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歌還來不及打量一樓的環境,耳邊便傳來內侍監的宮人喊道。


    “皇上駕到!皇後娘娘駕到!”


    “薑貴妃駕到!賢妃駕到!柔妃駕到!”


    與此同時大廳裏原本還在閑聊的人紛紛下跪請安,一側雲靖遠也一掀衣擺跪了下去。


    身後茯苓輕輕捅了捅安歌的腰,反應慢一拍的安歌才麵無表情的跪下。


    “眾卿平身。”


    過了一會,安歌終於聽見了解放的聲音,麻利的起身。


    “都坐吧,今日都隨意些。”


    待站定安歌不著痕跡的抬眼望向上首的人,隻見坐在上首的大乾天啟帝身著明黃色的長袍,上麵繡著滄海龍騰的圖案,腳下一雙龍紋熊皮金靴。他的雙手自然的垂放在膝蓋上,手指還不住的摩挲著拇指上碩大的冷玉扳指。


    天啟帝已年過五旬卻絲毫不顯老態,頭上戴著束發嵌寶石紫金冠,劍眉入鬢,鳳眼生威,眉宇間藏著與生俱來的尊貴與傲氣,安歌便是匆匆一掃也能感受到他渾身散發著的威懾天下的王者之氣。


    這廂安歌正在感慨皇帝的保養之術,那廂便有人起了話頭。


    “樂起!”


    天啟帝身側的太監端著嗓子宣布,一時間,絲竹聲四起。


    端著托盤的宮人們魚貫而入,精致的茶點,新鮮的水果,一樣不少的呈現在桌上,安歌坐在雲靖遠身側,低調的吃著東西。


    一曲畢,氣氛活躍了不少。


    “皇上,今日乃中秋佳節,又逢我大乾打了勝仗,真是喜事連連,此乃天佑我大乾天佑吾皇啊!”


    一官員滿臉激動的站出來,一番拍馬屁的話說的慷慨激昂,惹得一眾人紛紛附和。


    “對對,喜事啊!”


    “吾皇天威浩蕩,上天眷顧,何愁西涼來犯?”


    “楊大人所言極是!”


    坐在上首的天啟帝聽著自己的臣子歌功頌德之語眼裏浮現滿意之色,麵帶笑意。


    “是啊,此次與西涼一戰鎮遠將軍真乃神勇無敵!聽人說把那西涼軍打得屁滾尿流……”


    聞言天啟帝手上動作一滯,麵上笑意漸漸淡了。


    一旁的張皇後瞥了眼天啟帝的神色,幾十年的夫妻她早已了解自己的夫君此時心情不虞,隨即她笑道,“陛下,早些時候臣妾與賢妃妹妹商量,安排了一場歌舞討陛下歡心,今日實在是難得的好日子,不如臣妾與賢妃妹妹借花獻佛,現在就讓那些伶人們上場表演一番?”


    “是啊,陛下,臣妾與姐姐可是準備了很久的,陛下可不能辜負臣妾與姐姐的苦心啊!”賢妃笑得端莊得體,卻不自覺的流露出嬌嗔。


    天啟帝見兩人如此,原本還有些陰沉的臉早已歡顏,哈哈一笑,道,“好好,真是難為皇後與愛妃如此花心思了,既然如此便吩咐她們上來吧!”


    皇帝一聲令下,下麵的人哪有不從的!


    不一會兒,一群舞姬們身著白色長袖舞衣進了大廳,為首的舞姬衝著樂師輕輕點頭,悠揚的樂曲聲響起。


    舞姬們先是俯首蜷曲在地,體態柔美,緩緩的升起手臂輕輕擺動,潔白細膩如新月,突然樂聲轉變,有舞姬起身隨著節奏飛舞長袖,體如遊龍,袖如素虞。又有舞姬高高縱躍,似一片落葉空中搖曳,留下如彎月般的曼妙的身姿,水袖輕盈飄逸,劃下一道完美的弧度。


    看醉了眼,更迷醉了心。


    音樂驟停,舞姬們不約而同停下舞步,擺出一個別致的造型。


    “好,好,好!”


    天啟帝笑著連聲較好,“賞!”


    “皇上萬歲!”舞姬們與樂師紛紛俯首謝恩。


    見狀皇後與賢妃對視一笑,耳邊傳來薑貴妃的聲音。


    “陛下,看來為了這場歌舞,皇後姐姐與賢妃妹妹真是費了不少心思呢!陛下更應該賞皇後姐姐與賢妃妹妹呀!”薑貴妃頓了頓,繼續道,“我大乾人才輩出,恰逢今日在場的公子小姐這麽多,不如讓他們吟詩作對,撫琴弄畫,豈不也是美事一樁?陛下以為如何?”


    張皇後看著薑貴妃略帶挑釁的眼神,麵色不變,隻捏著帕子的手不由緊了緊。


    倒是賢妃,仍舊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樣,似乎沒有聽出薑貴妃話裏的不善。


    “嗯?”天啟帝望著底下坐著的人,思索片刻便笑道,“愛妃這個主意深得朕心!準了!”


    聽到太監宣布這個消息,安歌正拈著一顆櫻桃往嘴裏放,百無聊賴的掃過周圍。


    上首的自然是天啟帝,兩側分別坐著張皇後與薑貴妃,皇後身側便是賢妃,而柔妃則與薑貴妃同一邊。皇後雍容端莊,薑貴妃嫵媚淩厲,賢妃內斂溫婉,而年齡較小的柔妃則柔美恬靜,雖然天啟帝的後宮並不像其他皇帝佳麗三千,卻各有千秋,囊括齊全。


    天啟帝在位數十年,能聖寵不衰的隻有原配張皇後,薑貴妃,賢妃。還有一位深居簡出的蘭貴妃,蘭貴妃算是後宮中的特例,一副與世無爭的性子卻深得聖心,就連今天這種日子蘭貴妃以身體不適為由沒有出席,天啟帝也沒有絲毫的不悅。


    除了身體不便的五皇子不在,其餘幾位皇子公主均安坐在前麵。安歌一一掃過他們的臉,清一色俊男美女,不得不承認,司馬家的基因是真的不錯!


    不過安歌也僅僅隻是看了一眼便移開了目光,這些王子皇孫的敏銳的很,鬼知道會不會察覺到她在觀察他們。


    其餘在場的安歌認識的人並不多,而難得認識且有瓜葛的薑楹察覺到安歌的視線後,使勁的瞪了她一眼,安歌卻壞心眼的衝她一笑,氣的薑楹差點沒摔掉手中的杯子。


    安歌見她氣惱頓覺無趣,自然的移開視線,望向桌上的杯子。


    天啟帝的旨意是今日不用拘束,隻要想表演都有機會展現。隻見不少人都麵露喜色,就連一些不受寵的妃子臉上都有些躍躍欲試,若是能抓住這個機會博得皇上的青睞,那她們何愁沒有翻身之日?


    突然安歌感覺到從對麵射過來一道不善的目光,一抬頭便看見薑楹正譏諷的看著自己。


    看著薑楹微動的嘴唇,安歌眼底閃過一絲冷意,隻片刻便淡淡移開目光不在看她,自顧自的吃著櫻桃。


    “草包,廢物。”


    薑楹望著對麵又無視自己的雲安歌,嘲諷道,剛才她在樓上讓她在那麽多人麵前出醜,那待會她一定要讓她知道誰才是真正丟人的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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