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修士離去後,葉景也不停留,忍著身上的傷勢繼續趕路。


    那廣源宗築基修士臨走前丟出來的東西也不知道是什麽,想來是不會輕易被洗掉,不過葉景總要嚐試一下。


    尋了一條小溪,葉景從頭到腳清洗一遍,又換了一身衣服,這才又鑽入林中。


    黑衣修士留下的丹藥倒是有效,外傷雖然還很嚴重,但五髒六腑的內傷卻在逐漸恢複,這總算讓葉景恢複了幾分元氣。


    葉景也不知道自己身上的氣息是否被完全洗去,故而便在那山林之中打起了轉。


    葉景也想盡快離開這危機重重的黑霧峽,但眼下情況未明,冒然逃去鐵木琴口中的出口,若被廣源宗修士追上發現,那就徹底斷了出路了,說不定還會將鐵氏兄妹在陷進去。


    帶著這個想法,葉景鑽入了山林之中。


    很快一夜過去。


    天很快亮了,廣源宗的修士倒是還沒有追上來。不過葉景依舊不敢大意,所走之路都是少有人煙出沒的地方。


    如此一來,葉景雖說沒有碰到廣源宗的修士,但那些妖獸卻是遇到了不少。


    這一迴葉景就沒有尋找深淵去時那般好運了,那些妖獸看不見葉景也就罷了,若是發現了,少不了又是一陣追殺。


    葉景若在全盛時候,說不定還能和那些妖獸周旋一二,但此刻卻沒那體力也沒那時間。好在葉景感官敏銳,往往可以提前發現妖獸的存在,倒是避免了不少麻煩,一路有驚無險。


    ……


    就在葉景小心避開妖獸的時候,昨夜葉景和那廣源宗修士戰鬥的地方,陳河帶著幾個門人從雲頭落了下來。


    其中昨夜和葉景交手的那廣源宗修士立時站了出來,指著地上那些痕跡說道,“師傅,昨夜弟子就是在這裏發現那小賊的,眼看要將那小賊擊殺,不過卻被一個黑衣劍修給攪了。”


    這築基修士原來也是陳河的弟子,名叫劉廣源,雖然修為不濟徐離行那般已經達到了禦法期,但也是築基高階的修士,戰力手段都是不俗。


    他昨也遭遇葉景以及那黑衣修士的事情,迴去後已經說了,此刻不過是在重述一遍。


    而在他身邊,麵無表情的陳河也是剛剛從閉關中出來的。


    這自然不是陳河本人的計劃,實在是張法賀之死事關重大,徐離行惶恐之餘無法決斷,隻能將陳河給請了出來。


    此刻徐離行也是跟在陳河的身邊,臉色是畢恭畢敬。


    而除了徐離行之外,昨日和葉景交手的常元柏、馮元忠以及當日為徐離行獻計的金九鄉也都隨行。


    而在金九鄉肩頭上,站著一隻羽毛青紅相間的鳥雀,正是金九鄉口中的青朱鳥。


    金九鄉在徐離行麵前還能侃侃而談,但是在陳河麵前就不敢放肆了,隻能一言不發的跟在身後。


    此刻劉廣源說完,那陳河掃了一眼地上的狼藉,輕輕的看了金九鄉一眼,金九鄉會意,當下便是帶著青朱鳥在轉了起來,顯然是尋那隻有青朱鳥能夠發現的氣味去了。


    而陳河則是看向了劉廣源,淡然問道,“可曾試出那黑衣劍修的來曆?”


    劉廣源搖頭,“那黑衣劍修藏頭露尾,所使用的都是脫胎於世俗界的尋常劍招,看不出什麽端倪來,不過弟子將那黑衣劍修的本命法術給逼了出來,是一道血色劍光。”


    陳河點了點頭,對一旁的徐離行吩咐道,“記好了,迴去讓宗門還好查一查,倒是要看看是什麽人在打我廣源宗的主意!”


    陳河等人早也就看出來了,這黑霧峽中,除了這有些邪異的葉景之外,另外還有一股勢力在找廣源宗的麻煩,他們之前也曾靠著金九鄉的法子尋到了幾人,但卻是一個人也未能活著拿下,以至於直到此刻還不知道究竟是什麽人在渾水摸魚。


    徐離行輕輕點頭,抬頭看了陳河一眼,輕聲猜測道,“師傅,會不會是白雲院的人搞的鬼?”


    白雲院是一個和廣源宗差不多大小的修行宗門,也在黑澤山脈中,是除廣源宗外距離這黑霧峽最近的宗門了。


    黑霧峽被發現之後,白雲院自然也是眼紅,隻是下手比廣源宗慢了一步,這才被廣源宗搶了先。若是說白雲院在暗中搗鬼,倒也沒有可能。


    陳河沉吟片刻,也不置可否,隻點了一句,“讓宗門重點盯著白雲院,能壓老七一頭也算是有點名堂,若真是出自白雲院,斷然不會沒有半點消息。”


    劉廣源身為陳河的弟子,雖然不及那些禦法修士,但在築基期中也算實力強橫的,廣源宗內能勝過他的築基修士也沒有幾人。


    而白雲院的情況和廣源宗也沒什麽差別,若是那黑衣修士真的出自白雲院,那絕對能算是一號人物了。


    徐離行點頭稱是,卻見那金九鄉已經帶著青朱鳥找到了那氣息。


    隻聽見青朱鳥發出一聲輕叫,撲著翅膀便從金九鄉的肩頭上飛去,陳河看了一眼,當即便是開口,“走!”


    一行人立時跟在了那青朱鳥的後麵,追了過去。


    ……


    葉景所走之路都是深山林莽,其中也不知有多少妖獸。


    葉景也是沒有辦法,妖獸雖然也很危險,但隻要不去冒犯,不闖進它們的領地,大多數時候它們並不會趕盡殺絕,隻要小心一些,未必就是死地。


    如葉景之前遇到的那雷紋追雲豹,也隻是個意外。


    特別是葉景,此刻戰力雖然大損,但是六識感覺卻未削弱,反倒是因為緊張而更加敏銳,往往能夠提前發現那些妖獸的存在,提前避開。


    而相較於妖獸,那廣源宗的修為自然是威脅更大一些。


    且不說眼下葉景的速度也被削弱了,就是葉景全盛時候,也比不了那些可以禦氣飛行的禦法修士。若是廣源宗真能夠循著氣息追上來,那逃葉景肯定是逃不過的。而這種情況下,葉景逃入妖獸眾多的密林之中,說不定還可以借著那些妖獸來拖延敵人的腳步。


    一路穿行,葉景此刻也隻知道一個大致的方位,具體的位置也是不清楚了。


    又是一個山穀出現在眼前,四周山巒起伏,當中林木茂盛一片蒼莽,葉景抬頭看了一眼,卻是想也沒想就鑽了進去。


    這山穀中一看便是有妖獸存在,說不定還是某個厲害的妖獸的領地,若是尋常葉景自然不會去冒然涉險,但眼下,葉景似乎並沒有太多的餘地。


    一頭鑽入其中,葉景小心的在山穀中走著,生怕從那濃密到白天也看不出數丈距離的林莽中突然鑽出一個兇猛的妖獸來。


    眼下的自己,可是真的招架不住啊。


    心中想著,葉景幾乎是豎起了耳朵,既然視野極大的受限,那葉景所能依靠的,依舊隻有耳朵了。


    隻是越向前走,葉景便是越覺得危險,甚至身上的寒毛都在不經意間悄然豎了起來。


    葉景倒是還沒有看見妖獸,也沒有聽見什麽動靜,但就是什麽也沒有聽見,才讓葉景越發覺得危險。想當初兔子所在的那一片區域,一眼望去不也是安寧的如同世外桃源一般麽?


    難不成這裏也有著一個兔子那樣強大的存在?


    葉景心中有些發麻,腳下的速度自然也就越發的慢了下來在,這一刻葉景心中隱隱都是有些後悔了起來,隻是自己選擇的路,便是哭著,那也要走下去啊。


    於是葉景又忐忑的走了大半個時辰,一直心神緊繃的他忽然是聽到了山穀一側傳來了一聲淒厲長嘯。


    這顯然是妖獸發出的聲音,但葉景聽到,非但是沒有緊張,反倒是鬆了口氣。


    葉景不怕這山穀中有妖獸動靜,真正怕的反倒是半點動靜也沒有,未知本來就很可怕,而且沒動靜代表的不一定是安全,很可能是那妖獸強大到了在他的感知之外。


    此刻有了聲音,至少是打破了未知,而且聽那聲音妖獸似乎和葉景還有段距離,這當然讓葉景鬆下了口氣。


    還要,至少不是兔子那種變態的存在吧。


    葉景自語了一句,腳步卻反倒是加快了。雖然妖獸似乎和自己還有些距離,但是威脅卻並沒有解除。隻看這山穀中看不到任何一個其他的妖獸甚至野獸,便知道這妖獸顯然也不是簡單的角色,自然是早點離開更保險一些。


    心中想著,葉景強撐著身體有加快了速度。


    隻是,葉景剛剛喘出的那口氣還沒有完全吐幹淨,便聽見一聲清脆的嘰喳,葉景迴頭隻見一個青紅相間的小鳥出現在了身後,正向著他飛來。


    葉景心中頓時奇怪了起來。


    自己在這山穀之中走了大半個時辰了,除了先前那妖獸的一聲長嘯之外,可謂是一個活的東西都沒有看見聽見,別說飛禽走獸了,就是那些渺小的昆蟲,都是少見。


    此刻又從哪裏突然冒出這樣的一隻小鳥來了?


    難不成是幹脆沒有注意?


    葉景不免有些懷疑,但他心中正疑惑著,耳畔卻忽然聽到了一聲冷哼,頓時如遭電擊,“好個小賊,總算是找到你了,今日倒要看你還能逃到哪去!”


    暴喝中便是一道青光直射了過來,原來,竟是那陳河一行,終於追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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