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楚鸞出現在靖安王府之後,慕青冉自然便不會輕易讓她離開,兩人好不容易見了麵,如何能輕易讓她走。


    更何況,臨水如今國破,她已經無家可歸,雖是嘴上不說,但是慕青冉知道,她心裏定然也是不好受的。


    是以如今既是有她在,便必然不能讓她四處飄零,孤苦無依。


    雖然慕青冉這般打算是好的,但是楚鸞心裏也有自己的計較。


    青冉這般為她打算,她心裏自然是極為感動欣喜的,可正是因為如此,她方才更加不能留在王府,免得為她惹來麻煩。


    先不說她的身份會不會被人知道,單是她這一名未出閣的女子,整日的待在王府中,讓別人知道她是青冉的至交好友,卻是會生生帶累壞了青冉的名聲。


    別人保不齊會說,這靖安王妃認識的都是些什麽人,好好的一個姑娘不出閣,卻是整日的賴在王府,難不成竟是嫁來了一個王妃,還要搭上一家子不成!


    她雖然性子粗枝大葉了一些,但是她並不傻,人言可畏的道理她還是懂的。


    因此,她此番前來本就是為了要見見青冉,如今見她事事如意,身子也康健了許多,便也就放心了。


    不過眼下若說要走,青冉斷或是不會同意的,她自己也有些舍不得,索性便在此和她膩歪幾日,然後再悄悄離開吧!


    楚鸞雖是打定了主意要走,但是卻並未表現出分毫,素日依舊是嘻嘻哈哈的同流鳶她們玩笑。


    可慕青冉是什麽人,她素日慣會察言觀色的,再加上知她甚深,便也能猜到一些她心中的想法。


    隻不過她卻並未準備點破,鸞兒一直住在王府上,的確不是長久之計。


    倒不是她忌諱擔心什麽,而是鸞兒如今尚未婚配,如此這般住在王府,難免瓜田李下傳出什麽閑話對她的名聲不好。


    待到再過一段時日,倒是可以讓她搬到之前外祖父置辦的宅院中去,如此一來,既有了安家落腳的地方,她們也能時時相見,豈不是兩全其美!


    可是慕青冉的這個打算,還未等到與楚鸞說明,便突然發生了意外!


    慶豐帝原本定下的慶功宴,是在大軍凱旋的三日之後,到了正日的那一天,夜傾辰便直接帶著慕青冉進了宮。


    這似乎還是她生下夜安陌之後,第一次走出王府。


    坐在馬車上一路直奔皇宮而去的時候,夜傾辰見慕青冉的目光一直從車簾邊角的地方向外望去,便也不覺俯身在她身後,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與她一起望向外麵。


    慕青冉慢慢轉頭望向他,卻是隻見他眸光依戀的賴在她的身上,一副略顯慵懶的樣子。


    他近來似乎越來越喜歡黏著她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之前分開了一段時日的緣故,慕青冉總覺得,夜傾辰這一次迴來,明顯變得更加的纏人,經常會興起一出兒是一出兒。


    想到這,她便不免覺得有些好笑,明明他總是強大到為她遮風擋雨,好像隻要有他在,縱是萬般荊棘也形同虛設。


    可是有些時候,偏偏他又纏人幼稚的像個小孩子,實在是有些令人招架不住。


    倒是像此刻這般,安安靜靜的依偎在她的身邊,還是一個賞心悅目的美男子。


    馬車一路到了皇宮之後,夜傾辰先帶著慕青冉去了華陽宮,不管怎麽說,太後如今病重,於情……這當然是沒有的!


    但是於理,他們原該是去探望一番的。


    若然依照夜傾辰的意思,本是連做做樣子都是懶的,隻是畢竟還有慕青冉在,便勉為其難的帶著她去了華陽宮。


    許是因著多番纏綿病榻的緣故,方才進入殿中,夜傾辰便覺得裏麵滿是濃鬱的藥氣,十分刺鼻!


    明明青冉之前也是常常用藥調理,可是她的身上卻隻是淡淡藥香,哪裏有這般的聞著令人作嘔。


    兩人一路由周嬤嬤引著直奔內間而去,越是往裏麵走,便越是能夠聞到更加濃鬱的藥味。


    見狀,慕青冉卻是不禁心下微思,太後如今竟是已經病的這般嚴重了嗎?!


    直到看到躺在床上的人時,慕青冉方才覺得,的確是這般嚴重了!


    太後如今整個人都瘦的皮包骨一般,仿若紙片人似的躺在床榻上,身上蓋著厚重的錦被,似是都能將她壓得喘息不過來一般。


    她的臉頰深深的凹陷了進去,顴骨高高的突起,麵相看起來極為的兇惡。


    不僅如此,她的臉色也是極為的暗沉,眼眸也無一絲的光澤,灰突突的一片,似是染上了塵埃一般。


    “參見太後娘娘!”


    “臣妾參見太後娘娘!”


    太後聞聲,便欲轉頭望向說話的兩人,似乎還反應了一段時間,方才聽到有人在同她說話。


    周嬤嬤見狀,便不禁在一旁提醒道,“太後娘娘,是靖安王和王妃來看您了。”


    誰知這不說還好,聽到周嬤嬤這般一說,太後原本無甚情緒的眼中卻是瞬間浮現了一抹怒氣。


    她的目光狠狠的瞪著慕青冉和夜傾辰,口中濃重的喘著氣,卻是一直沒有說話。


    見此,慕青冉的眸中不禁劃過淡淡淺笑,原來是有人容不下她了!


    她就說嘛……怎麽會忽然之間病的這般嚴重,便是這當中有她的推波助瀾,也不會到這般境地才是。


    就是不知,這中間到底摻和進了幾波人了!


    “原是要帶小世子進宮給您瞧瞧的,但是王爺恐小孩子家胡鬧,擾了您在此養病,想想便作罷。”沒有理會太後充滿怨毒的目光,慕青冉唇邊始終掛著盈盈的笑意同她說道。


    她話雖是這般說,可是誰聽不出來,夜傾辰哪裏會有那般好心,隻怕是恐太後的病氣過到夜安陌的身上還差不多!


    而太後在聽慕青冉提到“小世子”這三個字,卻是瞬間變得激動了起來。


    費了好大的力氣,她方才朦朧不清的說了一個字出來,“滾!”


    慕青冉細聽之下,方才知道她是在讓她和夜傾辰離開!


    竟是連說話都這般吃力?!


    “太後娘娘既是累了,青冉和夫君便先行告退了。”說完,慕青冉便朝著她嫣然一笑,隨著夜傾辰便走了出去。


    方才出了華陽宮,慕青冉唇邊的笑意便落了下來,總覺得太後有些不對勁兒!


    即便是生病,卻又如何會病的這般,若然是神智糊塗說不出話還好說,明明神智清醒,可是偏偏說出的話模糊不清,似啞非啞的感覺。


    倒像是有人故意將她弄成這般!


    若是一個字也說不出,直接啞掉,便必然會招來別人的懷疑,倒是如今這般,自然了很多。


    見慕青冉一直皺眉微思,夜傾辰的腳步卻是不禁停下,伸手按住了她的眉心。


    “浪費精力想著她做什麽?”反正都是注定必死之人,不管是哪一方的人,都不會容她繼續活下去。


    “隻是覺得有些奇怪……”到底是哪一方的人,要這麽對她?


    “若是為了報仇,不會這麽麻煩!”見她似是一定要想明白整件事情一般,夜傾辰隻得出言提醒道。


    聞言,慕青冉先是一愣,隨後低首想了片刻,方才明白了夜傾辰的意思。


    如果是何人為了報仇,那麽隻折磨她便夠了,實在沒必要讓她口不能言。


    那不是報仇,便是為了封口!


    太後想必是知道何人的把柄,亦或是知道一些什麽隱秘之事,才會被人忌憚。


    假借她生病之名,暗中籌劃,讓所有人都以為她是被病魔折磨如此,而實際上,卻是死於非命!


    而這群人當中,與太後之間利益最多牽扯的不外乎是皇後和夏家,就目前的情況而言,恐怕還是夏家——西寧侯的嫌疑最大!


    這個深藏不露的夏侯爺,如今終於忍不住出手了!


    夜傾辰在一旁看著,見慕青冉的眸中漸漸澄明一片,便方知她是想明白了這事情的關鍵。


    見狀,他便不再多說什麽,隻牽起她的手繼續朝著朝華殿走去。


    兩人到了殿中的時候,裏麵已經先來了一些大臣及其家眷,幾位皇子也已經到場。


    慕青冉的目光慢慢環顧四周,在看到夜傾桓坐在案幾之後的時候,不禁心下失笑。


    她也是在臨來時方才知道,原來他已經迴了豐鄰城幾日了,卻是遲遲沒有來王府上接夜傾君迴去,想來是覺得將他放在這放心,便也就不再掩飾什麽了。


    方才她和夜傾辰進宮之前,夜傾桓才順道將夜傾君直接帶進了宮中。


    她不禁隱隱覺得,隻怕與他兄弟二人之間的關係,日後想斷也斷不了了。


    剛剛落了座,慕青冉不經意間抬頭,卻是見到了對麵的夜傾瑄正在和誰說著話。


    見狀,她不禁凝神望去,卻隻覺得那背影有些眼熟。


    見夜傾瑄眉眼帶笑,一副相談甚歡的樣子,慕青冉不覺微微蹙眉,她倒是極少見到夜傾瑄這般神色。


    直到背朝著她的那人轉過身來,慕青冉才看清他的長相。


    宋祁!


    竟然是他!


    他幾時與夜傾瑄走的這般近了?


    看著兩人交談的很是投緣的樣子,慕青冉隻覺得額角有些隱隱作痛,若然宋祁隻是宋祁,那他與誰交好,其實都不關她的事。


    可是如今……


    宋祁便是沈靈均,那他如何能與夜傾瑄成為一個陣營的人!


    若然有朝一日,真的到了短兵相接的時候,她自然會投鼠忌器,恐會波及到他,變得畏首畏尾。


    而且更重要的是,若然外祖父得知了這樣的事情,想必是要傷心的。


    在外祖父的心中,隻要儲君未立,那麽所有的朝臣都應該隻忠於主君,而非是結黨營私。


    他一生清正廉潔,忠君效國,縱使旁人再是賄賂巴結,他也從未改變過自己的初心。


    早前他便對宋祁此人青眼有加,如今既是得知了他們的關係,自然更是對他寄予厚望。


    若是他知道,宋祁隻怕是有意投靠夜傾瑄,不知他會作何反應!


    慕青冉見到的,夜傾辰自然也是見到了,她想到的,他自然也想到了,隻是卻隻眸光暗沉的看著夜傾瑄和宋祁,眸中情緒莫名。


    之前夜傾瑄為了拉攏宋祁,置辦了那麽大的一座宅院給他,便是隻為了償還這筆銀錢,宋祁與他之間的關係也是斷不了的。


    更何況如今他事事對宋祁禮遇有加,盡顯明主風範,宋祁自然是不好拒絕。


    這一來二去,倒是越來越相熟,至如今,便出現了慕青冉今日見到的景象。


    因著陛下還未到,眾位朝臣也隻是三五一堆的湊在一起,聊聊近日發生的事情。


    夜傾睿從慕青冉進殿開始,目光便有些不受控製的朝她望去,直到七皇子妃將斟好的熱茶放到他的手中,他方才迴神,眸光卻是頓時一暗,臉色有些難看!


    他自己心中也是懊惱不已,明明已經下定了決心要忘掉她,可是誰知眼前總是控製不住的浮現她的身影,將他百般折磨。


    自她懷孕之初到如今,已是過了近一年的時間,這一年之內,他幾乎就沒有見到過她。


    本以為時日愈久,他便會將她遺忘,那段時日,他也刻意的不再想起她,可是今日一見,他卻是無奈的苦笑,覺得自己分明就是在自欺欺人!


    烙印心間之人,卻是如何能夠忘卻!


    想來隻有將這顆心刮掉,方才能徹底遺忘!


    夜傾睿略顯灼熱的視線,慕青冉自然感覺到了,可是她卻隻當不知,並沒有像往常一般,迴眸與他對視頷首。


    非是她心裏有鬼不敢與他接觸,隻是明知對他的感情無法迴應,便還是拒絕到底的好。


    而且不單是為了他,想起那日七皇子妃與自己說的話,慕青冉隻覺得滿心悲戚。


    她自認不是一個太過感情用事,悲天憫人之人,可是那日見到那女子壓抑下滿心的愛意,為了心中的人來探望她時,她是忍不住同情她的。


    所以,如果可以,她倒是希望夜傾睿能夠好好的與他的皇子妃走下去,就算將來發生何事,至少圓了那女子心中所念。


    慕青冉的思緒漸漸飄得有些遠,直到慶豐帝進殿的時候,她方才被夜傾辰拉起,迴了神思。


    看著慶豐帝一身明黃的龍袍,一派儒雅的笑著,慕青冉的目光慢慢順著他的身後望去。


    果然!


    又是華嬪!


    已經這麽久了,她竟是還這般聖寵不衰!


    不過奇怪的是,她這般盛寵不斷,卻一直未曾傳出有孕的消息,這一點倒是讓慕青冉有些覺得奇怪。


    而如今昭仁貴妃也不知是真的哀莫大於心死還是在等待時機,竟是一直按兵不動,遲遲不見動作。


    皇後也好似受了夜傾瑄的叮囑,雖然每每見到華嬪都沒有好臉色,但是卻從不曾出手治理她。


    聽聞前幾日,有宮人在華嬪的膳食中發現了毒藥,陛下得知之後,竟是險些要杖斃了整宮的宮女和太監,最後還是這位華主子親自求情,方才免了這場血光之災。


    不過那位給華嬪下毒的小主,卻是被慶豐帝直接關進了宮人斜,一個比之冷宮更為可怕的地方!


    所有犯錯和有大過的妃嬪皆是會被關進那裏,終生不得放出,日日遭受刑罰。


    似乎是為了以儆效尤,慶豐帝特意命所有的宮人去觀刑,看看那人究竟是遭受了怎麽樣的懲處!


    說起來,慶豐帝對待後宮的那些女子,向來都是極為寬容的,隻是這一次不知為何,竟是發了這樣大的脾氣。


    那件事情之後,這宮中更是無人敢隨意對華嬪出手,人人皆是敬而遠之。


    宮中這邊熱熱鬧鬧的辦著宮宴,然而靖安王府這一邊卻是出了變故。


    楚鸞不見了!


    ------題外話------


    今天的題外話,咱們不說別的,大奇隻想強調一件事,偶是個妹紙,如假包換的妹紙!


    偶不是變態大叔!不是!不是!


    重要的解釋說三遍!


    剛剛群裏發生了這樣的對話:


    小花花:我剛爬樓了一下,我才發現,原來我們的性別是一樣的啊!


    大奇:你不會以為我真的是漢紙吧?!


    小花花:以前一直以為……是個幽默大叔。


    大奇:……


    大叔!


    大奇:是因為我太汙了嘛?


    小花花:說實話,有這個因素!


    大奇:小花花,你是不覺得我不僅是個大叔,還是個變態大叔啊?


    小花花:你真相了!


    大奇:……


    血槽已空,記得給我燒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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