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在王府,別院也沒有王府另辟出來的藥廬,可曲陽的住處總是有些特別,不同於安歌所在的扶風居別致清幽,也不同於鳳墨離院子的肅穆冷淩,他的院子簡單到了樸素的地步,可不會讓人覺得淒涼慘淡,反而因為院子裏長著一些奇奇怪怪的花草而透著生機。


    可偏偏,曲陽這個人給人的感覺卻是拒人於千裏之外,冷漠而又孤僻。


    空氣裏似乎也飄著一股子藥香,就如同曲陽這個人一般,衣袖翻飛間卷出淡淡的藥香。


    安歌到的時候,曲陽正拿著小鏟蹲在地上種著一株不知名的草藥,那株草藥尚且隻是小藥苗,嬌弱的,似乎不堪嚴寒,有些無力的耷拉在曲陽的手掌中。


    曲陽的手很漂亮,骨節分明,修長有力,看上去甚至比鳳墨離還要白淨幾分,白皙的手背上現出經脈的紋理,淡淡的青色,看上去有些孱弱,但是因為幾乎所有關於草藥的事情他都親力親為,掌心以及指尖上布著淺淺的繭子。僅有的幾次接觸是搭脈的時候,冰冰涼涼的沒有什麽溫度,一點沒有煙火氣兒!


    ……許是做大夫的人,手都這麽漂亮吧!


    安歌默默的想著。


    曲陽似乎沒有察覺到安歌與茯苓的到來,仍舊專心的擺弄著他的草藥。


    安歌也沒有出聲打擾,隻是放輕了腳步又走近了些許,好像對種草藥的事情很是感興趣一般。


    她身後的茯苓自然也是跟上去的,在安歌看不見的角度,她緩緩抬頭,看向曲陽。


    曲陽似乎是有潔癖的,平日裏不管做什麽事,他都能保持身上衣物是幹幹淨淨的,更別提身上沾染汙穢了。但此時他也沒有顧上手上沾著的汙泥,神情莊重而神聖,似乎手中捧著的不是一株草藥,而是他這輩子最珍貴的寶貝一般!


    黑白分明的眼裏閃過莫名的情愫,不過很快消失不見,像是害怕被人看見似的,很快她便垂下了頭。


    也就在此時,曲陽似有所覺,手上的動作微頓了一下,但很快又重新專心的挖起土來。


    就像剛才的猶疑是幻覺一般。


    一直到那株草藥完全栽好,曲陽才輕輕擦拭掉了手上的汙泥,盯著那青碧的葉子,一向沒有什麽情緒的眼裏浮現淡淡的滿意。


    見事情已經辦成,安歌才意猶未盡的收迴視線,長得好看的人做事真的是賞心悅目。


    “咳。”


    縱使如此,安歌還是出聲刷新自己的存在感,畢竟她來找曲陽是有事要問,他一直這麽蹲在地上,對自己孰視無睹,實在不是她所期望的!


    聞聲曲陽緩緩起身,不甚在意的撣了撣衣角的褶皺。


    看著安歌,麵無表情的喚了一聲“雲小姐。”


    雖然他這一聲毫無感情起伏,但是安歌卻著實被“驚悚”到了!


    要知道,這可是他第一次這麽主動的對自己打招唿!想到第一次見他之時,他可是連一個眼神都懶得丟給自己!


    “曲先生。”安歌笑道,“我有一事想要請教曲先生,不知道曲先生可否解惑?”


    安歌沒想過繞圈子,因為對曲陽來說,開門見山遠比拐彎抹角來得有效!


    曲陽似已經料到了安歌找他所謂何事,淡淡道,“你應該去找世子。”


    他的話一說出,安歌便已經得到了她想問的問題答案,唇邊笑意不減,與聰明人說話便是這麽輕鬆!


    可她並沒有轉身走人,反而緊緊盯著曲陽,輕聲問道,“那不知先生是否守信?”


    這話問得有些質疑而直白,但是她的神情卻很是篤定,仿佛對於曲陽的答案早已心中有數。


    曲陽沒有立刻迴答,緩步走到一旁將手中的小鏟子放到桌上。


    鏟子上有些泥,曲陽有些嫌惡的皺了皺眉頭,於是移開視線,沒有看安歌而是落在了遠方,隻是目光悠遠不知想到了什麽。


    安歌也沒有催促,隻是靜立一旁,悠然的姿態完全看不出一絲焦躁。


    “你當真願意?”


    嗓音清冷,透著絲絲薄涼與譏諷。


    安歌一愣。


    “你什麽意思?我家小姐自然是說到做到的!”茯苓有些生氣,他總是一副高高在上俯瞰眾生的姿態,仿佛所有人在他眼裏都很渺小虛無,包括她,也包括他自己。


    對於茯苓的維護,曲陽沒有反駁,但是也沒有讚同。


    他轉身,目光輕輕掃過茯苓,眼睛裏似浮起了淡淡的薄霧,看不透他到底在想什麽。


    茯苓一哂,不再說話。


    “我既然答應了,那便不會失言。希望曲先生也是如此。”


    安歌似沒有察覺到他們兩人之間的異樣,神情鄭重。


    “就算……會危及你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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