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到自己剛才說了些什麽,鍾浩然立刻捂住了嘴。

    這種事,事關男人尊嚴,決計是不能讓第三個人知道的,尤其麵前的還是個長的不錯的女人。

    然而鍾浩然的腦袋很快又轉到了奇怪的地方:看這女人如此隨意自然的姿態,難道是這小子新交的女朋友?

    難怪剛才一臉不希望他跟進辦公室的樣子……

    有貓膩啊。

    鍾浩然馬上忘了自己實力坑友的事,好奇地用胳膊肘撞了撞麵前的人,“嘿,誰啊這是?”

    廖敬清看了眼對著自己笑得滿含深意的女人,對身後的人吐出兩個字,“災星。”

    鍾浩然:“?”

    可不就是災星嗎?每次出現準沒好事!

    廖敬清直接開了辦公室門把損友給推了出去,隨後淡然地拉開椅子往聞清對麵一坐,手裏的資料也工工整整地放在了辦公桌上,“找我有事?”

    “本來的確有點事。”聞清把腿收了迴去,靠在皮椅裏搖晃著椅背,一臉要笑不笑的樣子,“不過現在沒事了。”

    廖敬清和她對視著,臉上看不出喜怒。

    聞清忽然俯過身去,雙手交疊放在桌麵上,笑眯眯地說:“你說我要是從別人那受了氣,是不是也該還迴去呀?”

    廖敬清看了她會兒,扯起唇角笑了一笑,“是該還迴去。”

    聞清點點頭,“我也這麽覺得。”

    廖敬清忽然也俯過身去,兩人之間隔著一張書桌的距離。

    他盯著她的眼睛,慢慢地說:“所以你打算造謠中傷我?”

    “幹嘛說那麽難聽?”聞清衝他眨了眨眼睛,“隻是無意間聽到你和朋友談話而已,算是陳述事實吧。你之前刻意引導別人中傷我的行為那麽高明,我也不能太低級才是啊。”

    廖敬清像是愣了下,看著聞清的眼神有點莫名其妙。

    “不過我這個人嘴巴雖然壞,該有的底線還是有的。”聞清忽然說,“畢竟難言之隱這種事,說出去多傷人呐。”

    尾音落下,聞清清楚地看到廖敬清額頭上的青筋狠狠跳動了兩下。

    這大概是兩人四次交鋒以來,廖敬清表情管理最失敗的一次了,看來男人真的很在意“麵子”問題啊。

    聞清臉上的笑意更深了些,“隻要廖醫生以後收斂一點,這種事肯定不會不小心泄露出去,心情好的

    話,我一般不會亂講話。”

    “你在威脅我?”廖敬清一直沒什麽大反應,但目光清冷的樣子還是足以看出來他在隱忍怒氣。

    聞清啞然道:“你看你,又多想了,這明明是建議。我這人就是心善,要是換了有些人,醫院裏恐怕早就傳遍了。”

    “有些人?”廖敬清冷笑著反問,“聞小姐這是在指桑罵槐?”

    “啊,原來廖醫生也是那種喜歡背後放冷箭的小人嗎?”

    聞清說完故意掩了掩嘴巴,做出一副說錯話的模樣,“要是這樣,我就更要給廖醫生建議建議了。人品問題可能沒法治,不過不要傷心,你朋友說的對,還是抓緊時間治療能治的問題吧。”

    話裏的字字句句都刺激著廖敬清的神經,偏偏他這會兒沒法證明自己的清白,眼下要是開口解釋倒看起來更像是在狡辯。

    現在看起來,這個啞巴虧他無論如何都吃定了,除非——

    廖敬清沉臉坐在那裏,聞清說完已經站起身來,一臉誌得意滿的樣子。她從廖敬清身邊經過,忽然視線下移,就像那天他在火車上逗弄她似的吹了聲口哨。

    廖敬清:“……”

    “這種事情可千萬不能拖啊,萬一最後拖的跟人品一樣差勁,那可就身無長物、一無是處了。”

    最後八個字終於成功讓廖敬清有了反應,他坐姿未變,隻是手臂一伸就將聞清給拽了過來。

    ——

    聞清哪裏會想到他忽然來這樣一招,毫無防備地跌進了他懷裏,姿勢真是怎麽看怎麽曖昧。

    距離變得如此親昵,聞清這才發現這人身上硬邦邦的,似乎哪裏都是緊實的肌肉,尤其是她坐著的那雙長腿和牢牢箍在她腰間的胳膊。這樣看,這男人平時一定非常熱愛健身才對。

    她忽然想起中午在出租車上那一幕,如果當時他返過身來反而要推自己下車,似乎也是輕而易舉就能做到的……

    但他沒有那樣做,應該是沒想到吧?畢竟當時是他先去開的車門,肯定也是打定主意先攮她下車的!

    總不至於是擔心傷到她吧?

    聞清一閃神的功夫,驀地發現那人的鼻息異常清晰,溫熱的氣息有一下沒一下地掠過她臉頰上。

    他和她的臉居然隻有很危險的一小段距離!

    聞清瞠目看了他幾秒,馬上怒了:“放手!”

    “不是說我有

    問題嗎?”廖敬清微微低頭睨著她的眼睛,聲音低而醇厚,“那還怕什麽?”

    聞清嗤道:“你哪隻眼睛看出來姐姐我在怕了?我是惡心好嗎?”

    廖敬清這會兒也不生氣了,嘴角微微傾斜,像是來了點惡作劇的心思,“反正在你心裏我人品也有問題,我看起來會那麽乖乖聽話?”

    “……”聞清竟一時被他說的無言以對。

    廖敬清沒什麽出格的舉動,隻是離得她非常近,近到聞清總能從他黑沉的眸子裏看清自己的樣子。

    聞清雖然嘴巴厲害,可到底還是女生臉皮子薄,她很快就覺得耳根開始發燙。

    就在她準備破口大罵的時候,忽然發現廖敬清的五官離自己越來越近。

    這場景她是見過的!這不就是那些偶像劇言情小說裏總是出現的畫麵嗎?可她和廖敬清明顯畫風不對。

    聞清掙紮了幾次,但她力道顯然沒有對方大,而且對方速度太快,哪裏會像電視劇裏一幀一幀地被放慢,一切也就在幾秒之間就發生了。

    等她下意識緊閉雙眼,當即就意識到被耍了。

    以為的親吻輕薄都沒發生。廖敬清側著臉,埋在她耳側嗤嗤地笑,那笑聲也十分欠扁,“很緊張?聞小姐,我隻是想告訴你,就算我某方麵真有問題,也有其他辦法讓你……”

    “下流!”聞清隻能咬牙罵出這麽兩個字來,比無恥她的確是比不過他。

    正好門口傳來一陣敲門聲,“廖醫生?”

    廖敬清聽出來是之前幫他處理扭傷的小周,手臂漸漸鬆了力道。孰料他這邊才剛剛鬆了手,聞清忽然迅速抓起他剛才放在辦公桌上的文件夾,用力朝他臉上拍了過去。

    廖敬清:“……”

    ——

    於是隔天醫院裏再度傳開了,繼廖醫生被女人踹下車扭傷了腳之後的又一爆炸新聞——廖醫生被女人揍到流鼻血了。

    當然這事沒人敢真的向廖敬清求證,除了一向神經大條的鍾浩然,不過廖敬清沒搭理他。

    廖敬清迴想昨天的事也覺得荒唐,大概還是男人那點自尊心受挫,於是下意識想反擊,仔細想想自己的行為也很過分。

    早上查房時兩人又碰了麵,聞清坐在沙發裏看雜誌,而廖敬清目不斜視地和聞定山交談,整個過程異常和諧,好像這之前兩人壓根就不認識。

    廖敬清查完房拿著病例往外走

    ,隻是身後兩個護士的談話內容吸引了他的注意。雖然兩人刻意壓低了聲音,但他稍微一聽還是聽出了個大概。

    “看見沒,對她爸的病情一點都不關心,剛才廖醫生說什麽她都沒聽,一直在看那本八卦雜誌。”

    “你看她昨天那麽厲害就知道了啊,還說要投訴我們。”

    “沒事,別做的太明顯就成,對於這種不孝順老人的就該給她點苦頭嚐嚐。”

    ……

    廖敬清把鋼筆放進了白大褂口袋裏,隻是露在口罩外的眼眸眸色微微沉了沉。

    ——

    阿銘昨天果然被灌得大醉,今天早上過來的時候臉都是浮腫的,剛才查房時廖敬清見了給他推薦了一種解酒藥,讓他以後記得常備。

    等人一走,阿銘止不住地開始誇讚起對方來,“廖醫生人真好真熱心,上次我生病還特意給我捎了感冒藥。”

    聞清翻了個白眼。

    阿銘又說:“這麽好的人,聽說昨天還被人給弄的受了傷,那人缺不缺德啊。”

    聞清:“……”

    “正好我給聞叔煲了湯,給他也送一碗過去。”阿銘馬上從保溫桶裏倒了碗湯出來,看樣子還真打算去給廖敬清送。

    聞清無語地搖了搖頭,可阿銘忽然對她說:“清姐,不如你送過去吧。”

    “為什麽?”聞清更不想搭理那人。

    阿銘一臉驚訝地說:“怎麽說他也是聞叔的主治醫生,你和他熟悉下是應該的。再說了,我這不是胃不舒服嗎?”

    他說著馬上就作出一臉扭曲的樣子,聞清對他浮誇的演技表示鄙夷。可她抵不過阿銘的央求,最後不情願地端著碗走了出來。

    反正那人也還沒走遠,喝個湯也沒幾分鍾。

    聞清端著碗剛走出病房,忽然就見廖敬清在和一個護士說話。

    嗬,還真巧啊,那護士不就是昨天在護士站說她壞話的其中一個嗎?好像是護士長來著?

    這人莫非又想了什麽陰險的招數來收拾她?

    聞清微微勾了勾唇,迎著兩人就走了過去。

    可她還沒走近,聽到廖敬清的話就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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