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傾辰與方庭盛快馬趕到那處村子的時候,方在村口的位置,便嗅到了空氣中的一股腐臭味。


    再往前繞過了一片樹林,方才見到了氣味的真正來源!


    樹林的後麵是一處湖泊,如今正值寒冬之際,湖麵上已經結了厚厚的一層冰。


    而那味道的來源,恰恰就是冰麵上堆疊的幾具屍體!


    他們的屍身已經漸漸開始腐爛發臭,屍體的周圍還爬滿了不知名的蟲子,看來已經被丟棄在這裏有一段時日了。


    有膽小的官差見到這樣的景象,已經忍不住跑到一旁嘔吐起來。


    “是何人發現的屍體?”


    “迴王爺的話,是附近村子的一位老翁,今早來湖中破冰釣魚,不想見到了這樣的景象。”


    “去村子看看!”


    “是!”


    一行人來到剛剛路過的村落,發現那裏不是很大,想來一共不足百戶人家。


    大概是天氣寒涼的緣故,街上並沒有什麽人,偶然見到一家酒肆,夜傾辰便率先走了進去。


    “呦!這位官爺裏邊請!天氣寒冷,幾位爺喝點酒暖暖身子!”


    店小二見進來的人姿容不凡,心道這定然是有身份的人物,再看他後麵還跟著幾位穿著官服的官差,更是小心仔細。


    “酒就不必了,小二,向你打聽些事兒!”方庭盛見夜傾辰示意,便拉過一旁的小二直接問道。


    “是!大爺您說!”


    “這村子旁邊的湖泊,你可知道?”


    “知道啊!”


    “你近來可有在那見過什麽沒有?”


    “官爺您別說笑了,這天寒地凍的,小的去那做什麽!”


    “村子裏近來可有人生病?”


    忽然!


    一道冷冷的聲音插了進來,一時竟驚得那小二哆嗦了一下。


    “生病……哦!李大嫂的女兒好像是病了,整日的狂吐不止,吃了藥也不見好,不知是什麽怪病。”


    見眼前說話之人,容貌俊美,氣質清貴,讓他不自覺的就迴答的愈加仔細,唯恐落下什麽。


    聞言,夜傾辰卻是不再說話,隻是眸中愈見冰冷。


    出了酒肆,夜傾辰望著空無一人的街道,聲音清冷的說道,“派人裝成村民去打探一下,恐生病之人不止一家!”


    “下官遵命!”想到湖上的那些屍體,方庭盛拿不定主意的問道,“王爺,不知那些屍體如何處置?”


    “燒了!”


    燒了?!


    方庭盛雖是吃驚夜傾辰這般決定,卻也知道這是最好不過的辦法了。


    眼下還不能確定這些人到底是為何而死,若然真是死於疫症,那未免傳染,燒了才是上上之策!


    “是!下官這就著人去辦!”


    ……


    次日一早,紫鳶聽說這件事情之後,身為醫者,她的第一反應便是前去幫忙。


    隻是想到要接觸病患,迴府之後她還要伺候小姐,萬一一個不小心將病氣帶迴來,她就萬死難辭其咎了。


    慕青冉看著麵色為難的紫鳶,心知她醫者仁心,麵對這樣的情況,自然是不能袖手旁觀的。


    “你切放心去吧!我這有流鳶在,況且府中還有婢女,你不必掛心!”


    “可是我擔心王妃……”


    “你將每日的藥準備好,流鳶定會記著叮囑我吃的。”想了想,慕青冉又繼續說道,“倒是你,如今病因未明,你就算是去醫治別人,也定要先顧好自己。”


    “王妃放心,奴婢知道了。”


    夜傾辰已經進宮將這件事情奏明了慶豐帝,朝中也是派出了禦醫前去查驗。


    最終發現,那村子裏有半數的人都患上了病,隻是病因卻是一直沒有發現。


    禦醫們不得其法,隻能先行用藥控製,不過要想根治卻是難上加難!


    而且這病症分明就有傳染的趨勢,再不趕快解決,隻怕不僅是整個村子的人遭殃,就是豐鄰城中,恐怕也會有人染病!


    這幾日,城中的藥鋪、醫館,無論大小,均是人滿為患。


    雖然一開始夜傾辰已經下令這件事情不得外傳,為的便是怕擾亂民心,造成慌亂,但是紙終究包不住火,消息最終還是走漏了出去。


    如今有錢有勢的人家紛紛先行到藥鋪和醫館將能治病的藥材盡數買走,而藥鋪和醫館也借此機會哄抬價格,偏偏真正需要醫治的病人不是買不到藥材就是根本買不起。


    一時間,豐鄰城中人心惶惶,百姓怨聲載道。


    而這當中,唯有一間醫館,不僅沒有漲價格,還拒將藥材賣給官宦人家,在百姓之中贏得了一片讚譽。


    醫館的大夫更是妙手仁心,百姓都稱他是菩薩轉世,此人便是之前與紫鳶有過一麵之緣的妙手仁醫——蘇離!


    沒過幾日,眾人惴惴不安,擔心的事情,最終還是發生了!


    豐鄰城中最終還是爆發了瘟疫,疫癘相屬,富者疾疫,貧者流亡,哭聲遍野,餓屍橫路。


    慶豐帝急召眾臣商討應對之策,有大臣上奏進言,應當將城中患病之人一起趕出城外,大閉城門,這樣才能杜絕城中之人被傳染而因此獲病。


    可慶豐帝卻是沒有這樣做,自古有言,君為舟,民為水,而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這城中百姓皆為他的子民,他怎能在此時棄他們於不顧!


    而就在眾人商議不下,百般為難之時,素來在朝中如同透明人一般的三皇子,竟然向慶豐帝提了一個解決之策。


    “啟稟父皇,兒臣以為,方才朱大人所言,也不無道理,如今最重要的不僅僅是醫治患病的百姓,更重要的是不能再讓更多的人染病,因此兒臣覺得,的確應當先將患病的百姓統一送到一處地方,先行隔離為好。”


    “你也覺得朕應該將他們的生死置之度外?!”


    慶豐帝本就有些難看的臉色,在聽到三皇子所言之後,變得更加的陰沉。


    “兒臣並無此意,將他們送到一處,這樣也方便太醫們診治。”


    “三弟說的輕巧,可哪裏有地方能容得下那麽多的人!”因著城中疫症的爆發,正是用人之際,夜傾瑄便暫時被慶豐帝解了禁足令。


    他本就為此氣結,此刻見夜傾桓都來參上一腳,不免就有些心浮氣躁


    而夜傾瑄所言,其實也不無道理,這麽多的人,總不能隨便找一間破廟給他們,慶豐帝也是出於這個考量,因此才沒有同意夜傾桓的提議。


    “臣弟早前結緣佛法,幸得相識惠遠寺的了空大師,得知他的弟子均以下山普渡眾人,寺中確是恰好能為其用。”


    聞言,不僅是慶豐帝,就是眾位大臣,也不禁滿心道好。


    隻不過……這滿意隻是對著這個辦法,卻並不是對夜傾桓這個人!


    “果然可行?”


    “是!兒臣已經和了空大師說過了!”


    “好!來人!速速傳命靖安王,將染病的百姓均移至惠遠寺!”


    話畢,慶豐帝便繼續與眾臣商討後續的處理之事,卻是隻言片語未提夜傾桓為這件事情出的力。


    見此,他也並不著惱,隻神色淡淡的退迴其位,仿佛剛剛在殿內大放異彩之人並不是他!


    夜傾瑄冷眼看著夜傾桓的身影,心中不免冷笑,他倒是忘了,還有他這號人物!


    這麽多年,他隻一心與老六鬥法,卻從未將過多的精力放在夜傾桓的身上。


    如今想想,他畢竟是這麽多年來父皇唯一立過的儲君,雖然最後落得連親王之位也沒有,但是當年的風光無量就是如今的老六也難以比擬!


    不過那又怎麽樣……誰讓他的母妃不爭氣,出了那樣的事情,惹得父皇震怒,不僅下旨賜死容嘉貴妃,還撤了他的太子之位。


    甚至到如今,父皇也是對他們兄弟倆不聞不問,好像從來沒有這兩個兒子的存在一樣!


    不可否認,夜傾桓是極富才華的,否則當年也不會有那麽多大臣在他被廢之際,紛紛向父皇諫言。


    就像方才,他三言兩語就能解決眼下最為棘手的問題。


    曾經的夜傾桓讓他很是嫉妒,明明他才是正宮皇後所出的皇子,不論立嫡立長都應該是他穩坐儲君之位。


    可是就因為夜傾桓的母妃受寵,他便子憑母貴的登上了太子之位。


    但是如今,夜傾瑄卻是根本不會再將夜傾桓放在眼裏了!


    滿腹才華又如何,最後還不是隻能在府中參禪念經!


    不得聖心,就算是有驚世之才也隻能抑鬱不得誌,這便是皇家,最為無情殘酷的地方!


    待至群臣皆散,夜傾瑄看著那人一身素衣,慢慢走下蟠龍石階,他的目光不覺遙遙望著他。


    “皇兄,你看什麽呢?”身後的夜傾睿見夜傾瑄目光直直的望著某處,不禁開口問道。


    “沒什麽!”


    那人縱是方才在殿上被父皇那般無視,現下卻仍舊是一派雲淡風輕之態,是當真不在乎這巍巍皇權還是心機太過深沉?!


    “眼下皇兄好不容易被父皇解了禁足令,還是趁此機會好好表現,爭取令父皇收迴成命吧!”


    “老六那邊最近有什麽動作?”他被禁足的這段日子,很多朝堂上的事情都不得而知,為了不讓父皇疑心,他自然也不能暗中與他們聯係。


    “六皇兄近來安分的很,我本以為他會趁機有一番大動作呢!”夜傾漓微微眯著眼睛,頗有些不解的說道。


    畢竟皇兄一被禁足,朝堂之上就剩下他一家獨大了,誰知這人竟是毫無舉動,隱隱有收其鋒芒的意思。


    “他倒是聰明……”聞言,夜傾瑄不覺冷笑著說道。


    話落,他們兄弟三人便也離開了。


    ……


    紫鳶跟隨夜傾辰等人到達惠遠寺的時候,隻覺得眼前景象慘不忍睹。


    從進入惠遠寺的山門開始,紫鳶便陸續見到了有侍衛將患病的百姓抬了進來。


    一路走進去,病患不論老弱婦孺皆有,他們的臉色大多發青紫,口中咳嗽不止,身上的皮膚也有一些起了一種紅腫的疙瘩。


    紫鳶皺眉看著眼前的景象,她快步走向一名正劇烈咳嗽的喘息不過來的婦人身邊,她看了看她的氣色,抓起她的手腕替她把脈,可越看下去,她的眉頭就越是皺的厲害。


    “民病皆肢節痛、頭目痛,伏熱內煩,咽喉幹引飲。”旁邊忽然響起了一道清潤的聲音,紫鳶聞聲不覺抬頭望去。


    “不知蘇大夫可有解決之法?”聞言,方庭盛頗為客氣的對眼前之人說道。


    雖然此人是一介布衣,不過他在百姓之中可是頗有威望的,加上這次爆發瘟疫他第一時間將醫館中的藥材拿出來賑濟災民,也是讓方庭盛感激不已。


    “迴方大人的話,草民素來用藥善於以毒攻毒之法,隻是此次疫症的病源尚且未知,草民不敢貿然用藥,還是要再仔細研究一下。”


    “有勞!”


    蘇離迴身的時候剛好見到了紫鳶,眼中驚訝之色一閃而過,隨即淡笑著上前,“紫鳶姑娘,別來無恙。”


    ------題外話------


    墨熙:誒,你說大奇是不是不喜歡墨刈這種高冷型的?


    墨錦:不喜歡高冷難道喜歡你這種逗逼的?!


    墨熙:你不覺得他是我們幾個裏麵出場次數最少的嗎?


    墨錦:……那你不覺得還有壓根連麵都沒露過嗎?


    墨熙:對哦!為啥呢?


    墨錦:所以作者大人,為啥呢?


    大奇:因為偶還沒有想好他們的名字,可以了吧,你們兩個小婊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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