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白……娘親的離世一直是外祖父的一塊心病,他這麽多年對父親冷眼相待絕不僅僅是怨他當年沒有照顧好娘親。


    這個中曲折還需要時間查證,她現在僅僅隻是有個模糊的想法,卻沒有實際的證據,不過……或許根本不需要。


    想到這,慕青冉的唇角便微微泛起笑意,想知道娘親當年去世的經過,看來走一趟尚書府是不可避免的了。


    或許……還要在那住上一段時間,方便觀察、方便探究、方便了解一切她想了解的事情。


    而且,還有幾個月便是她的生辰,今年她便及笄了。


    屆時……她的婚事也會被人拿來當籌碼,這不是一個好現象,因此,一定要趁著最近這段時間多做些準備才好。


    一路思量著迴了自己的院子,慕青冉遣退了下人,隻留下流鳶和紫鳶兩個人在房中伺候。


    “流鳶,你今晚進宮一趟,看鸞兒可在宮中?”


    “是,小姐。”


    “若是她在,便告訴她近日出宮一趟,我有事要問她;若是不在,就按老規矩,給她留下消息便是。”


    “是,奴婢知道了。”


    她有近半年時間未迴京都,宮中的一些消息還是要通過鸞兒才能得知,也不知這丫頭現下在哪裏瘋呢!


    天色愈黑,慕青冉倚在窗邊的貴妃躺上,漫不經心的擺弄手中的棋子,桌上的燭光映著她的麵容,更添了一絲慵懶與模糊,讓一旁陪著的紫鳶也不免看呆了眼。


    初見小姐的時候,她還隻是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雖已見花容月貌,卻絕非此刻可比。


    特別是她身上溫溫淡淡的氣質,讓人忍不住想去靠近,好像在她身邊,世界紛擾便都不複存在了。


    這些年,太傅大人為了避免小姐卷進這紛雜局勢當中,隻能狠心將她送走,還特意安排了自己去拜褚先生為師,為的就是方便照顧小姐的身子。


    眼下,小姐也要及笄了,不知這婚事……


    不管如何,她和流鳶都不會讓小姐受委屈的,這般想著,紫鳶望向慕青冉的眼神變得愈加堅毅。


    “這是怎麽了?怎麽這樣瞧著我?”見狀,慕青冉略有些不解的看向紫鳶,這丫頭的眼神怎麽好像……要有一番大舉動的樣子。


    “嗯……沒什麽,就是想到小姐快及笄了,這之後隻怕婚事也要定下來了,到時候我和流鳶也要做些準備才好。”


    慕青冉:“……”


    準備?!


    準備什麽?


    是她這個主子太不靠譜了嘛……怎地這丫頭一個兩個的都這麽為她操心!


    隻是這般一想,慕青冉卻是不禁輕笑了起來。


    “小姐笑什麽?是覺得我說的不對嗎?”見慕青冉兀自笑的開心,紫鳶卻是不禁覺得有些難為情。


    “對!怎麽會不對呢!我隻是看你這樣賢惠,想起了一句詩,之子於歸,宜其家人。”眸光頗為打趣的望著紫鳶,慕青冉輕笑著說道。


    “小姐!奴婢在和您說正經話,又打趣我!”難得這樣老成持重的紫鳶也被慕青冉的玩笑話逗紅了臉,更見女兒家的嬌羞。


    兩人正在玩笑間,卻見流鳶一襲黑衣,滿身冷寂,乘著月色而歸。


    “小姐,奴婢迴來了。”


    “如何?”


    “清鸞公主不在宮中,想必還在外遊玩,奴婢已經像以往一樣給她留了消息。”說著,流鳶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嗯……這丫頭定是又不知到哪裏瘋去了。”察覺流鳶似是還有些話要說,慕青冉追問道,“還有何事?”


    “還有……奴婢在宮中遇見一名黑衣人,看身形應該是名男子,奴婢看見他朝著鍾粹宮的方向去了。”一邊說著,流鳶一邊迴憶著當時的的細節。


    “還知道些什麽?”黑衣男子夜探後宮,怎麽聽都有點像是風流韻事,可慕青冉總覺得事情沒那麽簡單。


    那裏畢竟是宮中,宮城防衛甚是嚴密,連流鳶這樣的高手尚要小心翼翼,莫說尋常武夫!


    “奴婢怕耽誤正事,並未跟過去仔細探究,況且……那人輕功了得,奴婢跟得太緊恐會被發現。”說著,流鳶的臉上似乎有些憤憤不平,想來是接下來的日子又要勤加習武了。


    “武藝較之你如何?”


    “尚未交手,奴婢不敢斷言,不過看他輕功的身手,恐在奴婢之上。”越說下去,流鳶的臉埋的越低。


    慕青冉開始隻注意分析這事情中的蛛絲馬跡,未曾注意到流鳶的臉色,現在看見這丫頭臊紅的臉,忽然覺得有些啼笑皆非。


    “我們流鳶已經很厲害了,不需要再和他們比了。”


    “我要保護小姐!還要更強!”紅撲撲的小臉滿是堅定,看的一旁的紫鳶也不禁笑了起來。


    “流鳶,你現在這樣就很好,須知月滿則虧,水滿則溢。再多的武功負荷會對你的身體造成損害,要聽話,知道嗎?”


    “小姐又不是要帶著你去闖蕩江湖,要你那麽高強的武藝做什麽,你就聽小姐的,別太勉強自己。”看著流鳶一臉的羞愧之色,紫鳶也忍不住安慰她說道。


    流鳶自小孤身飄零,身世畸零坎坷,好不容易遇見了小姐這才安頓下來,也難怪她會如此看重小姐的安危。


    “那……那好吧!”


    安慰完自家的小丫鬟,慕青冉慢慢收起來臉上的微笑,將流鳶剛剛說的事情又想了一遍,方才在紫鳶的服侍下安寢。


    ……


    次日,慕青冉正在和紫鳶清點去尚書府要帶的禮品,忽見流鳶臉色莫名的從外麵進來。


    “小姐,奴婢剛剛去前院找劉管家,讓他給咱們準備去尚書府的車馬,然後看見宮裏的人來了,之後太傅大人便急急忙忙的和他們走了。”說著,流鳶的小臉上滿是疑惑,“小姐,你說是不是出什麽事情了?”


    宮裏來了人?


    這個時辰?!


    聽聞流鳶的話,慕青冉不禁微微蹙眉微思。


    外祖父才下朝迴來,怎麽這麽急著又被召了迴去?!


    “流鳶,派人去前院,若是外祖父迴來了,立刻來迴我。”


    “是,小姐。”


    略一思忖,慕青冉隨即又吩咐道,“紫鳶,你派人去尚書府打探一下,看父親可在府上。”


    “是!奴婢這就去!”


    紫鳶離開之後,慕青冉靜靜的站在窗前,心中思緒萬千。


    不能怪她草木皆兵,而是眼下本就是多事之秋,時局動蕩,略有一絲風吹草動都不能放過。


    不多時,紫鳶派出去的小廝迴來稟報說,稍早些時分,尚書大人也被召進宮去了。


    能讓陛下連著召迴當朝的兩位重臣,甚至可能還不止父親和外祖父,這必是出了什麽大事了。


    外麵忽起的一陣風將窗子吹開了,慕青冉順著窗,若有所感的望向空中。


    起風了……似乎也要“變天”了。


    而宮裏這邊,緊張焦慮的氣氛也彌漫在空氣當中,禦座上端坐著麵色鐵青的帝王——宣德帝,楚淵!


    宣德帝登基已有十餘載,這十年間臨水國雖不算國運昌盛,卻也是風調雨順,不像先帝在時,幾經戰亂,朝局動蕩。


    如今,在這位帝王安享了十年太平之後,這狀似平靜的局麵終於要被打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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