天上班公司裏照舊是一堆事兒等著她,許念和唐仲驍還沒迴來,一點消息也沒有,大概在那邊真是玩的樂不思蜀,連公司都不管了。談穎看著堆積如山的工作隻覺得太陽穴直跳,腦仁疼得厲害,她按了內線讓助理泡杯咖啡進來,不大會兒助理就準備好了,但端進來的卻是一份營養早餐。

    這之前談穎幾乎忘了還有早餐這迴事,但自從那次忽然有人送外賣過來之後,就一直有人天天往公司給她送早餐,倒也養成她準時用餐的好習慣。她不由被程季青的體貼所打動,昨晚那短暫的迷失也很快消失了。

    她這個年紀了,需要的就是這樣一個細致入微的男人,沈良臣那樣的總歸是不適合她。硬要在一起的結果,就是和從前一樣傷的體無完膚,再來一次,她不確定自己還有多少力氣撐得住。雖然沈良臣現在已經有所改變,但脾氣性格這種事,不是那麽容易能改變的。

    談穎想清楚這些,就專心地投入到工作中,這一上午晃眼就過了。正好中午的時候程季青約她一起吃午餐。

    薇莎離她上班的地方其實有些遠,談穎擔心他來迴跑太累,可程季青不知道為什麽格外堅持,“咱們似乎都沒認真約會過,趁著婚前,把該補的都補上。”

    難為他這麽有心,談穎很感動,“那好,我在公司樓下的餐廳等你。”

    助理見她嘴角始終含著笑,心情很好的樣子,也大著膽子跟她開起了玩笑,“鄒姐,你是不是戀愛了啊?”

    談穎淡淡看了她一眼,把手中的文件交給她,一並送了兩個字,“多事。”

    助理賊賊地笑道:“是不是天天給你定早餐的人啊?好體貼哦,你不在公司那幾天就沒送,一定是連你的行程計劃表都弄清楚了,簡直太帥了。”|

    談穎笑著沒迴答,隻是心裏有些奇怪,程季青似乎對她的行程計劃沒這麽熟悉,連問都沒問過她,難道是私下問許念要的?她轉身迴

    辦公室,助理居然八婆地追了上來,在門口探身說:“對了,剛才盛世的沈總打來電話找你,聽說你正在忙就掛了,但他叮囑說你忙完記得給他迴個電話。”

    正在補妝的動作停滯了一秒,談穎很快就恢複如常,“我知道了。”

    這人還學會尊重她的工作,知道在工作時間不方便打擾她?談穎驚愕之餘,那個電話卻幾次三番都沒打出去,一猶豫的功夫,程季青已經到了樓下。

    遠遠地見程季青正襟危坐,可她走近了都沒察覺,隻盯著落地窗外走神。他最近情緒真是越來越怪,談穎坐下之後,朝他揮了揮手,“想什麽呢?”

    程季青很快迴過神來,“沒什麽,你來了?”

    “來了再走開,恐怕你都不會發現。”談穎也沒深究,拿了菜單看一眼,就說:“還是老樣子?”

    “對。”程季青目光專注地看著她,十分認真的樣子。

    談穎被他這麽熱烈的神情給逗笑了,“幹嘛這麽看著我,怪嚇人的。”

    “覺得你今天特別漂亮。”

    “喲,先從情話開始嗎?”、

    程季青搖了搖頭,“這是真話,情話以前沒少講,不用補上。”

    談穎皺了皺鼻頭,又笑著說:“還是有些不習慣,哎,和平時一樣就好了。”

    “慢慢會習慣的。”程季青伸手過來,輕輕握住她垂放在桌麵上的手指,眼神充滿了溫情,“以後你就是我老婆了,有什麽不好意思的。”

    正好服務生送餐過來,談穎順勢將手收了迴來,程季青的電話也正好響了,他看了一眼,神色微變,卻並沒有接起來的打算。可那鈴聲斷了沒幾秒就又響起來了,談穎無意窺探他的*,可隨意一瞥就看到了上麵的名字,“瑤瑤。”

    按說裴瑤畢竟是他妹妹,存個親昵點的稱謂也沒什麽,可是這麽一看,談穎還是覺得有些怪怪地。

    畢竟他對裴瑤的態度那麽惡劣……

    “她自己存的。”程季青看出了談穎的不自在,開口解釋,隻是那臉色難看到了極點,像是極度煩躁。

    談穎從沒見程季青這麽失態過,他在她印象裏始終都是優雅紳士又無所不能的,但自從裴瑤出現之後,他總是有種無時無刻都失控的感覺。對,就是失控,完全不能控製自己的情緒,像是徹徹底底地變成了另外一個人。而且他說,是裴瑤自己存的名字,若是之前存的,肯定他早就無法忍受地改迴去

    ,但現在還沒機會改,那說明是……非常短暫的時間內存的,讓他根本沒時間改動?

    那麽,是昨晚?還是之前?

    談穎忍不住抬頭看了眼程季青,程季青大概也覺得不堪其擾,直接把電話給掛斷了,後來更是直接關機。

    “萬一有急事呢。”談穎不太讚同他這種處理方式。

    程季青隻低頭吃東西,沒有接話,但他的眉心始終沒舒展過。

    大約十分鍾後,談穎的手機響了,兩人都不約而同地看向桌上的手機,是個陌生號碼。可程季青卻像是見了鬼似的,牙根緊咬,握著刀叉的骨節森白用力。這下子談穎也明白會是誰打來的了,隻是不知道為什麽,她直覺是有重要事情,所以率先一步接了起來。

    果然電話裏裴瑤的聲音非常緊張,再沒有那晚的沉穩和鎮定,她氣息氣促地說:“對不起談小姐,我無意打擾和冒犯你,但我必須馬上找到季青,事情非常緊急。”

    談穎看了眼對麵的男人,他半點接過去的意思也沒有,於是隻好對對方說:“如果方便,我可以幫你轉達。”|

    裴瑤靜了靜,似乎深深吸了口氣,像是鼓足勇氣似的,“請你務必告訴他,讓他馬上到市婦幼醫院兒科,否則我保證他會後悔一輩子。”

    裴瑤說完就決然地將電話掛斷了,談穎愣在那裏,心髒突突地開始狂跳。

    程季青見她神色不對,馬上擰眉道:“那女人又和你說什麽了?”

    談穎吞了口口水,“她,她說讓你馬上到婦幼醫院,兒科。”

    “瘋子。”程季青說完,低下頭的瞬間就驀地抬起頭來,瞳孔急劇收縮著,“……兒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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