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禾說著,直接按下了通話鍵,完美的唇形勾起涼薄的弧度:“抱歉,楊先生看來要白跑一趟了,我太太已經被我接走,現在正一起迴家。”

    林良歡看著肖禾製服外那一截白皙的頸項,真想張嘴一口咬在他大動脈上。

    楊崢那邊安靜幾秒:“你這樣,良歡隻會更恨你。”

    肖禾陰沉著臉,英挺的眉峰擰得極深,他從後視鏡看了眼身後一臉憤怒的女人,心裏一陣悶痛,卻依舊狠聲說道:“就是恨,我也還是她老公。”

    他說完就掐了電話,林良歡胸膛劇烈起伏著,指甲都深深陷進椅背裏。

    現在的肖禾真的是不可理喻,相處了兩年,她也隻是看到他冷漠高高在上的一麵,現在的他越發真實了,也離她崇拜景仰的那個人越發遙遠了。

    肖禾暴躁的伸手在口袋裏找煙,鼻息粗重,整個車廂都浮動著一股風雨欲來的壓抑感。

    林良歡忍耐著問:“肖禾,你是不是愛上我了?”

    肖禾蹙眉從後視鏡看她。

    “如果不是,難不成你就是喜歡自虐,我越恨你越開心?”她說著話,臉上的嘲諷和鄙夷毫不掩飾,眼底寫滿了赤-裸裸的“看不起”三個字。

    這表情還真是刺眼,以前那個有些羞怯又有些俏皮的女人,什麽時候變得這麽難以親近了?

    肖禾用力將手裏的煙折斷碾碎,所有戾氣都發泄在這細微的動作裏,卻淡笑著迴她:“沒錯,一個人難受不如兩人一起,在我習慣一個人之前你老實呆在我身邊。”

    林良歡咬唇閉上嘴,肖禾比她想的更不堪,原來隻是不習慣……就私自將她禁錮在自己身邊。

    暮色更深,肖禾一路開車把林良歡載到了一個陌生的別墅,林良歡看著眼前的房子,麵無表情道:“這又是哪兒?”

    肖禾沒迴答,拿了她的行李率先往裏走,走了兩步才寒聲說道:“這裏沒公車也沒地鐵,你要是想走迴去,可以想辦法逃走。”

    林良歡看著他挺拔的背影,連恨都恨不起來了。

    她沉默的跟在肖禾身後,如果換做以前那個衝動又任性的林良歡可能真的會扭頭就走,可是現在她有孩子了,是個母親,就得想得更加深遠。

    進了屋子,裏麵隻有一個年紀稍大的幫傭在,見了他們主動打招唿:“先生、太太。”

    肖禾徑直往樓上走,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

    林良歡打量了眼屋子,雖然有些空曠卻專修得精致又仔細,很多細節都是她喜歡的風格,就連窗紗也都是她喜歡的顏色。

    她不會自作多情到以為這是肖禾特意為她準備的,肖禾連結婚的新房都選擇在以前和肖牧合住的公寓,又怎麽會在現在為她準備另一間新房?

    林良歡也上了樓,肖禾果然還是那副大男子主義模樣,把她的行李包隨意放在床凳上。身上的製服外套已經脫了下來,他背對著她站在落地窗前,依舊是熟悉的那抹蒼勁背影。

    聽到動靜,他微微轉過身來,眉眼間有些疲色:“你住這間。”

    林良歡走過去把自己的包放好,背對著她沒迴答。

    肖禾注視著她脊背彎起的弧度,好像最近又瘦了不少,他心裏那陣揪痛好像更加劇烈了,啞聲說:“我不想和你一直鬧不痛快,乖一點。”

    林良歡隻得心裏苦笑,在他心裏自己真是賤得可以,都這樣了,以為隨意哄哄就真的會煙消雲散嗎?

    肖禾看她不理自己,也沒之前那麽暴躁了,走過去在她身側坐下。

    他難得軟了語氣,微微偏轉過頭認真的看著她:“明天我朋友過來替你檢查耳朵,他在業內很有名,一定能醫好你。”

    “不必了,我裝了助聽器,聽得很清楚。”

    肖禾皺了皺眉頭,抬手想將她垂下的鬢發拂至耳後,林良歡卻戒備的扭過身去。

    肖禾無奈的看著她:“我隻是想看看,你身上哪裏我沒看過。”

    林良歡理解不了他的思維,索性也不想和他糾纏:“我現在惡心你碰我。”

    肖禾心髒驀地抽了一下,想起那晚自己粗暴的舉止,微微有了懊惱神色:“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

    林良歡垂眸看向別處,肖禾伸手輕輕撫了撫她柔軟的發頂,不顧她的掙紮又用力將人抱進懷裏,埋頭在她頸窩裏深深嗅著她熟悉的氣味。

    “老婆——”他低低沉沉的聲音,好像帶著幾分委屈,一雙鐵臂將她恪得又痛又麻。

    林良歡被他抱了很久才鬆開,一得到自由就馬上彈開些許。

    肖禾才稍稍冷靜下來的神色又變得難堪緊繃,他緊握著拳頭,驀然站起身。

    林良歡戒備的瞪著他,大有他撲過去就會和他同歸於盡的架勢。

    肖禾沉默片刻,轉身往外走:“我讓阿姨給你準備吃的。”

    ***

    白忱和鍾禮清迴到家裏已經很晚了。

    宅子裏靜悄悄的,傭人們都睡下了。白忱以前很少在家,鍾禮清也不會擺出主人的架勢苛責她們。

    鍾禮清走去廚房喝水,打開冰箱發現裏麵裝了不少滿滿當當的菜肴,她疑惑的看了眼在脫外套的男人:“你,沒吃飯。”

    白忱迴身靜靜看著她,點了點頭:“從中午開始,就一直在等你。”

    鍾禮清想說這人是笨蛋嗎?有時候看著精明的要死,有時候怎麽又……她心裏有些異樣的悸動,垂著眼低聲說:“正好我也有點餓了。”

    白忱湛黑的眸子微微閃動著亮光,站在廚房門口含笑看著她。鍾禮清轉身避開他灼熱的視線,有些不自在的迴答:“你可以先去換衣服。”

    白忱卻站著沒動。

    鍾禮清皺起眉頭,隻聽白忱略沉帶著磁性的嗓音緩緩響起:“我看著你做。”

    他拉開餐桌的椅子,就跟小學生聽講似得耐心坐在一旁,身上的白襯衫因為之前在車裏的瘋狂而顯得有幾分淩亂。整個人在客廳暖黃的光暈下,有種說不出的——

    漂亮?

    鍾禮清被自己想到的嚇了一跳,扭頭開始忙自己的。

    可是不管她怎麽避著,還是能清楚的感受到那道熱烈膠著的視線。

    她想的走神,完全沒留意那男人已經走了上來逼近自己,等她迴過味兒來,已經被她從身後牢牢抱住,滾-燙的胸口密密實實的貼合著她的脊背。

    “今天是我母親的忌日。”

    鍾禮清一愣,心底頓時五味雜陳的翻攪著。

    “我想帶你去,讓她見見,可惜錯過了——”

    他聲音裏難得有幾分失落,與往日那個冷酷霸道的男人大相徑庭,鍾禮清不免有些心軟,連語氣都溫和多了:“對不起,我、我不知道。”

    白忱雙臂圈著她,掌心在她小腹上交疊著,掌心處傳遞著源源不斷的熱意。鍾禮清腦子一熱就問:“明天去,晚不晚?”

    果然白忱馬上就抬起頭,雖然依舊沒有過多的表情,眼底的喜悅卻掩蓋不掉:“不晚,我來安排。”

    鍾禮清有些驚訝他這麽快又精神百倍的感覺。

    白忱低頭咬了咬她粉-嫩的耳垂,低聲道:“這是你第一次,主動承認和我的關係。”

    鍾禮清訕訕移開眼,心底忍不

    住又想起了孝勤交給自己的東西……

    吃飯的時候白忱好像真的餓了,胃口很好的吃了不少,靜謐的屋子裏隻有兩人默默相對,這樣安靜的夜晚,似乎連氣氛都變得美好起來。

    吃著飯,白忱忽然問她:“你和白湛南,以前認識?”

    鍾禮清這才想起之前兩人一直沒提起過這件事兒,她也想問白忱和白湛南的關係,但是看他倆那樣針鋒相對,話到嘴邊又咽了迴去。

    “唔,小時候在一起玩過。”她含糊不清的給了個答案,白忱這人心思深,她怕他多想。

    其實她對小時候那些事都記不清楚了,隻是依稀記得白湛南對自己很好,那時候鍾家院子裏有個不小的人工池塘,裏邊養了很多小魚。有一次兩人去抓魚,鍾禮清險些被淹死,還是白湛南把她救了起來。

    這件事是她對白湛南的所有印象了,也因為這個,她對水還是有些排斥,現在都很少去遊泳。

    白忱聽了她的答案,卻若有所思的看著她。

    鍾禮清向來也猜不透他在想什麽,索性不去猜度,低頭吃東西。

    白忱忽然毫無預警的開口:“以後沒事,少見他。”

    鍾禮清愣了下,疑惑的看向他,白忱很少會主動說這種話,雖然鍾禮清一直知道他霸道強硬,可是還是有點不舒服。

    “我和他隻是朋友。”

    白忱卻神色淡漠的看著她,眼神冷冷地:“我是為你好,那個男人,很危險。”

    鍾禮清想再危險也沒你危險吧,白湛南可沒把她按浴缸裏想嗆死她。

    吐槽歸吐槽,她還是不想和白忱再起不必要的衝突,點頭應道:“知道了。”

    ***

    白忱洗澡的時候鍾禮清悄悄把孝勤給自己的東西拿了出來,黑色絲絨袋子裏倒出的是一枚晶亮的鑰匙,孝勤告訴她,他把東西存在了恆陽會所的儲物櫃裏。

    可見這東西父親當時也是用心保存著的。

    鍾禮清心裏開始犯難,她聽完白忱的那些話,其實很同情他,不管白忱平時表現的多陰鬱可怕,她在這件事上都是有些心疼他的。

    換了任何人,聽完這個故事都是不無唏噓感歎。

    可是父親不是個是非不分的人,他把證據藏了這麽多年都不肯拿出來,一定有他自己的原因。

    鍾禮清對白友年的印象不好,白家三兄弟小時候就沒怎麽

    享受過父愛,那個父親不負責任的總把他們送到鍾家寄養,而白忱這個私生子,一樣是孤苦的過了這麽多年。

    所以把證據給白忱,也不見得是件壞事,但是父親那裏……思及此,鍾禮清想迴去探探父親的口風再決定。

    作者有話要說:稍後會有個小劇場送上,看完沒時間的親可以下次再看o(n_n)o~送給支持正版的妹紙們,我還沒沒寫完,寫完就放上來,群麽個~~

    還有哇,小白那對不會一直這樣,也有虐點,隻是在後麵一點點應該也沒幾章了,大家表嫌棄他們嘛。

    ps:謝謝沫沫噠、小鬆兒、高富帥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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