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叫東方雨夜,不管別人如何稱唿她,你切記隻能稱唿她大小姐!”


    雖然心中有很多疑惑,逄重陽還是聚精會神聽著自己爺爺說的每一個字,老人家嚴肅起來雖然恐怖,但像今日以這種不容反抗質疑的語氣對自己叮囑,還不曾有過。


    “以後,不管發生什麽事情,哪怕是你的命都可以拚上,一切都要以她的利益為重,哪怕皇帝老子都不及她的一句話重要,懂嗎?!”


    逄崇狂風驟雨般的話狠狠砸在逄重陽腦海中,嚇得重陽瘋狂地點頭,心裏淚流成河,自己的爺爺今天到底是怎麽了,太恐怖了……


    看到自己孫子的反應,逄崇滿意地點點頭,法令紋夜深了一絲,語氣稍稍平緩,可是話裏的內容,實在——“記住了,隻有她的命令,才是你需要遵守的,其他,不管是誰,哪怕是皇帝老子,都狗屎不如!”


    聽著自己爺爺罵皇帝狗屎不如的話,逄重陽冷著臉點頭稱是!心裏卻轉過了無數想法,這話說得雖然大逆不道,可逄重陽卻聽得熱血沸騰!很帶勁兒很過癮!


    “這本手記,好好看,用處很大。”逄崇捋著胡須,一派仙風道骨。


    “爺爺,為什麽?”逄重陽看著起身準備離開房間的逄崇輕聲問。


    冷冷的目光刺進逄重陽的眼底,寒聲道:“你隻要記住,我們所有人的命都不及她的重要!”


    逄重陽再次化身石像,迴過神時,隻有那本泛黃的厚厚手記安安靜靜躺在桌上,逄重陽動了動酸澀的身體,喃喃自語:“難道裏麵還有什麽秘密不成?”尚有稚氣的臉上浮起興味十足的笑。立刻從跳脫的猴子化身如玉公子,端端正正捧著書開始閱讀……


    而在這所再平凡不過的宅邸的主人房中,消失的趙嶽恭恭敬敬站在書桌前,“將軍……”


    東方曌翻著有些破舊的筆記,頭也不抬地問道:“如何了?”


    “亂!”


    顯然東方曌也深知趙嶽惜字如金的秉性,繼續手上的動作,不發表任何意見。趙嶽像是一尊沒有生命的雕塑。一絲不苟地站在桌前,不卑不亢的態度同在周昌身邊時判若兩人。


    房間裏溢滿初陽的金色光芒,靜地隻有東方曌翻書的聲音。


    老人穿著一身得體的黑色製服。樣式與五洲大陸的衣衫截然不同,已經淡去光澤的麵料無聲訴說著它的主人對它的鍾愛,除了胸口一串暗紫色的絲線勾勒出的符號再無任何裝飾,毫無修飾的黑色包裹著老人強碩的骨骼。單調的顏色也掩不住老者身上那股殺伐之氣,那是真正在戰場上廝殺過的人才有的鐵血和剛毅。老者手中的書也著實奇怪。外麵是一層黑色皮革,紙張光亮地如同打磨過的利刃……


    看到空白一片的地方,東方曌動作一滯,抬頭囑咐趙嶽:“不要鬧出人命。還有,派人去關注每一條可以到達首陽城的路,準備迎接大小姐。”


    眉目輕動。趙嶽心中雖有千萬疑惑,因著性子太過冷硬。也隻是點頭稱是。


    東方曌看向窗外的陽光,眼神有些複雜,半晌,看著仍站在桌前的趙嶽悵然道:“你記住,如果不是她,我們這些人有沒有存在的機會都很難說……”


    東方曌看著趙嶽眼中劃過的震驚,和藹笑著,自己培養出來的兵娃子何其多,就沒一個像趙嶽這般年紀輕輕就端著冰塊臉,像機器人的家夥。


    趙嶽要踏出房門的時候,東方曌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我的長孫女要迴來了,府裏需要熱鬧一點。”


    “是。”轉身,立正,頷首,一絲不苟!


    一老一少在各自的房間裏讀著苦澀難懂的密文。


    趙嶽卻是端著麵癱臉來到了內院,傳達指令:“老將軍讓二夫人差人打掃幹淨夜雨小築,那是大小姐以後的廂房。”


    “娘!”一旁的東方玉瑤喜上眉梢,怎麽也沒想到東方家任何人都不能踏足的地方竟然會成為自己的閨房,二夫人因東方子夜冷落而憔悴的臉也綻放出了灼人的光彩。


    “我就說嘛,爺爺是最疼我的……”黏在二夫人身上,東方玉瑤嬌聲道,喜不自勝。


    “是是是,我們家裏就你最尊貴……”


    “哼——娘,你就知道取笑我……”甩開自己母親的胳膊,東方玉瑤撅著嘴,小女兒生神態盡顯無遺。


    “你呀……”二夫人拿手指戳了戳自己女兒的頭,一顰一笑全是對女兒的寵愛。


    很快,母女倆的興奮就被趙嶽無情地潑了一盆冷水,還是冰涼冰涼的——“夜雨小築是為大小姐東方雨夜準備的,老將軍吩咐一定要收拾幹淨,裏麵的東西一個都不能動!”


    本來母女倆的臉色已經足夠難看,趙嶽的最後一句話讓兩人臉色愈加陰沉。


    “你什麽意思?”東方玉瑤美目中烈焰紛飛,輕顫的手指指著趙嶽,怒喝道:“難道我和我娘會拿走裏麵的東西不成!”嬌媚的臉龐因著憤怒有些猙獰。可是在趙嶽眼裏,無論東方玉瑤是哪個表情,都讓他覺得惡心。


    古井無波的目光定在東方玉瑤氣得鐵青的臉上,趙嶽機械地動著嘴唇,努力完成要讓東方府熱鬧一點的任務:“外麵有一群人是從季陵特意趕過來尋找小姐的,周管家讓我來通知二夫人和小姐。”


    母女倆一愣,麵麵相覷,季陵洲趕來的人?


    水眸一轉,心中已有思量,二夫人開口:“何人?”


    “不知。”趙嶽千篇一律的聲音響起:“聽說是柳家家主派來的。”反正達到目的就行了,至於過程和內容,那就嗬嗬了……


    母女倆難看的臉色稍霽,互相望了一眼,看到了相同的訊息。季陵第一富商介紹來的人又怎麽會是一般角色,女兒的意思自己怎麽會不懂,二夫人心領神會,換上貴婦人該有的端莊麵具,凝聲吩咐趙嶽:“好了,我知道了,你可以下午了。”


    頷首離開。趙嶽連一個“是”字都懶得施舍!


    看著趙嶽的背影。“什麽東西!”怨毒地罵過之後,東方玉瑤臉上立刻重新掛上笑容:“娘,你說。柳家家主介紹來的會是什麽樣的人呢?”


    “肯定也是大人物。”拍拍東方玉瑤的手,二夫人笑得一臉算計:“放心,我肯定會挑一個好夫婿給你的……”


    “娘最好了。”搖著二夫人的手臂,東方玉瑤轉晴的臉色漸漸沉了下去。咬牙切齒道:“為什麽爺爺那麽偏袒那個小賤人,還沒出現。爺爺就恨不得告知天下,現在還要大張旗鼓地張羅……”


    “放心吧,我怎麽會讓我的乖女兒受委屈……”安慰著東方玉瑤,二夫人得意地笑著。仿佛一切都掌握在自己手中,運籌帷幄。


    母女倆光鮮亮麗地踏出房門,沒走幾步就遇見了雕塑上身的趙嶽。


    “你怎麽還在這裏?”不悅地皺起眉。二夫人看著在一旁角落瑟縮的小丫頭,更是怒從中來。真不知道自己同女兒的私語被聽去了多少。


    趙嶽熟視無睹,毫無感情的嗓音繼續火上澆油:“老將軍讓我再傳句話給二夫人。”


    “什麽話?”二夫人俏麗的臉上寫滿了厭煩,他對東方府的老仆人一直沒有好感。


    “將軍說,讓二夫人安排人關注每一條進入首陽城的路,隨時準備迎接大小姐。”說罷,說完轉身大踏步離開,剩下麵容扭曲的母女二人兀自抓狂。


    剛修剪整齊的花朵被東方玉瑤扯地支零破碎,煩躁地喊著小丫鬟:“柳兒!”


    “小……小姐?”小柳神色緊張地看著麵部扭曲的東方玉瑤。


    “真是個上不得台麵的丫頭片子,”二夫人端莊的麵孔猙獰著,“要你還有什麽用!”


    看著小丫頭瑟瑟的樣子,二夫人更是怒火中燒:“趙嶽什麽時候來的?聽了多少?”


    “剛……剛來,什麽都沒聽到……”


    “哼——”狠狠剜了一眼小丫頭,二夫人孟嬋才拉著自己女兒的手憤憤離開,邊走邊囑托:“好了,我的乖女兒別再生氣了,還有客人等著我們呢……”


    “知道了,娘……”蓮步輕移,嬌俏的臉上陰冷未融,至少現在也算是一個大家閨秀該有的儀容了,談不上驚豔卻也落落大方……


    趙嶽毫無存在感地隱在人群後,巋然不動,眼神閃過思思迷茫,看著已經亂到無法收拾的“熱鬧”局麵,喃喃自語:“現在應該算是熱鬧了吧?”想到二夫人的臉色,趙嶽想自己的任務應該完成地不錯,打掃夜雨小築是老管家的吩咐,迎接大小姐是老將軍的囑咐,雖然他瞎扯了一通,但目的達到了就好!


    越接近府門,吵鬧哭啼聲就愈加響亮,嘈雜無比!東方玉瑤拉著二夫人的胳膊疑惑了,腳步有些凝滯,“娘?”


    二夫人也覺察出了不對勁兒,皺起秀眉,拍拍女兒的手,示意她鎮定。“別擔心,去看看就知道了,現在管家的權力在你娘我的手上,不管是好事壞事,說到底我還是得管不是……”


    “恩。”點點頭,東方玉瑤袖中的玉手緊握成拳,就因為自己的娘是的東方子夜的妾,哪怕十幾年來她才是東方家唯一的大小姐,也要被那莫名冒出來的東方雨夜搶了名分和地位!這口氣,讓她如何咽得下去!


    即便現在掌家的權力在自己娘親手中,可是隻要東方雨夜存在一天,她的尊貴就會受到威脅,眼底劃過冷笑,嘴角微揚,讓我們安排人去迎接你?好,很好,就看你有沒有福氣消受本小姐的迎接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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