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良歡絲毫沒有猶豫,大步朝門口走過去,肖禾現在的態度已經傷不到她了,她想要的就是離這男人遠遠的,永不相見。

    肖禾聽著她的腳步聲一步步消失,明明是細微的聲響,卻好像每一步都沉重的踩在了他心坎上。

    他始終偏執的認為,自己送林勝東去坐牢沒有錯,林良歡會生氣會別扭是正常的,隻要哄哄總會好的。他始終堅信林良歡離不開他,從她設計和自己結婚就能看出她有多愛他,她愛的那麽明顯,他又不是木頭人怎麽會感覺不到?

    可是現在,他好像真的再也感覺不到了。

    林良歡看他的眼神都充滿了厭惡,好像他……是一堆令人惡心的垃圾一樣。

    他受不了了,再多看一眼都覺得煎熬。

    可是聽著她的腳步聲消失在走廊上,他的心又空得厲害,從窗戶灌進的冷風都好像吹進了他胸口,涼颼颼的,很難受。

    林良歡一路走得很快,離那棟噩夢般的別墅越來越遠,等到了公路邊才停下大口喘著氣。

    午後炎熱的空氣幹燥黏膩,但她卻嗅到了自由的味道。

    左右張望,看不到一輛交通工具,她不知道肖禾到底把她帶到了什麽地方。她怕肖禾後悔了再追上來,隻好硬著頭皮繼續往前走。

    這裏大概是郊區或者鄉下,兩旁的綠植覆下一層涼爽的陰影,柏油路麵卻被熱氣蒸騰得有些發軟,她隻穿著平底涼鞋,踩在上麵腳底都熱得厲害。

    她心裏著急,擔心昨晚肖禾粗-暴的動作會傷了孩子,好在今天一直沒有不舒服,可是還是想盡快趕去醫院做個檢查。

    走了不知道多久,她又累又渴,額頭上的汗珠把劉海都浸濕了。

    現在的她可真狼狽。

    林良歡自嘲的笑了笑,這就是上帝對她的懲罰,自私的算計別人的婚姻,覬覦本不屬於自己的東西,現在報應全來了。

    她走得實在太累了,腦子沉得厲害,害怕中暑就不敢再逞強,找了路邊的一棵楊樹坐下休息。

    手機早就被肖禾沒收了,她現在想聯係楊崢也沒辦法。

    舔了舔-幹澀的嘴唇,她看著前方的路麵發呆,終於聽到遠處有車子的聲音傳來,她欣喜的扭過頭,臉色駭然巨變。

    肖禾的車她一眼就能認出來,即使沒看清車牌,她依舊能分辨出,好像連車身上都沾染著他冷酷的氣味兒。

    她起身

    就往前麵跑,顧不了那麽多了,再被肖禾帶迴去孩子的事兒就該暴露了。

    她跑得再快,肖禾的車還是追了上來。

    男人冷肅的眉眼沉沉盯著她,車速慢了下來:“上車。”

    林良歡不理他,肖禾隻得又說:“我送你迴去。”

    林良歡現在哪裏還會信他,肖禾這種男人,身上披著正義的外衣做的事兒卻每一件都令人發指。

    她一言不發的跑到路的另一邊,肖禾握著方向盤的手指驟然收緊,臉色鐵青。他隻得又慢慢駛在她旁邊:“林良歡,你不會真想走迴去吧,知道這離水城有多遠?”

    林良歡厭惡的看他一眼:“離我遠點。”

    肖禾的臉色更加難看,看不見她的時候他犯-賤的想念,等見了又害怕直視她的眼睛。

    他忍耐著閉了閉眼,沉聲說:“別跑了,開我的車迴去。我下車,你來開好嗎?”

    他說著真的停了車,解開安全帶走下來。

    林良歡滿眼戒備的站在他幾步開外,擰眉打量著他,似是在分辨他這話中的可信度有多高一樣。

    肖禾苦笑道:“我要真想再把你綁迴去,不用這麽騙你,你爭不過我。”

    林良歡還是冷著臉看他,沒有絲毫動容。

    肖禾雙手插兜,邁開腿往後退了一步:“你,開車慢一點。”

    雖然裝了助聽器,可是他還是不放心。可是看她那副樣子,如果他堅持送她隻會把她逼得不斷逃開。

    林良歡在猶豫要不要走過去,肖禾又往後退了幾步,好像是真的把車讓給自己了。

    正在猶豫間,迎麵又開來一輛黑色奔馳,肖禾眼神一黯,危險的眯起眼。

    林良歡也聽到了聲音,迴頭一看發現是林家的車子,想也知道會是誰在裏麵。她臉上綻放出明媚的笑意,提起長裙的裙角就朝他打不跑過去。

    肖禾一直注意著她表情的變動,即使他再不甘心,也不得不承認林良歡變了。她看到楊崢會露出的那種發自內心的笑,刺得他眼眶發痛。

    楊崢也在幾步外停下車,打開車門就衝了出來。

    他身上隻穿著白襯衫,纖薄的布料卻被身上的汗意給暈濕貼在結實的軀-體上。他超前幾步,當她走進自己時長臂一伸就把她抱了起來。

    肖禾的拳頭驀地攥緊,骨節發出清脆的聲響。

    楊崢低頭看著

    林良歡,很久才問:“沒事吧?”

    林良歡搖了搖頭,抿著唇笑:“你怎麽還是這麽王子啊,說出現就出現了。”

    楊崢這才鬆了點力道,把她放下卻依舊緊緊護在懷裏,轉頭狠狠看向肖禾:“肖隊,等著收律師函。”

    他攬著林良歡準備上車,肖禾卻冷冷笑出聲:“律師函,告我什麽?非法拘禁還是強-暴?”

    楊崢聽到“強-暴”兩個字時,黑眸緊縮,全身都泛起一股駭人戾氣:“你——”

    林良歡用力握緊他的手,沒有多看肖禾一眼:“和這種人,沒什麽可說的。我們走。”

    肖禾站在原地,被熾熱的溫度烤的發昏,但是林良歡的話卻好像三月寒冰一樣讓他從頭涼到腳。

    楊崢低頭心疼的看著身邊的女人,素白的小臉好像瘦得更加厲害了,他緊了緊搭在她肩上的手,低聲應道:“好,我不會再讓你見他。”

    兩人上了車,車子絕塵而去,隻剩下一片氤氳的熱氣在柏油路上彌漫著。

    肖禾慢慢展開攥得發滿的手指,一點點覆在了胸口上,他從來想過,有一天這個地方為了一個女人疼得這麽厲害,這個女人……還是他一直憎惡的仇人的女兒。

    ***

    楊崢從後視鏡看了眼一直站在原地沒有動彈的男人,臉上的戾氣依舊陰鷙瘮人:“我們現在去醫院。”

    林良歡沉默著沒有迴頭,疲憊的注視著窗外的景致。

    她沒想過有一天會和肖禾鬧到這種地步,真的是身心俱疲。現在想到這個男人都覺得胸口好像壓了塊巨石,快要窒息的感覺。

    楊崢溫熱的手掌忽然覆了上來,壓在她交疊的手掌上。

    林良歡疑惑的看向他,楊崢注視著前方的路況,英俊的側臉線條卻柔韌溫暖:“以後我會好好保護你,不會讓別人再有機會逼你。任何人都不會。”

    林良歡心裏一熱,遲疑著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楊崢做的事,每一件都隻會映襯出肖禾有多不堪,她過去真的是看錯了人,盲目的喜歡著一個自己以為的英雄。殊不知那層榮耀的外表下,淨是這樣的一顆心。

    可是現在,她拿什麽迴報楊崢?

    楊崢看她這樣,緊張的捏了捏她柔軟的指尖:“是不是,那混蛋又把你弄傷了?”

    林良歡搖頭,安撫的笑了笑:“沒有,我隻是走了太久路,累的。”

    楊崢靜靜看她一眼,扭過頭:“笑不出來就別勉強,很難看。”

    林良歡沉默下來,無措的低垂著眉眼,楊崢也不再說話,車廂裏一時安靜得氣氛詭異。

    少頃,楊崢忽然刹車停在路邊,更是“嘭”一拳砸在了方向盤上,力道大得一旁的林良歡被嚇了一跳:“楊崢。”

    她這才發現楊崢眼底全是暗紅的血絲,眼眶下也是渾濁的一片烏青,她渾身一怔,呆呆的注視著他緊繃的側臉。

    楊崢似乎在隱忍怒氣,過了會才開口:“我昨晚一夜沒睡,找不到你,你知道我有多不安嗎?想到你和他在一起,想到他會對你做的事——”

    林良歡看著他臉上的悲傷,能感覺到他濃鬱的情感,看到他難過,她比誰都難受。

    這是和她一起長大的男人,在別人麵前他是如何殺伐決斷,在自己麵前,卻總是小心翼翼、黯然神傷的。

    她伸手握了握他幹燥厚實的手掌,低聲說:“楊崢,我很好,我現在已經不會再難過了。如果以前還不夠恨,現在真的不會再想念他了。我隻想把爸的生意打理好,生下這個孩子,帶他到國外好好生活。”

    她其實沒告訴楊崢,等把事情都打理好,她就把公司和父親的產業都交給楊崢。楊崢比她更適合做這些。如果能順利把父親撈出來,她就和父親一起,離開這是是非非。

    楊崢擰眉看她一眼,林良歡露出單純的笑容:“雖然這麽說有點俗,可是我現在真有點看破紅塵的感覺,對肖禾的愛,也早被他磨光了。”

    楊崢沉默半晌,重新發動車子:“那我呢?”

    林良歡一愣,局促的低頭絞弄手指。

    楊崢看她那副緊張不安的模樣,恨不能用力搖醒她,他就差把心都掏給她了,為什麽她的將來,還是沒有他的影子?

    林良歡不是沒想過楊崢,隻是稍稍一想她都覺得自己無恥。在這種混亂的時刻接受他,會不會是把他當救命稻草?

    如果真的有一天她愛上楊崢,她也想給他一份單純的愛,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帶著功利性的。

    更何況現在,肖禾還沒有同意離婚。

    楊崢沒有再說話,一路沉默的把她送到了尚玫的醫院,到了醫院樓下,林良歡疑惑的看了眼坐在車上不準備下來的男人:“……你不上去?”

    楊崢似是有些煩躁:“我在車裏等你。”

    林良歡以

    為他還在為之前的事情生氣,咬了咬嘴唇說:“楊崢,給我點時間好嗎?現在這種情況,我不想把你當備胎。”

    楊崢抬眼看過來,有些訝異,又有些驚喜。

    林良歡不再等他迴答,轉身進了醫院大樓。

    作者有話要說:不出意外還會有二更,我盡力而為o(n_n)o~楊崢這個我真的很為難啊,第一次有這麽喜歡的男配,嚶嚶嚶

    ps:謝謝丁丁不見痘痘、johnson、嬌羞亂扭三位親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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