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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彼時,梁江沅還昏迷著,蘇景鑠一路魂不守舍的走到了床榻邊上,看著她那一張蒼白到沒有血色的容顏的時候,他的心頭一窒,因為太過悲慟以至於腦袋都有些發昏。


    他渾渾噩噩的坐在床榻邊上,柔聲喚著楚雲笙的名字道:“阿笙,你不要再睡了好不好,快醒醒,你之前不是答應我從衛國迴來就嫁給我的嗎?”


    “我把鳳儀宮都布置好了,全部都是你喜歡的模樣,我把所有的大婚流程也都設計好了,你醒來我就帶你去看好不好?”


    “你不是說要親手報仇,要讓何容痛不欲生嗎?如今何容還活的好好的,你怎麽能就這麽放棄了報仇呢?”


    “從前,我根本就不相信什麽天命之說,更不相信怪力亂神,但是自從遇見了你,我就知道,這世上一定有超出自然的存在,而你就是那特別的存在,你既能重生,既能一次次化險為夷,那麽這一次也一定能醒過來,對不對?”


    “你說過,要陪我看萬水千山,要陪我踏遍這萬裏山川,你答應過我的話,怎麽能不作數呢?”


    “你以為,你就這樣去了,我一個人會獨活嗎?!”


    蘇景鑠的聲音沙啞無比,隨著他的聲音落下,兩滴熱淚從他那雙猶如囊括了浩瀚星辰的眸子裏落下,恰巧滴落到躺在床上的那人的手背上,她的指尖幾不可見的動了動。


    但是蘇景鑠沒有看到,就連身後站著的頭腦還算清醒的二元亦是沒有留意到。


    此時在蘇景鑠眼裏的“楚雲笙”一日不醒來,他就一日不願意離開這裏。


    從這之後,蘇景鑠就跟在這病床前紮根了似得,起初幾日他神色空洞無神,隻有看到床榻上的“楚雲笙”的時候才有些反應,因為腳傷,禦醫給他換藥都是在“楚雲笙”的病床前,而他對除了“楚雲笙”以外的任何東西都全然不在意,就如同一副任憑別人擺布的木偶。


    就這樣,一直過了七天,在禦醫診斷說“楚雲笙”已經脫離了生命威脅,蘇景鑠這才恢複了一點兒活力,才終於肯吃下這幾天以來的第一口飯。


    而他依然不願意離開“楚雲笙”,索性就將奏折和公文都搬到了床邊,二元在旁邊隻有歎氣的份兒。


    而對於追擊何容這件事,蘇景鑠根本就沒有心思,此時他的全副心思都在麵前的“楚雲笙”身上,所以,也就錯過了擊殺何容的最佳時機。


    *****


    楚雲笙是在黑暗中醒來的,她的手腳被束縛住就連口裏都被塞滿了東西,根本發不出任何聲響,身子也被迫蜷縮在一口箱子裏,無論她如何掙紮都掙紮不出去。


    就在她感覺自己快要窒息的時候,隻聽一陣叮當聲響起,下一瞬,黑暗褪去,光明乍現。


    隻是,出現在她頭頂上的那張臉讓她格外的不舒服。


    楚雲怡。


    原來,果然是她。


    在被困在箱子裏掙紮無果的時候,楚雲笙就已經分析過了,最有可能趁機挾持她的隻有楚雲怡唐暮筠和何容兩方勢力,後者若是抓住了她不會這麽躲躲藏藏的,而且,何容是要拿著她威脅蘇景鑠的,他恨不得大張旗鼓的告訴天下人她在他手上。


    所以,剩下的可能性最大的便是唐暮筠和楚雲怡了。


    “嘖嘖嘖,我們又見麵了呢!”楚雲怡嫌棄的掃了掃箱子裏蜷縮著的楚雲笙,然後對旁邊那個挾持楚雲笙來的女子道:“春桃,把她帶出來。”


    她的聲音冷而脆,同她這幅溫婉的形象完全不符。


    楚雲笙被那叫春桃的女子一把就拖拽出了箱子,然後像丟破布一樣給丟到了地上。


    楚雲笙的身子本來就虛弱至極,再加上被這箱子悶了這麽許久,如今隻剩下一口氣吊著,還被她這般粗魯的對待,她險些背過氣去。


    春桃對楚雲怡恭敬道:“報太子妃,她之前被廢了功夫,而且大病未愈,本來就是將死之人,這麽一番折騰的話,也注定活不了多久了。”


    她可是要將楚雲笙的身體狀況提前對太子妃稟明,否則的話這人一不小心死了,最後這罪責還落到她身上可不劃算。


    聞言,楚雲怡微微皺眉,做不滿狀道:“本宮可不能讓她就這麽快死了,她就這樣死了,這遊戲不是不好玩了?來人,傳禦醫,用最好的藥材把她的命給我保住。”


    楚雲怡冷眼看著楚雲笙,她的眉宇間帶著嘲諷,雖然她恨楚雲笙,恨不得將她挫骨揚灰,但是如今已經坐上了燕國太子妃位置的她卻也知道楚雲笙現在的利用價值。


    何容都會不惜動用八萬人馬圍城要找的人,她怎麽能輕易的就殺了。


    而且,即便是要殺,她也不能讓她就這麽容易的死了,她要先將她的身體養好,然後在讓她受盡這世間的一切折磨!


    想到這裏的時候,楚雲怡的眸子裏已經藏著無限的恨意和殺意。


    這時候,聽到她這句話已經虛弱無比的楚雲笙這才掀起眼簾來看向她,她這才發現今日的楚雲怡與往日不同。


    今日的她穿著一席華麗無比的宮裝,頭頂上帶著風鳳凰於飛簪,一看就知道身份不一般。


    她腦袋有些暈,渾渾噩噩的才想起來剛剛那個押送她的女子把楚雲怡稱的是太子妃,所以,她是順利的嫁給了燕國太子嗎?


    對此楚雲笙倒也不驚訝,畢竟當初唐暮筠可是為了她什麽都不管不顧的,這樣的男子又怎麽會辜負了她。


    她動了動嘴角,艱難吐字道:“你要殺,就殺了我罷!”


    聞言,楚雲怡甚至連眉頭都沒皺,她微微傾身,彎下腰來,然後抬起她那隻修長的手指托起楚雲笙的臉頰,淺笑道:“你以為,我會讓你就這麽容易死了?”


    “我這一輩子所有受到的屈辱都是你害的!如果沒有你,陳國不會亡國,如果沒有你,趙王又何至於對我恨之入骨,如果沒有你,我當初……”


    說到這句話的時候,楚雲怡的腦子裏不由得浮現出那一個血色之夜,不由得想起那兩道讓自己作嘔的身影。


    雖然現在她貴為燕國太子妃,距離那至尊的位置也隻是一步之遙,但是那一幕依然是她的噩夢,這麽多個夜晚過去了,她依然每夜都被噩夢糾纏。


    在夢裏,那兩人那惡心的嘴臉不停的在她眼前轉,每一次醒來,她都冷汗重重。


    而這一切,她都歸結到楚雲笙的身上。


    從那一件事發生之後,她就已經暗自發誓,總有一天,她會千倍百倍的還給楚雲笙,她一定要她也嚐嚐這樣的滋味!


    想到此,楚雲怡抬手,用那她修剪的十分尖銳的指甲掐住楚雲笙的臉頰來,並冷冷道:“我現在要不計一切代價的醫治好你,你知道,我對你這般好,之後會把你送去哪裏嗎?”


    說著,她冷哼了一聲,那嘴角浮現的笑容裏滿是嘲諷和冰冷,讓人不寒而栗。


    見楚雲笙不說話,她的指尖猛的一用力,當即就將那指甲扣進了楚雲笙的肉裏,轉瞬就有殷紅的血從她臉上流了下來,她卻似是個沒事兒人似得,麵上依然掛著淺笑道:“你以為我會像何容那樣,那你去要挾蘇景鑠?不,可不能對你那麽輕鬆,即便要拿去給蘇景鑠,在那之前,我也要把你先送去軍營,讓我燕國的男兒嚐嚐你這楚王女人的滋味兒,讓你嚐嚐被千人騎萬人睡的感覺……所以,我得要給你養好身子不是?”


    她的聲音依然脆而冷,但是說出來的話卻猶如從地獄裏走出來的修羅所發出來的,讓人隻覺得渾身發冷。


    楚雲笙的麵色也越發慘白了些,因為她知道,楚雲怡並沒有開玩笑,她能說到,也就有能力做到。


    更何況,如今她也已經是燕國太子妃,還有什麽是她做不到的?


    想到此,她隻覺得一股惡寒自腳底板升了起來,冷意涔涔。


    楚雲怡卻不看她,她站起了身來,看向帶著楚雲笙過來的春桃道:“帶下去,好生給我養著,若是她有個什麽好歹或者尋了短見的話,你們也都不要活著見我了。”


    聞言,春桃麵色一僵硬,連忙道:“是。”


    楚雲怡款步走向她的貴妃榻,然後悠然落座,任由旁邊的宮女為她捶著肩膀,她看向春桃道:“她身上的、臉上的傷也給我好生瞧著,要知道,她這一張臉可值錢呢!”


    “是。”春桃應下,就要退下,卻又想起一事來,頓住了步子,拱手道:“太子妃,還有一人,是她的侍女,也一並被抓了來,您看該如何處置?”


    聞言,楚雲怡挑眉,語氣平靜道:“先留著伺候她養病吧,不然的話,不是還要連累著你去伺候她?等她病好了,就讓那侍女跟她一起……”


    後麵的話她沒有繼續說下去,但是在場的人也都懂了。


    不似才楚雲笙已經麵無血色,春桃聽了這話心中一喜,連忙謝恩道:“奴婢謝過太子妃考慮周全。”


    說著,見楚雲怡點了點頭,她才抬手撈起了楚雲笙。


    而楚雲笙這時候才知道藍衣也被一並來了來。


    而且很快,她就在楚雲怡的秘牢中看到了藍衣。


    雖然楚雲怡吩咐了要好生養著她們,物件樣樣齊全,但畢竟是秘牢,這裏到處都散發著一股腐朽潮濕的氣味,讓人十分不舒服,但眼下卻顧不得了。


    一看到被推進來的楚雲笙,藍衣眸中帶淚,連忙上前攙扶著,她道:“姑娘——你怎麽樣?她們有沒有欺負你?你的臉怎麽了?”


    看到楚雲笙臉頰上的血痕,藍衣心疼的掉下淚來。


    這時候,楚雲笙還沒有來得及開口,在牢籠外麵的春桃卻已經抬手就丟進來了一盒藥膏,冷聲道:“嚎什麽嚎,不是還沒死嗎?”


    說著,她雙手環胸,眼底裏劃過一絲不懷好意的笑意道:“再說,也還沒到你們該嚎的時候,現在哭,還早了些,你們哭的日子還在後頭呢!”


    聞言,藍衣一怔,抬眸看向她,然而她卻冷哼一聲轉過了身去,然後迅速的離開了秘牢。


    “姑娘?”藍衣打開那盒藥膏,才看到原來是治療外傷的,她摸了一點兒在指尖,然後小心翼翼的給楚雲笙塗抹在臉上,柔聲道:“姑娘,你忍著點,可能有點疼。”


    楚雲笙想搖頭,但是腦袋卻僵硬的厲害,根本就做不了這動作,所以,她深吸了一口氣,強忍著痛楚道:“我沒事,他們有沒有拿你怎麽樣?”


    她的聲音沙啞無比,眼神裏也帶著強忍著的痛楚。


    藍衣見了越發心疼,她攥著楚雲笙的袖擺哽咽道:“我沒事姑娘,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想著我。”


    說著話的時候,她的眼淚就已經不受控製的掉了下來,然後她抬手猛的抹掉臉上的淚水,繼續為楚雲笙擦藥膏,並且哽咽道:“姑娘,沒事的,這藥膏不錯,這是燕國皇家貢品,效果很好的,以前我受傷的時候,主上曾經賜給我了一支,後來一點兒疤都沒有留。”


    說到這裏,不等楚雲笙答話,她歎了一口氣悵然道:“也不知道主上現在怎麽樣了。”


    自從上次她隨楚雲笙一起離開遼國到現在也已經過去了那麽長時間,然而,她都沒有收到一點兒關於主上的消息,所以藍衣難免擔憂。


    楚雲笙用剩下的一點兒力氣拍了拍藍衣的手道:“你放心,玉沉淵那樣的性子怎麽會吃虧呢,而且我覺得陌氏父子為人值得相信且重情重義,不會做出傷害玉沉淵的事情來的。”


    說著,她就已經累到了極點,輕輕的歎了一口氣道:“藍衣,我困了,先睡會兒。”


    話音剛落,不等藍衣答話,她就已經疲憊的閉上了眼睛,這時候她不僅精神累極,就是身體也已經到了崩潰邊緣。


    藍衣輕輕的扶著她在鋪著稻草的床上睡下,然後又扯來旁邊的被子給她蓋上。


    在做完這一切之後,同樣累極了的藍衣也和衣躺在了楚雲笙邊上,沉沉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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