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為防盜章


    他欣賞他們的謹慎, 唯有足夠的小心才能積累亂世中活下去的資本。如果他能融入這個村落,應該能得到一段較長的安穩期。


    心裏計劃著未來, 他的情緒漸漸放鬆了下來。


    而就在此刻,他看見一行人從村落內不緊不慢地朝他走來。


    為首的人是一名老婦, 她頭花灰白, 身形佝僂, 枯朽的手中緊緊握著一張長弓,身後還背著一個箭簍。


    她穿著一身整潔的紅白巫女服, 爬滿皺紋的臉上嵌著一雙堅忍通透的眼。如鷹似梟, 仿佛有著野獸般的直覺和敏銳。


    她一步步行來,緩慢卻沉穩, 帶著一股飽經風霜的氣勢, 曆練得像是高山上卓絕的孤鬆。無論男女都不約而同地綴在她身後,保持著一個尊卑分明的界限, 沒有丁點逾越。


    葉久澤明了, 這位老婦是這個村落的領頭人。


    圍欄被老婦親手推開, 她直勾勾地盯著他,帶著審視的意味。他發現,老婦的眼神在發亮, 這種像是凝視珍寶的視線, 熾熱如火。


    良久,她笑了, 麵上的皺紋堆疊起來, 幾乎看不出五官。可她眼神中顯露的, 卻是真切的歡喜:“久等了,孩子。”


    此話一出,幾乎是一錘定音。


    葉久澤露出純良無比的笑容,明白自己這是被接受了。


    ……


    簡陋的木屋裏,柴火煮著茶水,在嗶啵輕響之中,葉久澤與巫女穗相對而坐,中間隔著一份粗糙的飯團。


    他們已經交流了一段時間,明明入村前還無瓜葛的二人,此刻就像祖孫般其樂融融地坐著,言辭間還帶著相似的感慨。


    葉久澤注意著巫女穗的口型,再對著耳內傳入的話語,心頭掠起難言的複雜。


    他清楚地知道對方在講另一種語言,可神奇的是,他不僅聽得一清二楚,甚至還能從自己嘴裏說出同樣流利的話語。


    葉久澤垂眸,不知在思考什麽。


    片刻的交談,他基本摸清楚了這個世界大致的背景。這兒像是東瀛幾百年前的戰亂時代,有著無數流寇和分裂的勢力,甚至還存在著靈力強大的巫女和血腥兇殘的妖怪。


    貴族每天都在無止境地爭鬥,他們對權力的追求遠遠大於管理平民的死活。流浪的武士成了強盜,成群的妖物侵略村莊,平民努力在夾縫中求生,卻得不到善終。


    “我們的村落叫‘穗之村’。”老婦解釋道,“每一個有著巫女庇護的村落都會以巫女的名字命名,意味著一個巫女對此地的守護和責任。”


    “我守了這個村落三十年,也到了油盡燈枯的時候了。”


    葉久澤抬首,望進老婦慈祥的眼眸,一瞬間像是意識到了什麽。


    “我知道你有所求。”巫女穗笑了,“我活了五十多年,見過最狡猾的人類和妖怪,你們的心思瞞不過我的眼。”


    這是歲月給予的通達和智慧,也是上蒼對她的饋贈。


    眼前的女孩年齡雖小,可周身的靈光強盛,猶如天穹之上的皓月。


    能在亂世中帶著一隻幼犬求存,還活得如此珠圓玉潤衣著整潔,這並非是幸運的眷顧,更沒有運氣使然的成分——隻是因為她是強者,僅此而已。


    巫女穗想要留下她,這個念頭來得迫切而強烈,比任何願望都要執著。


    葉久澤沒有猶豫,他的本意就是留在這裏,既然巫女穗給出了直球,他接著便是,沒什麽好矯情的。


    至於巫女穗的目的,他倒也能猜到一二。


    無論是“油盡燈枯”還是“守護和責任”,她都在隱晦地向他傳達一個心思——想讓他留下,照顧這個村落。


    他並不清楚自己為何入了巫女穗的眼,可聯想到自己的身份和背後的劍,想到山洞中安置的婦人和懷中的白柴,他爽快地答應了下來。


    “如果穗大人不嫌棄,我希望為這個村落盡一份綿薄之力。”


    巫女穗欣然地笑了。


    ……


    葉久澤當天就將安置在山洞中的婦人們帶迴了村落,他難得留了心眼觀察了一番村人的神色,發現除卻巫女穗之外,其餘人的神情皆有些苦澀。


    他細細打量了他們打著補丁的衣衫和不算結實的身板,心中明白,這個小村落的存糧怕是不夠那麽多人的消耗。


    【商城】中確實有糧食的買賣,可他知道財不外露的道理,如非必要,他絕不會暴露自己的特殊。可現在,村落的糧食確實是塊短板。


    既然決定融入人群,他身為一個鐵漢子,自然沒有吃軟飯的道理。


    他確實可以給自己和白柴開小灶,但在一眾清湯寡水蠟麵包中唯獨他喝酒吃肉沾葷腥,這破事兒他幹不出來啊。


    所以,為了白柴日後的狗糧品質和自己長身體的需要,他必須尋找一個發家致富、先富帶後富、共建社會主義新農村的策略!


    想到就做,葉久澤再度拜訪了巫女穗,得到了一個不算辦法的辦法。


    妖怪退治……


    並不是每個村落都有幸得到巫女或除妖師的庇護,周邊總有村落長期遭受妖怪騷擾,不得不請求外援。而請動別村的除妖師或巫女幫忙,總得出幾袋糧食的報酬。


    巫女穗年紀大了,早已不適合外出退治。可他,還年輕得很。


    再加上純陽技能一擊劈碎巨岩的殺傷力,葉久澤覺得自己可以去試試。


    ……


    夜幕低垂,月明星稀。


    葉久澤在幹淨的榻榻米上鋪好厚實的皮子,輕手輕腳地將白柴放在身前,小心翼翼地拆下它身上的梨花絨。


    在昏黃的一點燈火中,他兌換了一套手術用具,專心地給白柴剪除染血的毛發,刮掉流膿的腐肉。期間,這幼小的奶狗愣是一聲不吭,頗有幾分關雲長刮骨療傷的氣節。


    葉久澤在傷口上撒了不少消炎藥粉,混合著上品止血散,堪堪掩蓋了猙獰醜陋的疤痕。


    他仔細地給白柴換上繃帶,將這虛弱至極的小東西抱在懷裏,偷偷從【背包】中掏出了一碗雜碎湯,舀著勺子一點點喂給它。


    肉湯灌入腹中,殺生丸掀開了眼皮。


    人類幼崽給了他整一碗肉湯,而她自己卻就著清水,啃了兩個生冷的飯團。


    奇怪的人類……有著可笑的善良和仁慈,竟然會為了另一個物種,做到這個地步?


    他不能理解,也不想去了解。


    她看上去一臉疲倦,這次既沒有無禮地扒光自己的衣服,也沒有聒噪地對著他說一堆廢話,反而是側躺在他的身邊,很快合上了眼。


    天藍色的衣袖蓋住他的身子,她擁他入懷。


    “晚安啊富強……”她悶悶地呢喃著,“爸爸會保護你的。”


    保護你……


    殺生丸一怔,記憶的閘門忽然打開——


    飛雪、月夜;深海、火光。


    有一個佇立在他身前的背影漸行漸遠,轉瞬間染上了無數鮮血。耳畔狂風肆意,傳來對方支離破碎的語言——


    “殺生丸,你有想要守護的東西嗎?”


    有風絲順著門縫湧入,熄滅了微弱的燈火。可寒冷尚未侵襲身前,他就被攬入了溫暖的懷抱,緊貼著她心髒的位置。


    在這一刻,他無意識地……記住了她的氣味。


    奈落是“鬼蜘蛛”的新生,“鬼蜘蛛”卻是奈落的本源。


    作為“鬼蜘蛛”,他愛著桔梗,嫉妒著被她愛上的犬夜叉;作為奈落,他抵觸桔梗,卻又忍不住想靠近她。


    陌生的情愫如此洶湧,讓他恐慌,讓他大意,讓他失卻理智。愛與恨的交織,迫使他做出更加瘋狂的舉動——殺了她!殺了這個能影響他的女人!


    於是,他強行介入了桔梗與犬夜叉的二人世界,化作二者的模樣彼此欺騙傷害,以最冷酷的手法讓桔梗心灰身死,讓犬夜叉永失所愛。


    他開心了,當烈火吞噬桔梗的屍身,一點點化為灰燼,他笑出了眼淚。


    原以為時間足夠磨平一切,可漫長的五十年卻告訴了他,什麽叫“發酵”,什麽是“質變”……


    桔梗再現,“鬼蜘蛛”的心又開始為她跳動、雀躍。


    想接近她,想擁抱她,想親吻她……想殺死她!


    她的眼裏、心裏、記憶裏,都是犬夜叉。


    明明都是半妖,她卻從沒正眼瞧過他……


    不得不說,在葉久澤問出那句“這是你媳婦兒嗎”時,他的內心卻是是產生一絲隱晦的悸動。而當對方說出“不會是你搶來的女人吧”時,他所有的不甘都在心底咆哮,似乎在呐喊著犬夜叉的不配。


    奈落垂眸凝視著桔梗,眼底陰鬱異常。


    不過,一想到身邊“特殊”的小客人,他極快調整了心態。什麽是“手辦”他不理解,但光用猜,他還是能摸懂對方幾分心思。


    對方……似乎以為他愛而不得,所以做出了個人偶聊以慰藉?


    奈落不動聲色地打量了葉久澤一眼,想到城中十三四歲便出嫁的人類女孩,倒也不奇怪她為何年紀小就懂這麽多了。


    “啊,她就是我心上人的模樣。”奈落一笑,風雅至極,“隻可惜她心裏沒有我。”


    葉久澤秒懂,這特麽不就是“我愛女神美如畫,女神待我虐如渣”的劇本嗎?


    唉,每個男人青春期都會經曆的破事兒!


    瞬間,葉久澤進入了男生寢室夜聊女人的狀態,很上道地接話道:“那一定是她眼神不好,居然不喜歡你。”


    奈落一頓,總覺得談話似乎又偏離了方向:……


    “你作為一個少城主,妥妥的是富二代、官二代、權二代的代名詞。”葉久澤敞開了懷侃大山,“像你這種人生贏家要是追不到妞,隻能說你用錯了方法!”


    奈落覺得自己該做些什麽挽迴脫韁的話題,偏生葉久澤說的話勾起了他所剩不多的好奇心。


    他突然想知道她能說出朵什麽花來。


    “你想想,你錢有了權有了,缺啥啊!不就是缺段真愛嗎?”葉久澤砸吧著嘴,天花板都快被他說穿了,“為了一份真愛,你就想著用最卑微的身份去接近女方,希望對方愛上褪盡鉛華的你,而不是你背後所象征的東西。”


    葉久澤說得興起,幹脆一拍大腿,在心裏給自己雙擊666……


    男生寢室的夜聊真能鍛煉人情商,瞧他一隻單身狗都開始給另一隻單身狗做|愛情輔導了!


    這個逼裝得太溜,他必須給自己打call!


    “但你錯了!”葉久澤嚴肅正經地說道,“我們男……你們男人求偶,就像孔雀開屏,得拚命把自己的身價往上疊!情敵有的你都有,情敵沒有的你也有,還怕妹子不喜歡你嗎?”


    奈落:……


    犬夜叉有的他都有,犬夜叉沒有的他……也有!


    噫?!


    “女人的眼睛是雪亮的。”葉久澤慢悠悠地說道,“我問你,少城主,你覺得自己帥嗎?”


    奈落:……


    “你有錢嗎?養得起女人嗎?能讓她買買買嗎?”


    奈落:……


    “你除了不會生孩子,啥都有,你還怕妹子不喜歡?”


    奈落:……


    “我明白了,你肯定藏頭露尾,連封情書也不敢送。”


    葉久澤太明白初戀的心情了,他以前多次逛圖書館,不就是裝模作樣地藏在書櫃間找書,偷偷覷著博美妹子嗎?


    慫爆了,不僅不露臉,連表白都不敢……


    奈·披狒狒皮·藏頭露尾·落:……


    他完全想不通這話題怎麽會拐進深溝裏的?


    “這就不對了,喜歡一個人,就該勇敢地走到她麵前。”葉久澤摸著下巴,老神在在,“對了,少城主,你心上人喜歡什麽?”


    你心上人喜歡什麽?


    桔梗喜歡什麽?


    桔梗喜歡犬夜叉啊!


    奈落的臉色微微扭曲,心中的憤懣升騰,分不清是“鬼蜘蛛”的執念作祟,還是他自身的情緒失控。


    犬夜叉……


    奈落陰沉沉地說道:“犬……她喜歡……狗!”


    她喜歡狗!


    女神喜歡狗!


    握了個大草!為什麽女神一個兩個都喜歡狗!難道他們這群真男人還比不上一隻狗嗎?


    真尼瑪何其相似的遭遇!何其苦逼的暗戀!


    葉久澤對奈落的同情心一下子漲到極點,他仿佛在奈落身上看到了自己前世的影子——那個因為不會談戀愛而去詢問損友,最後被哈士奇坑了一生的蠢蛋……


    不,他不能讓這種悲劇重演!


    葉久澤鄭重地問道:“她身邊的狗,是公是母?”


    奈落:“……公。”


    “少城主,請務必養一隻漂亮的母狗去勾引它。”葉久澤建議道,“當你養的母狗解決了那隻公狗,你再趁虛而入成為妹子需要的‘狗’……別這麽看我,真男人不畏懼任何挑戰!”


    “你連心愛女人的狗都不願意做,你還配說愛她?”


    奈落:……


    此話擲地有聲,連被“遺棄”在走廊上的宇智波斑都忍不住為之側目。


    葉久澤越說越起勁:“狗有的品質你都有,狗沒有的條件你也有。當你不人不狗,能人能狗的時候,妹子就在你懷裏了!”


    奈落:……


    他想把她拐進深淵沉浮,結果反被對方拐進泥石流染汙……


    剛剛究竟發生了什麽,他怎麽會和一個愚蠢的人類聊起最無用的感情?


    奈落僵硬著臉,覺得完美的假笑已經掛不住了==


    ……


    葉久澤被“客客氣氣”地送出了“人見城”,那少城主十分慷慨,給了他一些米糧和一輛牛車,順帶還附贈五個飯團。


    喲,愛情心理輔導後的報酬嗎?


    看來這是條發家致富好路子啊!


    葉久澤拿起一個飯團美滋滋地啃著,將另四個全送到民主的嘴邊,示意它吃下:“民主乖,吃飯團,等爸爸賺了大錢,就帶你吃香喝辣!”


    宇智波斑盯著麵前的四個飯團,心頭泛起些微的漣漪。


    熊孩子雖然難以管教,但還知道分享,還知道孝敬長輩,也不算沒救。


    他低下頭咬著飯團,二者之間一時靜默無聲。


    他們趕著牛車朝“穗之村”緩緩前行,卻不知身後的“人見城”陰雲密布。


    ……


    “人見城”陰暗的地下空間,殘肢碎肉鋪了滿地,邪惡的氣息交纏,衍生出七零八落的器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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