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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沿著溫泉的下遊走, 邪見追上了月下漫步的殺生丸。他趕緊小跑到對方腳邊,行了個跪禮:“殺生丸大人, 邪見已經狠狠教訓過那個不知好歹的幼崽了!”


    “嗯。”


    殺生丸腳步不停, 隻一聲迴應, 似乎對此事漠不關心。


    邪見有些懵, 他真是有些摸不透自家大人的想法了。


    如果真是漠然的態度,那為何不一開始宰了對方?即使大人不與幼崽動手,可也不像是個能容忍幼崽挑釁的人……


    畢竟, 之前在鬥牙王的屍骸裏——殺生丸大人生父的墓地中, 犬夜叉身邊的女人執起鐵碎牙對大人喝罵,不也得了個被毒華爪溶了的結果嗎?


    若非鐵碎牙的結界護住了她的小命, 指不定死得如何淒慘。


    由此可見, 殺生丸大人絕不是一個會因為對方的年齡、性別、能力強弱而忍耐自己脾氣的人。但凡觸怒了他,隻能是死路一條。


    那麽問題來了!


    那隻被撓腳底板的幼崽……憑什麽活著?


    憑什麽啊?!


    殺生丸大人在上遊洗澡,那隻幼崽也在上遊被捆, 講道理,他完全不信對方沒有冒犯到殺生丸大人!


    真是太可惡了!


    殺生丸大人洗浴的時候被人撞破,這怎麽可以!


    他邪見追隨了殺生丸大人這麽多年, 一次都沒見過大人洗澡的樣子!一次都沒有!


    不!那隻幼崽, 憑什麽得到近侍才有的福利!


    邪見感覺自己養了百年的老白菜被豬給拱了!


    “殺生丸大人……”邪見痛哭流涕, “您就讓邪見去殺了那個幼崽吧!隻要她死了, 誰也不會知道您的肉體被她的眼睛玷汙的事!”


    殺生丸:……


    “啪啪啪——”


    “嗷——”


    玲小心翼翼地靠近挨揍後的邪見, 輕聲道:“邪見爺爺, ‘肉體’和‘玷汙’是什麽意思啊?”


    邪見:……人類幼崽害慘我!


    這一刻的邪見完全不敢去看殺生丸的表情。


    “啪啪啪——”


    “嗷——殺生丸大人我錯了!”


    ……


    葉久澤一臉虛脫地迴到了村落, 渾身無力地推門而入,蔫兒巴拉地抱上狗子,委屈至極地窩在毛茸茸的肚子上。


    宇智波斑睜開眼,見她沒缺胳膊少腿,倒也隨這小祖宗折騰。不就是擰兩下耳朵扯幾根毛揉三圈肚子嗎?


    他現在身為一隻狗,並不在意細節問題。


    “民主,爸爸被人欺負了……”葉久澤擼起皮子,將自己團成球,“在溫泉邊,有一個變態的男人,居然對我做出這種事!”


    uc震驚部的標題一出,沒見識的宇智波斑立刻豎起了耳朵。


    下意識地,他還湊過去嗅了嗅葉久澤的脖頸,可她身上除了一股小孩兒的奶香味,真沒什麽不可言說的味道。


    “他居然光著身子在溫泉裏洗澡!”


    宇智波斑:……


    心情複雜,完全不知道該說啥……哪個人在溫泉洗澡是不脫衣服的,你嗎?


    “我不小心掉在了他的腳邊,他就狠狠地報複了我!”


    宇智波斑:……


    真的不是你偷看別人洗澡被打了嗎?


    “他把我捆起來,派人撓我腳底板!此仇不共戴天!爸爸要把他的□□畫下來,貼滿‘人見城’的大街小巷!”


    宇智波斑:……


    講真的,他覺得這女娃跟千手柱間一定有血緣關係。


    他們無論是搞事的能力,還是說服人的話語,亦或是闖禍的技術和腦迴路的驚奇……都像極了==


    沒想到他才跟千手柱間那個狗比決裂,轉眼又要給另一個“千手”當牛做馬,這日子大概是沒法過了……


    絮絮叨叨的聲音在耳邊漸小,小祖宗的唿吸趨於平緩,倒是睡了過去。


    宇智波斑探出嘴,叼起另一張皮子蓋在她的身上。


    再如何不著調,她總歸還是個孩子。他與千手柱間聯手打造木葉村,為的不就是讓家族中的孩子免上戰場、平安長大嗎?


    孩子啊……總有任性的權利。


    家族的生存,脅迫每個孩子早熟自立;戰爭的殘酷,讓他失去了最後一個弟弟……


    泉奈死的那刻,他的心底除卻滔天的怒火,還有克製不住的悲涼。


    泉奈啊……


    宇智波斑垂下頭,依偎在葉久澤的身旁。小女孩身上的奶香味並不膩,甚至還有點安神的作用。他看著她的黑發雪膚,恍惚間像是瞧見了泉奈的影子。


    他的弟弟,小時候也帶著一股奶香味,也像這樣靠在他的肚子上,胖乎乎的小手舉著一個豆皮壽司,笑著送進他的嘴裏。


    “嗚……”泉奈……


    宇智波斑蜷縮起身子,將葉久澤牢牢地圈在懷裏。


    ……


    犬夜叉發現自己流年不利——


    老爹的遺產,殺生丸要搶;複活的桔梗,奈落也要搶;微辣的泡麵,七寶死命搶;楓之村的地盤,妖怪成群搶;最近就連戈薇那個暴力的女人,都有人來搶!


    最關鍵的是,搶戈薇的“情敵”還是個女人!


    那女人渾身上下沾滿了奈落的味道,名叫“神樂”,但看她的表情一點都不快樂==


    她坐在一片潔白的羽毛上,“搶”了暈倒的戈薇,乘風而去,還囂張至極地對他邀戰。


    是可忍孰不可忍,他叫上小夥伴一起痛毆了神樂。哪成想這個畫麵被偶然路過的桔梗撞上了!


    神樂分分鍾告訴了他,什麽是女人的變臉——原本兇神惡煞的風之使者一秒化作了弱不禁風的小妖,她幹脆利落地撕開和服、露出大腿,淒切地躺在他的刀下。


    隨後,她衝著桔梗的方向哭得梨花帶雨:“非禮啊——”


    犬夜叉:……


    戈薇:……


    不,不是!我沒有我沒碰我沒動她請聽我解釋!


    桔梗默然無語,她靜靜地盯著神樂看了會兒,扶起了她,也……帶走了她。至於犬夜叉,她沒有興趣跟他敘舊,也不想同他打招唿。


    “桔梗……”犬夜叉喊道,“桔梗!她叫‘神樂’,是奈落的手下!”


    桔梗沒理會他,自顧自地往前。


    “桔梗!如果沒有奈落的陰謀,我們……”


    “沒有‘我們’。”桔梗駐足,卻連頭也不迴,“犬夜叉,奈落的事情我會親手解決,你不用插手。他的命,是我的。”


    她需要更多的死魂補充自身,畢竟這個脆弱的陶土軀殼並不堪用,她得在最短的時間內提升到巔峰狀態的強大,如此,才能在身體崩潰前殺死奈落。


    而之所以留下神樂……


    嗬,奈落安在她身邊的眼線,不僅有最猛勝,還有不少精怪。如今再用拙劣的手段塞入一個女妖……無所謂,她已經習慣了。


    將犬夜叉等人遠遠甩在身後,神樂嘴角輕彎,拿起扇子優雅地遮住了小半張臉。


    “嘛,巫女桔梗。”神樂詢問道,“我們這是去哪兒呢?”


    “找個地方。”桔梗招來幾條死魂蟲,往前探路,“離我遠些,你身上的味道……招人嫌。”


    神樂笑容一僵,狠狠地瞪了桔梗一眼。


    她是奈落的分|身,自然會沾染上奈落的氣息,就像人的出身一樣,誰能自我選擇?


    如此稀鬆平常的事兒,怎麽一個兩個都對她的體味意見這麽大?


    奈落真有那麽臭嗎?


    “嗯?在那裏啊……”桔梗感知著死魂蟲的氣息,望向森林的彼方。


    隨後,她邁開腳,踏上了通往“穗之村”的道路。


    喧鬧的人聲逐漸清晰了起來,耕農勞作的汗味混雜著飯團的粗香,隨著風拂過他的鼻尖。


    嗯……人類的村落,他眼下的落腳點……


    幼犬蠕動了一下身體,從熊皮中鑽出了腦袋。他安靜地打量著逼仄的居所,暗金色的眸子中帶著審視的意味。


    不大的空間,一目了然的布置。那個奇怪的人類幼崽,不在身邊……


    她的被褥褶皺未平,殘留的味道清冷,捂熱的溫度消散。粗糙的矮幾上找不到她的佩劍,臥榻旁也沒有丟三落四的物件。


    除卻一張熊皮和一絲氣息,她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不見蹤跡。


    殺生丸沉了眼,莫名覺得這狹窄的榻榻米空落了起來。


    他鮮少有沉眠的經曆,哪怕在遊曆中遭受重創導致昏迷,也會保留著可怕的獸性。一旦察覺到有威脅接近,所有活物都會被他的戰鬥本能撕成碎片。


    可昨晚,他睡得太沉,沉到連一個人類離開都沒能吵醒他的地步。


    殺生丸並不關心人類幼崽的安危,更不會在意對方是否拋下他離開。他唯一關注的,永遠是細節背後流露的深刻問題——他的身體究竟出了什麽事?


    感知度降低了?警覺性失去了?戒備心鬆懈了?


    一個人類自他身畔起床外出,一番動靜他竟然無知無覺,這是從未有過的事。


    且,大妖的修複力強悍非常,哪怕是致命傷,隻要吊著一口氣,就足以在幾天內恢複如常。然而,時日過去了許久,他不僅沒有進入巔峰狀態,反而愈發虛弱,甚至連妖力的凝聚都大不如前。


    這也是從未有過的事!


    身體好像變成了一個篩子,無論是生命力還是妖力,都在以一種緩慢的速度流失,流失到他捉摸不出的地方。


    殺生丸眯起了眼,聯想到自己在森林中遭遇的不明攻擊,心頭的殺意不斷提升。直覺告訴他,這裏頭有些貓膩。


    但他也很好奇,究竟是誰如此自大張狂,幾次三番地想要取走他的性命?


    忍著脊背上的疼痛,殺生丸邁開僅剩的三足鑽出了被窩,打算離開人類的村落。


    強者的尊嚴,讓他不允許自己再接受弱小的庇護;大妖的驕傲,讓他不允許自己將威脅引渡到別人頭上。


    人類的幼崽,就該放在人類的村落養育。他沒興趣跟人類發生牽扯,畢竟他的目標,從來隻有“霸道”。


    他成功地別開了木門,照上了一縷溫暖的陽光。


    可下一秒,門邊上碩大的簸箕兜頭罩下,好似天羅地網,牢牢地將他整個罩在了裏頭!


    “噗通——”


    灰塵簌簌而下,混雜著青草味兒,零落在他身上。


    殺生丸:……


    緊接著,他透過簸箕的縫隙,看見一抹藍色的裙擺在外晃蕩。


    來者閑閑地蹲在簸箕前,涼涼地說道:“富強,爸爸就知道你要逃。”


    “所以爸爸學著閏土捕鳥,專門給你做了個陷阱——簸箕捉狗。”


    “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殺生丸:……


    他決定恢複以後就把這個該死的幼崽關進籠子裏!


    ……


    葉久澤不是吃白飯的混貨,他早早起床隨著耕農一道前往了尚未開墾的荒地,抽出長劍為他們披荊斬棘。


    既然打算融入這個村落,他總得做出一些貢獻。要不然,即使有巫女穗頂著壓力接納他們,也架不住村人看待蛀蟲的眼光。


    他得證明自己的價值,也想奠定自己的地位。在沒有外敵侵擾的情況下,從事農耕無疑是拉近關係的好方法。


    俗話說“民以食為天”,辟了田、撒了穀、得了糧,誰見到他都會露出笑臉。更何況,借著開墾荒地練練手上的技能,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於是,他帶著一群耕農順利前進,巨石被劈碎,荒草被掃平,土地被打穿……在可怕的轟鳴聲中,藍色的氣勁夾雜著鋒利的劍意,隻用了半天時間就為村落新開了十畝地!


    媽的,他從不知道純陽宮的技能開荒這麽強?!


    瞧瞧他身邊這群耕農,看他的眼神已經從“累贅”變成了“懵逼”,從“不耐”變成了“震驚”,從“臥槽”變成了“握了個大草”……


    葉久澤心滿意足,適應良好地接受了眾人膜拜大佬的目光,然後指揮著耕農從十畝地的雜草中收拾出了三隻砍死的兔子和兩條切斷的蛇==


    富強的口糧保住了,滿足!


    他背著小山般厚重的柴火,拖著一群累成死狗的耕農迴到了村落。這一趟出行,不僅所有人全須全尾地迴來,甚至還得到了兩筐新鮮的野味。


    山果、野菜、草藥和魚……這下子,就連巫女穗都難掩笑意。


    沒過多久,葉久澤就發現村人對他的態度恭敬了起來,隱約間還帶著一絲詭異的崇拜。


    彼時,他正抱著狗子坐在屋外曬太陽,舀著美味的蛇羹喂富強。隻是白柴別扭極了,約莫是被簸箕砸到了傷口,它疼得拒絕進食。


    葉久澤耐心地磨了它很久,直到羹湯都快涼了,方才變了臉色。


    他想起前世那隻作天作地的哈士奇,不禁對懷裏的奶狗露出了冷笑。


    這狗啊,就是不能慣,慣著慣著它就慢慢婊了,婊著婊著它就開始作了!


    他伸手揪住了白柴腦袋上的一根白毛,笑眯眯地說道:“富強,你不吃飯,爸爸就拔毛咯!”


    “富強這麽可愛,難道想變成禿頭的狗嗎?”


    赤|裸|裸的威脅伴隨著皮毛被揪起的疼痛而來,直到這一刻,白柴才意識到“熊孩子”究竟有多大的殺傷力!


    殺生丸:……


    他決定恢複以後就把這該死的幼崽殺了!


    ……


    午時過後,天氣陡然轉變,狂風驟雨倏忽到來,豆大的雨點拍打在脆弱的木屋上,破碎的縫隙中漏下成串的雨水。


    葉久澤抱著白柴,裹著皮子坐在角落裏,生無可戀地盯著漏雨的屋頂。也不知道這場雨什麽時候是個頭……如果連著下一夜,他怕是不能睡了。


    冷風唿嘯,門板被震得“嘩嘩”響,在風雨聲中,他忽然聽見一陣淩亂的腳步聲傳來,一個氣喘籲籲的聲音斷斷續續地訴說著什麽。


    “懇請穗大人……”


    “人見城……除妖師家族被毀……似乎隻剩下一位長女……”


    “楓之村,如果巫女桔梗還在的話……”


    剩餘的話語被雨聲淹沒,他們進了另一間屋子,將一切信息都隔絕起來。


    “人見城?楓之村?除妖師?”葉久澤喃喃念道,“怎麽給我一種……風雨欲來的感覺?”


    “不過……‘楓之村’這個名字,那兒的巫女是叫‘楓’嗎?”


    葉久澤沒有發現,懷裏的白柴在聽見“楓之村”的字眼時緩緩張開了眼。


    他記得清楚,那個愚蠢的半妖被人類的女人奪去了心智,因為無聊的感情,居然大意地被封印了五十年。如臭蟲般被釘在樹上,日曬雨淋。


    而“楓之村”,就是封印了半妖的地方。


    何其恥辱!何其墮落!糟蹋了白犬一族給予的血脈!


    最讓他無法忍受的是,自己的生父居然將鐵碎牙留給了半妖!讓一柄名刀生生蒙塵!


    殺生丸的情緒略有起伏,連帶著前爪都刺出了尖銳的指甲。些微的妖力黏在指甲上,一點點增加著它們破防的能力。


    他並未察覺自己的指甲紮入了衣衫,勾住了布料的邊沿。


    直到葉久澤胳膊酸了點,想換個姿勢抱抱它,卻陡然發現領口橫斜,被狗爪子扯開了一半的衣服,露出一大片嬌嫩的皮膚。


    葉久澤漠然片刻,忽然道:“富強……你的爪子……”


    “是因為扯了女人的抹胸才被剁掉的嗎?”


    殺生丸:……


    無論如何,這個人類幼崽必須死!


    富強,爸爸在這裏!爸爸並沒有被奸人所害!


    氣沉丹田,他狂吼而出的“富強”像是疊加了音效般迴蕩在夜幕上空,一層層遞進,像海浪一樣席卷了整片區域。


    頓時,銀發皮草男和紅衣主角男齊齊停下了手,紫衣小弟驚訝地側過了頭,而水手服妹子被嚇得一個趔趄,裙擺大幅度晃動,卻愣是沒走光分毫。


    妹子的這一波操作也是溜==


    葉久澤遺憾地轉開眼,就見場中的奶狗動作一滯,隻施舍了他一個微冷的眼神,再度義無反顧地發足,從高處爆發出一個信仰之躍,劃過一道雪亮的長弧。


    明明是隻奶狗,可這動作幹淨利索得像是位久經沙場的老手。


    強悍如劍,瀟灑似鷹,所有的殺意鎖定在場中的銀發皮草男。這一刻,它身上的氣場暴漲到了兩米八,叼得天下無敵手。


    犬夜叉來不及避開,被奶狗一腳蹬在了鼻子上!


    對方借著他的臉,火速撓向對麵的“殺生丸”,仿佛二者有著不共戴天之仇。


    可白柴的動作終究是被格擋了下來,在敵手的妖力全方位碾壓的情況下,虛弱的狀態並不足以讓它一擊得手。


    “鏗——”


    墨綠色的爪痕劈開了地麵,剛猛的妖力掀飛了白柴。“殺生丸”舔了舔沾著血的手指,暗金色的眸子裏一片幽深。


    “還沒死嗎?”


    “殺生丸”揚起右手,揮出一道瑩綠色的長鞭。夾帶著恐怖的殺意,誓要將白柴劈成兩半!


    說時遲那時快,一道藍色的劍影從遠處飛旋而至,牢牢插在白柴的腳下。瞬間綻放的五行八卦凝成結實的金鍾罩,全方位守護住幼犬的身體。


    “鎮山河——”


    下一秒,四象輪迴的強悍氣勁襲來,兩儀化形極強的殺傷力爆發。伴隨著地麵開裂的巨響,磅礴浩瀚的靈力碾壓整片戰場,狂風乍起,劍氣四溢!


    瑩綠色的長鞭砸在“鎮山河”上,全然撼動不了半分。


    變故陡生,這讓“殺生丸”眯起眼,陰測測的目光看向入局者。


    一個……女孩?


    不,不是單純的人類。


    天藍色的道袍被氣勁吹得翻飛,鴉色的長發在空中亂舞如魔。葉久澤身形一閃闖入戰局,眼眸中盛滿了冷意。


    他家富強雖說平日裏冷淡了點、高傲了些,可到底是隻乖覺的奶狗。它不會隨意理睬人,更不會對誰抱有極大的惡意。


    能夠逼著富強“發瘋”咬人的家夥,必然對它做出了什麽不可饒恕的事情!


    隻一瞬,葉久澤就想到了白柴被切斷的胳膊,以及脊背上深可見骨的致命傷……


    如此,倒是解釋得通了……這個該死的劊子手,連奶狗都不放過!


    “我說——”他抬眼注視著“殺生丸”,隱含怒意,“沒人教過你麽?”


    他發誓,今天要讓對方知道“爸爸”兩個字是怎麽寫的!


    “打狗可是要看主人的!”


    “轟——”


    厚如山嶽的妖力撞上滿級純陽的內功,震得大塊山林塌陷顫抖。“殺生丸”的長鞭席卷了每個落腳點,可架不住純陽紫霞功是遠程作戰的祖宗!


    無數藍色的氣場落在地上,靈力的光輝幾乎將所有汙濁洗滌。葉久澤握著劍的手十分沉穩,略顯生疏的技能隨著戰鬥的白熱化逐漸變得嫻熟圓潤。


    “鎮山河”的護體功能慢慢失效,白柴又將置身險地。葉久澤好不容易逼開了敵手,立刻轉身將劍尖對準了自家狗子,瞬發“九轉歸一”!


    “九轉歸一”,屬於遠程作弊技能。可以在敵手近身時擊打其身體的任意部位,與之拉開極長的距離,方便己方在遠程戰鬥中占據絕對的優勢。


    在遊戲中,這個技能並不能作用在隊友身上,可脫離了遊戲之後,卻成了葉久澤手上保全隊友的另一種方式。


    讓對方離開戰場,跑得更快些!


    無論如何,他都不能讓白柴傷上加傷。小東西本就虛弱得很,再砸那麽一下,興許得死吧?


    而白柴要是死了,他離翹辮子的日子也不會遠了。


    被劍尖所指,白柴瞳孔驟縮。但下一秒,他猛地發現自己不受控製地被擊退了二十丈,精準無誤地落進了……犬夜叉的懷裏。


    犬夜叉:誒?


    白柴炸了!


    它齜起了尖銳的獠牙,衝著戰局最激烈的地方發出低吼。被人類保護的惱怒和被搶了獵物的不愉交織在一起,讓它迫切地想要重返禁地,殺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可犬夜叉這愚蠢的半妖扣住了它,甚至還伸手拉過身邊的兩個人類,躲在了相對安全的地方。


    交戰的轟鳴在前端炸開,那一片區域的戰鬥容不得他們參與,也不需要他們自作聰明的插手。對於死亡威脅的規避,犬夜叉的直覺十分靈敏。


    “犬夜叉,那個女孩……”


    “我不認識。”犬夜叉蹙著眉頭,摁住懷裏的奶狗,“似乎是這隻幼犬的主人。”


    幼犬的主人,估摸著不過八|九歲的年紀,可強悍得能和成年大妖有一戰之力。她神情穩重,毫不露怯,一個個幽藍淡紫的“法陣”紮滿了戰場,一點點削減著“殺生丸”的速度和妖力。


    “很強……”戈薇喃喃念道,“我能感覺到,她的靈力在沸騰。”


    像是鍋中翻騰的熱水,想要掀起厚重的蓋子,頂開束縛,無所顧忌!


    “足夠比肩大妖的實力。”穿著紫色僧服的彌勒附和道,“她若是能成長起來……”


    罡風突然從戰圈中心席卷而來,裹挾著濃重的灰塵,迷蒙了眾人的眼。


    趁著犬夜叉抬袖掩麵的檔口,白柴一爪子撓破了他的胳膊,在他猝不及防的痛唿中翻身落下,閃電般躥入中心。


    距離迅速靠近,天秤的一端稍稍傾斜,將原本被“竊取”的妖力剝離,匯成無人可見的千絲萬縷,融入白柴的身體。


    獠牙變得鋒利,速度變得迅疾。他的身形漲大了三分,如一柄利劍撕開了膠著的戰局,成了一匹搶人頭的黑馬。


    “吼——”


    白柴喉管中迸發著野獸的嘶吼,他抓住時機鬼魅般地落在“殺生丸”的肩膀上,挑著血氣最為濃烈的頸部動脈,惡狠狠地一口咬下!


    雜碎!受死吧!


    與此同時,一道劍氣由上往下劈落,斬開了敵手的前胸。


    “嗷——”


    非人的尖銳長嘯響徹高空,那銀發皮草男的軀幹像是泄氣的皮球,隨著妖力與精血的流失,逐漸變成一張幹枯萎縮的人皮!


    在葉久澤有限的視野裏,他隻看見富強為了“護主”,小宇宙爆發地咬上了“反派”的脖子。緊接著,“反派”莫名地幹癟了下去,在即將消失的刹那,引發了妖力的爆炸!


    葉久澤一驚,本能地給狗子插上了唯一的“鎮山河”。


    “轟——”


    白柴被掀飛,葉久澤被卷起,而犬夜叉幾人同碎裂的巨石一起翻滾,落下了坑坑窪窪的山坡,狼狽無比。


    現場,唯餘一片狼藉。


    葉久澤的腦袋砸在了樹上,陷入了短暫的昏迷。而在意識模糊之前,他聽見耳畔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


    【叮!恭喜俠士擊敗“掠奪者”一名,獎勵生存時間30天。請俠士再接再厲,取得更輝煌的成績!】


    手腕上傳來灼熱的痛楚,他蹙著眉,無暇顧及。


    掠奪者……是什麽東西?


    葉久澤擁著白柴睡了過去,最後活生生地被一股尿意憋醒。在條件簡陋的古代,若是想要解決生理問題,別說是找高檔的抽水馬桶了,就連有隻幹淨的恭桶都是種奢侈!


    在人口聚居的城池中許是有較為完備的如廁設施,可他落腳的地方,是個啥也沒有的小山村啊!


    他們有“廁所”嗎?


    還算是……有的。


    葉久澤見過,那是一條開辟在山坡背陰麵的溝渠,被幾塊簡陋的木板遮掩著分區。當他一腳踏入“公廁”,頓覺鼻子遭遇了十萬噸糞便炸|彈的衝擊==


    直到這一刻,葉久澤才意識到自己曾經在山洞中放的屁對富強而言,是一種多麽嚴重的精神創傷!


    但比臭味熏天更可怕的是,他看見一排黑的、白的、暗黃的屁股蹲在溝渠上,此起彼伏……


    這個場景,他此生再不想迴憶第二遍了!


    從此,他但凡要解決內急問題,都會選擇甩輕功狂奔三裏地,挖土如廁填坑,活得比誰都艱難。


    且因為男女生理構造的不同,如廁的姿勢也讓他別扭萬分。


    男人上廁所,隻需站著抖一抖;女人去解手,姿勢要正、紙巾得軟、腿腳需有力、還來個事後清潔擦身……


    要是不幸遇上便秘,那可真是風吹褲衩屁屁涼了==


    葉久澤一度被逼瘋,如廁時酸軟了手腳,扶著大樹喊“媽媽”……如此反複了幾次,他才適應了解手時的各種不方便,隨後感慨自己烏七八糟的人生簡直是日了狗了!


    仔細瞅了瞅外界的天氣,葉久澤小心安頓了“沉睡”的白柴,取了劍往外走去。


    至於為何取劍……自然是為了挖坑啊==


    他嫻熟地施展大輕功離開,如白鶴般輕盈劃過高空,並沒有驚動任何人。殊不知在他離開後,窩在熊皮中的白柴一骨碌鑽出被褥,利索地頂開了門縫。


    殺生丸鼻尖輕聳,順著風傳來的氣息選擇了一個方向,毫不猶豫地離開。


    他嗅到了——那股追殺了他兩次的氣味!


    ……


    葉久澤苦澀極了,他想不明白,不就是出來蹲個坑的事兒,怎麽會發展到眼下的地步?


    他承認自己跑得遠了些,也承認為了自身的安全和隱私藏得隱蔽了些,可他算不到在這種犄角旮旯的地方居然還能撞上人!


    一個人,一個活生生的、披著白色狒狒皮的、養著一群巨型黃蜂的怪人!


    葉久澤原以為這位“難友”也是出來蹲坑的,哪成想那群“黃蜂”竟然給他叼來了一截血糊糊的手臂——


    臥槽這驚嚇大發了!


    葉久澤識相地止住了所有動作,當一朵安靜的壁花。


    由於角度問題,他並沒有看見對方的臉,隻透過林木掩映的縫隙,瞧見那人伸出一隻特別修長漂亮的手,輕輕撥弄著一種淡粉色的……碎片?


    “犬夜叉的哥哥,殺生丸嗎?”


    悅耳低沉的聲音在林間響起,“白狒狒”取出一枚碎片深深地嵌入斷臂的肌肉裏:“白犬一族純血的大妖啊……這可真是讓人嫉妒的出身。”


    他像個精分患者,呢喃的聲音時而溫柔時而陰鷙,內裏流露的惡意讓人膽寒。


    “殺生丸……大人,如果能吞噬你……嗬嗬嗬。”


    一隻“黃蜂”從天際飛來,落在他的身邊,似乎在匯報著什麽。沒多久,“白狒狒”捧起了斷臂,選了一個方向匆匆離去,消失得無影無蹤。


    滯留在原地的“黃蜂”有目的地兵分兩路,煽動著翅膀飛入林間。


    確定四周再無異狀,葉久澤才拄著劍,顫巍巍地撐起了酸麻的腿。直覺告訴他,那隻“白狒狒”瞧著不像好東西,一看就是個搞事精,必須火速遠離防止被連累。


    但心頭想的是一迴事,身體做出的舉動卻是另一迴事。


    他竟然轉過了腳尖,因為心頭強烈的好奇心和不多的正義感,毅然決然地跟上了“白狒狒”的腳步,朝著未知的方向進發。


    如果他弱小無力,興許他會選擇性無視這段遭遇。可當他有了手中之劍,一切逃避的做法都變了種味道。


    他想追上去,想要看個究竟,想用手中的劍貫穿餘孽,力所能及地做些什麽!


    這一股可怕的雞血上腦,葉久澤幹脆放飛自我、徹底中二了起來==


    ……


    葉久澤並沒有追上“白狒狒”,他再度迷失了人生的方向,最後尾隨著一隻“黃蜂”莫名其妙地來到了一個新的村落。


    他發現“黃蜂”停駐在半空中,大得可怕的複眼盯死了一個方向,許久沒有動靜。


    此刻的天色已經黑了下來,可四周卻飄蕩起零星的鬼火,將森林的環境照得陰森詭異。


    “轟——”


    一聲劃破巨岩、震裂土地的響動在不遠處炸起。緊接著,一道閃亮刺目的箭芒穿透黑夜,照得天際一片雪白。


    “犬夜叉——”


    少女飽含擔憂的痛唿撕裂黑夜,瞬息之間,一片熾熱的烈火燃燒起來,席卷了整片荒林。


    葉久澤撥開林木,瞧見了一片狼藉的戰場。在縱橫交錯的刀痕中,一紅一白兩道身影交錯混戰,飛掠的速度讓人眼花繚亂。


    他們都有著滿頭銀白的長發,在空中甩出漂亮的弧度。在戰鬥時非但不顯得累贅,反而多出了一股肆意瀟灑的美感。


    鮮血橫飛、招招致命,淩厲的殺意席卷著旁觀者的感官,不留餘地!


    “犬夜叉,隻有這種程度嗎?”


    “果然半妖就是半妖,永遠上不了台麵。”


    冰冷而輕蔑的聲音傳來,葉久澤轉眼,看向戰局中穩占上風的白衣男子,目光一頓。


    對方留著一頭銀白及踝的長發,瞧著就像新娘拖地的頭紗;頂著一張畫了花紋、粘了貼花、戴了美瞳、塗了眼影的禁欲帥哥臉;穿著一身寒光閃閃的鎧甲,裹著一條價格不菲的皮草……


    瞧瞧這風騷無比的打扮,大魔王降臨的氣場,反派專屬的台詞……根據他多年混跡種馬文的經驗,這位仁兄怎麽看都不是正義使者,更沒有主角光環!


    主角該是啥樣的呢?


    首先,要陽剛硬氣、主宰命運,有著小強一般的生命力和不要慫就是幹的決心;


    其次,無論貧窮落魄還是登頂天穹,身邊都必須有一個妹子,她漂亮會尖叫,做飯能暖床;


    再次,會有心甘情願跟從他的小弟,落難為他赴死,懟人給他支持,事後還給收拾爛攤子;


    最後,主角前期必然是被壓著打的小可憐,這是鐵律,不能破!


    葉久澤雙目如電,分分鍾鎖定了戰局中另一個男人——白發紅衣、目光如炬、粗眉硬朗、招式貧瘠。


    他的身後有小弟,小弟穿紫衣,已經殘血跪了在喘氣==


    他的身後有妹子,妹子水手服,360度不走光也是牛批==


    在鮮明的對比之下,葉久澤立刻篩選了自己的陣營,隻是在加入的前一秒,堪堪反應了過來——誒?水手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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