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秦嬤嬤送走之後,慕青冉看著滿麵憂思的老王爺,不覺輕輕的歎了一口氣。不管事情過去了多久,也不管父王到底對雲怡太妃有無印象,可是隻要是聽聞了這樣的事情,就難保能心境安寧。


    更重要的是,太後如今已經身死,想要再去從她那探知什麽,卻是已無可能。


    如今這般一看,她倒是有幾分確定,當初太後的死,定然是與西寧侯有著分不開的關係。


    可是有一點她沒有想通的是,為何要在這麽多年之後,西寧侯方才想要對太後滅口!


    他選擇的那個時機,難不成還有何講究?


    直到同夜傾辰迴了浮風院之後,慕青冉的腦中還是一直在想著這個問題,她總覺得……秦嬤嬤似是隱瞞了什麽,可到底不甚清楚,隻是略有所感罷了。


    夜傾辰看著她微微蹙起的眉頭,不覺伸手輕輕的點在了她的眉心,頓時便見到她含水的明眸疑惑的望著他。


    “不許再想了!”說著,夜傾辰微微湊到她的麵前,目光緊緊的鎖住她的視線說道。


    聞言,慕青冉卻是不覺輕笑。


    她不過就是方才聽聞秦嬤嬤的話,一時覺得有些奇怪,心裏便忍不住的多想了想,倒不是刻意要為難自己。


    一時想的專心,倒是沒有注意到被他發現了。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慕青冉總覺得夜傾辰似乎對秦嬤嬤的話並不如何上心,不知他到底是根本不相信還是那些久遠的事情激不起他內心的波瀾。


    “你相信秦嬤嬤的話嗎?”兩人走到院中的廊下坐下,慕青冉方才略有疑惑的問道。


    “不信!”斬釘截鐵的兩個字,直接表明了他的立場。


    “為何?”她雖然並不完全相信,但是至少有些話,她覺得秦嬤嬤說的是真的,為何這人這般肯定的迴答。


    難道……他知道什麽?


    “她說的我都已經知道了,還有什麽可信的!”


    此前他出城的那次,便是奉陛下之命暗中調查這件事情!


    今日秦嬤嬤所言,雖是大部分人都已經不甚清楚,但是他當時已經是查出了個大概。


    隻不過……沒有如她這般直接與雲怡太妃有所關聯的人!


    但是她所言中的烏金海,他之前倒是有所耳聞,之前也一直派人在盯著。如今既是不止一人提到他,想來定然是與當年之事有著分不開的關係,隻要掌握了他,估計就會對翻盤當年的事情有所把握。


    聽他這樣一說,慕青冉便更加心下確定,這人定然是已經查到了什麽,否則的話,段或是不會這般說的。


    “還望夫君賜教!”


    聞言,夜傾辰方才要開口說什麽,卻是忽然眼眉一挑,似笑非笑的望著她。


    見他這般作態,慕青冉卻是聞弦歌而知雅意,輕輕的拍了他一下,卻是被他直接拉住握在手中把玩。


    罷了……今次就先放過她,眼下在院中,青冉素日臉皮薄,段或是不肯“屈服”的。


    “你道秦嬤嬤真的是因為主仆情深,方才來此告密的嗎?”


    “這我自然是不信,隻不過……”她也著實沒有想出別的原因!


    她對當年的事情並不了解,所知所覺也不過是通過他早前與她說的,還有的……便是秦嬤嬤說的話了。


    “烏金海對……”方才開了個頭,還未說完,卻是見夜傾辰忽然收住了口,眉頭微皺的看了慕青冉一眼。


    見狀,後者卻是不覺奇怪的迴望著他,不明白他怎地忽然住口了。


    “他有意與秦嬤嬤結為對食!”想了想,夜傾辰最終還是將話說完。


    雖是不願她聽到這些髒閹之事,但她並非那些行事小家子氣的閨閣女子,便是與她說了想來也沒什麽。


    對食!


    怪不得方才秦嬤嬤說起烏金海的時候,神色有些不自然,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而偏巧夜傾辰又不願自己繼續追問下去,她卻是沒有想到會是這個原因。


    她非是自幼生長在宮中之人,對此事並不是很清楚,但是此前曾經在一本書中偶然見到,似是的確有這般情況。


    寂寂花時閉院門,美人相並立瓊軒。含情欲說宮中事,鸚鵡前頭不敢言……


    素來宮中宮女便是自幼久居深宮,對於男子接觸的便不是很多,便偶有女子之間會情愫暗生,以此聊以慰藉。


    不過後來便漸漸變了味道,也有一些小太監和小宮女,會違背宮規,大著膽子的走在一起,便也成了對食的一種情況。


    可這向來都是宮中嚴禁的事情,一般之人都不會輕易去觸犯,一旦被人發現,便是要失了身家性命的罪責。


    烏金海是朝陽宮伺候的人,竟是有意與鳳鸞宮的宮女結成對食,這事怎麽看都覺得有些怪異。倘或不是太後有意安排的這一切,那便是烏金海當真是對秦嬤嬤有意。


    “烏金海救了秦嬤嬤,可你瞧她今日說起他時候的樣子,可像是很熟悉?”至少……現在是斷了音訊的。


    話落,慕青冉卻是不覺仔細迴憶著秦嬤嬤說起烏金海時候的樣子,似乎……並沒有十分熟悉的樣子。


    照理說,他當日既是救了她,又似對她有意,合該二人是要在一處的。但是照夜傾辰這般一說,他們倒像是老死不相往來的樣子。


    “王爺的意思是……”他們二人之間有何恩怨糾葛不成?


    “根據地宮查到的消息,秦嬤嬤早前便嫁了人!”至於烏金海……便一直是守在宮中!


    嫁了人!


    聞言,慕青冉的腦中卻是好像忽然將什麽串起來了一樣,思緒漸漸變得清晰起來。


    見狀,夜傾辰便也不再多言,隻兀自把玩著她的手掌,神色清冷的不知在想些什麽。


    ……


    宮中


    近來宮中的宮人都隱隱發現了一些不對勁兒,陛下到後宮的次數越來越少了!


    倘或是不到別人的宮中也就罷了,可是竟然連一向得寵的嫻妃娘娘都遭到了冷遇,這卻是實在令人有些想不明白。


    而一些有眼色的人便會發現,似是從陛下生辰的那一日,靖安王妃進獻了那一幅桃花圖之後,陛下便極少到後宮去了。


    仿若是大夢初醒一般,他終於幡然醒悟,不管是從前的昭仁貴妃還是現在的嫻妃娘娘,都不是他記憶深處的那個人,便忽然失去了對她們的興致。


    對此,嫻妃卻是並沒有表現的十分焦灼,隻依舊如沒事人一般,每日隻安靜的養著胎,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全然一副與世無爭的樣子。


    眾人這時方才明白,怪道嫻妃娘娘一直沒有舉動去挽迴陛下的心,原是她此刻懷著身孕,母憑子貴,隻要將來生下一名皇子,便是沒有陛下的寵愛也是不怕的。


    但是對於嫻妃肚子中到底懷的是男是女,卻是連太醫也不敢輕易斷言的!


    不過……即便是位公主,她日後在後宮的生活也算是有了保障。


    隻要她知足常樂,不去肖想一些不屬於自己的東西,想來陛下也是不會虧待她的。


    惠妃娘娘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雖然身邊隻有夜傾寧這麽一位公主,但是依舊是手掌後宮之權,統理六宮之事!


    但是惠妃娘娘會有今日的身份和地位,是因為她心思通透,很多事情看的分明。知道有些東西不是她的,便不會妄圖去染指,比如皇子、比如後位、比如……陛下的寵愛!


    可是她能想的懂,卻不代表所有人都想的懂。


    此前已經有了一個昭仁貴妃失了寵愛,好像即便如今再來一個嫻妃娘娘,眾人也不會覺得太過奇怪。


    而對於眼下嫻妃被冷遇的情況,昭仁貴妃卻是暗自偷笑了許久。


    從一開始她就知道,沒有人能夠取代那個女子在陛下心中的地位,即便他可能是在恨著她,可即使如此,也是因為愛著,所以才會有恨!


    是以不管當初嫻妃如何受寵,她都忍住沒有輕易出手,便是在等著這一日,沒有想到這麽快就來了!


    夜傾羽看著難得精神很好的昭仁貴妃,不覺有些奇怪的問道,“母妃怎地瞧著這般高興?可是有何喜事?”


    近幾日天氣總是有些陰陰的,又到了陰雨連綿的時節,連帶的人的心情都有些不好,可是她瞧著母妃倒是以為開心似的。


    “也不算是喜事,隻是瞧著……似要變天了!”瞧著被微風吹得有些晃動的窗棱,昭仁貴妃抬眼瞧了瞧外麵隱隱有些陰雲密布的天空,不覺幽幽歎道。


    變天?!


    聞言,夜傾羽下意識的順著昭仁貴妃的目光向外看去,卻是隻見漫天的陰雲,心中更是不解。


    這有何值得開心的啊?


    見夜傾羽眼中滿是不解的疑惑,昭仁貴妃方才要開口,卻是忽然聽到殿外響起了一道聲音,“羽兒如今愈發不願動腦子了!”


    話音方落,便見到夜傾昱含笑走了進來,唇邊的笑容將他整個人都顯得有幾分邪魅之感。


    “昱兒來了!”


    “兒臣參見母妃!”將手中的油紙傘交給一旁的宮女之後,夜傾昱方才走上前同昭仁貴妃問安。


    夜傾羽見是他前來,卻是不禁不悅的朝著他抱怨道,“皇兄你又說我!”


    分明就是母妃的話說的模棱兩可,哪裏就是她不肯動腦子呢!


    見她仍像個孩子一般的同他撒嬌,夜傾昱也隻是搖頭輕笑,並沒有再說什麽。


    “怎地這個時辰進宮來了?”眼下瞧著天氣正是不好,恐是要下雨的,昭仁貴妃倒是沒想到他會在這個時候進宮。


    “有朝中的事情要同父皇迴稟,結束之後便到母妃宮中來瞧瞧。”


    聽夜傾昱說起朝中之事,昭仁貴妃卻是不覺淡淡微笑,心中也感到極為欣慰。


    不管怎麽看,如今朝中再難有能夠與昱兒匹敵的人,便是夜傾瑄也被禁足皇子府,想要解了禁足令卻是沒有那麽容易!


    更何況如今朝中一應大小事務皆是昱兒在掌控,即便想來夜傾瑄再出來,可是想要接手迴去卻是難上加難。


    不過……昭仁貴妃的心中,也有著另外一層的擔憂。


    沒有夜傾瑄,卻是還有一個夜傾桓!


    慕青冉的一幅畫,雖是讓嫻妃失了寵,可是卻也讓陛下再起記起了容嘉貴妃!


    陛下既是想起了他深愛的女子,又豈會忘記他們的孩子!


    倘或之後倒了一個夜傾瑄,再跑出一個夜傾桓,那昱兒究竟要鬥到什麽時候才能坐上那把龍椅。


    如果讓嫻妃失寵的代價,便是要將夜傾桓重新推到眾人的眼前的話,那昭仁貴妃覺得……她倒是寧願嫻妃依舊受寵。


    畢竟僅憑一個嫻妃,還翻不出太大的風浪,可若是換了夜傾桓那就很是難說了。


    比起一個尚在肚子中的胎兒,自然是當年風光無量的太子殿下更為難對付。


    越是這樣想,昭仁貴妃便越是覺得不安,總覺得事情有些難以預料。可是不經意間掃到夜傾昱端坐在那,她的心裏卻是莫名的沉靜了下來,昱兒舉手投足之間滿是帝王之氣!


    而且如今朝中三盛六部均是有他的人,即便陛下有些扶持夜傾桓,也非是一時半刻的事情。


    特別是……倘或陛下真的有意要重新重用夜傾桓的話,那今日進宮稟報的人就不該是昱兒才對!


    這般一想,昭仁貴妃方才覺得放心了些。


    想來是近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太多,加上她如今比不得從前得寵,便凡事總愛憂思,實在是有些杞人憂天了。


    若然真的是有何異樣的話,昱兒自己便會發現了,或許並不用她提醒。


    “皇兄,我可以去你府上玩玩嗎?”忽然,夜傾羽的聲音充滿期待的響起,目光祈求的望著夜傾昱。


    眼巴眼望的樣子,倒是顯得有幾分可憐。


    “父皇可解了你的禁足令?”聽她這樣說,夜傾昱卻是並沒有直接迴答,而是含笑著反問道。


    他若是沒記錯的話,父皇好像還是命她在月華宮思過呢!


    “哎呀!皇兄……你就不要哪壺不開提哪壺了!”說著話,夜傾羽不禁伸手晃著夜傾昱的胳膊,語氣中滿是撒嬌之意,“皇兄你幫我去求求父皇,將我放出去吧!”


    整日的悶在月華宮中她都要憋死了!


    上一次出去還是在父皇壽宴的時候呢,可是待到他壽宴一過,她便又是被關了迴來,當真是半點自由都沒有。


    “幫你去向父皇求情倒也不是不行……”夜傾昱的話方才說了一半,便見到夜傾羽的眼眸瞬間亮了起來,可是他接下來說的話,卻是讓她的臉色頓時變得慘白。


    “隻不過……你倘或是打算假借去我府上的名義,偷偷跑出去找宋祁的話,我勸你還是早早歇了這份心!”夜傾昱的語氣說不上有多嚴厲,可是聽在夜傾羽的耳中,卻是字字句句都戳中了她的心思。


    她的確……是想要出去找宋祁!


    自從上一次在禦花園見到他同夜傾鸞在一起說話之後,她的心裏便一直覺得好像如鯁在喉一般,心中極為不舒坦。是以她便準備著出去見他一麵,問問他到底是怎麽迴事,否則的話,她心裏總是放不下的。


    但是此刻聽夜傾昱這樣一說,夜傾羽的心裏頓時便沒了主意。


    “皇兄……”


    “若然這一次再惹出什麽事端,你以為父皇還會僅僅隻是禁足你嗎?”


    “羽兒!不可再胡鬧!聽你皇兄的……”見夜傾昱的話多是不讚同,昭仁貴妃便也趕忙出言勸阻夜傾羽,唯恐她再繼續糾纏下去。


    “可我就是想見他一麵!”說話的時候,夜傾羽似是委屈極了的樣子,見昭仁貴妃也好像麵露不忍,夜傾昱的眼中卻是不覺眸光一閃。


    “若然你有辦法自己讓父皇解了你的禁足令,那你要做什麽,我便絕不拉著!”


    “皇兄此話當真?”聞言,夜傾羽卻是好像極為激動一般,直接拉著夜傾昱問道。


    見她激動的這般神色,夜傾昱卻隻是含笑的點了點頭。


    總要……先出了月華宮的宮門才行!


    ------題外話------


    嗯……今天是某位賢良淑德,溫婉賢淑的作者大大的生日,所以她想跟各位小主告假出去浪一下,然後……今天加不加更還不確定,下一章通知哈~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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