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東方雨夜即將故技重施說出自己是男人的時候,子鴆樓果斷打斷了她的雅興:“我答應東方弋陽要照顧你一輩子,哪怕你變成男人!”


    這算是打碎了牙往肚裏吞嗎?雨夜蒼白的臉徹底黑成了鍋底!卻又不得不緊緊隨著邪那歧的腳步一步步穿梭於黑暗中,這個地方沒了他恐怕真的寸步難行,雨夜雖然氣憤,但是作為一個惜命人,決計不會拿自己的小命冒險!


    地麵是平整的一塊,卻有龜裂的縫隙,那所謂的寂滅的氣息便從中噴灑了出來,和它的名字一樣無聲無息,生於幽暗,歿於幽暗……


    絕對的平靜往往蘊含著絕對的危險,腳下平整的土地下似乎正在醞釀一場蓄勢待發的熔岩噴發,在所有人渾然不察的時候一點點撕裂著大地……


    柳眉高挑,不可置信道:“你來此地,難道是為了寂滅?”


    “哢。”


    雨夜頗感無力,任命地隨他走著,這個骨頭架子太過霸道,雖然對她還算溫和,但是他的一言一行無不告訴旁人,不容忤逆,不容置疑!他才是執掌天下的王者!這樣的人想要他去改變主意,兩個字——免談!所以,她選擇沉默!


    地麵上的爪印愈發密集,子鴆樓卻愈加清明,知道自己已經離寂滅不遠了,識海中的邪那歧有些悵然,自己的這位老友還能記得自己嗎?昔日他們可是形影不離的夥伴啊……


    雨夜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沉默地邪那歧,心想什麽破名字,誰起的!同時也感到了空氣中突如其來的失落和懷念,雖然轉瞬即逝,仍被她捕捉到了。對雨夜而言,在夾縫中活下來本是極其不易的事情,因而對人情緒的感觸便要敏感許多,所以邪那歧的那絲悵然準確無誤地落進了雨夜心中。


    突然加快的步伐讓雨夜有些莫名,這個骷髏在抽什麽瘋?


    不過百秒的時間,卻讓人覺得格外漫長,如果不是雨夜設定自己心跳的頻率。想來她已經無法判斷這裏時間流逝的速度了!


    邪那歧突然頓住了腳步。雨夜的鼻子再次遭殃!


    “你停下來能不能說一聲!”氣急敗壞地聲音響起,將這沉寂的黑撕得支離破碎。


    夾雜著一點鼻音的聲音卻讓子鴆樓眉眼一彎,心中歉意湧起。將袍子仔細披在雨夜身上,叮囑道:“乖乖在這裏等我,不要亂走!”


    雨夜不自然地抽抽嘴角,為什麽有種這個骨頭架子在哄小孩的錯覺。一定是自己腦袋出了故障,想錯了!可是手中抽離的手指卻讓雨夜驀地迴神。下意識緊緊抓住了即將離開的兩根指尖……


    等到一連串“哢哢哢哢”的笑聲響起,雨夜才驚覺自己做了什麽!


    惱怒地甩開子鴆樓的骨頭,沒好氣地迴應:“最好燒死你!”一點不留情。


    子鴆樓低笑兩聲,看了眼自己言不由衷的娘子羞憤的臉龐。毅然轉身踏進了無盡的黑暗,隻留下一句風輕雲淡卻讓人格外安心的話語。


    “別擔心,我很快迴來……”


    正在訝異自己為什麽會做出那樣舉動的雨夜聽著漸行漸遠的腳步聲。無來由的,心裏空蕩蕩的。束起的長發滑落二胖,眸色一沉,那個東西又跑了?然而在這目不能視的黑暗中,又那裏去找它的蹤跡?


    一圈法陣閃現,被拿來當做燈光用的精神力立刻照亮了雨夜所在的小小天地,法陣很大,然而卻不得不在寂滅的氣息下消散破滅,隻剩下雨夜所在咫尺之地殘留著金色的光芒。


    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駭然之色一閃而過,這個叫做寂滅的火焰竟然連精神力都能焚燒殆盡?一股危機感油然而生,當精神力成為她最關鍵的保護傘時,如果有東西能克製它,對雨夜而言,不亞於天崩地裂!


    法陣雖然被切成了一個小圓,可是光芒卻不會被寂滅切割!汲取教訓的雨夜,便讓柱狀的精神力衝天而上,可視範圍瞬間從五米增進到了近千米!


    隻一眼,怵目驚心!


    沒有邊際,毫無規則的紋路自身周一米外蔓延開來,讓雨夜響起了斑駁破碎的葬魂陣,而這平整的地麵仿佛被無數流彈擊中卻沒有破碎的玻璃,而那細縫中泄露處出死寂的氣息,想來便是寂滅的火焰,東方雨夜從來沒見過黑色的火焰,不是煙氣,而是焰火!


    果然和它的名字一樣,沒有生息,隻剩死亡和虛無……


    迴望來時路,再看邪那歧消失的方向,雨夜終於明白為什麽他會將自己留在此處,因為至少現在她站的位置,尚能活動,而前方,足夠她踏足的碎塊不足十塊,並且完全連不到一起,她無路可走,可正因如此,雨夜才更加訝異,為什麽邪那歧可以安然無恙地走過去?


    視線中已經不見邪那歧的身影,雨夜張望著遠方一無所獲,試探性地將光束移到前方另一個可以踏足的地方。


    長舒了一口氣,還好,寂滅不能切割空間!


    於是,她終於在邪那歧沒有引路的情況下,憑借自己的方式一步步靠近了邪那歧的背後……


    光束在深沉的黑暗中岌岌可危,但是它的主人卻帶著與這天地極不相符的生氣蹦蹦跳跳無限接近寂滅的中心……


    “到底有多遠?”心煩意亂地嘟囔了一聲,不過一兩分鍾的時間,雨夜這般追趕也未能看見那架骷髏的影子……


    然而當她落在下一個落腳點的時候,險些一頭栽進腳下的深淵中,一個望不到邊際的巨坑驀然現於眼前,心有餘悸地拍拍胸口,伸頸一望,雨夜便感到了徹骨的寒,絲毫不亞於在生命之樹被賜予的寒冰針刺……


    黑色在燃燒,在翻滾,在怒吼,不知是被何人束縛於此,似乎隻要有一個裂口,他就會奔騰而出,帶著勢不可擋的黑色洪流,掃蕩一切,湮滅一切,宣泄自己壓抑萬年的怒火,將這世間燒一個幹幹淨淨,沒有美好,沒有醜陋,隻剩下寂滅……(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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