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傾辰這邊算是抱得美人歸,終於得償所願,隻是有些人,卻是沒那麽好命了。


    比如——尤銘!


    昨日他好好的待在尤府中,等著下人傳消息給他,他雖命人劫走慕青冉,卻並不打算親自現身,準備待到一切都塵埃落定,人已經被他握在手裏,他再去不遲。


    可誰知這一等就是等到了晚上,遲遲不見報信的人迴來,卻是在半夜睡的迷迷糊糊的時候被人從床上一把扯了下來,堵住他的嘴巴便是一頓暴打,隨即他便暈了迴去。


    醒來的時候,就到了這個漆黑一片的地牢之中。


    尤銘四下查探了一下,卻是未見半個人影,他也不敢大幅度的動作,昨日被打的狠了些,他如今連唿吸都是痛的,恐怕肋骨都被打斷了幾根!


    他也不知自己是得罪了什麽人,或是何人要找他尋仇。


    昨日夜間被人抓來之後,尤銘以為今晨便會被府裏的人發現他不見了,可如今在這暗無天日的地牢之中,他也不得知道現下是什麽時辰了。


    而此刻的六皇子府中,尤康滿麵憂容的坐在下首,眼神焦灼的望著上座的夜傾昱。


    “殿下……”


    今日一早,府中下人來報說是二公子不見了,房中一片狼藉,似是有賊人擄走了二公子!


    尤康又不是傻的,他府中護院無數,何人能這般無聲無息的將一個大活人運走,他仔細盤問之後方才知道這逆子做了什麽勾當。


    初時聽聞,尤康甚至嚇得不敢相信,他怎麽有包天的膽子,竟然去惹夜傾辰的人,就不怕生生將小命賠進去嘛!


    如若不是實在沒有辦法,尤康也不願來麻煩夜傾昱,可是他與靖安王素無往來,隻能求求六殿下來做這個中間人了。


    “家主不必多言,這事本殿管不了!”夜傾昱神色邪魅的坐在那,漫不經心的把玩著大拇指上的扳指。


    他一早便告誡過他,管好他那不成器的兒子,現下果然犯在了夜傾辰的手裏,找他又有何用!


    “殿下!”聞言,尤康滿麵皆驚!


    他怎麽也想不到夜傾昱竟是連敷衍都不曾,就直接這樣迴絕了他。


    “非是本殿心冷意冷,而是尤銘實在是自尋死路,家主若果然是明白人,就該好好為整個尤家打算,救了尤銘一個,折了尤家滿門,這筆賬想來不用我說,你也能算得清!”


    “這……”


    若是換成旁人的話,尤康或許還會懷疑夜傾昱是危言聳聽,但是夜傾辰這個人,尤康卻是十分的清楚,他有足夠的能力令尤府上下都遭殃。


    “尤家就算再是富甲一方,還能比得上皇後母家襄陽侯府!那人的手段不必我多言,想必你也是見識過的。”


    夜傾昱每說一句,尤康的臉色便更加難看一分。


    他心下明白夜傾昱說的句句在理,可那畢竟是他的兒子,難道就果真眼睜睜的看著他去死!


    “本殿話已至此,孰輕孰重,家主自行斟酌吧!”說完,夜傾昱卻是不再理會麵色慘白的尤康,徑自走了出去。


    身後的尤康絕望的閉上雙眼,一時間老淚縱橫。


    兒啊……非是為父不仁,而是實在難有兩全之策啊!


    ……


    靖安王府


    地牢的鐵門傳來“吱嘎”一聲,尤銘遠遠的便見到似有人向他走了過來。


    待到那人走近,尤銘臉上原本的迷茫之色瞬間變成了驚恐。


    夜傾辰!


    任他如何想,也沒有猜到抓自己來的人會是夜傾辰!


    “王……王爺!”


    夜傾辰微微低頭看著趴在地上的尤銘,眸中滿是殘忍的嗜血之意。


    差一點,他就失去他的青冉了!


    雖然這件事情尤銘也是被青冉利用,但是怎麽辦呢……他舍不得怪罪她,就隻能將怒氣都發泄在他的身上了。


    “來人!”


    聞言,尤銘瞪大了眼睛看著侍衛抬進來的東西,那是一種用藤條編成的半球形的器具,他呆愣愣的看著,一時間竟是不知道夜傾辰究竟要做什麽。


    見他一臉驚恐卻不明所以的樣子,夜傾辰難得好心的解釋道,“這東西……名為栲笆!”


    待夜傾辰說完,一旁的侍衛一把拽住尤銘,將他拖進了栲笆,隨即將兩隻大藤栲笆口對口扣起來,每隻栲笆的口上有四個“耳朵”,原是為便於抓抬而製作的。


    尤銘被關進去之後侍衛就將兩隻栲笆的八隻耳朵兩兩封正,緊緊綁牢,形成一個圓形的大球。


    見此,尤銘即使不知道他們下一步要做什麽,心裏也是有預感,定然是不會好過的。


    他的手緊緊的扒著藤條的縫隙,眼睛緊緊的盯著夜傾辰祈求道,“王爺……王爺饒命啊!王爺饒命啊!”


    聽著尤銘聲嘶力竭的告饒聲,夜傾辰卻是並不理會,隻冷眼看著他滿眼絕望驚恐的被關在裏麵,眸中一片森冷。


    侍衛們將這大球拋到了行刑的大廳裏,推來踢去,任它隨意翻滾,而身在栲笆中間的尤銘顛簸摔磨,慘叫痛哭,可在場的人卻全然不顧。


    直到他被折騰得遍體鱗傷,奄奄一息,夜傾辰方才命人停下,還特意命人去取了人參來幫他吊命,硬是不讓他得了痛快。


    “明日繼續!”話落,夜傾辰便抬腳出了地牢。


    快到浮風院的時候,他在院外稍站了站,待到自己身上的殺意慢慢消退,方才抬腳走向正房。


    青冉雖從來不說,但不代表他不知道,她應當是不願見到自己這般殘忍的,是以這些事情,他不必讓她知曉,而他也不想讓她見到他那般嗜血殘忍的一麵。


    從在尚書府見到她的第一麵起,他便被她的淡然風姿吸引了目光。


    他從未見過哪個女子如她一般,明明是那般嬌柔溫婉,卻也那般心智謀權。


    此後種種,不過皆是越陷越深而已。


    待到他明了自己所想所求,便是極速出手,這世上什麽都有可能是假的,唯有握在手中的才是真實的!


    所以他決不允許她離開,就算是他死了,也要她黃泉碧落相隨!


    想到這,他的眸光漸漸變得失控而瘋狂。


    青冉,你看……這才是真正的夜傾辰,我急於想讓你接受卻又不敢讓你了解到的夜傾辰!


    靖安王府這邊是有人歡喜有人憂,可朝堂之上又如何不是這般。


    慕青冉離開的那日,眾位朝臣便是在爭論戶部與兵部一事,到如今卻還是未有決斷。


    原來當日,慶豐帝已經命兵部自行派發恤銀,隻是在兵部尚書紀堯年統一領了恤銀之後,戶部尚書馮子肅卻是在恤銀發放的當日,聲稱銀錢賬目不對,要收迴所有恤銀進行徹查。


    可是這樣的事情,哪裏是他說撤迴就撤迴的!


    但是無奈馮子肅竟是帶著人直接將銀錢扣下,紀堯年無計可施,隻得進宮麵見陛下!


    自從疫症之事一過,夜傾瑄便繼續禁足大皇子府,而當他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紀堯年已經是將這個事情鬧得不可開交。


    原來……當日不知是誰傳出了風聲,說是戶部支給兵部的恤銀當中混雜著當日未完全銷毀的假幣,這事情傳入馮子肅的耳中,可不是如坐針氈。


    他好不容易才保住了自己的這一條小命,如今若是再因為這件事情被陛下給惦記上了,豈非功虧一簣。


    是以不管這件事情是真是假,他都要去查探一下,因為這以命為賭的險實在是太大了,他賭不起!


    因此他假借銀錢賬目有失之名想要追迴那批恤銀,誰知紀堯年竟是百般阻攔,他無計可施,隻能命人強行扣押。


    卻未想到這人竟是直接鬧到了陛下麵前,他尚未查明那些銀錢的具體情況,便被陛下一道旨意召進了宮中,隨之而來的,便是滅頂之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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