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


    場中都微微一愣。


    浩森忽笑:“銘卿,阿姝是妹妹。”意思是你那種紅粉場中的陳詞浮調用到靜姝身上不合適。


    而靜姝愣過之後,卻默默玩味一笑。自從重生而來的第一天,她就知道在這個時代占用的身體容貌甚為出眾,但世風含蓄,出眾歸出眾,還從未有人當麵露骨誇她長得好看。林銘卿是第一人。


    “謝謝林先生誇獎。”


    既然這麽明目張膽,她又何必造作推卻?靜姝揚起臉大方迴應。


    林銘卿見她如此明朗,眼光一晃,不覺又多看她兩眼。


    浩森卻似乎不想讓靜姝和林銘卿過多接觸,見林銘卿不住打量靜姝,又催促道:“好了銘卿,現在你問也問清楚了,談也談明白了,趕快迴去吃飯吧。慢待佳人可不是你的作風。“


    誰知,林銘卿抿唇一笑,悠悠道:“我不走了。”


    浩森微微一愣。


    一直到第二天,靜姝還在奇怪林銘卿是腦抽了還是神經了,竟然撇下美人,攙和進她和浩森的用餐。


    浩森在後來送她迴家時解釋說林銘卿就是這種個性,恣意隨意,作為本城第一要員省長家的公子,十足的太子爺。


    但剛開始靜姝還不清楚,她隻是看林銘卿說到做到果真不走了,奇怪這位公子爺怎麽和他那位櫻櫻小姐解釋。誰知,人林少爺半點勁沒費,招來一個侍從交代了一番,愣是管都沒去管。


    未免也太隨便了,靜姝心裏對林銘卿之男女關係嗤之以鼻。


    林銘卿不知她所思所想,津津有味吃著牛排和浩森談天說地,間或向她甩來幾句問話。


    一會兒問:“靜姝小姐平時作何消遣?”


    一會兒問:“靜姝小姐日常有何喜好?”


    諸如此類大致相仿問題,靜姝品著咖啡抬頭看他一副感興趣的樣子,卻隻是搖頭。


    林銘卿對她的搖頭表示不解。


    浩森便接過話來說:“不要問了。阿姝平時沒有消遣。她的時間都消耗在醫院裏。”


    林銘卿正拿著餐刀切牛排,聽他這樣說,不覺一愣:“醫院?”


    浩森點點頭,說:“對,傷兵醫院,就陳其芳那個。”


    林銘卿詫異地又看向靜姝,靜姝笑道:“有什麽奇怪的嗎?”


    當然奇怪。他才知道靜姝居然在醫院任職。要知道這個時代,女性醫生很少,更別說靜姝在這麽小的年齡。在林銘卿看來,靜姝和其妹銘媛一般大,正是天真爛漫笑鬧癡玩的時候,怎麽會去醫院受苦?這個受苦倒不是看不起醫院的意思,醫生在這個時候,地位是很高的,而且收入頗豐,但這隻對私人醫生來說,醫院裏可沒這麽好的享受。更何況是傷兵醫院,純屬伺候人,作為督軍千金,李明誠怎麽會允許女兒做這個?難道他們父女關係不好?那蘭洲。。。


    隻要牽涉到顧蘭洲,林銘卿總要胡思亂想一瞬,不覺將餐刀放下,問道:“為何去醫院?”


    靜姝也將手中的咖啡杯一放,笑說:“不為什麽,學為醫,盡其用罷了。”


    “以前是學醫的?”


    “不錯。”


    “沒別的緣故?”


    “當然。”


    浩森聽著不樂意了。他也將餐具一放,說:“銘卿,沒你這麽刨根問底的啊!快吃飯,吃完走人。”


    林銘卿瞧他:“趕人哪?”想到浩森的一舉一動以及對靜姝的親昵之態,不覺嘴角一彎,趴浩森耳邊說了句什麽,浩森還沒聽完就忍不住推他一把,瞪他道:“正經一些吧你,少胡說。”


    林銘卿低低一笑,抬頭看了靜姝一眼,靜姝不知道兩人說什麽,隻覺莫名其妙。


    浩森輕咳一聲,也看向靜姝,說:“阿姝,吃好了嗎?”


    靜姝點點頭。


    浩森就衝林銘卿道:“林大少爺,你自己在這裏享受吧,我們先走了。”


    “我們?”林銘卿不提走不走的事,也不給浩森讓位,隻挑敏感詞匯說事。


    浩森一見他這樣,就知他老毛病犯了,喚了一聲“銘卿”就不說話了。


    兩人從小一起長大,徐浩森不說話代表什麽意思,林銘卿又怎能不知道,隻好說了聲“好好好!”讓開位讓他們走。


    靜姝雖察覺到兩人語氣的微妙,但以為又是在開玩笑,遂站起來衝林銘卿點了點頭道了聲:“林先生,告辭。”便打先走了。


    隻有徐浩森留在原地,無言歎了口氣道:“銘卿,我不知道你忽然對阿姝打聽這麽多做什麽,我隻想說她和以前的事半點關係都沒有,我不想你的那些舊事牽連到她可以嗎?”


    林銘卿本來在靜姝轉身後,臉色就已經沉了下來,這會兒又聽浩森這麽說,登時怒了:“浩森,我們才是兄弟,你那個督軍伯父搶了我的女人,你應該知道我有多麽痛苦。奪妻之恨我永遠不會忘卻。”


    浩森吃驚地望著他:“你到底想幹什麽?這麽多年了,顧姐姐要迴來早迴來了,你能不能看清楚現實?”說完,迴頭看了看身後,見靜姝已經推開門向外走了,又道:“今天不適合說這些,迴頭我會再去找你。但銘卿你記住一點,不要對阿姝有任何企圖,你也看見了,她心無旁騖學醫,對別的事都沒興趣。你和顧姐姐那些糾葛不要影響到她。”說完搖搖頭轉身而去。


    林銘卿坐在原地,臉色陰暗,就那樣看著浩森一步一步向外走,等到香濃館外,與靜姝會合,靜姝轉過那張青春洋溢的臉迎接他,落霞餘暉裏裙擺飛揚。


    將手中洋酒一仰而盡,林銘卿不再看外麵轉迴頭低聲陰沉一笑,沒有人看到他的麵容,隻知道良久之後,他大叫一聲:“拿酒來!”驚起香濃侍從無數。


    與此同時,迴家的車上,浩森也在交代靜姝。


    “以後見到銘卿要盡量遠離。”


    “遠離?”靜姝一臉莫名。


    “嗯。”浩森點了點頭,掩飾道:“沒有別的意思,就是你今天也見了,銘卿個性放肆,說話沒有分寸,怕波及到你。”說完,似乎是怕靜姝對林銘卿有壞印象,又解釋一句:“但他心眼不壞,就是情緒衝動,沒有完全長大。”


    靜姝聽著覺得好笑,便說:“你們年齡一樣大,為什麽你性格如此好,他就沒有完全長大。可見這都是借口。”


    浩森撲哧一笑:“你這是誇我嗎?”


    “你覺得呢?”靜姝秒他一眼。


    浩森笑道:“我覺得是。”


    靜姝便哈哈笑了起來。


    車廂裏其樂融融,讓浩森無端想到吃飯時銘卿趴在他耳邊說的話。那話語雖然頗不成體統,但不知為何,此時此刻想起來,心裏酥酥麻麻而過,讓人無端想做點什麽。他偏頭看了看靜姝,見她把車窗開著趴在上麵,風吹亂了她的額發,她也不管不顧,並不知,這股風早已吹皺了別人心中的一湖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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