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呀!”卡蘿又舉起柴刀,在另一側翼點劈出對稱的豁口,厚重的刀背對著標本的前額用力一敲,慣力撕破皮膚,標本的顱骨頂蓋應聲掉落下來,露出覆蓋血管的腦。


    卡蘿丟開柴刀,曲起光潔的小膝蓋,頂在金屬台邊緣,兩手扣著腦子一拉一拽,一隻完整的、血淋淋的腦組織就被她捧在了手中。


    方辰被卡蘿的手法震驚了,換位思考,他解剖變種生物的時候,拆解頭蓋骨的作業至少得花上三四個小時,放在卡蘿這裏,不到半分鍾就搞定了?


    這是何等的嫻熟!


    “等一等!”方辰連忙阻止,在卡蘿疑惑的目光中,從製服口袋掏出紙張鋪在講桌上,左手持筆,作記錄狀,說:“可以了,開始吧。”


    “咦,現在還有手抄筆記?”卡蘿撓了撓發辮,金色馬尾染上血跡,扁了扁薄薄的小嘴巴,說:“你可真是個怪人。”


    方辰默默搖頭,如果可以,他倒是想用數據終端的錄製功能,可惜情況不允許,使用原始的筆記也是迫於無奈。


    “由於男性的生理特性,所以我們先從左腦講起。”卡蘿隨手摳下一塊,展示到方辰麵前:“男性腦組織的灰質較多,其中包含大量的神經元,擁有理性分析的優勢……”


    卡蘿一邊講解,一邊用講桌調出激光投影的顯像,用圖鑒配合言傳。


    維持平衡的小腦、支撐視覺的前腦、連接腦半球和脊髓的腦幹…授課狀態的卡蘿臉蛋表情嚴肅,蔚藍眼睛閃爍智慧的光芒。


    方辰認真聽講,偷偷展開念力場侵入腦組織標本,熟悉其中的構造。


    他時刻記著此行的目的,了解人腦知識隻是次要,最終目的是開拓念力的使用方式。


    方辰的右手受傷,左手用不慣記錄筆,寫下的字跡十分潦草,隻能籠統的記錄重要的知識點,留待以後細分研究。


    要是狗子還活著該多好。


    方辰左手酸痛,深感煩躁,放在以前,有狗子的唾液治療,右臂的傷口要不了半天就能痊愈,現在隻能等待自然愈合,嚴重耽誤了他的學習進度。


    腦海中自然出現那個黑色披肩長發、酒紅色瞳孔的高挑女人。


    該死的女人。


    方辰暗暗罵著加奈,要不是她從中作梗,槍殺了狗子,他也不會像現在這樣狼狽。


    怨念很快被拋開,方辰的頭腦恢複清明,歸根結底,還是自己的實力不足,也沒什麽可抱怨的,拚盡全力追上去就是了!


    腦的構造十分精密,三個小時的課程結束,方辰隻能初步建立一個知識框架;這堂課的收獲很大,結合研究變種生物腦部的經驗,他很快摸到竅門。


    現在的他,能初步做到對男性腦部的致命打擊,但是如果目標處在高速運動狀態,施展起來就會變得很勉強。


    精煉技巧需要消耗很多時間,不是一日能夠達成的,如果想具體到神經元與血管的功能,通過念力達到其他效果,還需要繼續學習。


    急於求成反而會走上歧途,方辰有研究的耐心。


    他集中念力,一次又一次鎖定標本腦幹,重複尋找人腦的致命點,數十次嚐試,所耗費的時間越來越短,精準度也有所提升。


    “啊~”卡蘿打了個哈欠,眼角溢出淚滴,表情變得無精打采:“我困了,要迴去睡午覺了,今天的課就上到這兒吧。”


    說完,她隨意地把手裏的腦丟向到牆角。


    “喂,等等!”方辰正鑽研地沉迷,伸手去攔已來不及,眼睜睜看著腦子砸在牆上,滾落在地。


    “喳喳喳喳!”鳥窩裏的五隻稚鳥撲上前,撲棱著光禿禿的翅膀,伸出淺黃的鳥喙去啄食,眨眼就把腦子分食幹淨。


    這破鳥!


    方辰氣不打一處來,想抬腳全部踩死。


    “別別別別踩,別踩!”卡蘿盯著四散奔走的鳥兒,沾染血汙的小胳膊攔住方辰:“剛才疏忽了,正好能割標本的肉,把這些卵生脊椎動物喂到成年期,以後生蛋烤來吃!”


    蛤?割標本的肉來喂養?烤來吃?


    怕不是瘋了吧。


    方辰瞥了眼身後血淋淋的人類標本,又看了眼卡蘿。


    眼前的小女孩嘴角口水直流,看幾隻稚鳥的眼神閃閃發亮。


    她眼睛咕嚕嚕一轉,似乎想起了什麽,對著方辰扮了個鬼臉:“小家夥,你以後別來了,我不會再教你了。”


    剛才不還聊得好好的嗎,怎麽說不教就不教?


    方辰追問:“為什麽?”


    “因為什麽,你自己心裏沒點數嗎?”卡蘿兩手掐腰,岔開腿站著,裙腰也抹上了暗紅色的血跡。


    她對著方辰大聲嚷嚷說:“想要我教你也可以,你得繳給我授課的錢!”


    “你這是額外收費。”


    方辰皺起眉頭,他的學費由安德魯親自繳納,相關的授課費早就結算清楚了,卡蘿此時再要求繳費,明顯違反了學院的規定,是不合理的要求。


    “哼,小東西,我知道你想說什麽。”


    卡蘿小鼻子翹到天上,揮舞小拳頭,擺出張牙舞爪的架勢:“別跟我說什麽導師義務,你現在的處境,我肯教你算是盡職盡責了,你要是覺得不公平,隨時去教務處告發我吧,反正我績效都沒有,也沒薪水扣!”


    “破學院,奶奶我早待夠了!”卡蘿對著空氣比了個中指,狠狠踹一腳講桌的終端,氣衝衝向外走。


    受到卡蘿的踢擊,講桌終端的信號燈熄滅,石英體容器閉合,淺黃色液麵灌注。


    失去半個腦袋的男性標本重新被液體浸泡,十幾隻容器緩緩下降,被金屬暗門關在地板下。


    我現在的處境?


    我不是活得好好的嗎?


    盯著地板上生鏽的暗門,方辰思考的,不是這套研究器材的原理,而是卡蘿話中的含義。


    “喂,把話說清楚啊?”方辰收拾筆記,追到教室外,屋外石製道路雜草萋萋,哪裏還有卡蘿的影子。


    真是個怪人。


    方辰連連搖頭,看卡蘿瘋瘋顛顛的摸樣,也不知道她說的話是不是認真的。


    等下周開課的時候再來吧,如果卡蘿還是堅持額外收費,再去找奧斯丁告發她!


    方辰打定主意不妥協,他可是交了10w塊學費的,按照課程表上課,憑什麽還要再交錢!


    方辰打開學員終端的地圖,標注了解剖教室坐標和路線,算是完成了昨晚預定的第一步計劃。


    接下來,就是重頭戲了!


    人體解剖的學習暫時結束,方辰振奮精神,從口袋裏掏出充當午飯的壓縮餅幹,邊走邊吃,認準地圖上一處淺綠色字符:“機甲商業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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