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為防盜章


    不, 隻需要一條內褲就夠了。


    所以,葉久澤毫無顧忌地扒光了一身累贅,著一條藍色的胖次, 在新劈的小窩裏帶著白柴過起了山頂洞人的生活。


    好男人向往的日子無非是老婆孩子熱炕頭, 雖然他現在沒那種硬件去要老婆孩子, 但好歹有條狗聊以慰藉。


    退而求其次, “老子與狗暖炕頭”也算是圓滿的境界了。


    葉久澤苦中作樂地想。


    他盤腿坐在鋪上,盯著白柴的小屁股發呆。也不知為什麽,從進了這新窩起, 他家富強就變得異常冷漠,別說正眼,連個斜眼都沒給他。


    這咋了?


    瞅也不給瞅,抱也不給抱,汪也不給汪。明明是隻奶狗, 卻高傲冷酷得像座冰山, 襯得他像是撞上冰山的泰坦尼克號。


    失去手機和電腦的夜生活是困難模式;失去雕兄和種子的夜生活是地獄模式。


    要是地獄模式中加入個“狗不理”,他這樣活著還有什麽意義?


    說白了,葉久澤就是無聊了, 想作。


    “富強……”葉久澤趴在白柴的身邊,與它臉對臉, 唿吸相聞,“富強你瞅瞅爸爸, 爸爸給你順毛。”


    白柴八風不動, 穩如銅鍾。


    “富強, 你是不是眼睛不舒服睜不開啊?”葉久澤嘟起了嘴,作吹風狀,“爸爸給你唿唿就舒服了,噗——”


    一陣裹挾著黑人牙膏的“口氣”噴上了白柴的腦袋,葉久澤敏銳地發現白柴眼皮子動了動,右爪露出了尖銳的指甲,深深嵌入熊皮裏。


    “富強,爸爸明天給你剪個指甲吧!”葉久澤開啟了唐僧模式,“萬一你抓傷了爸爸,爸爸又不幸得了狂犬病,在沒有疫苗的時代,爸爸隻能淒慘地死在野外。”


    白柴轉了腦袋,挪了身體,換了個角度趴著休息。


    “富強……”葉久澤幽怨的聲音響起,人在熊皮上呈九十度角旋轉,硬是將臉挪到了白柴正麵,“爸爸還能給你捉虱子揉肚皮剪毛洗澡。”


    “富……”


    “咕嚕嚕……”


    腸道蠕動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裏十分明顯,有時候並非是出於饑餓,還有可能是因為——


    葉久澤按了按小肚子,眉頭微蹙。伴隨著“噗”的一聲輕響,他的眉頭又緩緩舒展開來。


    啊,屁乃肚中之氣,豈有不放之理。


    一股子單身狗的“清香”開始在空氣中發酵、彌漫,葉久澤的這個屁,可謂是“悠遠綿長,後勁夯實”。


    下一秒,葉久澤發現他家富強瞪大了雙眼,金色的眸子流露出難以置信的震驚,它的狗臉似乎都扭曲了起來,猛地從熊皮上彈起三條腿,以風一般的速度衝出了洞穴!


    “臥槽!”葉久澤親眼見到三條腿的狗子爆發出六條腿的威力,滿臉懵逼,“媽的不愧是老子,連放個屁都是核彈級別的強!”


    “不對,三條腿的狗能跑這麽快?”


    “不,不對!誒!富強——富強你特麽去哪兒?”


    終於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葉久澤手忙腳亂地穿起衣服,甩起大輕功追逃家的狗子,可謂是風風火火。


    以至於這片深山的後半夜,都迴蕩著女童淒厲的嘶吼——富強!


    ……


    低矮的房屋密密實實地接在一起,開墾中的田地被栽上了新苗,泛出蓬勃的綠意。陽光傾瀉,笑染孩童的眼角,村人相互慰問,又是新的一天。


    這算是戰國時期殷實的村落之一了,因為有一位巫女坐鎮,尋常妖物不敢進犯,倒是保住了此方安寧。


    可現在,這份安寧岌岌可危。


    自四魂之玉重現人間後,魑魅魍魎的行事愈發張狂無忌。它們或是成群結隊地掠食,或是神出鬼沒地偷襲,從“人見城”的區域擴散、壯大,吞沒了不少有著巫女與除妖師的村落。


    四魂之玉啊……據說,能實現人所有的願望……


    巫女冷笑出聲,也不知想到了什麽,手中的茶碗重重地磕到了矮幾上。褐色的茶湯波紋激蕩,倒映著她爬滿皺紋的臉,扭曲成支離破碎的畫麵。


    室內的氣氛忽然變得凝重了起來,她深刻地意識到——自己老了。


    “穗大人!”屋外響起村人的聲音,在帷幕之外,村人跪坐在廊下,舉止端正。


    “穗大人,村外來了一個女孩,抱著一隻狗。”


    巫女穗微微睜開了眼:“女孩?”


    “佩劍,年齡不大,衣著不凡,似乎是位離家的姬君。”村人低聲道,“身上沒有妖氣和血腥味,很幹淨的模樣。”


    巫女穗的眼神亮了起來:“帶我去看看。”


    “是。”


    ……


    葉久澤幾乎一夜沒睡,花了很大的功夫才將白柴從犄角旮旯處尋迴來。猶記得他找到這小可憐的時候,它又暈死在路邊,無知無覺。


    它像是再度受到了重創,黃色的梨花絨被血水浸濕,斷臂的缺口處開始發炎流膿,在沒有藥品的情況下,幼犬的性命幾乎在生死邊界上漫步。


    他隻能忍痛向【商城】兌換了昂貴的藥品,用來吊住狗子的小命。時間消費一出一進,雖沒有增加,也幸而沒減少太多,簡直是謝天謝地了。


    葉久澤抱著白柴,小心檢索著它身上的傷口。


    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它的脊背上被利器劃了一道口子,血肉翻飛、皮毛不存、深可見骨。確切地說,再往裏一些,怕是要被打斷整根脊椎了。


    葉久澤沉了眼,總覺得事情沒有那麽簡單。


    若是隨意拯救一隻動物就可以挽迴自己的生命,這任務未免過分容易了,肯定有他不知道的暗線隱藏其間。


    更何況,什麽仇什麽怨啊要對一隻幼犬接二連三地下毒手?傻逼嗎?


    他緊了緊白柴的身體,心想這鬼地方不能呆了。


    他需要一個安全的地方養精蓄銳,更需要給白柴一個安穩的環境養傷,如此,才能保住這張長期飯票。


    白柴依舊昏迷著,而葉久澤已經斷斷續續地甩了半小時大輕功,四處尋找人煙。


    但他沒有想到,一路行來時的所見,刷新了他對這個時代的認識。


    他離開深林之後,見到的第一個“人”是一具腐爛了半邊的屍體。三隻體型龐大、渾身漆黑的人形野獸分食了屍體,隨後往地上一躺,瞬息間化作了三塊巨大的石頭,往不同的方向滾去……


    他藏在巨木後方注視著一切,沒有作聲。待周遭恢複了平靜,他立刻離開了此地。


    有妖怪啊臥槽!


    他見到的第一個村莊已經化作了一片燃燒著火焰的血海,強盜們狂妄大笑,圍著一群哭喊的婦人猥褻作樂,情景不堪入目。


    他宰了他們。


    他……殺了人……


    葉久澤花費了一段時間才克服了這個恐懼,他將婦人們暫時安頓妥帖,決定為自己也為她們……找一處地方容身。


    治安賊差啊尼瑪!


    如此尋尋覓覓,終於被他找到了一個相對富饒平靜的村落。而在他跨入村落的那一刻,抱在懷裏昏睡了好些天的白柴終於睜開了眼。


    陽光,刺眼;懷抱,溫暖。


    殺生丸掀開了沉重的眼皮,又一次對上了女孩清麗的臉龐。


    她逆著光,輪廓顯得模糊不清,可麵上的笑容卻真實而生動。


    隻見她低下頭,親昵地用下巴蹭了蹭他的額頭:“你終於醒了。”


    “爸爸很擔心你。”


    殺生丸難得一愣,抬眸,斜了她一眼。


    “富強,你下次再亂跑,爸爸就把你片成狗肉火鍋!”


    殺生丸:……


    火鍋是什麽,他不懂。但什麽是狗肉,他還是明白的。


    所以,他這是被一個人類幼崽……威脅了?


    沿著溫泉的下遊走,邪見追上了月下漫步的殺生丸。他趕緊小跑到對方腳邊,行了個跪禮:“殺生丸大人,邪見已經狠狠教訓過那個不知好歹的幼崽了!”


    “嗯。”


    殺生丸腳步不停,隻一聲迴應,似乎對此事漠不關心。


    邪見有些懵,他真是有些摸不透自家大人的想法了。


    如果真是漠然的態度,那為何不一開始宰了對方?即使大人不與幼崽動手,可也不像是個能容忍幼崽挑釁的人……


    畢竟,之前在鬥牙王的屍骸裏——殺生丸大人生父的墓地中,犬夜叉身邊的女人執起鐵碎牙對大人喝罵,不也得了個被毒華爪溶了的結果嗎?


    若非鐵碎牙的結界護住了她的小命,指不定死得如何淒慘。


    由此可見,殺生丸大人絕不是一個會因為對方的年齡、性別、能力強弱而忍耐自己脾氣的人。但凡觸怒了他,隻能是死路一條。


    那麽問題來了!


    那隻被撓腳底板的幼崽……憑什麽活著?


    憑什麽啊?!


    殺生丸大人在上遊洗澡,那隻幼崽也在上遊被捆,講道理,他完全不信對方沒有冒犯到殺生丸大人!


    真是太可惡了!


    殺生丸大人洗浴的時候被人撞破,這怎麽可以!


    他邪見追隨了殺生丸大人這麽多年,一次都沒見過大人洗澡的樣子!一次都沒有!


    不!那隻幼崽,憑什麽得到近侍才有的福利!


    邪見感覺自己養了百年的老白菜被豬給拱了!


    “殺生丸大人……”邪見痛哭流涕,“您就讓邪見去殺了那個幼崽吧!隻要她死了,誰也不會知道您的肉體被她的眼睛玷汙的事!”


    殺生丸:……


    “啪啪啪——”


    “嗷——”


    玲小心翼翼地靠近挨揍後的邪見,輕聲道:“邪見爺爺,‘肉體’和‘玷汙’是什麽意思啊?”


    邪見:……人類幼崽害慘我!


    這一刻的邪見完全不敢去看殺生丸的表情。


    “啪啪啪——”


    “嗷——殺生丸大人我錯了!”


    ……


    葉久澤一臉虛脫地迴到了村落,渾身無力地推門而入,蔫兒巴拉地抱上狗子,委屈至極地窩在毛茸茸的肚子上。


    宇智波斑睜開眼,見她沒缺胳膊少腿,倒也隨這小祖宗折騰。不就是擰兩下耳朵扯幾根毛揉三圈肚子嗎?


    他現在身為一隻狗,並不在意細節問題。


    “民主,爸爸被人欺負了……”葉久澤擼起皮子,將自己團成球,“在溫泉邊,有一個變態的男人,居然對我做出這種事!”


    uc震驚部的標題一出,沒見識的宇智波斑立刻豎起了耳朵。


    下意識地,他還湊過去嗅了嗅葉久澤的脖頸,可她身上除了一股小孩兒的奶香味,真沒什麽不可言說的味道。


    “他居然光著身子在溫泉裏洗澡!”


    宇智波斑:……


    心情複雜,完全不知道該說啥……哪個人在溫泉洗澡是不脫衣服的,你嗎?


    “我不小心掉在了他的腳邊,他就狠狠地報複了我!”


    宇智波斑:……


    真的不是你偷看別人洗澡被打了嗎?


    “他把我捆起來,派人撓我腳底板!此仇不共戴天!爸爸要把他的□□畫下來,貼滿‘人見城’的大街小巷!”


    宇智波斑:……


    講真的,他覺得這女娃跟千手柱間一定有血緣關係。


    他們無論是搞事的能力,還是說服人的話語,亦或是闖禍的技術和腦迴路的驚奇……都像極了==


    沒想到他才跟千手柱間那個狗比決裂,轉眼又要給另一個“千手”當牛做馬,這日子大概是沒法過了……


    絮絮叨叨的聲音在耳邊漸小,小祖宗的唿吸趨於平緩,倒是睡了過去。


    宇智波斑探出嘴,叼起另一張皮子蓋在她的身上。


    再如何不著調,她總歸還是個孩子。他與千手柱間聯手打造木葉村,為的不就是讓家族中的孩子免上戰場、平安長大嗎?


    孩子啊……總有任性的權利。


    家族的生存,脅迫每個孩子早熟自立;戰爭的殘酷,讓他失去了最後一個弟弟……


    泉奈死的那刻,他的心底除卻滔天的怒火,還有克製不住的悲涼。


    泉奈啊……


    宇智波斑垂下頭,依偎在葉久澤的身旁。小女孩身上的奶香味並不膩,甚至還有點安神的作用。他看著她的黑發雪膚,恍惚間像是瞧見了泉奈的影子。


    他的弟弟,小時候也帶著一股奶香味,也像這樣靠在他的肚子上,胖乎乎的小手舉著一個豆皮壽司,笑著送進他的嘴裏。


    “嗚……”泉奈……


    宇智波斑蜷縮起身子,將葉久澤牢牢地圈在懷裏。


    ……


    犬夜叉發現自己流年不利——


    老爹的遺產,殺生丸要搶;複活的桔梗,奈落也要搶;微辣的泡麵,七寶死命搶;楓之村的地盤,妖怪成群搶;最近就連戈薇那個暴力的女人,都有人來搶!


    最關鍵的是,搶戈薇的“情敵”還是個女人!


    那女人渾身上下沾滿了奈落的味道,名叫“神樂”,但看她的表情一點都不快樂==


    她坐在一片潔白的羽毛上,“搶”了暈倒的戈薇,乘風而去,還囂張至極地對他邀戰。


    是可忍孰不可忍,他叫上小夥伴一起痛毆了神樂。哪成想這個畫麵被偶然路過的桔梗撞上了!


    神樂分分鍾告訴了他,什麽是女人的變臉——原本兇神惡煞的風之使者一秒化作了弱不禁風的小妖,她幹脆利落地撕開和服、露出大腿,淒切地躺在他的刀下。


    隨後,她衝著桔梗的方向哭得梨花帶雨:“非禮啊——”


    犬夜叉:……


    戈薇:……


    不,不是!我沒有我沒碰我沒動她請聽我解釋!


    桔梗默然無語,她靜靜地盯著神樂看了會兒,扶起了她,也……帶走了她。至於犬夜叉,她沒有興趣跟他敘舊,也不想同他打招唿。


    “桔梗……”犬夜叉喊道,“桔梗!她叫‘神樂’,是奈落的手下!”


    桔梗沒理會他,自顧自地往前。


    “桔梗!如果沒有奈落的陰謀,我們……”


    “沒有‘我們’。”桔梗駐足,卻連頭也不迴,“犬夜叉,奈落的事情我會親手解決,你不用插手。他的命,是我的。”


    她需要更多的死魂補充自身,畢竟這個脆弱的陶土軀殼並不堪用,她得在最短的時間內提升到巔峰狀態的強大,如此,才能在身體崩潰前殺死奈落。


    而之所以留下神樂……


    嗬,奈落安在她身邊的眼線,不僅有最猛勝,還有不少精怪。如今再用拙劣的手段塞入一個女妖……無所謂,她已經習慣了。


    將犬夜叉等人遠遠甩在身後,神樂嘴角輕彎,拿起扇子優雅地遮住了小半張臉。


    “嘛,巫女桔梗。”神樂詢問道,“我們這是去哪兒呢?”


    “找個地方。”桔梗招來幾條死魂蟲,往前探路,“離我遠些,你身上的味道……招人嫌。”


    神樂笑容一僵,狠狠地瞪了桔梗一眼。


    她是奈落的分|身,自然會沾染上奈落的氣息,就像人的出身一樣,誰能自我選擇?


    如此稀鬆平常的事兒,怎麽一個兩個都對她的體味意見這麽大?


    奈落真有那麽臭嗎?


    “嗯?在那裏啊……”桔梗感知著死魂蟲的氣息,望向森林的彼方。


    隨後,她邁開腳,踏上了通往“穗之村”的道路。


    “劈啪——”


    不是幻聽?!


    葉久澤猛地轉頭朝身周看去,卻並未發現任何可疑的東西。


    什麽鬼?


    些微的冷汗從額角冒出,他虛得緊。


    就在他繃得小腿抽筋的時候,一個清亮的聲音突兀地在腦海中響起——


    【叮!您好,晉江係統001號“雀弟”竭誠為您服務!】


    葉久澤:……


    我勒個去!


    ……


    日頭西斜,殘陽如血。


    深山老林的綠意漸漸被陰森取代,烏鴉的悲鳴淒厲異常,就連風絲都充斥著一股子潮濕的腥味。


    葉久澤尋了一處亂石堆,發揮出貝爺荒野求生的精神,甩著泥巴糊上幾處豁口,防止蛇蟲的爬入。


    隨後撿起一根樹枝劈著“三柴劍法”,拾掇了不少幹草和柴火。


    第一把火是被他千辛萬苦鑽出來的。熾熱的火舌就著幹柴燃燒,漸漸將潮濕發黴的“居所”烘幹,隻留下一絲不算刺鼻的草木味兒。


    葉久澤捂好了火種,摸了摸幹燥的地麵,勤勤懇懇地鋪上柔軟的幹草。


    緊接著,他手臂微抖,隻見原本空無一物的幹草鋪上瞬間多了幾張厚實的皮子。


    莫名沉默了會兒,他麻利地鋪床疊被,終於折騰完了這個臨時的居所。


    往一旁粗陋的石盆中淨了手,簡單擦洗完身子後,他抽了抽麵皮盯著自己一馬平川的女孩身體,覺得柏油馬路都沒自己這麽坦蕩。


    這不僅上邊沒有,下邊也沒有……


    葉久澤疲憊地縮進溫暖的皮子裏,視線透過石頭的縫隙,百無聊賴地凝視著遠方。


    夜色已濃,黑暗如一張網,幕天席地。


    月的銀輝灑在石頭上,反射出一抹柔和的白,打在他晶亮的眼神中,反射出盈盈秋波。


    青絲漫卷,滿鋪淩亂。葉久澤歎了一聲,無奈地換了個姿勢。


    睡不著……


    紛亂的思緒上湧,情緒得不到平靜,此夜注定無法安寧。


    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可陡然迴憶起來,他心中想要迴去的渴求會瞬息達到頂峰。


    隻是——


    他已經死了。


    觸電身亡,這是一個他不得不承認的事實。


    偏生他又活了,換了個性別,成了一名八|九歲的女孩。這也是個事實。


    他抬手,凝視著一節藕臂,肉嘟嘟、軟乎乎,褶皺處還有幾個可愛的小渦。


    “她”的模樣照搬照抄了他的“大女兒”純陽蘿莉的形象,不僅攜帶了遊戲中的身體,甚至還附贈了遊戲中的便利。


    譬如“背包”、“掛件”、“奇趣”……乃至殺馬特風格的商城==


    “她”的戰鬥本能並未缺失,甚至連一身裝備都是嶄新的狀態。


    隻除了遊戲身體變為真正的人類身體,錯了個性別,失去了“不死不滅”的功能外——無論是資質還是根骨,眼下的肉身都算是個驚天地泣鬼神的外掛了。


    在得知新身體如此吊炸天的那刻,葉久澤腦海中分分鍾冒出了龍傲天打臉飛升坐擁萬千美女的套路。


    還別說,光是腦補就覺得爽。


    然而——天上永遠不會掉餡餅兒。


    葉久澤直勾勾地盯著綿軟的腕間,隻見上頭鏤刻的血色的紋路勾著曼妙的曲線,畫出了一串妖嬈的數字——235小時57分25秒。


    這是遊戲中的點卡剩餘時間,也是他的存活時間。


    他死了……不可更改的既定事實。


    他如今能活著,隻是借命而已。


    若是想要一直活下去,就得為自己爭取生存時間。


    而生存時間的來源,據說是……保護動物,拯救世界?!


    想到前世養的第一隻也是最後一隻狗,葉久澤的臉瞬間裂了!


    媽的,見鬼的哈士奇,終身的陰影!


    但在幾個小時前,一個名叫“晉江係統”的靈異玩意兒卻告訴他——因他不惜以性命救狗的壯舉體現出了一分拳拳愛狗之心,上蒼感動至極,故而給了他一次重生的機會。


    對於這等狗屁說辭,葉久澤是不屑也不信的。可他想活下去、想迴到原來的世界是不可磨滅的執念。


    哪怕對方編造無數花言巧語,他隻需要確定自己能活下來,並有希望迴去就成。


    至於達到目的前需要做什麽,並無所謂。


    葉久澤放空了思緒,腦海不斷迴放著之前的點滴。


    “……我相信俠士有一顆博愛而偉大的心。”他記得那個聲音如此說道,“也希望俠士能用這顆赤子之心去感化那些受過傷害的小動物。”


    “給予他們溫暖和愛,在他們匱乏而偏激的世界中留下真善美的痕跡。”


    “讓他們相信,人類是友善且值得依賴的朋友,並非邪惡又自私的存在。”


    “在俠士達到最高指標後,我們會滿足您一個願望。”


    落下這段話後,晉江係統便消失無蹤,哪怕他在空闊的森林中喊破喉嚨,也不見對方迴應分毫。


    葉久澤反複咀嚼著那些話,但由於線索太少,實在分析不出什麽。


    “保護動物”這個概念實在太寬泛了,沒有明確的規則界限,他真怕自己打幾隻麻雀果腹都成了“捕殺國家二級保護動物”的反麵教材。


    最要命的是,“保護動物”就算了,“拯救世界”是個什麽鬼東西?


    難不成他長了張“熱血小強打不死,眾生遇他皆智障”的中二臉嗎?


    更何況,“保護動物”與“拯救世界”有一毛錢的關係嗎?


    開玩笑吧!


    帶著滿腔的腹誹,葉久澤沉入了黑甜的夢境。


    ……


    “轟——”沉悶的聲音在死寂的深夜炸響,隱約間糅雜著人類的慘叫。


    亂石堆中的葉久澤硬生生被嚇醒,在懵逼了好一會兒後,他哆嗦著裹起皮子滾到窩口,小心翼翼地扒開一塊石頭,朝外界望去。


    隻見遙遠的西北方,火光衝天!


    淒厲的尖叫聲劃破黑夜,迴蕩在空落落的高天之上。


    在肉眼可見的滾滾濃煙中,有一道乳白色的影子突出重圍,好似流星般劃過天際,眨眼消失在東南方。


    臥槽!這深山老林居然有人?


    不,不對,他這是進了什麽副本?


    他的初始落腳點是一片廣袤的森林,原以為是“史前部落發展文明”的奮鬥文,咋一眨眼就變成了“群英薈萃異寶現世”的修仙文。


    西北方的火勢依舊不減,東南方的白影不見蹤跡。


    葉久澤好歹蹲過不少種馬升級流文,他瞅著白影消失的方向眯起眼,腦子裏閃過趙日天撿到重寶後走上人生巔峰的劇情……


    嘖,心癢啊!


    再三確認空中沒有禦劍金丹追蹤、毫無元嬰大能痕跡後,葉久澤懷著一種詭秘的興奮,麻溜地穿上衣服卷起鋪蓋,認準了方向風風火火地衝去!


    異寶!異寶!


    不得不說純陽這職業的輕功當真不錯,飛得高看得遠,速度還挺快。


    葉久澤頭一次嚐試飛翔的滋味,差點兒掛在樹上下不來。


    一路風馳電掣,他喘著粗氣,略顯狼狽地靠在樹邊歇息,因缺氧而憋得通紅的臉慢慢恢複常態,他方才發現自己似乎迷路了。


    葉久澤環顧四周,高大的林木掩映住他的視線,蒙蔽了他不算靈敏的方向感。


    一頭熱血逐步冷卻,他捂住了臉,懊悔不跌!


    完了……忘記迴去的路了……


    他像個辛勤的果農,精心培育著自己的“小蘋果”,期待它慢慢長大,能夠給他增添玩弄人心的砝碼。


    “小蘋果”不負期望,長勢喜人,奮力汲取著四魂之玉的力量,漸漸凝聚為成年男子的模樣。


    銀發金眸的犬妖……在眼前一點點成型,而他身上的氣勢和威壓也愈發接近本尊的實力。他的野心染黑了四魂之玉,他的貪婪促使他吞噬附近的“食物”。


    在奈落有意地放縱下,他通過不斷的捕食、融合、進化,似乎真正地變成了本尊——那位名為“殺生丸”的純種犬妖。


    這種驚人的轉變一下子勾起了奈落史無前例的野望!


    隻是一絲絲普通的肉芽而已,居然能通過獵食成長到這種境界。排除雜質,吸收能量,他一步步前進,幾乎是暢通無阻地成長到大妖的水準。


    明明同樣卑微到塵埃裏,最後,對方卻比他先一步摸到了大妖的境界。


    這讓奈落如何不嫉妒?


    他決定養成他,然後徹底吃掉他!


    若是融合了這個家夥,他不僅能得到四魂之玉被消化後的力量,還能提純自己的血脈,往大妖怪的方向邁進,將所有妄想變為現實!


    隻要……能順利地吃掉他!


    奈落把他當作不可多得的補品,殊不知自己在他眼裏也是一道美味的大餐。


    當二者撕開偽裝的表皮,露出猙獰的麵目,一場惡戰在所難免。


    可惜的是,奈落的身體是妖物聚集的雜碎。而雜碎的能力,並不足以讓他在爭鬥中翻盤。


    激烈的戰局膠著,對方隱約占據上風。奈落且戰且退,暗自尋思著突破口,心中卻叫苦不迭。


    他猜到了開頭,但沒規劃好結尾。沒想到對方的能力如此驚人,就好像……他的麵前真的站著殺生丸一樣。


    “人見城”化作了人間煉獄,城主府在烈火中付之一炬。渾濁扭曲的邪氣在內城爆發,想要分一杯羹的妖怪從四麵八方聚集。


    人類驚慌失措的四散奔逃,卻不料落入妖物的魔爪,成為可口的點心。


    “啊——”


    三四歲的孩子被山鬼抓起,即將送入腥臭的嘴裏。刹那間,瑩綠色的鞭子狂猛襲來,直接將醜陋的山鬼切成兩半。


    絳紫色的血液灑了孩子滿臉,他哭泣著與山鬼的屍身滾作一團,好不狼狽。


    求生的本能讓他手腳並用地爬出血泊,而在抬頭的那刻,他冷不丁看見一抹月牙白……在火光中緩緩走來。


    那是一位成年男子,銀發飄灑,衣袖翻飛。長鞭環繞身側旋轉,以迅雷之勢收割著所有攔路者的性命。


    高貴、清雅、凜然不可犯。在他身後是飛濺的血水和斷裂的肢體,小山高的怪物灰飛煙滅,流口水的野獸匆忙退散。


    殺意與美感交織,血腥與冷香混雜。


    他踏月而來,冷漠淡然,強悍如斯,讓宵小肝膽俱碎。


    人類的孩子第一次見識到如此強悍美麗的存在,他呆愣地趴在黏膩中,癡癡看著,似乎失去了所有的知覺。


    殺生丸單槍匹馬地衝入了內城,憑著氣味瞬間鎖定了目標——


    蒼穹之上,那個贗品囂張一笑,眼神中滿滿的輕蔑!


    他與他長得一模一樣,無論是外貌、穿著、氣息還是姿態,都分毫無差。但,贗品就是贗品,即使模仿得再像,也不可能取代本尊!


    被人一而再再而三冒充的怒火,在心頭燎原。殺生丸二話不說進入戰局,狠辣的殺招毫不留情地甩在贗品身上。


    奈落終於得到了喘息的時間。


    他迅速退出戰圈,脊背後方張開觸手,卷起地上零碎的肉塊吸入體內,忍耐著惡心的滋味,反複咀嚼、囫圇吞咽、緊急修複。


    體內的妖力緩緩充盈,他縮在結界裏旁觀這場惡鬥,才陡然驚覺大妖與大妖之間力量的角逐,是如何讓人心驚膽寒!


    那就是純血大妖的實力嗎?


    即使沒有趁手的武器,也能做到山崩地裂、日月無光……妖力的碰撞扭曲了空間,形成的罡風洶湧狂猛,在一陣鋪天蓋地的飛沙走石中,爪痕交互、血肉綻開!


    大妖甘美的血氣芳香四溢,奈落情不自禁地吞咽著口水,直勾勾地盯著染血的塵埃。


    理智告訴他必須離開,不然這浩大的聲勢必將殃及他這條可憐的池魚;可食欲卻慫恿著他留下來,挑動他敏感的神經和空虛的胃袋,僥幸心理寸寸升起,直到……再也不能忽視!


    他停滯在半妖的階段已經太久太久,如果能吃到大妖的血肉,哪怕隻是一口,他也能……


    “吼——”


    高空傳來白犬憤怒的暴吼,一頭巨獸踩著妖雲踏風而行,一巴掌將贗品拍成了肉泥!


    純力量型的打法簡單粗暴,卻格外有效。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那攤惡心的肉泥迅速分散,牢牢包裹住他的僅剩的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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